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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沉重的碎片》第二章《月溪,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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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望石走路回到简陋的出租屋时,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偏僻的巷道里没有来往的行人,只有昏黄的路灯映衬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

丰望石站在门口,深呼一口气,打开门。

林瓷坐在沙发上打量着空手而归的丰望石,也没说过来给他递双拖鞋。汪迟玉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到林瓷旁时,林瓷继续审视着他,汪迟玉没有看她,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林瓷望着丰望石这副死鱼样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甩手给丰望石脑门上来了一耳光,一只脚踩在沙发上,一只手扯着他的耳朵质问道,“叫你买的菜呢?!,是不是耳聋啊你?你不买菜晚上吃什么呢?”

丰望石回想起大学与林瓷刚认识的时候,那时母亲刚去世不久,又经历了一些风波,丰望石感到很疲倦,很孤独。这时,同院的林瓷找上了他,说他是个很坚强的人。当然她也对丰望石很不错,在他人看来也许仅仅只是不错的。

可对于丰望石而言,这个女人在他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刻给了他关怀。

一个极度缺爱的人,对于他人给予的哪怕一丁点的好处都会放大无数倍。

这让他在爱情上失去了理智。

收回思绪,丰望石望着林瓷冒火的双眼,

他觉得生活好像变质了,点燃一根烟,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寂寞啊~”

林瓷愣了一愣,“你说什么?”

丰望石冷静望着她,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分手吧。结束这一段生活。”

既然决定下来,丰望石做的就很干脆利落了,第二天一大早,只打包了极少行李,还有一块石头挂坠,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家。而林瓷早在昨晚就已摔门而去。

随即丰望石去往公司跟领导知会一声辞职的事情,然后去汽车站买票上车,一气呵成。没带半分停留,坐上谷城去往月溪的大巴。

兜兜转转多少路,晃晃悠悠又三年。

看着窗外的景色,从都市高楼到山野田川。一路上走马观花,直到看到熟悉的月溪镇的标识的那一刻,才真正感到内心的波动,丰望石心想,“自己燃尽人生的黄金岁月才走出了这里,而今却又回到了这里,命途此番转折回旋,到底算个什么呢?”。

月溪镇是个什么地方呢?坐落于江南边陲,不同于水墨江南,这里地势要更高,多山,没有大江大河,只有一条小河。相传古时有位二品大官员游历于此,傍晚时分,他差人划舟于河,看到皎洁的月光静静的淌在这条山间小河上,漾起点点繁星,和着这明月下依旧亮堂的大山,山野静却不荒凉,碧水稀而不干涸,家家夜不闭户,烟火缭绕,人情十足,好不美哉,于是便唤作月溪镇。

自打研究生毕业以后,丰望石便再没回来过月溪镇,丰望石觉得这地方对自己而言充满了悲伤。

此次回来,一是参加汪迟玉的葬礼,二是回来祭拜自己的“父母”,三是为自己无为的人生找点存在的价值。

从大巴车上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下车,一踏足这片土地,丰望石便感到窒息。

其实他并非不喜欢这个地方,只是随着文化水平的提高,他渐渐的觉得自己对这里已经没有了文化和心灵上的归属感。

而且自己也没了亲人,工作以后能够自保便没再回来了。

可这里终究是他长大的地方,是父辈们埋葬的地方,这里就是他的根,而他最后也应该要回到这里,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这样安慰自己。

丰望石先去了小镇的宾馆租了一间房间,一路上觉得故乡好似没什么变化,只是路面翻新成了柏油路,不过街道上已经没了什么青壮年的身影,大多是老人小孩还有妇女,不像古时那般传说的有烟火气。

有些许上了年纪的人认识丰望石,熟络的跟他打招呼,问这个有出息的小子怎么时隔多年又回来了,丰望石打了个哈哈,说是调研任务,顺带祭拜祭拜父母。

丰望石的老屋在一处院子里,是那种很久以前就修筑了的老木房,大院门口栽了一棵百年的桂花树,此时恰好开的满院飘香。

院子里住着很多户人家,四处有通道用以过人,四通八达又狭窄,小时候丰望石就在这院子里跟小伙伴一起捉迷藏,抓蟋蟀,很是有趣。房间的正门很小,只够装一扇单门,却更有生活气息,门前是一小片水泥地,上面装了水龙头,再就是一条绕着院子流过每家每户的水渠,四季不断,冬暖夏凉。

旧时一到徬晚,这院子就是有着最浓烟火气的地方,灶台的烟雾袅袅升起,旁边家里做的是什么菜,闻一闻灶烟就知道了。正式的晚餐仿佛是中国人最幸福的时刻。

吃过晚饭,大伙便一起扛着凳子坐在桂花树下扇风乘凉,闻着桂花香,听着初秋的虫鸣和不远处孩子的嬉闹,聊到晚上八九点,大伙就回到家里睡觉。

这样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日子,丰望石度过了十多年。丰望石怀念那样宁静祥和的夏夜。

