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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瑟尔德-> 第四十八章 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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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理想
- 张寻雨讲了宁小凤的故事，又讲了她自己的过去。
作为王国大竞技场的高级助理，张寻雨颇有见识。与石文等人闲聊时，张寻雨讲了许多她遇到过的奇闻轶事。但今天，这还是她第一次讲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石文、牛运强和言乐乐，全都听得入了神。
“对不起，我失态了。”张寻雨掏出手帕，擦去泪水，说道：“让你们见笑了。”
“不不不，”石文忙道：“你的妈妈……她真的很伟大！”
牛运强喜欢讲故事，也喜欢听故事，迫不及待地问道：“后来呢？你们全都活下来……哎呦！”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言乐乐对着牛运强的小腿踹了一脚，又瞪了他一眼，斥道：“你刚才听什么了！张姐不是说过了么，宁……宁妈妈把十六个孩子都抚养长大了！”
“多谢牛公子的关心，”张寻雨说道：“我们十六个孩子，全都活下来了。而且，靠着妈妈在竞技塔里赚的奖金，我们都活的很好。”
“其实，如果只是让我们活下来，妈妈是不用那么辛苦的，只要每个月去打一场比赛就行了，但她却几乎每天都去竞技场。在双塔城里生活，开销很大，做什么事都需要很多钱。除了吃穿用度以外，读书认字、拜师父学手艺，也都是要花钱的。妈妈努力去参加竞技比赛，尽量多赚些奖金，是为了有钱送我们去读书、去学习，她希望我们在长大后，能够真正的活着。”
“妈妈说，如果只是每天吃饱，那并不能算是真正活着。人活着，要有理想。每天都为了实现理想去努力，那才是真正活着。”
“对对，人得有理想！我的理想是成为大骑士！”牛运强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急忙附和了一句。
“牛公子天赋异禀，年少有为，一定可以成为大骑士。”张寻雨说道：“但这样远大的志向，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所能企及的。”
“妈妈第一次和我们谈理想的时候，我们还只是一群不懂事、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那时候，我们都觉得每天能吃饱就很满足了。对于我们这些孤儿来说，‘不饿死’都曾经是一种奢望，哪有资格谈什么理想。”
“直到被妈妈收养后，不用再为吃饭发愁了，我们这才敢去想一想自己的未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小时候，也有人想要成为大骑士，但那毕竟只是孩子的梦想罢了。我们都是很普通的人，没有魔法天赋。妈妈教我们修炼斗气，也只有两个人学会，资质都很一般。”
“妈妈告诉我们，理想，不一定是非要成为了不起的人，也不一定是非要做了不起的事。只要能成为一个对别人有帮助的人、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人生也是有价值的，是有意义的。”
“我们兄弟姐妹十六个，都是普通人。在妈妈的鼓励和帮助下，我们都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都有了自己的理想。我们的理想，自然谈不上有多么远大，但也都挺有趣的。”张寻雨一扫脸上的忧伤，笑着问道：“你们有兴趣听听么？”
石文、牛运强和言乐乐一起点头。
“我们兄弟姐妹十六个，我是大姐。”张寻雨说道：“就从二弟开始说吧。”
