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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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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尝试几次未能成功,江俟也便不再尝试融入剑意,自如地收了起势的动作,只站在树下,松动酸痛的手腕思索原因。

大抵是天赋再好也没办法弥补阅历的浅薄,她未曾亲眼见过那般奢靡的宴中景象,过去的几十年也没触碰过类似的聚会,金玉轶在她体悟的剑意中是刺目的富贵,可剑招却是冲着性命去的,她猜想或许是宾客笑意掩盖之下浓稠的欲望翻滚,或许是笑语之间的试探算计,可又都不足以有那样浓厚隐晦的杀意?

像是尸山血海堆叠数万万人的骸骨累出的杀戮气息。

她活过的二十几年虽也见过不少战场残杀,但是热武器的轰炸到底比不得利器锥刺时喷出的温热血液的残酷,刀刃间的锋利是枪械比不了的刺目凛冽。

少年垂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皱紧眉头苦恼着,她站在小院桂树下,一地的月光仿若雪色,夹杂在黑夜里的露水寒意渗进衣衫,丝丝缕缕地贴上皮肤,激起一阵冷颤,陷入想象中的脑子恍然回神,而后握着雯月的剑柄无所事事地耍了个剑花。

似乎是觉得无聊,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手中的剑。

反正光靠想象是凝不出剑意了,索性用灵力附上去单纯耍剑招算了,外头泛着这样的凉意,她还不如早些回去试试能不能睡一觉。

免得明日课上犯困被仙师训导没个样子。

“江俟,我要晕啦!”,雯月在识海中叽叽喳喳地抱怨被甩得头晕,让她好好练剑谱,不要耍剑花作弄剑灵大人。

忽而肩头飘落几朵桂花,伴着一阵微渺的风扬起浅淡的桂花香,风中参杂了些凛冽的凉意,不像夜色里粘上的寒凉,更贴近冰雪的清寒。

江俟觉察到不对劲时,来人已经坐到石桌上翻看起了那本金玉轶的剑谱。

雯月抱怨的声音顿住,转而变作短促的惊叫,“啊!哪里飘来的东西?江俟,你这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凭你素日里的懒惰样子,我就猜你半夜不睡觉到院里练剑定是有什么鬼怪作祟,你是不是被鬼怪操控了啊?”

“这不会是你同伙要一起来害我吧?”

雯月一惊一乍地叫嚷,扰得她识海愈发突突的疼。

也不知道雯月从哪里听来的鬼怪故事,每日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胡思乱想。

江俟只能一边安抚炸毛了的剑灵大人,一边寻思这位莫名其妙半夜登门的人是不是半夜抽风没事干,在残存不多的记忆中努力地搜寻当年那本小说的内容,想着有没什么人的抽风行径能同这位对上。

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那本古早虐恋文学里有什么人会抽风的,江俟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般稀奇古怪还不走门的作风,不是反派就是大佬,再要不,可能是什么隐士高人,将来要给男女主传承绝世功法的,她一个天道抛弃了的气运之子,早死的白月光,找她能有什么好事。难不成,天道打算给她安排一出仇杀戏码,直接送她归西嘛?

虽说她是有些霉运在身上的,但是也不能遇上一个大佬就要取她狗命吧。江俟这么想着,悄咪咪地抬了半截眼皮去打量那人。

那人鎏金的墨袍融入了夜色,凛冽雪原的清寒气便是随着他的到来渗进她这方小院,

额间捆着与衣袍同色的鎏金抹额,满头白发只用发带束在脑后不做打理,狭长的眼眸只端详着那本金玉轶,眸若寒潭,眉若飞剑,鼻尖像是是点了浅淡的胭脂,泛着浅淡的嫣红,唇色又靡艳的像是吸过人的精气。

属实有些活色生香的惑人姿色,江俟心中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些荒唐画面,她捻了捻手指,暗道罪过,勉强压下那阵天马行空少儿不宜的冲动,又觉得这人若是抿唇浅笑,必然是眯着狐狸招子的狐媚相。

人在修仙界,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认识到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便是再狐媚子,她也只敢瞄一眼,不敢多看,依旧是垂立在树下。

来日若是修行有成,这种的,她要一晚上玩八个。

也就是想想。

面对这种大佬,她目前是怎样都反抗不了的,于是江俟主动开口问道,“这位前辈,可是有什么指教?”

