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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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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暴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我们又重新收拾好了行囊,再次出发。

进了城关,眼看着离朔国大汗的王帐越来越近,我放慢了步伐,马匹慢慢的穿梭在集市中。我看着街上穿着胡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停下了手中的事,自行地分开了两列,大眼小眼的盯着我们一行人看。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嫁衣和面纱,没什么不堪的地方,我懵懵的转头看向后面的九少主,他也换了身衣服,一身枣红色的长袍,神气十足。

他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拍了拍马跟上来,挡在我的前面说道“不用怕,他们不是冲你,是冲我的”。

“叛国贼”也不知道谁说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句这样的话。我看向九少主,他好似已经习惯了这些,面不改色的继续昂首挺胸往前走。

“叛国贼和公主还真是般配,狼心狗肺的一对夫妇,呸”

“吁”九少主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面色铁青。一队黑甲卫慢慢展开瞬间围在了我们的身边,他们穿着笨重的铠甲带着盾枪,背对着我们就把两边的百姓挤了出去。

“若我再听到有人满嘴污言秽语的诋毁固明公主,我手下的黑甲卫可不是吃素的”九少主神色肃穆,一双眸子瞪的要杀人。

“你敢?大汗还没死,轮不到你个黄毛小子来这儿胡沁,我呸,老子就说了,怎么着了,有本事来摘老子的脑袋啊”一个彪型大汉直接冲出了黑甲卫,站在道路的中央,已然做好了打架的姿势。

我知道朔国民风彪悍,但也不至于当街拦皇子的马车吧。

九少主不屑的动了动肩膀,两腿一夹就朝那大汉走去,一个翻身下了马。对着那大汉上去就抡了两拳,那大汉并没有因此被吓退,反而更加兴奋了起来,他和九少主身形差的很大,有九尺有余,刚见到九少主时我还曾感慨他的身形高大,此时看来,才知道,在一众朔国男子里不过尔尔。

他一抬手就把九少主横抱了起来,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我吓的直接下了马,就要跑过去,周叔却一把把我拦住了。

被这么一个大汉从高处摔下来,不死也得半残啊。还好他已经缓缓起身,转头唾了口血出来,可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又被那大汉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几个来回后,九少主的脸上已经比身上的衣服更红了,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时候人群里却传来了句“好”。

我恶狠狠的瞪了眼这些围观的人,无论九少主做过什么错事,也不该围着看一个人这么挨打吧。

“周叔,你去帮帮他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看着一动不动躺在那儿的九少主,一直摇着周叔的胳膊。

“这是他的事,我只顾公主的安危”周叔不去,韩将军也不去,他们围着我也不让我靠近,我急得要哭出声来,却无能为力“千里,你怎么还不去救你们少主啊?”。

“夫人,这事三天两头就来一回,少主说了,他不出头,这些人就不会死心”千里也同样担忧的看向里圈,嘴里不停的骂着脏话“迟早有一天,我得卸他们一顿”。

那人得意洋洋,对着九少主想再踢一脚的时候,九少主突然朝他的裆部狠狠撞了过去,那大汉直接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堪,九少主狡黠一笑,骑在他的身上,使劲儿的掐住那大汉的脖子,眼瞧着那大汉就要倒不过气来,脸被憋的通红。

“大汗啊,没有王法了呀,邕王当街杀人了呀,还有没有人来管管了,要杀人了呀”眼看局势不利,人群中一个老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天就是一顿磕。接下来,一个两个的都跪下来,跟着那妇人一起喊。

这是什么天理,公然打人还不允许人家还手了,只因为他是个皇子,就要如此区别对待吗?

“啪”一声响亮的鞭子甩在地上,人群中这才安静了下来,千里晃悠悠的站在马背上喊道“是他挑衅在先,我们九少主只不过是礼让三分,若再有下次,杀无赦”。

没有任何回声,人群里望向我们的眼神里全是恨意,他们的神情就好像要把我们蒸着煮着吃了一样,我害怕的往周叔身后躲了躲。

九少主起身,有气无力的擦了擦脸上的血,巴着头冲着包围圈里的我笑了笑“莺莺,不要害怕,我们家里的人野蛮,让你见笑了”,说完他转身上了马,马蹄轻飘飘的踩在了那个躺在地上,尚存一口气的大汉身上。