“二弟喜欢读书，妈妈就送他去书院读书。他很聪明，书读的很好，能讲出很多我们听不懂的大道理。大家都说他应该去参加联考，但他却不愿意。他说他只是喜欢读书，对当官没兴趣。他现在是书院里的一名老师，每天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他说他的理想，就是读一辈子书，教一辈子书。
“三妹和四妹是双胞胎，她们俩啊，是两个财迷，喜欢赚钱。妈妈就找了一间杂货店，把她们送了过去学习做生意。她们长大后，妈妈在竞技塔里租下了一间商铺，让她们开了个杂货店。可她们却不卖杂货，而是搞来一堆竞技选手的纸画像和泥娃娃摆在店里卖。说来好笑，她们俩的理想，是要把竞技塔里最大的店铺租下来，卖泥娃娃。”
“五弟跟着妈妈学会了修炼斗气，立志要成为骑士。他也想过要成为大骑士，但他心里清楚，以他的平庸资质，成为大骑士只能是梦想。他的理想，就只是成为骑士。他不喜欢用剑，而是喜欢长棍。因为在城里找不到合适的师父，妈妈就让他去了河西战技学院。去年，他从学院毕业回来，通过了骑士团的考核，加入了双塔城骑士团，成为了一名见习骑士。”
“六弟喜欢下厨，从小就爱研究做菜，家里的一日三餐，一直全都是他在做。妈妈就把他送去了饭馆，找了个老师傅学习厨艺。他已经出师了，现在是城北聚香楼的大厨。虽然他只是个厨子，给人的感觉，比不上五弟有出息。但妈妈说，如果把厨艺换成斗气来衡量，六弟的水平，已经相当于高阶斗气了。单论在某一行业领域中取得的成就，六弟是我们兄弟姐妹中最高的。六弟的性子和二弟很像，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他就只想一辈子研究怎么做菜。”
“七妹从小就喜欢针线，家里的缝缝补补，都是她在弄。妈妈把她送去一家裁缝店里学手艺，自那以后，家里就再也没买过衣服，都是买回料子，让七妹做的。她也出师了，大家都说她的手艺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师父。城里有好几家大裁缝铺的老板都来找过她，高薪聘请她去做工。但都被她谢绝了，她想要自己开店。妈妈已经帮她盘下了一间铺子，正在收拾，下个月，她的裁缝店就能开张了。”
“八妹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修炼了斗气，继承了妈妈的剑技。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冒险者。去年，她在冒险者工会注册了，并且拿到了F级冒险者的资格。但是妈妈不放心，让她再等一年，等斗气突破到中阶之后再去地下城。她一直呆在家里，每天苦练剑技，偶尔也会去竞技场打几场比赛。她是铜级选手，但她正忙着寻找组成冒险队伍的同伴，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报名参赛，所以你们没有遇到过她。”
“九弟嘛……他的头脑很聪明，动手能力也很强，从小就喜欢制作各种各样的玩具。家里的家具，几乎都是他做的。但他的理想不是成为木匠，而是成为一名工匠。他没有魔法天赋，无法铭刻法阵，也就不能制作魔具。他想要成为的，是不靠魔法、只靠手艺的手工匠。他的理想是去矮人王国，去学习那里的制造技艺。”
“其他几个弟弟妹妹，现在年龄还小，谈不上有明确的理想，但也都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十六妹今年只有十一岁，每天都吵着说要成为法师，但魔法天赋哪是说有就能有的。这个小丫头，倔得很，希望她能如愿以偿吧。”
张寻雨说起弟弟妹妹们，一个一个如数家珍，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作为竞技场助理，她本不应该对比赛选手说这些私事，也不应该流露过多的个人情感。但石文他们一直亲切地把她当做姐姐对待，她也就不再把石文他们只看作是纯粹的工作对象。
“如果你们不嫌弃，有空的时候，去我家里吃个饭吧。六弟做的家常菜，比聚香楼的招牌菜还好吃！”张寻雨犹豫了一下，对石文他们发出了邀请。如果放在别处，平民邀请贵族去家中做客，简直就是笑话。但这几天里，张寻雨跟着这三个孩子，发现他们并不像其他贵族那样，只会去那些奢华的饭店里吃饭。甚至，他们还会去吃路边摊。正因如此，她才敢邀请这几个小贵族去自己家中做客。
“好，我们一定去！”石文没客气，直接答应下来。