恭敬又不失气度,求教又不谄媚,江俟对自己就很满意。

少年尊者翻页的手却一顿,“本尊姓沈,名温衾,”

“今日在大殿上断言你命数的正是本尊。”

江俟一时无言,又是那烦人的命数,难不成修仙就是靠命数去修的嘛?那还要努力做什么呢?干脆不要打坐苦修了,去诚心叩问一下天道自己的命数就能知道将来能有何成就。

沈温衾抬头看她,少女立在那里,任由飘下的桂花落在她肩上,他能隐约感觉到少女沉郁的心情,有些不明所以,总不能是听了他的话就此认命了,那般清正纯裕的灵韵不应当是认命的性格。

“静心”

“今日在大殿上见你时你还没有这般钝涩浮躁的心境,你的剑都握不紧了。”

尊者低头看手中的剑谱,话语中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失望都没有一丝,只是阐述着他所见到的事实。

雯月同样感知到剑主繁杂躁郁的心绪,它只是器物中生出的小灵,年岁尚小,脑子里没那些大人的弯弯绕绕,不能明白剑主心绪为何波动,但是剑主手心握着它的温度确实凉了许多。

剑柄蹭了蹭剑主的手掌,传达自己的担心。

“是因为我口中说的虚无缥缈的命数所以你连剑都握不稳了嘛?”

江俟在尊者一句静心后已经脱离出了先前的怨气,她紧了紧手中的剑,再怎样怨愤命数的不公,她也要坚定手中的剑,只有剑道才能让她从命数中脱身,也只有剑意才能破碎她坎坷的前路。

江俟抿抿唇瓣,浅淡的嫩色被裹挟进唇齿之间,因为用力被压出苍白的痕迹。

果然,睡不好就容易胡思乱想,这跟秃头一个道理,就说爱睡觉的女孩子过的好,没有失眠的烦恼还不秃头。

“多谢沈前辈教诲。是晚辈心境不稳。”面上道谢道的真诚,私下里已经开始扎小人了。

江俟作揖俯拜,打算等这位莫名其妙的尊者走了就回去睡个四仰八叉,顺带再给这位大佬发个好人卡。

他人还怪好的嘞。

“大殿上时我断的命数没错,但你亦是我所见过于剑修一道最好的命格,比本尊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本金玉轶你看明白了多少?”

江俟没想到这位尊者半夜来此却是摆出一副要好好教导的姿态。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晚上悄悄摸过来而不是白天找个宽阔地方,但是有大佬肯带她一把她也没理由拒绝。

江俟当即实话实说,她年纪算小的,在这处处都是百岁修者的修仙界尚且还是个孩子,依照原主的轨迹来看,她亦是不该有什么阅历,凝不出金玉轶的剑意是很正常的,不算作什么枉费天赋的事。

沈温衾倒是有些意外的,世间有些东西是最顶尖的天赋也无法替代的,其一便是阅历,江俟看不懂金玉轶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叹惋的事,能看出剑招中沉钝的血腥气已经是超出他的预料了。

本以为要教的是一头蠢货,不想是个聪明的蠢货。

他对这小孩奇特的命格十分好奇,常年在剑宗雪峰上修行闭关过于无聊,以至于他一出来就迫不及待想做些什么称得上忤逆的事。

有什么比忤逆天道更有意思的呢。若是让这个弟子活过了该有的命数,天道会不会震怒呢?

