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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少年风云志-> 第四章: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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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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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鹤展开翅膀,羽翼一震,便将近前的蜘蛛一扫而空。

蜘蛛女双目眦裂,心痛不已,大骂道:“该死!哪里来的臭鸟,竟敢毁了老娘的蜘蛛,去死吧!”

当即从背后掏出一支翠绿色的短笛,凑到性感的红唇边吹了起来。

笛声凄厉低回,仿佛鬼哭,接着四周便响起了闷雷般的“嗡嗡”声。

一团黑压压的黑影,乌泱乌泱地从四面八方涌入客栈,那竟是一大群浑身漆黑的毒蜂!

这是蜘蛛女豢养的“断魂蜂”,原本生长于南疆五仙教毒龙潭附近,以各种毒花的花蜜为食,久而久之,自身便混合了多种毒性,奇毒无比,就连五仙教中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沈碧天和岳渊见之脸色惨白,因为他们常年行走江湖,曾听说过这种毒蜂的厉害。

不独岳渊和沈碧天,影蝠见蜘蛛女不顾同伴招来断魂蜂,脸色大变,破口怒斥道:“臭婆娘,你想害死老子吗,要打你自己打,老子不奉陪了!”说着,施展“影杀术”消失在黑暗中。

金刚童子仗着自己刀枪不入的顶级硬功,稍一运劲浑身便坚如金石,若无其事地置身于蜂群之中。

这巨鹤虽然颇有本事,但这断魂蜂成千上万来势汹汹,颇有蚂蚁啃大象的架势,巨鹤怕是要遭殃了!

就在这个当口,四周响起一阵悠扬地琴声,若远若近,如高山流水,又似穿云裂石,立时盖过了蜘蛛女的笛声,所有的断魂蜂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巨鹤极有灵性,扇动双翅,为沈碧天等人驱赶靠近的断魂蜂。

蜘蛛女已经无暇顾及巨鹤,她不信这个邪,继续催逼真气吹奏虫笛,誓要和弹琴人一决高下!

就在蜘蛛女催逼真气的同时,那琴声悠扬婉转的曲调忽然变得激愤昂扬,犹如狂风暴雨,摧枯拉朽。

蜘蛛女始料未及,当场被琴声中夹杂的深厚内力震伤,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在旁的金刚童子见此,更是惊骇莫名,来人还未露面便可重创莫雨幕,修为非同小可,高声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驾到,可否现身赐教?”

然而回应金刚童子的只有琴声,金刚童子虽说浑身坚如金石,但有一个地方是硬功永远无法达到的,那就是——耳膜!

金刚童子能挡得下有形的刀剑,有挡不了无形的音波。

琴声急促轻快,无孔不入,金刚童子只觉像有无数小珍在刺入自己的耳膜,及至脏腑也难以幸免,痛苦难当。

那些断魂蜂更加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成片成片的坠落到地上,转眼间便全军覆没。

而一旁的沈碧天等人却全然不受影响,可见弹琴之人对内功的修炼已到出神入化之境。

眼见形势大好,孰料琴声却骤然一停,万籁俱寂。

蜘蛛女与金刚童子好像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发现琴声一停,不需言语,当即分头逃窜而去。

沈碧天眼快,步快,剑更快,一剑横空,抢在前面拦住了蜘蛛女。

岳渊也没有追击金刚童子,而是持枪指在蜘蛛女的背门上,断了她的后路。

沈碧天冷声道:“交出解药,否则你休想活着离去!”

“好啊。”蜘蛛女邪魅一笑。

下一刻,她伸手将上衣的活结松开,象牙般洁白无暇的胴体,就如鲜花绽放一般展现在两人面前,同时挺身一送,竟然将自己往沈碧天剑锋上撞去!

沈碧天见蜘蛛女赤身裸体心头一乱,见他朝自己剑上撞来更是大惊,慌忙收剑后退,后面的岳渊见状一时也不知所措。

却不料蜘蛛女趁沈碧天后退的一瞬间,顺势往地上一趴,身化蛇形,闪电般从沈碧天胯下钻过!

“找死!”

沈碧天及时反应过来,回剑去刺,却是慢了一步,仅割下了一片沾有血迹的裤脚,蜘蛛女却已消失在客栈外的黑暗中。

岳渊见蜘蛛女逃走,不禁又急又气,“这下糟了,这妖女一跑,程小弟就没命了!”

沈碧天此时也是面如死灰,虽然与程风相处仅一日,但对此子极有好感,一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油然而生。

“二位莫急,那位小兄弟,还有得救。”

嗓音空灵清脆,闻之忘俗。

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凌空降下,此女年纪当有二十三四,内着收祛紧袂龙鳞衣,外披竖襟无袖鹤羽氅,螓首蛾眉,贝齿明眸,冰肌蝤蛴,长发披肩。

沈碧天心下暗惊,刚才出手相救的竟是这个小女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当真不可思议。

岳渊大喜道:“敢问姑娘可是“正气堂”的长琴仙子?”