“张姐，那你呢？”言乐乐眼珠一转，问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啊……我的理想就是成为最好的竞技场助理。”张寻雨说道：“这份工作很平凡，但确实是我的理想。”
“竞技场助理的日常工作，就是帮助选手在竞技比赛中获胜。妈妈去竞技场比赛时，我经常会跟着。比赛结束后回到家里，我喜欢和妈妈讨论和分析比赛，寻找对手的弱点。妈妈觉得我很适合做一名竞技场助理，就建议我去应聘这个工作。我一向听妈妈的话，就去应聘了。结果，我就被聘用了，然后就一直干到了现在。”
“成为竞技场助理后，我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份工作。看着自己协助的选手获胜，看着他们站在比赛台上接受全场观众们的欢呼，我觉得非常满足，也很开心。渐渐地，我就有了一个理想，那就是让自己协助的选手成为金级比赛中最受欢迎的选手，甚至成为竞技场英雄。”
“竞技场英雄？”石文问道：“那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就是竞技场里的最强者！”牛运强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虞师姐就是竞技场英雄！”
“是的，”张寻雨说道：“竞技场英雄，是王国大竞技场里的一个荣誉称号，获得的条件是竞技积分达到一百分。虞将军曾经来竞技场里历练了两年，拿到了这个称号。”
“竞技场里不是没有超阶强者么？”石文有些纳闷，看向言乐乐。他记得言乐乐说过，超阶强者都自持身份，不会来竞技场里参加比赛。可牛运强的师姐虞韶红，那可是天下闻名的超阶战士。
“虞师姐来竞技场是在二十年前，”言乐乐解释道：“那时候她才二十多岁，斗气还没有修炼到超阶。”
“哦……”石文恍然，又问道：“现在的竞技场里，有竞技场英雄么？”
“没有，已经二十年没有了。”张寻雨说道：“竞技积分达到一百分，是极为困难的事情。自虞将军之后，还没有人再获得这个称号。以往拿到这个称号的选手，都拥有着高阶上位的修为，都掌握着强大的战技。他们几乎全是师出名门，天赋极佳，都具备成为超阶战士的潜质。”
“我云国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但超阶战士，每十年里也不过只有一两人而已。其中来到竞技场历练的，那就更少了，几十年也未必会有一位。”
“所以，我的理想，是让我协助的选手成为金级比赛中最受欢迎的选手。至于竞技场英雄……”张寻雨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只能算是我的梦想吧。”
“那可未必！”牛运强立即反驳道：“你现在不是有我和石头嘛？石头的实力，你也见到了。我觉得他拿个一百连胜……哎呦！”
“瞎说什么！你忘了我爷爷说过的话了？”言乐乐又踢了牛运强一脚。她提到的“爷爷说过的话”，当然是指言无极对石文的嘱咐——石文没有斗气护体，安全起见，不要轻易晋升到高级别比赛。
“你还不是让石头赶紧升到银级比赛，给你出气！”牛运强立刻表示不服。
“那是银级！和金级能一样么！”言乐乐举起手掌，轻轻晃动。
“啊，不一样，不一样！”牛运强大惊，赶紧认怂。他可没忘记，自己还欠着言乐乐两记“百碎掌”。
牛运强曾经去问过师父言无极，有什么方法可以在纳气归元时破解“百碎掌”。言无极告诉他，方法是有的，但起码要把斗气修炼到中阶。牛运强现在斗气已经修炼到了低阶巅峰，但毕竟仍是低阶，所以他拿言乐乐毫无办法。
“升到金级比赛，那还需要很久呢。”石文帮牛运强打圆场，说道：“到那时候，也许我会有什么新的突破呢。”
“就是嘛，石头很厉害的！”牛运强赶紧附和道：“一年后，石头得比现在厉害十倍，不，二十倍！”
“一年？”张寻雨疑惑地说道：“丁主管告诉我，你们只会在竞技场历练一个月啊。”
“我们确实只能在这里呆一个月……”石文沉吟片刻，问道：“如果我们一段时间不参加比赛，选手卡会被收回么？”
“不会。”张寻雨说道：“如果竞技选手超过十天不报名参赛，竞技场这边会认定为选手休赛，保留选手的参赛资格。休赛有一定时限，只有超过时限后，参赛资格才会被取消，选手卡也会作废。铜级选手的休赛时限，是三个月。”