他一想到天道会生气就忍不住身心愉悦,看这个弟子也越发顺眼,毫不吝啬地开口指导,“人间富贵乡,九尺帝王台,底下埋得却是血海尸骨,人间半数的血债都是出自帝王宫。看似一片金玉富贵,实则是磊磊白骨。有帝王家的宴席,必然是夹杂着计谋诡谲杀心四起。利欲的沉浮算不得什么,帝王家都是要生啖血肉才肯罢休的。”

沈温衾说完不知道又想起什么,狐狸招子眯了起来,透露出内心的不悦,似有所指地补充。

“所以,金玉轶若真被当做剑舞观赏取悦,于剑修一途的道心可见一般。”

江俟垂着眼一副乖巧听讲的样子。

修仙界将金玉轶当作剑舞的传闻只多不少,金玉轶在世人眼中素来带有这样的偏见,也是因此才甚为出名。

剑招能用作剑舞也不是什么羞耻或是值得贻笑大方的事,还能称得上一句雅致。

这位尊者倒是罕见的不认同。

那关她什么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江俟一向是很遵循这套原则的,除了大发善心给狗喂食。

“只是口头上的叙述未免无趣些,”少年尊者轻巧又翻开一页剑谱,那纸页便纷纷然散成碎光,汇成了一片奢靡之景。

江俟直接抬头瞪大了眼珠子盯着尊者的手,在周身变幻之际,脑子里全是完了,那剑谱是拿着她的身份牌借的!刚借的!要还回去的!

仙宗重视弟子品行是出了名的,有关的门规相较于其他宗门也严苛许多,损坏借阅书籍是要按市价十倍赔偿的。

按照金玉轶的出名程度,起码要几百中品灵石。

她储物戒指中一共就只有原身留下的三百下品灵石,还是省吃俭用天天刷任务攒下来的。剑修,自古就是很穷的。

正伤心她苦难的钱袋子时,幻境已然结成。金碧辉煌闪的人险些睁不开眼。

但是想到她即将宣告破产的钱袋,江俟顿时就没了欣赏的心情。

再奢靡再辉煌也不是她的。

幻境幻化的是一处宴厅,名贵的楠木上绘着惟妙惟肖的花雕,一片连着下一片,绵绵延延地刻满了房梁,堂上的柱子上镶嵌着刻了垂眉仕女的金块,柔光似的绸缎绣了金线,围在柱上只为了添几分颜色,地上铺的是大块的皮毛,纯色柔顺,随处可见的摆件更是从深海里捞的珊瑚,稀世罕见的大颗夜明珠在墙上凑出一副副星宿图只为装点,连烛台都是工匠打磨数年才有的精巧工艺,踩在这些皮毛上来往敬酒的宾客更是穿金带银,赤色的玛瑙,碧色的翡翠,润白的珍珠,镂空雕刻的环佩,还有奔走孩童的颈上挂的长命锁都无一不彰显着家世的煊赫,一眼望去满是奢靡。

她与那位沈前辈就坐在离主位最近的下首,明显也算是这场宴会的重要人物之一,然而相较于其他人热络的交谈,他们这里就显得过于寂寥。

江俟努力地观察每一位宾客,他们面上笑的促狭,嘴里聊着子女的姻缘,官场的晋升,视线却若有若无的往他们这桌瞥一眼,眼底似乎是忌惮还是隐晦的期盼。

被众人窥探的阴寒感顺着脊骨攀上大脑,最浓重恶劣阴郁的当属上首那位主人,幻境中只有他金线绣的金龙,面容模糊一片,随便配一张帝王的脸上去都不会违和。

江俟托着下巴思考金玉轶与这场幻境的联系。

光被人看两眼也掉不了几两肉,更别说那样沉郁的杀意。

少女盯着桌上精美摆盘的菜肴,素日清亮的双眸有些无神,幻境没有变幻他们的衣服,还是一身的青衫,浅淡的颜色压不过满屋的金玉,她坐在那里更像一尊包装精美的娃娃,只等权贵看上后再用金玉涂染。

不过几瞬,在灯火摇曳间举杯祝酒推杯换盏的宾客齐齐扭头看向江俟这桌,繁杂的光影中,满堂宾客尽是动了杀心面露狰狞的恶鬼,刚刚还在嬉笑追逐的稚嫩孩童笑着砍下身边侍童的头颅,欢声笑语只剩刀铮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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