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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我本娇娥-> 第五章 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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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薄名
- 等待的时间里,煎熬倍增。
当天夜里,任飞飞彻底失眠。
她不得不起身,挑灯夜读。
只是,很快,书上写的字,与她不自觉喊出声的,完全不同。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没有。”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没有。”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没有。”
“没有!没有!都没有!哈哈哈,架空就是好啊!”
她越翻越兴奋,一度高兴到奸笑出声,吵得清河以为她魔怔了。
深夜时分,清河依旧尽职尽责地守在她身侧,虽时有困顿,却一直克制着睡意。
她如今已经清明许多,这当口,正默默去小厨房准备暖身提神的汤药。
没一会儿,睡在耳室的远泰也被吵醒。
他伸个懒腰,一路抱怨过来,“夜黑风高的,你不好好安置,又闹什么幺蛾子?”
任飞飞扬了扬手中的诗册,再次询问:“你知道有个流芳百世的诗仙叫李白么?”
“本天才虽算不上饱读诗书,却也自认为有些墨水,这位诗仙的名字,当真没听过。
你确信,你不是胡诌的?”
任飞飞不由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天上人间,梦游仙庙,你自是不可能有我的福气。”
“……”
濒死之人,确实会看见不同寻常之事,并非怪力乱神。
崔远泰听着,倒是越发觉着她可怜。
这不,他折回去,将他师父托人递地进来的糖球,从床头药箱最隐秘的格子里拿出,摆到她跟前。
“尝尝长乐斋的糖球,这可是我师父好不容易托关系交到我手上的,可好吃了。”
一小包牛皮纸包的粉白的糖膏放在她面前,她盯着两眼放光,“也就是说,这是从宫外弄进来的?”
她的寝宫,物品出入都有专人记录。便是一张如厕的纸也会记录在案。
若非不是她赶上这种流血厉害的毒,便是例假之事,她都难以遮掩过去。
崔远泰瞧她那样,心中顿生不安:“你意欲何为?”
任飞飞摸着牛皮纸,一脸打它主意的表情,“就想让你带首诗出去,给瑞王爷。”
瑞王可是天下闻名的逍遥亲王,又是曾经立抬新帝登基的功臣。
此人是轩辕凉的小叔,甚得轩辕凉恩宠。
崔远泰不由蹙眉,有些犹疑。
“此事事关我师父,恐怕……”
任飞飞赶紧告诉他:“我就为博一些薄名保命,没有让你或者你师父偷偷行事的意思。此一桩,最好上达天听。”
如此,崔远泰这才放心应下。
……
小徒弟难得有事求他,王御医自然应允。且此事于他有利,他很愿意走一遭。
他们东祁的皇帝陛下,是历代君王中最年轻、最励精图治的一位九五至尊。
无论何时来寻,他要么在和大臣议事,要么在批阅公文奏折,很少有闲暇的时候。
这不,今日带着那张包糖的牛皮纸来,他正在和秦大将军制定南下征南燕的策略。
“陛下,南燕士兵善水战,此番于平原地区作战,绝非我东祁大军的对手。”
“您的领战能力,朕自然信得过。只是南燕王狼子野心,无所不用其极,将军务必警惕被南燕诱敌深入。
朕记得,多年前和先帝微服私访,在南燕王城附近发现过一处水源,不曾在其上报的舆图中标注。”
“……”
王御医耳力比旁人敏锐许多,站在廊下等候守门的公公进去通报,他无意间刮到了几句。
很快皇帝陛下便宣他进去。
他自知此事无需避开秦老将军,将写了诗的牛皮纸呈给了陛下:“南燕质子似乎想明白了,意图以诗打动王爷,以使王爷保其一命。”
皇帝堪堪扫了一眼,不由地吟诵出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可没读完,他便盯着牛皮纸豪迈而起,由衷感慨:“好诗啊!好诗!皇叔若得此诗,恐怕拼上性命,也会保南燕质子一命。”
王御医如何不懂此刻陛下的感受,只是他不得不提醒陛下:“不过,南燕质子已言明,此诗乃诗仙李白所写,并非他自己的诗作。”
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却摇摇头,不信这话。
“如此惊世才情必不会为俗尘遮蔽,如果不是故意隐藏,恐怕早就明辉熠熠。”
王御医不敢臆想圣意,谨慎追问:“那么陛下,老臣应该替南燕质子做这个中间人么?”
轩辕凉笑了笑,将牛皮纸放下,“这般好的诗,应该天下闻名。”
谁也没料到,他们东祁这位励精图治、一心谋取天下一统的帝王,竟然愿意给南燕质子一线生机。
御医惊讶的表情稍纵即逝,可轩辕凉仍看在眼中,他起身,放松踱步,慢慢地吐出一丝叹息。
“如非必要,朕不喜欢杀人,更不喜鲜血。”
透过臣子,年轻的皇帝凝望着殿门外那株梧桐,眼底泛起悠然无边的涟漪。
那年冬天,冰雪骤急,他的母亲就是跪在那株树下,祈求先帝垂怜……
臣子们自是心细,很快默契地退出了大殿。
一位老御医和一位老将军齐肩而出,竟十分和谐。
一到上阵前期,他们二人总喜欢言语拉扯。
“我说王回春,此番去前线,你总该调一两个得力的大夫给我用吧。”
“秦将军麾下军医众多,肯定不差我太医院那几个不中用的御医。”
“在你王回春眼中不中用,可于我而言,可是救命的关键。”
“秦将军,当年爱徒有去无回我便赌过咒发过誓,只要我王裘安还尚在人世,太医院无一人再可抛家舍业、随军出征。”
秦将军自然知道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刺,听到这话,他的神态亦是怅然。
“王大人,这件事是老夫之过。小崔英年早逝,这一次,我必然会保护好他唯一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
“王大人,小远泰说,他想送南燕质子最后一程,自愿随征。”
“……”
闻言,王御医甩下大袖,快步拐去了另一侧的宫道。
那幽深的廊道庭院之后,便是戒备森严的质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