收回思绪,丰望石再次看到这个院子时,已经又过去了三年。老家的房屋因为没有人居住,年久失修,布满破败。门口的那条水渠已经枯竭了,底部早已遍布淤泥,堆满腐烂的树叶和动物的尸体。

丰望石踏过门口杂乱堆积的砖块和泥沙,端详这座摇摇欲坠的房子良久,没有再进去。

丰望石差了个凳子坐在桂花树下,心中感慨万千。对门杀猪的胡屠夫几年前因为肺癌没了;那个干活最利索的王瓦匠因为一次意外也走了;甚至昔日在这里嘴巴子最啰嗦、最八卦的刘老太太也去世了,不过好在她是寿终正寝。最让丰望石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常年给别人修房子,赚辛苦钱的张伯伯,那么健康,那么强壮的的一个人,在去年生个病一下子就去了。丰望石觉得平日里越是那样健康的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时,就越是难以抵挡。

真是物是人非啊。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蒙蒙亮,丰望石就买了一堆水果和饼干,往父母的墓地赶去,中秋的清晨已然有些冷了,山间小道弥漫着雾气,丰望石打了个哆嗦。

父母两人的坟安在一处,隔的很近很近。一看到父母的墓碑,丰望石就没忍住湿了眼眶,先用镰刀把坟头的杂草全部清理掉,跪倒在墓碑前把水果什么的摆放整齐,恭恭敬敬的给父母一人磕了三个响头。丰望石抽着烟眼泪吧嗒的在碑前坐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临走时把烟头有力的踩灭。

雾气已经消散了,暖和的阳光渐渐唤醒了山间的声音,挂在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也多了起来。进山时只见穿林野马,回来时已拥半山晨曦。

丰望石还记得汪迟玉对他说的话,月溪镇有他想要给丰望石的东西,并叮嘱他别再失去对生活的热情。

丰望石其实并没有多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此番回来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作为好友给汪母帮忙料理汪迟玉的丧事,至于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分手辞职,或许真的是想寻找些什么有意义的事吧。

丰望石知道的,自己只是想做能够让自己开心的事,可这对于普通人已经很难了,凡事皆有枷锁,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又怎么能轻易做到任我选择呢?每个人生来就是缠网之鱼。

丰望石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事实真会应了那句俗语“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说不准。丰望石无奈的摇了摇头,去村口的信用社取了两千块钱,准备前往汪迟玉家。

听说汪迟玉在这几年里搬了家,重新修了一幢房子,丰望石没去过,不过并不难找,隔着老远便听的到锣鼓和笛子声,顺着声音就能找过去。

转过最后一条路口,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靠山庄园,入眼处是一座几层楼高的大门,门口镇着两座石貔貅。

进门便是平常家里人居住的地方,是一栋西式别墅,也是迎客厅,丰望石注意到大厅祠堂的神龛上摆着一只三尺大小的玉麒麟,是是因为三生万物吗?万事万物又参与着生与死的生命历程,轮回不止。

礼簿就是在这大厅差人写的。

丰望石叫那人写上自己的名字,再递上两千块钱给他。

随后便被人领上了山,汪宅真正的核心在山顶,一般只接待贵客,汪母此次将汪迟玉的道场安在了山顶的卧龙苑,山顶同样还有龟寿池和栖凤亭,整座山叫做天地游,汪迟玉取名字确实很有格调。

再次见到汪母,丰望石看着她穿着粗麻丧服,名为斩衰,跪在靠近门槛的蒲团上,面容憔悴,双目通红,同样跪在蒲团上的还有一些亲属,但却是在门槛外了,门槛内的只有直系亲属汪母一人。服丧的亲戚都学着领头道士的动作时而下跪磕头,时而站起来东西南北挨次鞠躬。

在进行道场的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做法,这在月溪当地叫作做道场,而做道场的天数由当家道士看“日子”决定,短则两三天,多则六七天。

让丰望石尤为深刻的是做道场的倒数第二天。

汪迟玉的遗像在汪母左上方,每当汪母朝着西边鞠躬时,都会看到相框中的汪迟玉,这是他自己给自己拍的,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汪母好像欲要崩溃,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得丰望石心揪痛。不过遗像中的汪迟玉还是那样的俊朗,意气风发,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像他还是那个天之骄子,好像他永远都在。

领头道士一般一小时一轮,每唱一小时都会歇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就是服丧的人休息的时候。丰望石想劝汪母去休息,汪母勉强的笑了一笑,随后给汪迟玉的遗像前续了一柱香,然后领着汪迟玉去卧龙苑的里屋,那里有汪迟玉给他准备的东西。是一个精美的盒子,小叶紫檀木制,雕龙画凤。

汪母让丰望石自己在这待会,随即便又僵硬的回到堂前跪下。

丰望石原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找到,如今汪母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给了自己,丰望石倒是不禁有些慌乱了,也许只是汪迟玉想让他这个朋友来陪自己最后一程吧,想来却有些心酸。

打开那个盒子,是一封信和其他的支票什么的身外之物,还有一块玉,丰望石注意到了这封信,打开信封,出人意料的不是汪迟玉给丰望石写的,而是五年前,丰望石自己写的。

打开信封,刹那间,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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