待他走过去后,那个大汉的最后一口气也断了,他怒瞪着双眼,眼里全是恶狠。

我不敢再看他,双腿一夹马绕过那大汉,向他追了过去。

“莺莺是不是想说我如此淫灭人性,是个伪君子啊?”他没有扭头,只是缓缓的往前走着。

“你杀了他,大汗会不会追究你”我有些担心的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不过是一年没见,我竟不知他心心念念想回的故乡原是这副模样。

“我们大朔靠拳头说话,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他转过头看我,脸上全是血,却威风凛凛,神采奕奕,突然他又吐了口血出来。我害怕极了,想要找个医馆来,先疗伤再走,他摆了摆手劝慰我道“我没事儿,还能和你成亲,死不了,再说了,外面的,我信不过”。

我想了想刚才那幅情景,人人对他有滔天恨意般恨不得活剐了我们,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道“那就挺挺,回去了再治伤”。

他笑了一下,冲我眨了眨眼“所以啊,莺莺,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可要好好待在我身边,才能得见我遭天谴的那日啊”。

贫嘴,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此时此刻,我都想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换一个盟友了。

集市后,又往前走了十里之远,人烟越加稀少,越往里走,遇到的巡逻的士兵就越多,他们着金甲带长刀,神色肃穆。

大汗的牙帐坐落在最肥沃的草原,一眼看过去,乳白色的营帐上勾勒着一层金边,在天空的辉映下显得高贵精致。这些小的牙帐大概就是朔国贵人望族们所住的地方,穿着胡服的妇人们聚在一起吃着茶点,丝毫不顾忌有外男来来回回走动。

九少主带着我走向里面最深的一个牙帐里,门口有重兵把守着,牙帐两边挂着囍字,还有红色的彩带和各种各样的幡旗。

他快我一步先进帐中,对着里面的主位行礼。主位的虎皮凳上坐着一个身形偏胖的中年男子,传闻察可汗好色风流,嗜战成性。后宫中有一百多个嫔妃,还时常会出去寻乐,流落在民间的王子不在少数,然而登记在册的只有七位。

九少主就是其中的一个,我知他十六岁被寻回王宫,满怀欣喜的进宫拜见父亲,收到的却是一封诏书,持着这一封诏书便开始了他的北上之路,穿过沙漠高原,越过山川河流,遭过数十次的暗杀,吃过糠饭做过乞丐,一行人从数百到二十,就这样半伤半残的走到了明国,而后开始了战战兢兢的质子生活。

我对这个可汗没有什么好感,没有什么过多的话,只是行了我们明国的礼。

“这位,便是固明公主吧”察可汗往后一仰端着托盘,百无聊赖地吃着里面的葡萄。

“固明见过大汗”我行汉礼,双手作揖,又往下低了低头。九少主跪在地上,右手放在左胸上,侧目间,我能看到他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流。

“好好好,小九,你可享福了,中原的女子漂亮的很啊”察可汗色咪咪的撇了眼身边环绕着的美人。

“多谢父汗奖赏”九少主微微躬身,抬头看我,笑意中带着痞坏,言语中透着轻浮,和大漠中的那个纯真少年郎完全是两幅面孔。

也是,入了这帐,谁人的脸上不是浓墨重彩的呢?

“行了,那就快带固明公主下去梳洗吧,晚上咱们就办婚礼,可别耽误了小九的好事,哈哈哈哈”察可汗放下了葡萄,伸手一把搂了个妃子过来。

我侧身看了眼九少主,他已起身冲我稍稍点头,我便头也不抬的跟着为我指路的婢女,一路出了大营往西去了,带我们进了牙帐后,那婢女没吭一声就行了礼退下了。留我和仲春呆呆的站在营地里,这牙帐虽然表面上看着精致小巧,但里面的空间却是很大,仲春四周看了看,把包袱放到了桌子上,又道“奴婢还是第一次住牙帐,这看起来和屋子没什么区别啊”。

我自顾自地坐下,看向这个牙帐。

牙帐里,顶梁上挂着彩带红绸,桌子上还有未收拾好的物什,金器银器摆了许多,门口摆着一方桌子,上面放着桂圆和红枣,果子上还贴着小小的囍字,对着放了张小床用来接待客人。再往里走,便是寝室,有妆奁和床榻,还有大的香樟木木柜和许多箱子,这,便是我的婚房了。

朔元九年,九月二十四日,秋末,明国固明公主与朔国九王子邕王大婚,明朔两国自此结为两姓之好。

夜晚的星辰好像大海一样,颜色深不见底,在这样黑漆漆的夜晚下,熊熊燃烧的篝火牟足了温暖,草原上的人们穿着艳丽多彩的胡服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在星辰中形成了一幅别样的画卷。

