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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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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亳州州衙...

赵磊正在洗漱...

一个随从急急跑来,禀报道:“官人,大事不好了,衙门外死了一个妇人!现在门口那里围了许多人,官人速去看看吧!”

赵磊吃了一惊,草草收拾一番,跟着随从出了州衙...

就见到揭榜的白壁那里,围了一大圈人。

分开人群进去,就见到一个妇人吊死在白壁上,旁边放了一块白纸。

见到赵磊过来,守在这里的吏人出了口气,急忙上来唱诺:“大人,小的清早出来看,就见到这妇人吊死在这里!因不明原由,不敢乱动,带人守在这里。”

赵磊指着地上的白纸道:“拿来我看看!”

吏人取了白纸过来,双手奉给赵磊。

这纸其实他们早就已经看过了,只是重新放回了那里而已。

展开白纸,只见上面扭扭捏捏,写了几句话:

大意是这妇人是州里死囚宋三的母亲杨大娘,数年之前因为贩药材,被永城牙人西门德清所骗,亏了本钱还欠了他的货款。

丈夫回家筹款,将要筹齐的时候,同来的刘虞侯杀了丈夫,携款而逃。

数年之后宋三当街手刃仇人,却被判了斩刑,感上天不公云云。

最后,是一行大字...

这妇人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吊死在衙门前,一命换一命,求州里放了宋三。

赵磊看完,倒吸了一口凉气,拿了状子,对身边的吏人道:“你速去县衙,让他们派人查清这妇人何时入城,进城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查完之后,立即来报!还有,知会仵作,来收了尸身。”

吏人应诺,转身去了。

赵磊仔细看了白纸写就的状子,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不像个读书人的笔迹,心中迷惑。

他最怕面前的这个妇人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了做成这个样子,又是一桩疑案。

自从宋三当街杀人,牵扯出许多陈年旧案,却都查无实据,让州里的官员极是头大。

要是再加上一桩,就更难办了!

等了一会,司理参军和仵作到来,赵磊吩咐几句,拿了状子进了州衙,向知州刘海禀报。

刘海现在已经年迈,这些日子只一心在上表请求致仕,政务基本不理,还是交由赵磊处置。

知会过了知州和通判,赵磊回到使院,把状子放在一边,重新调出宋三的案卷,仔细查看。

案子已经过去多年,各方的证词错漏不少,很多地方对不起来。

比如宋三说是父亲故去之后,母亲才离家改嫁。

但从杨大娘那里得知,是她先到了永城县西门德清家里,那时丈夫健在,后来只听说丈夫不见了。

后来再问的时候,才发现宋三原来好些日子不见父母,是听人说起事情的经过。

最后被接到家里,见到刘虞侯,接着就是父亲毙命,那时杨大娘并不在家。

这种错漏的地方着实不少,年深日久,周围的邻居记忆不清,很多事情都已说不明白。

正是因为如此,这案子才成了疑案,最后只按宋三当街杀人,一斩了之。

把案卷放下,赵磊重新梳理一遍,如果假设杨大娘说的都是真的,西门德清和陆虞侯勾结谋财害命,那么很多事情就讲得通了。

宋三的父亲回家筹钱,为防意外,把儿子送到别处,直到钱筹得差不多了,才把儿子接回来。

只是不知刘虞侯最后怎么改了主意,害了他的性命。

宋三当时年纪幼小,周围的人对他说的话有真有假,未必是要害他。

这个时候再问,当然没人承认那时说了假话。

正在赵磊整理卷宗的时候,县尉前来拜见。

行礼毕,县尉道:“下官查访清楚,衙门自尽的妇人是杨大娘,也是前些日子当街杀人的宋三的生母,她是昨日进城,找了几个写信的先生,各写了几句话,大致就是状词上的句子。”

“只是这妇人仔细,每处都是写几个字,连贯不起来,最后她照着描成状词,昨夜她并没有入客栈,不知哪里候到半夜,吊死在州衙门口。”

赵磊放下案卷,问道:“既如此说,就是母亲心痛儿子,别无隐情?”

县尉道:“至少依下官查探,当别无隐情。”

赵磊闭目不语,过了一会,唤过一个随从来道:“你去请诸曹官到使院来,就说有事相商。”

随从应诺去了,赵磊又把隔壁新任的掌书记唤过来,安排坐了。

把事情说了一遍,赵磊道:“依你看来,此案该如何处置?妇人自缢当无可疑,我们可以着人收殓,此事便就此做结。”

“要么...就是重议宋三一案?”

