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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肥猫智斗阴影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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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者何人?”大肥猫凝气,问。

“Just a servant of some sort.”

气浪与音浪相互伴随,扑击大肥猫的脸颊。

“什么……”见此等异状,大肥猫生怯,退意萌生,可身后似乎是条笔直的通道。想逃,只能拼速度。

它心怀疑问众多。最显著的莫属,此人是谁?谈吐非它所熟悉的两地所属;此地何方?用处至今不明;它该如何脱身?情形下,似乎希望渺茫。

它缓缓后退,不抱自己举止能瞒过对方的奢望,但它祈求对方自大,不把自己放于眼里。

阴影里,隐约“闪烁”着几根轮廓的线条。一个苗条的身影泡在黑暗里,宛如被窝里的蝰蛇,不经意间动弹一下,便会被其藏在狭窄头颅内的弯牙咬住,注射毒液,痛苦而亡。

对方不泄露一丝呼吸声;安静得出奇的坏境中,大肥猫脚掌颠倒碎石沫的动静清晰可闻,甚至滑稽。没动几下,它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呃,那个。你听到了吗?”它说。

“切。”

对方不搭自己的茬儿,大肥猫很尴尬,但尴尬之下,却是绝望。面对一台冰冷冷的杀人机器,它能怎么办?

“哈?”它突然身体颤抖,一副犯了癫痫的模样,眼睛瞪得像铜铃,下巴也掉了下去,“你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东西?!”它厉声尖叫着问。

它好像看到对方回头了。那一瞬间,它收起惊恐的神色,马不停蹄地向后方奔腾。至于它的诡计有没有骗过对方,它哪儿有时间去考虑?

然而,事与愿违。只听背后传来一声令它尾巴发麻的“哼”,随后,整个通道雄风翻滚,把它吹到墙壁上,吹到天花板上,然后又吹到另一面墙壁上……

“呃,呕。”大肥猫重重地摔在地上,头晕眼花。“输了,我已经输了……毫无还手之力可言……”

它艰难地抬头,看不见,却能通过猫咪那种与生俱来,后又被修炼所增强的感知能力,感受到对方在靠近。

“告诉我,你是谁?别让我带着疑惑死去,否则,我做鬼都饶不了你!”它死死盯住前方某个方向,恶狠狠地说。

“呵呵,呵呵。”阴影里的人只是在笑,显然不怕大肥猫死后的报复。

大肥猫没辙,只好使出某某兵法里的最后一招——装死。它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身躯往前一拱,压住前肢,一动不动了。

它减轻呼吸幅度,这对它来说很轻松。修炼里经常要练习调节身体的新陈代谢,其中有一招就是龟息。尽管它没刻意去练,但有黑暗打掩护,应该足够骗过对方。

它的头埋入冰冷的石头,只有那几根周围无风,却微微颤动的胡须,或许会暴露它还活着的事实(起码它是这么认为的)。它全神贯注地,通过地面传来的震动,感应周围的动静。下一刻,它心中怒骂:“你个龟男,有必要这么谨慎,这么小心嘛?”

阴影男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在向他靠近,并且速度不快,可见其警戒性。“哦买噶!他如此小心,我的计谋恐怕会很难得逞啊……”大肥猫感觉自己的爪垫已铺满汗粒。

它开始酝酿。

阴影男正在以两个小碎步为单位的磨叽速度,于它后方两米处打转。他似乎有什么顾虑,却又不愿就此离去,或者呼唤手下代劳。

一人一猫就这样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阴影男耐不住性子了。他弯下腰,曲膝盖。大肥猫耳朵内的绒毛,因为此刻所进入的敏感状态,被他(相对来说)微弱、遥远的鼻息吹得痒痒的。

“Hmmm, it looks pretty dead. What a shame. I was hoping for an animated specimen. A talking cat is indeed a seldom encounter. It would make a wonderful present. Tycoon would be pleased……”说着,他拿手指捅了捅大肥猫,想把它翻个身。

“发秋!你罪恶的手,不配碰我侠义无穷的身子!吃下我这一记《千层浪》!哈哈哈,把它吃得满满的吧!逼我使出必杀技,你还是第一个。嗯,谢谢你助我探索我的实力,你死得其所。”

就在这时,大肥猫脸上的胡须歪向上方,露出邪魅一笑。磅礴的气息从它身下爆发,腹部的毛发都被震开了,摆出古怪造型的双爪垫着赤裸的腹部,惊人的无形力量被压缩在掌心一处仅鸡蛋大小的空间里。这一切,阴影男都没有察觉,毫无防备!

原来,大肥猫就连倒下的姿势都是有考究的——真乃神猫也!

“What……!”阴影男埋伏在玄色金属面具下的那对招子里所爆射出的震惊,便是对大肥猫所付出的努力的最大嘉奖。

它以二郎腿的姿势蹬地,一跃而起,双臂轮着圈,空气在那一刻有了肉眼可见的形状——水一般的涟漪凭空出现,进化成浪涛,威能的影响力也不再仅限于它的双爪。

嗡嗡嗡——轰!!!