我的头上压着蓝岫凤冠,身披炽红色金凤霞帔,霞帔拂过对襟大袖翟服,翟服以绿色为主蓝色为辅,上面的暗路银绣衬托着立着的青鸟,在火光中熠熠生光。

仲春手里被塞了托盘,上面放着奶酒,是九少主送来的,我深吸一口气,提起我拖曳的裙摆向草原的最中央走去。

周围的人也向我慢慢靠拢过来,我的目光所及到处都是陌生的眼睛,我有些慌张,手不停的捏着衣角,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硬着头皮往前走。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少女,她的年龄尚小,着一身宝蓝色的棉服,蓝色的帕头包着头发,发根两边带着一串珍珠,我一时分不清她冲上来要做什么,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她不理会我的闪躲,还是往我身上凑,笑容明媚,道“我是来贺新娘的福子,公主不要怕,我多撞你一下,福气就多一分”。我笑着向她点了点头以表谢意,但仲春还是拦在了我的身边,毕竟我与这个福子的身形差还是有差距的,真要她撞几下估计我得抱着我的冠晕的找不到北。

“公主,请喝酒,臣西伯尔克代西伯家族祝您永远受草原狼神的庇护,幸福安康,新婚快乐”一个身长八尺有余的男子站在我的面前,弯着腰向我敬酒。草原上的人又高又壮,有的即便是在冷天里也会赤着膊,我跟仲春站在他们包围圈里就好像误入狼群的羊。

我回了谢礼,而后端着奶酒一饮而尽。然后就有一个接一个的人都上前来祝贺我,我一杯一杯的喝着,都快来不及说话,人头攒动,周围的乐声,人声让人头晕目眩,眼花缭乱的,喝酒间我看到了另一边同样被灌酒的九少主,他着一身绛红色金狼纹长袍,腰间革带上挂着珠链和玉佩,红色养人,衬的他面颊红扑扑的,或许因为酒的加持,连同笑容都看着十分幸福陶醉,整个人骄傲的高仰着头,像是打了场胜仗,在喝自己的庆功酒一样。

朔国的男子小时即便再瘦弱,长大后也会比中原男子更彪悍莽撞些,这一身中原长袍在宋鹤弈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发达的肌肉群在束身长袍的遮掩下时不时的突显着,展示着它的勇猛结实。篝火撩人,衬着年轻姑娘们羞羞的红红的脸蛋儿。

这家伙,酒量也不是很好,怎么能抱着坛喝呢?也不说推一推,来一杯他敬一坛,万一一会儿耍酒疯,我可背不动他。

“斯哈”我白了他一眼,猛地喝了口奶酒,喝的有点儿快,被狠狠地呛了一下,但一杯下去又很让人舒爽。

这一条路走的极艰难,走一步喝一杯,来了这儿还没吃上一顿饭,倒是先喝了个酒饱。我和九少主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咫尺间,他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眼里全是星光。

“新人穿旺火,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新郎升官发财心想事成,新娘笑容长挂美貌永存”喜婆在一旁喊,周围的人纷纷聚拢在我们的身旁起哄玩笑,韩将军和周叔也站在其中,凭着醉意笑的脸通红。

若是我也醉了就好了,心里就不会这么难过的像被车撕扯分半了一样。我看着旁边,有些醉了的少年郎,又想起了我十六岁的那桩婚事,身边良人,身后亲眷早已物是人非,我心下叹气,命运是爱捉弄人的,三年前,为了能如愿嫁给阿离,我阿娘不惜为此更改阿离年岁,又耗尽了物力财力把婚期缩短到三个月,甚至为此省了许多仪式,可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没能如意。

九少主拉着我的手,我们俩一起穿过用火做成的拱门,我往他身边靠了靠,他笑着看向我。我看着他为了配合我,力排众议穿上的中原婚服,心里又忍不住感谢他给我的这份尊重,没让我落单也没让人看我的笑话。抛开一切杂念,单单只是瞧着眼前这位少年,我的夫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老天给我订下的夫婿或许也很好,若不能相知相爱,相敬如宾也挺好的了。

但我从来都没有选择,而是一直被选择的那位。老天给我选的这位郎婿桀骜不驯,野心勃勃,他的步伐从来坚定,绝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就此停歇下来,而我作为他的同盟者,只能尽量不拖累他,跟在他的身后护他背后周全便是我所有能为他做的了。