掌书记沉吟一会,拱手答道:“都有道理,一切听凭签判吩咐。”

节度掌书记的本职是与推官共掌节度使印,一起签署军事文书。

此时推官李元在永城,掌书记则主管亳州的军事文书签署、用印。

赵磊让他一起商议刑狱案件,只要不离谱,掌书记都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说白了,让他参与,只是一种程序上的尊重而已。

过不多时,录事参军带着司户参军和司理参军一起到来,叙礼毕,分别落座。

亳州并不大,各参军不备置,没有司法参军,其职掌一般由司户参军兼职。

赵磊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又把状词让众人传阅一遍,道:“杨大娘觉得州衙处置不公,已在门前自缢身亡了。”

“但是宋三当街杀人,罪证确凿,罪无可恕,判斩刑于法于理都无话可说,因此我们大可把杨大娘收殓埋葬,揭过此事!”

“只是如此做,难免州民说官府包庇大户,小民难活,害朝廷名声,但若只是由于杨大娘自缢,便就放了宋三,于法无据,本签判是以进退两难,请各位来各抒己见。”

一旁的李录事拱手附和说道:“签判说的是!宋三一案,因他是为报父报,加之只有十五岁,年纪幼小,判他极刑,本来州里就多有闲言,再加上母亲身亡,执意问斩有些不好。”

“不如,我们把斩刑推后,把此案上报朝廷,由朝廷定夺!再行文永城李推官,让他查一查那个牙人西门德清,此案处处牵扯到这个牙人身上,若是他出来认罪,也未必没有转圜余地。”

司理参军和司户参军一起附和:“录事说得是。”

使院是签判赵磊主事,州院则是录事参军主事,案子没有什么疑难的地方,其他人都无异议。

赵磊看着桌子上杨大娘的状词,沉吟许久,才埋怨地道:“不知道这妇人平日是个什么性子,既然能够想出到州里来告状,还知道分开找多人写状词,一命换一命也是性烈,怎么就这么做事?”

“她在西门德清的庄子上多年,难道不知道些什么?到州里递一状告西门德清也是好的,就这样去了,着实让人不解。”

“罢了!看她以死明志的烈性上,我们先暂押宋三,上禀朝廷。”

……

巡检寨。

李元看着手中的公文,错愕良久,才对展昭道:“没想到杨大娘如此性烈,竟然一个人到了州城,衙门外一条索子结果了性命,要一命换一命救宋三,以前见她,谁会想到……”

“唉!做孽啊!”

李元有些后悔,早早弄死西门德清就好了,杨大娘也许就……

唉,也说不准!

杨大娘李元见过几次,感觉性子懦弱,说话做事都夹杂不清。

没想到最后会下这样的决心,让人觉得换了个人一样。

或许是听到儿子将被问斩,心一横做出这种事来。

像杨大娘这样的人最捉摸不定,平日里最是胆小,可一旦心中认定了一件事,便就能豁出一切去做。

把公文交给展昭,李元沉默了许久,才对展昭询问道:“这些日子,西门德清庄上编户完成没有?”

展昭回道:“按官人吩咐,五户一保,五保一大保,五大保一都保,西门德清庄上堪堪编成一都保,这些日子已经编成,单等官人教阅。”

李元点了点头:“好,你让各大保的保正和都保正到巡检寨来,我有话讲。”

展昭叉手应诺,转身出了官厅。

保甲法并不是李元发明出来的,大周早就有了雏形,不过还没有推行全国,赋予更多的军事职能。

李元要消除西门德清对庄子的控制,首选就在那里推行保甲法,官方把庄里的人户组织起来。

他不需要保户有什么军事职能,只要组织生产、服役就可以了,取代以前里正的职责。

李元在庄里分保治理,其实借鉴的是他前世的生产互助组、生产小队、生产大队的组织形式,更加侧重于生产互助方面。

至于地方军事和治安职能,还是以前的丁壮隶巡检寨的模式。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侧重军事职能,会让庄里人户加重负担,引起反弹。

而让他们生产互助,官方组织并给予一定补贴,则会一定程度调动他们的生产积极性。

站起身,李元走出官厅,到了院子里,静静站在那里。

怎么也没想到杨大娘会做出这种事来,平日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应该逆来顺受才是。

