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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红蕖结-> 第二章 夏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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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夏夜未央
- “别犯傻了，再不小心一点，小命小心不保。”红蕖注视着宋衍，宋衍还是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红衣女子。“跟我来吧。”红蕖倏地转过身去，语气难得变得温柔。像是认识了很久了一般，宋衍觉得自己有些轻薄，但还是觉得似曾相识。
“快点啊。”
“来了来了。”
红蕖快要消失在视线之外了，宋衍觉得有些紧张，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依旧是九曲回廊，被其依傍的池塘在夜间倒是静谧得安详，抬头看是弯弯的月牙，蕖荷的味道渗在空气中沁人心脾，倒不同于这里白日给人的压抑。红蕖只是安静地走着，没有再和宋衍说什么。宋衍只顾着看这一路上两边的风景布局，想着或许可以窥探出红蕖坊一些隐晦的秘密，倒也没太注意前面的红衣女子。
“到了。”红蕖的语调有些冰凉，让宋衍联想到今早城外马上的黑衣女子。红蕖转身要走没有任何再逗留的意思。
“哦。”宋衍也没有再搭话，红色也还是抵不过这个星月夜里的冰冷，打了个冷战宋衍兀自推开面前的这扇门，他也不知道红蕖是不是已经走了。
幽暗的烛火摇曳得让人捉摸不定，趁它熄灭之前赶紧断绝红蕖坊给人的怪异感觉。宋衍赶紧躺到床上，胡乱拉开被子盖住了脸，只觉得一股腥臭味迎面扑了过来。宋衍猛地跳下了床，踉跄地跌坐在地上。他愈来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从药罐失踪到红蕖坊这血腥味，从黑衣女子、红蕖到陈夫人，青山镇的人与事都有些怪异。宋衍睡意全无，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屋外。
这红蕖坊的格局还是摸不清，白天那木鱼脑袋只顾着感叹这里的一草一木，连在一块现在东南西北倒分不清了。晕晕乎乎地，宋衍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又是一个相似的院落，黑暗中他摸到一堵墙，靠上去喘着粗气，刚才刺鼻的气味还是挥之不去。
“夫人，那小子已经来了，下一步如何行动？”墙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看那小子木得很，倒不如多留他些时日，好好逗逗他。”说完女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是红蕖，宋衍很清楚。
“红蕖，不要胡闹。不过他还有用处，倒不急着了断他。”陈夫人的声音清晰有力，白天里的虚弱一扫而净。原来他们是对我有所图谋，宋衍只觉得头脑发昏，极力镇静后，尚不清楚陈夫人意图到底何在，现在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这红蕖坊看来就是个圈套，现在若是硬闯出去恐怕也是难上加难，宋衍有些气愤，但势单力薄的他现在只能佯装无事发生。紧了紧拳头，宋衍决定先回房间。
深陷在弯弯绕绕的院落亭台间，宋衍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总感觉会突然有个人跳出来捅他一刀。宋衍极力地辨别着方向，像是得到了指引一般，宋衍来到了一处庭院之中。该是这里了，宋衍心想。刚准备推门而入，只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爹，我找到了逃脱这里的方法了，等三日后红蕖坊义诊之时我们就动身吧。”一个年轻男子声音传来，听声音年纪和宋衍差不了多少。
“云儿，陈家一干人诡计多端，你这方法保险吗？如若有什么闪失，不说必死无疑，也怕是凶多吉少了。”果然上了年纪，操的心就多，宋衍不自觉想到了自己的师父，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一定要尽快回去，宋衍盘算着。
“爹，不会的。你放心吧，这次一定万无一失。这次我找的人，一定能帮我们。”
“红蕖！”长者喊了出来这个名字，“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和那妖女有什么牵扯吗？”
“爹，只有红蕖能帮我们，就信她一回吧。”稚气尚未脱尽的声音央求着。
宋衍只知道他们父子二人在盘算什么，但其中原委从对话中也不甚明白。正云里雾里的时候，只听老者大叫道，