察可汗和孜雅莉可敦坐在主位上,我接过仲春倒的奶酒,走到察可汗面前,向他行礼。

察可汗着一身银绣灰袍,衣服上面用棕榈线绣出来的狼张着巨口,一脸凶狠残暴。我的视线慢慢上抬,他的络腮胡系成了揪揪,留着禿头,满脸的肥肉,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人却差点儿就害我国破家亡。

察可汗嗦了嗦刚才撕羊肉的手指,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隔着红色的头纱我的眼神漠然冰冷,而后他大笑了两声“中原的女人,胆子小的跟只兔子一样,来,我的固明公主,我们喝上一杯”。

“父汗,你有所不知,中原有句古话叫,蛇鼠一窝,意思是说弱小的人本就是一家,对吧,九弟,哈哈哈哈哈”燕北王兴致勃勃,举着酒杯穿过人群,就要朝准我身上倒,众人更是一脸看戏。

九少主眼尖手快,抢先挡在我面前,一把扶住了要倒的燕北王,燕北王一看好事被坏,记恨的瞪了眼九少主,霎时间,俩人针锋相对,彼此间较着劲儿般不肯退让,燕北王不肯受气,直接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就要露刃。

座上的可敦脸色一变,怒斥道“老四,这是你九弟的婚宴,你要做什么?”

燕北王混不吝的看了眼可敦,便不屑的松开了手,“好,如今你成婚了,胆子倒是大了不少,敢和我叫嚣了,不过,明国老皇帝的女儿,你有胆子睡吗?”他笑着直起身,冲着九少主一阵嘲讽。

“四哥喝多了,请自重”九少主不卑不亢,眼睛狠狠的瞪着燕北王道,手上的力气不减分毫。

“可汗,我敬您”躲在九少主一侧的我脸颊绯红,颤颤巍巍拿起酒杯,对着可汗一饮而尽,众人笑的更欢实了。

“我未出阁时,宫中的嬷嬷曾教导我妇德,妇容,妇言,妇功。我自问一言一行无有不妥,但我忘了,我嫁的郎婿,是这世上最勇猛之狮的儿子,那么这些就都不实用了”。

声乐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木头燃烧殆尽的声响,帐内外的人一致安静了下来,他们瞧着我,一脸探究。

“不过,我曾经读过一本书,里面倒有句话很合适做敬酒词,大邦以下小邦,则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则取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邦不过欲兼畜人,小邦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其欲,大者宜为下”我稳了稳声色,茜色的指尖轻微划过主桌上的酒壶,往察可汗的杯子里添了一杯。

“她的意思是说,大国要以谦卑之礼对待小国,小国也要谦卑的对待大国,这样两国才能都好”大汗旁边的人附耳道。

大汗脸色突变,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手指摩挲着酒杯,顿了顿道“固明公主嫁到我们朔国来,便是我们朔国的福运,是小九你小子的福气,往后你们夫妻之间要相互尊重,互敬互爱”。

身旁的少年郎笑着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酒,对着可汗和可敦一饮而尽。

孜雅莉可敦,是孝稞太妃的亲外甥女,比察可汗大了十岁不止,她面容和蔼可亲,对着我招了招手“既然你已经成了我们朔国的邕王妃,那就要依我们的礼制生活做事,这是我命宫人按你大致的身量做的衣冠,往后,你就按我们朔国女子的服饰穿戴吧”。

我双手作揖,对着可敦行了谢礼,便命仲春接过去了。一众人簇拥着刚才的福子进来了,她手持托盘,大家热情高涨,围的屋子水泄不通,按照草原的规矩,新郎婿要为新娘子戴三金,所谓三金,就是金饰的耳环,颈饰,手镯。

九少主脸庞微红,有些羞涩的在众人的注目下为我戴上了金饰,而后又为我戴了臂钏,这臂钏也是金子所打,但却是出自宋鹤弈的私心,他的笑容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降下去过,而后他在我耳边呢喃道“我们草原出嫁的姑娘,家人都会为她做臂钏,我给你补上了”。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股电流一样,传到我发红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很痒却又恰到好处,说完后他一脸骄傲的看向我,试图从我这里收到满意的回应。我却有些不知所措,偏了偏头,往外躲了躲,却不想暗中被人推了一把,他也差点儿跌了个趔趄,推搡中,他的两瓣嘴唇轻轻贴到了我的脸上,温温热热的,烧的我的脸发红发烫,周围人又是一阵起哄玩笑声,主位上也传来阵阵笑语。

良久,见我们都被闹的不好意思了,喜婆子才推着我回了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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