石文问道：“那银级呢？”
张寻雨答道：“银级选手是六个月，金级选手是一年。”
石文心想：学院一个学期是五个月，如果能晋升为银级选手，那就可以等到放夏假的时候，再来这里继续参加竞技比赛。现在，自己连胜二十一场，竞技积分是二十一分。晋升到银级比赛需要的积分是三十分，自己还差九分。也就是说，即使保持连胜，也得再打九场比赛。除去今天下午的这一场，还需要再打八场。铜级比赛每天最多能参加两场，那就是需要四天的时间。虽然要去调查张吴斗婚的事，还要参加大乱斗。但距离冬假结束还有两个星期，在这期间，打四天比赛的时间应该是会有的。
石文在心中盘算完毕，说道：“张姐，我们月底就得返回学院。但我想在离开之前，晋升到银级比赛。这样，我就可以等到学院放夏假的时候，再回来继续参加比赛。”他转头看向牛运强，问道：“二牛，你呢？”
牛运强把两条眉毛拧到一起，苦着脸说道：“我也想继续参加比赛啊，但我可升不到银级。铜级选手的休赛时限只有三个月，等到下个学期结束后再来这里，我就得重新报名参赛了。”
言乐乐说道：“升不到银级有什么关系啊？你就继续打铜级比赛呗，你又不在学院里上课。”
“你当我傻啊！”牛运强说道：“你回学院上课，师父肯定得跟着你回去，那我就只能跟着回去。”
“嗯！你不傻！”言乐乐呵呵轻笑。
石文说道：“二牛，乐乐的意思是，你不用上课。”
“我知道我不用上课啊！”牛运强不解。
石文说道：“所以你不用一直呆在学院啊！”
“啊！”牛运强反应过来了。
石文说道：“从学院来这里，咱们乘坐马车，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下个学期的五个月里，你自己过来打一场比赛就行了。”
牛运强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两条拧到一起的眉毛顿时舒展开，憨笑了两声，对张寻雨说道：“张姐，那我和石头一样，都会继续参加竞技比赛。”
听到石文和牛运强都说要继续参加竞技比赛，张寻雨的心头狂跳。
牛运强年仅十四岁，斗气已经修炼到了低阶巅峰，估计很快就会突破到中阶。他的体格和天赋都是万中无一，又是北贤言无极的徒弟，学的是威震天下的无极拳。不用多想也能明白，他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实力达到超阶绝非难事。只要在金级比赛里打上几场，以他的身份和实力，想不受欢迎都不可能。
至于石文，那就更不用说了。二十一场连胜，他都是以简单动作一招制敌，连战技都没用过。通过分析他对万思元的那场比赛，估测他的真正实力，应该是高阶三段。这种实力，就算现在直接放到金级比赛里，也足以稳占一席。而他和牛运强一样，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再过几年，他的实力会达到什么水平？超阶？那是必然的！恐怕他将会成为云国……不，是瑟尔德大陆史上最年轻的超阶战士！竞技场英雄么？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张寻雨不清楚石文是怎么修炼的，也无法理解石文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小的年龄就具有了超阶的实力。但是，她能确定一件事——如果她能继续担任石文的竞技场助理，那么，她的梦想就不再会是梦想，而会成为现实。
“石公子，牛公子，”张寻雨兴奋地问道：“如果你们继续参加竞技比赛，能否让我一直担任你们的助理？”她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情感，她明白，对待这几个孩子，真诚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那是当然！”牛运强晃晃脑袋。
“嗯！”石文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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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万思元么？”牛运强突然用手指向窗外。