“仙子不敢当,在下正是长琴无衣,我先看看那个小兄弟的伤。”长琴无衣稍稍一福,便越过两人来到程风面前蹲下,为其查看毒患。

程风此时已进入昏死状态,若非他从小修炼内功,早已没命了。

“还来得及。”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黄色的丹药给程风服下,接着神色凝重地起身对沈碧天道:“沈前辈,我已给他服下了正气堂的续命圣药“回黄转绿丹”,可以为他续命一日,但要解毒我就要带他找我们正气堂的神医,不知沈前辈可否应允?”

沈碧天一听程风有救哪有不答应之理,忙道:“这个自然,我这世侄的性命就全仗姑娘了。”

长琴无衣点了点头,“阁下就是长风镖局的岳渊吧,货物可还安在?”

“当然在,幸好仙子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岳渊说话间,脱下上衣,露出了一件银光闪闪的背心,又将背心脱下交给了长琴无衣。

长琴无衣没有说话,拿着背心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见背心完好无损便松了口气,转而欠身道:“有劳岳总镖头舍命护送,正气堂铭记总镖头高义。”

沈碧天见着背心不怕火烧,心中不由称奇。

岳渊拱手道:“仙子不必客气,不过,约定的接头人不该是贵派的燕少侠吗?”

长琴无衣叹道:“我和师兄是一道来的,本来上午就能到的,不曾想遇上魏阉的爪牙堵截,我们厮杀了半天,师兄引开追兵,叫我来与你接头。”

“若非先前与魏阉麾下的高手交战损耗不小,我又急着赶路没敢歇息,以至于方才真气不继,否则绝不会放过那两个妖人。”

说罢,长琴无衣朝巨鹤吹了声口哨,巨鹤一听就懂,振翅飞上半空。

长琴无衣一把抱起程风,提气跃上鹤背,朗声道:“沈前辈,救人如救火,晚辈就先告辞了,这位小兄弟伤好之后要送往何处?”

沈碧天道:“有劳姑娘将他送到龙江渡口,老夫在这里拜谢了!”

“晚辈记下了。”长琴无衣又道:“岳总镖头保重,后会有期。”

“仙子慢走。”岳渊挥手告别。

皎洁的月光下,长琴无衣乘鹤而去,风姿出尘,绰约如仙,深深烙在了岳渊心头,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很难再对别的女子动心了。

沈碧天心中却是一片怅惘,今夜一战后,其深感天下之大卧虎藏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禁怀疑此番约战程烈寒究竟是否应该,即便能战胜程烈寒又能如何,他已年过不惑,自问于武学一途已难以再进,此生注定无缘问鼎武林。

一念及此,沈碧天不由怅然若失,“没想到,我已经这么老了……”

皓月当空,云波浩瀚。

鹤背之上,程风服下了正气堂的回黄转绿丹暂时恢复了一丝神智,感受脑后传来一种温软的触感。

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只巨鹤背上,身处百丈高空,月亮大如车轮仿佛近在眼前,不禁身躯一颤。

长琴无衣感受到怀中的少年有了动静,知其应当性命无虞,惊喜道:“啊,小兄弟你醒了?”

程风虽听得长琴无衣仙乐般的嗓音,便知是个女子,但再想一睹芳容却是不能,五脏六腑之内既像火烧又似虫咬,情绪激动之下竟又昏了过去……

当今之世,你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是你绝对不能不知道魏瑾是谁。

魏瑾因为自小家贫而在十二岁那年被父母送进宫中做了太监,入宫后,由于其为人极其善于察言观色,很会讨主子欢心,被大太监刘敬收为义子,而逐步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更掌管着令朝中文武百官闻之丧胆的特务机关东厂。

故而一时权倾朝野,声名显赫。他铲除异己,不择手段,对威胁其地位者,或在皇帝面前加以参劾,或派出东厂的黑衣箭队加以暗杀,在朝廷之内,常有官员离奇失踪,百官明哲保身,敢怒而不敢言,朝中唯有以林仲甫为首的东林党人敢与之抗衡。

某年中秋,林仲甫泛舟于太湖赏月,与当时名满天下的“玉箫公子”萧别赋偶遇,两人一见如故,从庙堂朝政谈到江湖趣闻,从诗词歌赋聊到琴棋书画,皆觉相见恨晚。

前者受阉党打压,心中大志不得发挥;后者感慨江湖险恶,妖邪奸宄除之不尽,遂二人各自以朝中的势力和江湖上的人脉,创立了正气堂。

表面上,正气堂只是供一些风流雅士研究诗词歌赋,吟诗作对等风雅之事,但事实上,却是东林党人设立于江湖中的据点,暗中招募有志之士助东林党抗衡以魏瑾为首的阉党,更致力于剪除江湖中的黑恶势力。

除正气堂门主萧别赋之外,尚有“琴棋书画”四位执事协助,这四人不仅是名满天下的文人雅士,更是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使得正气堂在江湖中享有崇高地位。

……

当程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我怎会在此地?我记得我中了那个极乐谷的妖女的毒,后来……好像有人救了我,带着我在天上飞?”

