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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C城，因你在->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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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 元旦将至，我们大学和医科大组织联谊共庆。
今年举办地定在我们校区。
成大这边轮到我们计算机系出节目，而我们班文艺积极分子多，主动包揽了下来。
“积极分子们”选好舞曲，为了更能体现联谊共庆这个主题，女生的舞伴由医科大的男生担任。
十个女生人选定好，其中自然没有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好好学生，不会喜欢参与这类活动，也是，我的确乐得其成。
只是没想到第一天排舞，一个女生不小心崴到脚，不得不退出。
然后候选人中，我成了唯一适合的（本来我们班就十三个女生，剩下三人中，除了我，一个是小胖妹，一个是高度近视）。
我也推脱不得，好在常年打乒乓球、练瑜珈，身体柔软度还行。几次练下来，竟还得到舞蹈老师的嘉奖。
至到离近元旦小半月，医科大的男生们百忙中终于能抽出时间参与排练。
这还是“积极分子们”三令五申催促的结果，她们可不想“红花为什么这样红”变成“满山红”。
这些医科大学生，十个中八个都戴眼镜，见到我们，竟有些惊讶。
印象中的理工科女生，厚镜片，没身材，皮肤暗黄，没想到，眼前的个个都娇俏明艳，心中一定喟叹，成大生成天游手好闲，养得一副好皮囊也是该如此吧。
一番矜持拘束再所难免，特别是舞蹈动作中肢体接触更令其不敢下手。
舞蹈老师刚开始还和颜悦色、循循善诱，后面直接拍桌子发火，亲自上阵手把手教。
将男生的手硬生生按压在我们女生腰肢上，触碰到女生毫不在意的目光，他们终究放下芥蒂，按舞蹈老师要求练习。
我的舞伴腼腆得厉害，人长得还比较俊朗，从始到终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同学都叫他“三儿”，他是被舞蹈老师点名批评最多的，甚至，被放出狠话，“不能跳就换人！”
我小声安慰他，“你把我当成一根木桩子，上面怎么教，我们就怎么做，不要有负担。”
“我知道，不会拉后腿。”
简单的交流后，果真一切变得容易多了。音乐响起，除了整齐度还欠点火侯，其余动作要领，变阵踩点都到位。
大家悬着的心也落地。
我收拾好包正准备走，小越突然窜出来拉我到无人角落，欲言又止看着我。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她愁容不展，忸怩地支支吾吾：
“那个，那个，我原本以为你没有节目，元旦呢，还是要有参与度才好玩，”
“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心怡，这次只有你能帮我了，你答应我，一定要帮我。”
我更是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我以你名义报了这次元旦竞赛节目”
“你净背着我搞事，好，那自己报了你自己去！”我拉长了脸，作势要走。
“这个不是重点，”雷小越急忙拦住我，“听我说完，我跟人打睹了，要是你不去，而且进不了名次，我，我要赔‘银子’。”
我不想听也不想管，这种擦屁股的事不能答应，有这一次就还会有下一次。
“他们，他们说我们成大生读书不行，才艺表演也是拿不出手，见不得人，干啥啥不行，我气不过，所以”
我气笑。
“所以，你觉得我行。”
“当然了，上次KTV唱歌，你那一嗓子，可把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住了，比那个”
“你真是个糊涂蛋！”我手一抬，制住她后面的话，“学校藏龙卧虎的大有人在，别人是给下套，懂不懂，下套，你真就钻，你是猪吗！”
“猪？！对，我就是猪，行了吧！就一千块，本小姐也输得起，还不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我就不服！”说到这里，小越掩着脸失声哭泣，“我没那个本事，又要这张脸，所以打肿脸充胖子，我是猪，所以只能上成大，想找个男朋友，人家一听我是念成大的，扭头就走”
“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抱着早就泣不成声的小越，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
我俩抱成一团，缩在墙角根，伤心好一阵儿。
“心怡，我真的不该利用你，对不起，对不起”
“别说这些了，我答应你，不过下次不要在乎那些人说什么，道不同不足为谋。”