众人向窗外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老者，正是万思元。他正站在一家杂货店的门口，和店里的一名伙计交谈。没过多久，他向那伙计拱拱手，然后低着头匆匆离去。
“他这是在找他的女儿？”言乐乐看向石文。
“不知道，也许吧。”石文摇摇头。
“这老头儿……”牛运强望着万思元的背影，说道：“有点儿可怜啊。”
“张姐，你能帮万思元找一下他的女儿么？”石文说道：“他的女儿曾经参加过竞技场的比赛，你应该能查到吧？”
“这……”张寻雨脸上显露出犹豫之色。
石文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的确是有两个问题。”张寻雨说道：“第一，我们并不了解万思元是个怎样的人，寻找女儿和外孙女，只是他自己的说辞，我们并不知道真假。如果他并非寻亲，而是另有目的呢？比如说，他和那个女人有仇，他找那个女人，其实是想要加害于她。如果我们帮他找到了那个女人，我们就成了帮凶。”
听到张寻雨这么说，石文心中一惊。他本事虽大，但毕竟年纪太小，涉世未深，容易轻信。听过万思元的恳求后，石文没有想太多，更没有往张寻雨说的这方面想。可仔细想想，张寻雨所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第二，作为竞技场的高级助理，我的确能够获取一些选手信息，但并没有查阅所有选手资料的权限。竞技场的资料库里会保留二十年内的选手资料，如果那个女人在十几年前参加过竞技比赛，她的资料应该还保留着。但即便是那些老旧的资料，我也是没有权限去查阅的。”
“不过……”张寻雨若有所思地看向言乐乐。
“这个好办，我去和丁叔说。”言乐乐立刻明白了张寻雨的意思。
“那这样吧，我先去调查一下他来这里的目的。”张寻雨说道：“如果他真的是来寻亲的，那我就帮他查一查。竞技场里的女选手并不多，应该不难查到。”
言乐乐说道：“等下午石头和傻牛的比赛结束后，我就去找丁叔。”
张寻雨问道：“石公子，牛公子，明天的比赛，你们还是要报名参加两场吧？”
“张姐，我正要和你说。”石文说道：“我们这两天有事要办，竞技比赛就暂时不参加了。”
“哦？需要帮忙么？”张寻雨有些意外。
石文摇摇头，说道：“不用，等我们办完事回来后，再去找你。”
“你们要出城？”张寻雨敏锐地捕捉到石文话中有“回来”两个字。
“嗯，明天，我们要去三柳乡。”石文没有隐瞒。
昨晚，石文等人商讨后达成共识，要想搞清楚张家的问题，现在所能做的事，就只有再去一趟三柳乡，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白狼河流经双塔城，竞技塔的大门前就有码头。三柳乡发展起来以后，白狼河上每天都有来往于双塔城和三柳乡的商船。除了商人，一些双塔城里的游客也会乘船去三柳乡，他们不是去做买卖，而是为了沿途观景。白狼河上，双塔城至三柳乡这一段，少有风浪。两岸青山绵延、兽啼鸟鸣，令人心旷神怡。游客静坐舟中，不需跋涉，就能揽收万千美景。去白狼河上观光的游客日益增多，有些商船干脆转了行，将商船改成了观光船，专门运载这些游客。三柳乡的码头附近建有旅店，游客可以当日折返，也可以在三柳乡住上一宿。石文等人这次去三柳乡，就是要伪装成游客。
张寻雨自然不会以为石文等人只是想去白狼河上观赏风景，因为刚才石文说了“有事要办”。她没有追问缘由，只是问道：“你们哪天回来？”
“后天吧，”石文说道：“我们要在三柳乡住一宿。”
张寻雨说道：“如果你们明天不回来，那就得在三柳乡多住一天了。后天，白狼河封闭，所有船只不得通行。”
石文和牛运强一起问道：“为什么？”
言乐乐却问道：“皇帝来了？”
张寻雨答道：“是的，皇帝要来双塔城观看‘大乱斗’，行程就定在后天。”
“后天？不是下周么？”石文有些意外。他和白绫通信时，白绫告诉他，皇帝会和云都总院选拔出的参赛学生们一起去双塔城，时间定在下周三。
张寻雨说道：“原本是定在二十三日，也就是下周三，但突然改了时间。”
石文问道：“为什么？”
张寻雨说道：“据说是皇帝得知了张吴斗婚之事，想要赶过来调解。”
“调解？”言乐乐皱眉道：“两家伯爵之间的纠纷，皇帝千里迢迢赶过来调解？”
石文问道：“不正常么？”