程风暂且按下满腹疑问,先让真气在体内运转一圈,确认体内已无毒素这才慢慢下了床。

这个房间算不上宽敞,陈设倒颇为雅致,床边的熏香和墙上的字画皆属上品,可惜程风不懂这些,只觉得前者好闻后者好看,这家人应该很有钱。

程风来到院中,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新奇。

院子里的花没见过,树上的鸟没见过,池塘里的鱼没见过,五颜六色的虫子没见过。

他兀自欢喜间,却听得附近传来袅袅琴音,福至心灵,直接循着琴声施展轻功越墙而走。

路过一座花园时,斜刺里飞出一道白色的匹练拦住了程风的去路。

程风向后一翻,稳稳落在花园里,回头看去,只见花园中的凉亭下站着一名中年儒生,右手拿着一支长枪似的毛笔,一身白衣被弄得满是墨渍,脸上挂着嬉笑,眼神中掩饰不住好奇之色。

中年儒生笑道:“嘿,小子身手不错啊,哪里来的?”

程风想了想,“我叫程风,我记得好像是个姐姐把我救回来的。”

中年儒生恍然道:“原来你就是无衣救回来的那个孩子啊,不错不错,不过小兄弟在我们正气堂里可千万不要高来高去的,要是碰上那几个脾气不好的,你可就要倒霉了。”

程风学着路上见到的江湖人抱拳作揖,“谢谢大叔指教,那我走了?”

中年儒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等程风走远后才嘀咕道:“小孩子什么眼神儿,居然叫我大叔?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

程风没有再用轻功,在长长的回廊上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水榭。

水榭四周种满荷花,香风扑面,却不见任何路径可以登上水榭,整座水榭便如遗世独立于水中一般。

水榭四面都挂着青色的纱帐,只依稀可以看见纱帐后有个婀娜身形盘膝弹琴,那只巨鹤便随着琴声翩翩起舞。

程风的轻功已能做到踏雪无痕,这区区几片荷叶自然难不倒他,身形一跃,脚尖轻点,已翩然落在水榭中。

只见一个身穿莲白色纱衫的女郎,脸朝着花树,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

程风望着她的背影,只觉这女郎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女郎醉心于音律之中,似乎并未察觉到程风的到来,而程风也席地而坐没有打扰。

曲毕,女郎回头冲程风嫣然一笑,对其方才没有打扰自己的行为颇有好感,于是道:“你醒的可真快,我原本估计你要昏睡一天一夜呢。”

女郎这一笑当真有如牡丹花开,百合初放,便是用尽千言万语,也难以形容出她这一笑所带给别人的感觉。

程风小脸一红,低头道:“我叫程风,谢谢神仙姐姐救命之恩。”

女郎轻轻一笑,道:“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叫长琴无衣,你若愿意叫我无衣姐便行了,不过给你解毒的人乃才是真的活神仙呢。”

程风道:“是哪位前辈,我想去给他当面道谢。”

长琴无衣摇头道:“眼下恐怕是不行了,那个老家伙脾气古怪的很,他从你身上提取了一些毒素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实验,每个四五天估计是不会出来见人的。”

程风忽然惊呼道:“对啊,我爹和沈世伯还要决斗,我必须得尽快赶过去阻止他们!”

长琴无衣道:“小兄弟莫急,距他们决斗的日子尚有四日,你刚刚醒转身体还未复元,不如现在这里小住两日,到时候我让浮云送你去。”

“浮云?”

长琴无衣指了指身后的巨鹤,“就是它呀。”

程风赞道:“这鹤可真神奇,它居然能听得懂人话?”

长琴无衣点头道:“我十岁那年,门主把它送给我,教它习舞应节,知音律通人性,就与我的家人无异。”

“那无衣姐姐的爹娘呢?”

“我父亲本是朝中官员,后被魏阉陷害入狱,在狱中含冤而死,我娘为了保护我也死在魏阉爪牙的手上,那时我以为我死定了,是门主出现救了我,而后他带我去了正气堂,教我读书识曲,还有习武,我此生唯一的志向就是帮门主推翻魏阉,替父母报仇。”

程风心里一酸,“对不住无衣姐姐,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长琴无衣勉强笑了笑,“没关系的,是我自己想说的,老是憋在心里也不好,有个人能听听自己的心声感觉就好多了。”

程风道:“那假如有一天,无衣姐姐报了仇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长琴无衣摇了摇头,叹道:“魏阉的势力太过庞大,能否如愿还在未定之天,遑论未来?”

程风还欲再说什么,忽闻院外传来一青年男子的呼唤声,“师妹,我回来了!”

来人书生打扮,眉目清秀,俊美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正是长琴无衣的师兄,也是正气堂门主的首徒——燕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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