“我听你的，以后做事不再这么冲动。”
我们俩彼此给对方拭完眼泪，手挽着手站起手，刚出楼梯，就碰到我那个舞伴，他一直站在那儿。
我和小越毫不在意从他身边走过。
“其实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起成大生的，你们想开些。”
小越嗤之以鼻，我也充耳不闻。
“我会为你加油！”
我回头淡漠地扫视了一眼。
竞赛节目竞争很激烈，报名有上百人，最终能上元旦一决胜复的只有十人。
二轮淘汰，决胜赛上是在场全体师生投票，当然，校领导投票分比普通师生要高出二十点。
小越把我要比赛的事在班里宣传，目的是提前造势拉票，全班同学知道后也像打了鸡血，有几个甚至还要参与竞赌，被班长拦下了。
说是怕被学校知道，全班处罚不说，还极有可能取消参赛资格。
我的后援团当天就成立了，分工明确。
有人负责比赛服装，有人制作应援灯牌，有人托关系给我找声乐老师，还要有设计海报和宣传册用以拉票。
我原本想着，能挺进决赛就是算不错，量力而行不留遗憾就算圆满。结果，竟抵不住同学们的热情，享受了一次“明星”待遇。
团结就是力量，二轮的淘汰赛我顺利过关斩将。
离元旦日子不过三天，大家更是对我关注。
小越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守着我，我的一日三餐都由她负责，清淡得看不见点油腥，我哀怨地看着她。
“这两天忍忍，婷子找的礼服我看了，漂亮又精致，你不瘦些，怕是穿不上。”
时不时盛生鸡蛋液的杯子递到我跟前：“润润嗓子。”
我真就喝不下，那股腥味，闻就想吐，但左右抵不过周围人劝，捏着鼻子喝。
小越还反复劝我，比赛那天除了她递的，任何人给的食物都不能吃。她甚至还劝我退出跳舞，保持精力，不过被我劝下，代表班集的节目同样重要。
元旦那天，会场人山人海，拉票的战火已经点燃，应援灯牌像夜幕中缀满的星。
节目单上，先是各个系的节目，竞赛的才艺展出被当压轴戏放在最后。
我们班的舞蹈是第八个上场，个人赛我抽取的6号。
音乐声响起，我们舞动着裙摆上场，那一刻才发现前面小品表演留下的道具还没清场！
地面好几处西瓜皮和香蕉皮。同学们心里暗自恼火，这明显是有人暗中针对，想看我们出丑。
我们跳的热情洋溢的西班牙舞，脚上穿的是带跟的舞鞋，舞跳到一半，已经有二三个女生被滑倒，引来场下一片哄笑。
我也中招了，踩到一块香蕉皮，还好舞伴及时把我扶住，虚晃一下身形。
后面，舞伴明显加大力度，把我搂得更紧，和他贴得极近。
终于，音乐声结束，我们大跨一步上前致谢。
“道旁李”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我俩四目相对，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波澜。
他没有向别人一样鼓掌，是的，我们这个节目真的很失败。
下台后，大家一边诅咒不清场的人员，一边把一雪耻辱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小越换下服装，急冲冲挨到我跟前。
“不要有压力，平常怎么练就怎么唱。顾心怡，你是最棒的！”
我点点头，深呼吸一下。
走出更衣室，我已经听到会场有人在喊，“顾心怡加油！”
“一定是别的系的成大生，”小越好奇跑到前面眺望，“呀！是医科大那批学生，看来咋们心怡影响力不小呀！”
我也走上前来，果然，刚才下台的十名医科大男生也在其中，喊得最大声的就是他们几人。
舞台上的事，让他们也同仇敌忾，带动所有在场的医科大学生。
我目光转向前排，“道旁李”仍就稳丝不动坐在那里，与煮沸的会场格格不入。
婷子带来了我上台的礼服，那是露双肩小短裙，胸前缀满了粉白相交的玫瑰。
为显精致可爱，化妆师给我梳了个俏皮的丸子头，在我左眼角一侧点了两颗水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都认不出了。原来可以这么可爱迷人！
配上粉色高跟鞋，一双长腿展露无遗。
除了拿话筒的手腕戴着一串花环，没有添加任何的首饰。
“怡怡，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子！”
留在化妆间的同学，无不惊呼，双眼挪不视线。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一出场，咱们就压过一半人。”
“进前三一定没问题！”
“不要给心怡压力，正常发挥就行！”
听完大家的鼓励，我很是感动，想到“道旁李”也会看到，心里就乐开了花。
个人赛第五名选手登场。我开始紧张起来。
“小越，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越很配合地带着其同学去前面会场。
离上台还有三分钟，一个小男孩跑进后台，我认出他，是我们班主任老师的孩子。
“姐姐，我爸爸说你一定能打败所有选手。你是最棒的！”
他伸出右手与我击掌，“还有，这个是李叔叔让我给你的。”