浓烈的粉末充斥着整条通道。不远处,那根孤零零横倒在地上,原属于刘铁匠的蜡烛终于熄灭了。

“成了!”大肥猫欣喜若狂,看似挣脱希望渺茫的困境,就这样被它击碎了,过程有惊无险。自豪感充盈着它的内心。它毫不怀疑,自己将克服接下来会遇到的困难,然后找到李绍。

——李绍必须于它手下伏法,而不是任何其他人。

“I should have calculated that. Nonetheless, you are incredible. Even better.”

就在大肥猫如此幻想之际,那夹杂金属质感的嗓音,却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几步外,一小团绿光出现,是阴影男掏出的一块荧光石。

“什么?这都不死?难道我打空了?”大肥猫笑容凝固,心情坠入谷底。过山车般的情绪变化,对它的心力造成了极大的损耗。它难以再召集高速深度思考的动力。

“你还真跟你的打扮一样——阴魂不散啊。”它冷冷道。

它眼珠子乱瞄,寻找附近任何可以帮助自己的物品,可四周除了残垣断壁以及从它们身上剥落的石块,什么也没有。石壁上挂着的条条深刻“入骨”的裂纹,张牙舞爪,好似在嘲讽,它的挣扎是多么的无力。

这回,大肥猫不得不承认,自己深陷绝境……

“好吧,我投降。”它随即动作利落地往地上一趴。

可谁知,还未等它重温生命的悲凉,它便听见对方大叫,语气急切:“Oh no, don’t you dare attempt your trickery again. I am not going to fall for the same trick! Don’t lie on the ground. Get up, get up!”

大肥猫懵懂地僵住,不明白阴影男为何反应这么强烈。但不管怎样,很明显,对方不希望它继续它正在做的动作。只是,话语的具体意思,它无能理解。

“怎么?他以为我还想偷袭?呵,未免太瞧得起我了,我已经放弃抵抗了。嗯……莫非,他其实并不想要我投降?毕竟,我投降的姿态已经做得够明确了,应该怎么也不会产生误会吧?这般积极地制止我丧失斗志,我可谢谢你啦。”

大肥猫揣测着,挺直腰杆,像个人一样直立,好让阴影男如愿以偿。果然,对方盯着它慢慢改变姿势,舒了口气,放松不少。而大肥猫见自己的猜测正确,决定进一步满足他的愿望。

同时,非常巧的是,原本它趴在地面上时察觉不到的机会,在它重生斗志,抬高视角后,竟然现身了。它随意仰头,发现一道在黑暗中无比起眼,可因为角度原因,却只有它才能看到的光束在向它招手。正如所有当事态的发展顺着他们心愿走的人那样,大肥猫也觉得:“这莫非是天意?难道老天爷也希望我继续奋斗下去?”想到这,一股浓稠的、暖洋洋的能量横扫它全身经脉,随后又冲进它脑海。精神抖擞的同时,它还回味出自己刚刚的颓废有多可笑。

“喂,喂。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鼓舞我,但我还是心怀感激。接下来,你可不要反悔哦。”它无声说道,仅嘴皮子在动,嘴角挂着类似嘲讽(但不是)的微笑。

阴影男梅开二度,磨磨唧唧地向它靠近。等他来到光线逃脱的那条缝隙的下方时,大肥猫的面部抽搐了一下。

阴影男惊讶地瞧着眼前这只小动物如水烧开了所产生的蒸汽那般,笔直地飞往通道顶端,恍惚片刻后,才出手阻止。可是,高手过招,细节决胜负,那倏忽即逝的瞬间,就决定了他们第一次交手的结果。

他慌乱中施展出的风刃来不及转向,在石壁上回弹,犹如无头苍蝇般胡乱肆虐。尽管他马上又攫回外放的灵力的掌控权,后果却难以挽回。早就遭受过一轮摧残的通道墙壁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崩塌。

重新置身于光明之中,大肥猫仿佛重获新生。它强迫自己泵送着热血的心脏平缓,因为战斗还未真正结束。这么做的同时,它意识到:环抱自己的光芒,并没有一开始以为的那么宏伟。

它目光垂落。低处,它能感受到对手的呼吸。只有完成接下来的举动,这场交锋才算结束。

“恶棍,从我们的对决中,我学到了很多。”

沉闷的吼声回应了它。它予以孤傲一笑,转过身。

“Hey, wipe that sneer off your face! You might have gotten your way on this one, but I am not done! You hear me? Keep an eye on your back, and stay sharp, because you have not shaken off my grasp! As long as you are in my realm, I will hunt you and your critter of a friend down!”

大肥猫抖动整理散乱的毛发,坚毅的目光通向看不见的前方。一步,两步……身后的噪音,逐渐淡入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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