怕是没有想到西门德清被放出来,心里惧怕,加上儿子宋三又即将问斩,双重打击下,让杨大娘做出如此激烈的事情来。

都说别认为老实人好欺负,老实人一发火可了不得,今天看来还真是这样。

有这样的母亲,宋三当街杀人也非偶然。

宋三本来必死,杨大娘如此一来,便就增加了许多变数。

刘海爱惜羽毛,将要致仕,在他任上十之八九不会对宋三动刑,此事会先拖下去。

大周的州一级制度上有完整的审判权,直至死刑,都由州一级裁断,上报朝廷只是核准而已。

用李元前世的话来说,州的使院就是最高法院,有终审权。

现在此案的最大变数,到了李元这里。只要查出西门德清是与刘虞侯勾结,害死宋三的父亲,重新量刑也就有了可能。

微微叹了口气,李元觉得有些心累。

自己做官,只想在政治上有些作为,怎么在刑狱上牵扯了这么多精力。

杖刑二十以上,直到死刑,都由州里裁断,州官的大半精力都在刑狱官司上。

自己好不容易到了永城,离开那些繁杂的事务,没想到因为宋三的案子还是躲不开。

过了一个多时辰,展昭带了西门德清庄上的大保正和都保正前来,一起在阶前向李元唱诺。

李元也不在乎这些人有没有勾结西门德清,直说道:“今日召你们前来,我有话吩咐。前日原在本地的杨大娘,因不忿原里正西门德清从狱里放出来,自己的儿子宋三又要因当街杀人问斩,自缢于州衙门前!”

“依着杨大娘状词,和宋三口供,此事起因是数年之前,他家到此地贩药材,牙人西门德清诬陷药材有假,强索赔偿,在宋家凑出钱来之后,又唆使亲戚刘虞侯害死人家,卷财逃跑。”

“宋三怨恨多年,最后在刘虞侯进城的时候,当街刺杀。因为此案再无人证物证,州里并没有拿西门德清前去讯问,现在除了西门德清一人,其余涉案人等均已故去,死无对证了。”

说到这里,李元叹了口气:“人命关天,这官司到了现在,宋家只剩一个孤儿宋三,不能草草结案,你们都是西门德清庄上的人,他平日为人如何,各自心里怕是都清楚。”

“这天下公道自在人心,又有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真是西门德清做案,必有马脚露出来,你们回去之后,留意西门德清动静,随时回报。”

阶下的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久没有说话。

西门德清虽然被除了里正的役,依然是庄里面的第一大户,好多事情离不开他家。

更不要说庄里好多人家,都欠着西门家的钱,跟他家的关系千丝万缕,甚至不少人家就靠着西门德清吃饭。

李元如此明目张胆地让大家监视西门德清,这事情怎么做。

见都不说话,李元又讲:“西门德清多年都是永城这里药材等大宗货物的牙人,手里握着的,是许多人家的衣食。”

“但官府设牙人,是方便往来客商,让买卖顺利的,可宋家的案子,西门德清仗势夺人财物,加上其他小案,已经让来本地的客商怨声载道,这几天我会跟县里商议,别设牙人。”

“你们庄上的人留意了,以前靠着西门德清讨生活的,随时要看着县里的榜文。”

行会操控着当地的商业,牙人则操控外地来的商人的商业活动,在码头市镇影响很大。

西门德清借着牙人这个身份,控制汴河两岸两个码头商业的大部分,势力很大。

哪怕庄子的权力被李元夺走,因为很多人家靠他维生,依然有很大的权威。

如果连他牙人的身份都剥夺了,就是釜底抽薪了。

见李元决心已定,都保正叉手说道:“大人,西门大官人还管着附近码头的用工,每日里他不到码头,货物便就不能装卸,不知……”

李元一摆手:“此事易做,你现在是都保正,便就先兼起这边码头用工的牙人,每日里早晚去一次,定下工钱就好。对面的码头,我会另吩咐人。”

都保正怔了一下,推脱地说道:“官人,这如何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无非是每日看看有多少人,工钱如何结算,你德高望重,本地的都保正,哪个敢不听!码头搬卸货的就那些人,他们听了,难道河里的船还会不从?”

见李元有些不耐烦,都保正只好从命。

以前西门德清势大的时候,都保正无论如何是不敢做的,现在有官府撑腰,做做也无妨。

每天码头那里有多少人搬卸货物,收多少工钱,都是牙人说了算,是个肥差。

让都保正管了码头,李元干脆把码头那里的市场全都分给了这几个保正。

诸如卖鸡卖鱼的,卖肉卖菜的,除了商铺自有规矩,小摊小贩都要听牙人的。

换句话说,这就是官府认证的市霸集霸,里面的好处自不必说。

实际上没有官府安排,也会有有活力的民间社会组织出来管理,还不如官府安排。

杨大娘能以死相拼,李元也就不再温情脉脉,下了绝心,要直接对西门德清下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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