纸条我打开一看，一眼认出“道旁李”的字迹：
输赢都不许哭鼻子。
我扑哧一笑。
纸条被我捏在手心，带着他的鼓劲，我走上了舞台。
我出现的那一刻，聚光照在我整个人身上，这一刻我成为世界的中心。
台下加油呐喊像洪波一般朝我涌来——
“心怡！心怡！……”
我朝前排看去，他仍就坐在那个位置，和之前古井无波不同，眼神中有了忐忑和期盼。
“我准备好了。”我对台下工作人员说道。
然而，优美的音乐声并没响起，相反，一阵刺耳的噪音响彻了会场。
我像是被雷劈了个里嫩外焦，我的伴奏被人动了手脚！
台下同学们也小声议论起来，应援团更是人头攒动，有人大喊一句：“谁在暗处使坏！”
随之而来的，却是几处嘘呼声，那些人想把我从台上赶下去，甚至有人发声：“没准备好就下去吧！别丢人现眼！”
他们想让我的表演胎死腹中。
我偏偏不让他们得逞。
我握紧了手里攒着的纸团。
拿起话筒，深呼吸，薄唇轻启：
“你是，遥遥的路，山野大雾里灯……”
清脆悦耳的声音好似一股清泉，流入会场，瞬间浇灭那些冷嘲热讽！
“你是，明月清风，我是你照拂的梦……”
一个个音符，像是天神拈着的花瓣，飘洒坠落……
台下的人痴愣愣地看着我，不敢相信，耳畔的空灵是从我的唇齿间发出的。
“见之不见的，一生与你相拥。而我将爱你所爱的人间，愿你所愿的笑颜……”
美妙的曲调中，我已经忘记是在比赛，忘记我站在这里的初衷，忘记台下面中有厌恶我的人，以及我只要踏进这个校园，就会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我统统忘记了。
“我愿活成你的愿，不枉啊，勇往啊……这盛世每一天……”
“与你相约，一生清澈，如你年轻的脸……”
我唱完，周围仍就寂静无声。
当我将话筒从唇边拿下，他们似乎明白，盛宴真的结束了。
“再来一首！我的票给你！”
不知谁大喊一句，突然，其余的人都学着：“再来一首！我也把票给你！”
我看向了主持人。
她含笑地点点头，“唱吧，我也会把我的票给你的。”
众人期盼，连原本仇视也被那曲歌声化解、湮灭。
我又清唱第二首，粤语版的《约定》。
这次，我甚至看到有人热泪盈眶地跟着我唱。
一时间，似乎成为我的专场，只要会唱这首歌的人，跟着我的节拍，一起清唱。
当最后一个字唱完，有人欢呼，有人鼓掌，更有人冲上台，将原本准备给别的选手的花献给了我。
我没忘记台下那个人，我忍住想哭的冲动，冲着他微笑。
他凝视着我，像千年一望。
我看到他嘴角慢慢上扬，双手叠加，轻轻地，却很用心地为我鼓掌。
没想到我一战成名。
更没想到所谓“成名”带给我诸多烦恼。
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雷小越。她推销我的时候，连带着把自己也推销也出去。
我无视这些虚荣，那些情书，那些礼物，那些邀约……甚至校方让我代表学校去参加演出我都拒绝了。
我清醒地知道，这只是一个意外之喜，仅此而已。
过完寒假返校，我也不再那么炙手可热了。二个月时间，足够让人们遗忘很多。
生活又恢复了平常。
周年校庆典礼仍在进行。
而我和小越，曾经的好友，如今却针尖对麦芒。
“我当然记得你所说的伤害，但正因为那些伤害，我们才更加理解对方，也看清对方。倒是，小越，我一直没看清你。我们一起同甘共苦，你却总在我需要你的时候给我拆台。”
“我那是为你好，你好好看，仔细看，台上那个人已经四十多了，再等几年，他就是个老头子”
“够了，”我尽量压低声音打断她，“你要是真当我是朋友，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那样做的原因，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雷小越突然不说话，她紧握的校庆宣传册，已经变形。
“你真的想听，”她含泪愤恨说道，“好，我说，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我高中女同学和她英语老师的事吧。”
我点点头。
“其实，故事里那个女生不是我同学，但，那个英语老师是我爸。”说到这里，她悲愤交加，“他俩的私会，被我瞧了个正着，我骂那女人不知廉耻，我父亲却打我，还要我给她道谦。”
“你说，她该不该被骂，这种插足别人家庭的人，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顾心怡，我是当你是朋友才阻止你，否则，换成别人，这种事，我早就曝光了。”
之前，我也知道小越初中成绩在年级也是名列前茅，后来进入高中，成绩才下滑。
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答应你，要是他现在还没离婚，我就放弃这段感情。反之，你不要干涉我们，算我求你了。”
我伸出手，摊开手心，看向雷小越。
“好，一言为定。”她没有迟疑地将自己的手放入我掌心。
我们又成了一对令人羡慕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