“当然不正常。”言乐乐说道：“吴大伯家里世代经商，张锡汉是个四品文官，他们手中都没有半点儿兵权。他们封地的居民，几乎全都是农民。两家就算是真的打起来，也不过就是各自召集府中侍卫，聚在一起打个群架，对国家安定造不成任何危害，更何况只是儿女的婚事纠纷。他们两家都不是皇亲，皇帝怎么会来管这种小事。”
“难道说，张锡汉那家伙有问题，皇帝已经知道了？”牛运强脱口而出。
石文和言乐乐一起看向牛运强，沉默不语。他们没有把正在调查张吴斗婚的事情告诉张寻雨，牛运强这是说漏了嘴。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你们去三柳乡，是为了斗婚的事？”安静了一会儿后，张寻雨先开了口。她知道牛运强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可她已经听到了。她觉得，装作没听到，还不如主动参与进来，反倒能得到信赖。
“张姐，我们也不瞒你。”言乐乐说道：“曼曼是我的朋友，她的事情，我不能不管。我们觉得张家可能有问题，所以想去三柳乡看看。”
“张家？”张寻雨不解，问道：“不是吴爵爷不愿嫁女么？”
“吴大伯并没有不愿意，是曼曼不愿意。”言乐乐轻轻摇头，说道：“这件事有些复杂，其实我们也还没搞清楚。”
张寻雨没有继续追问，倒不是她觉得不该问，而是她觉得没有必要问。张吴斗婚之事在双塔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众说纷纭。张寻雨知道石文他们的本领和心智都远远高过同龄人，但她不认为这几个孩子真能调查到什么惊人的真相。他们想去三柳乡，那就去吧，只当是观光旅游了。白狼河上从无匪患，很安全。
“张姐，决斗的日子是在二十二日吧？”石文问道：“日期没有改吧？”
张寻雨说道：“没改，就是在二十二日，下周二。吴爵爷已经挑选了一位银将，代表吴府出战。”
“银将？”言乐乐眉头微蹙，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问道：“哪个银将？”
张寻雨说道：“‘桃花枪’赵坤。”
“赵坤？”
石文、言乐乐、牛运强同时大喊，张寻雨被吓了一跳。
言乐乐问道：“银将里有几个赵坤？”
“就这一个啊。”张寻雨说道：“赵坤今年十九岁，斗气中阶巅峰，实力远超同龄选手。他现在是银级选手，积分五十三分，估计很快就能升到金级比赛了。张爵爷找他去和张迪决斗，可以说，张迪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吴大伯真没有眼光！”言乐乐哼了一声。
张寻雨不明所以，向石文投去询问的目光。石文苦笑，把赵坤调戏言乐乐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这个赵坤，为人轻佻，我有所耳闻。”张寻雨说道：“他对言小姐如此不敬，竞技场这边，可以罚他禁赛。”
“禁赛？那太便宜他了！”言乐乐恨恨地说道：“可千万别让他禁赛，我要让他尝尝碎碎掌的味道！”她举起手掌轻挥了一下，眯着眼睛问道：“石头，爷爷教给你的功夫，你练到什么水平了？”
“放心吧，最高水平。”石文笑道：“保证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那就好！”言乐乐眉开眼笑。
“石公子，冒昧问一句，你也是言老的徒弟？”这个问题在张寻雨心中揣了很久，她终于问出了口。
“不，我不是。”石文答道：“我的师父是东方洛。”
东方洛？
张寻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心中微惊。能和北贤言无极的孙女、徒弟成为朋友，那石文的这个师父东方洛是谁，可就太容易猜到了。
“是东贤……洛老？”张寻雨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想。
石文点点头。
“可是，”张寻雨问道：“洛老……不是法师么？”
石文说道：“是啊，我就是法师啊。”
法师？不是战士？
石文刚才说“返回学院”，不是战技学院么？难道……竟然是魔法学院？
他是……拥有高阶斗气的法师？
张寻雨手中的手帕滑落，掉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