“要走你一人走吧，我打死也不让那妖女帮我出去！”说着就传来急冲冲的脚步声，向着门口走去。宋衍立马反应过来，倏地闪入了院中草木拥护的假山中。自己也太大意了，就站在门外偷听，只怕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宋衍忍不住懊丧自己的疏忽。
伴着檐下的灯火，宋衍依稀看见那长者模样：中等身材，看样子也不似声音般老迈，四十出头的模样，步伐稳健，脚下生风，绝非泛泛之辈。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宋衍的视野中，并没有人追上来。一时之间，院子里只听得见蝉鸣。抬头看天，还是漫天的星星，真好，要是在山里和满满在一起就更好了，宋衍的思绪又飘了回去。
好容易思绪回到了现实，宋衍才意识到自己要赶紧离开这里。拨开长势极为茂盛的芒草，宋衍来到了平地，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不过，他并未感到疲累，倒是觉得神清气爽。回头看去，假山周围簇拥着的那一片芒草，月光倾泻在上面。也许并不是芒草，红蕖坊里的花草想必也绝非平常的种类。
“你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是那少年的声音。宋衍愣了一下，缓缓回过了身，拼命想着怎么解释。
“这位兄弟，我是今天刚入坊的帮工。人生路不熟，这红蕖坊弯弯绕绕的，不知怎的，就把我绕到这里了。”宋衍如实相告。
少年并没有立马作出回应，他四下张望了一遍，唯恐这还有更多其它的人。待到看到那一片芒草时，脸色忽地大变，赶忙跑了过去。
“是谁作贱了这些草？”一面嘟囔着，一面扶起那些倒伏的茎秆。宋衍只怪自己刚刚疏忽，明明已经注意了，还是伤到了一些草。
“是我干的。这位兄弟，责任我来承担，我一定让这些草恢复如初！”
“言易行难，你一个帮工能将这些珍贵的草儿回复如初？”少年已然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
“说到做到，我从小跟随师父学习药理，花卉树木之类的习性也都比较了解。给我些时间，我一定可以的。”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但是时间只有三天，三日之后的午时，必须让这些草回复如初，不然我让你见阎王。”原以为他的气已经消了，但“见阎王”还是让宋衍不禁胆寒了一下。三日之内，宋衍不敢保证，但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宋衍转过身就要走，只听见少年又喊道：
“站住，你叫什么名字？”
宋衍木木地转过了身，“宋衍”，没有任何表情，听到回复的少年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叫穆云。”
宋衍有些错愕，“还请穆兄多包涵”，边说着边往后退了几步，回过身去，宋衍加紧了脚步，想着赶紧消失在穆云的眼里。
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蝉鸣，三日之后穆云就要离开此处，既然要走，为什么对这一片草这么记挂，莫非这草有关键作用，宋衍一时之间也想不清楚。再一次置身于仿若迷宫的回廊庭院之中，宋衍几乎是试了每一条路才找回刚刚自己歇息的那间厢房。远远望见那两扇敞开的门，刚刚狼狈逃离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中了。
“小子，你跑哪去了？”宋衍正要越过门槛，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倏地一下回过头来，眼前是烈焰般的红。是红蕖，宋衍心想，猛地转过了身，眼睛从衣裳的红往上，这时看清了红蕖的脸。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红蕖的一双眸子上。宋衍想起了以前在山里，在这样清朗的夜里，月光也是这样碎碎地落在自己的眸子上。想想离开深山前后还不到两日，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三日后是我们红蕖坊每月义诊的日子，还缺个打杂的帮工。你在这也是白吃饭，正好干干活抵抵饭钱。”我还能活着回山里吗，宋衍心里想，觉得有些好笑。
宋衍没有回应，只听见蝉鸣，仿佛过去了很久。
“也罢，也没有你选择的余地。”红蕖有些不耐烦，话还没说完就背过身往回走了。
红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宋衍稍稍松了一口气，放在以往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一个夜晚，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被子的腥臭味不知怎地已全然消失了，宋衍也来不及多想其中缘由，就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