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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我本娇娥-> 第六章 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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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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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软禁的日子,虽不能出入自由,但生活还算规律。

甚至说,精致且奢靡。

只要她提出来,没有什么是清河做不到的。

就像现在,她躺在虎皮铺的躺椅上,笑眯眯地看着阖宫上下一起踢毽子。

虽然清河她们是被迫的,但踢了一会儿便全情投入了。

任飞飞瞧见一个宫女因为太用力差点跌倒,她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轻笑了两声,很是快活。

“今日前三甲,有赏。”

“……”

整个南殿,崔远泰忙着洗炉子给她煎药,倒成了最忙的那个。

院子南隅亭下,他正在专心配药、捣药,没有一点小孩心性。

便是他的师父王御医踱步进殿,他都没抬眼。

不过,王御医似有意回避他这个徒弟,悄声走到任飞飞跟前,就请她进殿说话。

任飞飞会意,勤谨起身,随着王御医走进殿内。

此刻殿中没有旁人,他方才显了些神色。

王御医气愤地丢下那张牛皮纸,冷脸质问道:“我徒少年未成,心思单纯,质子如何敢如此利用他?”

他脸上确有愤怒,但上面的诗有没有到达圣听,她不得而知。

任飞飞拿不准,只好耍无赖:“这不是没利用成么?王御医动这么大肝火作甚?”

她嘴里酸味过重,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去味。

自然,没有为王御医添茶。

偶然间,任飞飞瞥见了王御医官服上的苍耳,她这才定下心,越发地气定神闲。

王御医见她如此无礼,气愤难当,胡子都有些歪:“远泰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为何还要他陪你上战场历死?

难道质子为了保命,连真心对待你的孩子,都能轻易舍弃么?”

如此,任飞飞才算明白,王御医今日责难她的原因。

只是,不等她说话,王御医又开始威胁:“质子想保命,本官可以理解。只要你不带远泰上战场,你这首诗,自然能到瑞王的手里。”

“如果我非要带你徒弟上前线呢?王御医就不准备帮我传信了?”

任飞飞早就看出了他的破绽,跟他绕几句也没所谓。

只是她低估了王御医和远泰的师徒情深,更低估了王御医的脾气。

下一秒,他袖子底下藏着的药粉全到在任飞飞脸上,任飞飞整张脸都开始发痒、发烫,而她那只被药粉溅进的眼睛,也很快看不见了。

她下意识地低头,揉眼睛。

王御医则快步走近她,威胁道:“本官想杀你易如反掌,你最好别惹我的徒弟。”

任飞飞脸和眼睛都疼得厉害,她虽怕毁容或者瞎了眼,但始终没有退让。

“可我也不是好惹的,王御医,你威胁不了我。

这首诗既然已经上达天听,自然会去到我想去的地方。

而我如今伤上加伤,更不会轻易离了你徒弟。

我就是要让你徒弟为我上战场,替我冒险,要怪就怪你堂堂治病救人的名医,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人用毒!

当真,配不得世间如此圣名。”

王裘安闻言,气得指着她的手指都是抖的。

“你!你!你如此黑白颠倒,还敢罔论本官的德行?远泰怎么会可怜你这种人?”

“我何种人?我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不过是你们政治角斗中的牺牲品,天下还有比我更可怜、更无辜的人?”

任飞飞怒吼间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

她真的快忍不住了,脸上的灼热快要烧灭她最后的理智。

所幸,崔远泰及时发现。

他许是看见了她狼狈的模样,连他师父都被他撞了个踉跄,只顾着往他的药箱跑。

崔远泰一边急匆匆地找解药,一边大声地质问他师父:“您什么时候给她下的毒?多久了?”

他脸上的急切和恐惧,是那么真实、清晰。

任飞飞不由跟着担心,问他:“这是什么毒?很厉害吗?会毁容吗?会不会瞎?”

“……”

崔远泰忙着找药,自没空回答她。

至于王御医,更不可能为她答疑解惑。

且他虽自知理亏,但爱徒心切。

他只道:“小远泰,你刚刚没听到他说的话,为师告诉你,他就是故意在你面前扮可怜,诳你上战场呢!咱不上他的当啊!”

崔远泰情急之下根本翻不到解药,他手都是抖的,声音比之前更大地质问王御医:“我问您,到底多久了?有没有一刻钟?”

那神色,是真的怕任飞飞被毒死。

以至于,他师父王裘安的话,他一点都没听进去。

王御医从未在这个孩子脸上见过如此表情,他愣怔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崔远泰这才安了半颗心,

最终,给任飞飞喂了解药,扶她回了榻,他才认真地告诉他师父:“若是为了随军出征一事,师父到底怪错了人。

徒儿这次去,就是为了找到爹爹的半具尸骨,并将之带回故土。”

他这话,王裘安自是不信。

“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次去,真当我老糊涂了?”

“……”

崔远泰的私心,别说他师父,任飞飞都瞧得出来。

如今闭着眼躺在床上听到师徒两人的对话,她不由开口:“远泰,你爹的尸骨,我可以帮忙寻回。我若回不来,陛下也定不会推辞,我若回得来,那自是皆大欢喜。

只是,你得留在宫里,那位老人家的晚年,还得麻烦你照顾。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崔远泰没想到他自己在自作多情,不由有些难过。

可继续听完任飞飞的劝解,他很快答应了。

“远泰,你还小。战场无情,你这个年纪就经历,实在不妥。若以后真想为国为民,等练就了你师父的一身本事,再去不迟。

再者,我若是你,要是有一位不折手段都要护我性命的师父,我一定尊师重道,言出必行。

只可惜,我没有。”

“……”

王裘安没想到,到了此刻,南燕质子能说出这种话来,他很是意外。

之后,崔远泰被两人哄出去,他才问任飞飞:“你是如何看出我已面过圣?”

任飞飞翻身起来,笑了笑:“王御医莫不是忘了,我也去面过圣。您衣角沾到的苍耳子,是议政殿附近独有的。”

王裘安提了提衣角,的确看到上面沾到的苍耳子。

他以前未曾与南燕质子有过过深的接触,如今倒觉得南燕质子并非如传言一般蠢笨不堪。

不由地,他问:“你就没设想过,若是我们东祁皇帝陛下心胸不大,无论你的诗多好,陛下也不会默许此事。”

任飞飞想了想,很实诚地回答:“那还真没有。”

说了好些话后,王御医又细问了老嬷嬷的事,方才与她达成一致,放心地回了太医院。

如此,也算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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