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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牢房提审遇阻碍!宣府之水浑似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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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杨一清大人的一声怒喝,如惊雷般在狭小的牢室内炸响,李进身形一震,六神无主,面如土色,似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我……我尚能保全这条性命吗?”李进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竟不由自主地吐露了心声,透露出对自身罪行的隐约承认。

此言一出,非但未让杨一清心生快意,反而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悲怆。百万银两,怕是早已化作蛀虫们的囊中之物。

杨一清强压怒火,胸中纵有千般杀意,欲将这些蠹虫刀砍斧剁,但理智告诉他,唯有深挖其根,方能斩草除根。

他缓了缓语气,“你所犯之罪,桩桩件件,皆足以让你万劫不复。若你能戴罪立功,或可求得一线生机。”

李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然而,正当他欲开口之际,一阵不合时宜的布谷鸟鸣自窗外狭缝中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杨一清眉头紧锁,疑惑这季节何来布谷之音,却见李进面色骤变,血色迅速回归,方才的惶恐与不安瞬间被一抹狡黠取代。

“中丞,容罪员再细细思量一番,待记忆清晰,自当一一禀明。”李进的话语中多了几分从容与挑衅。

杨一清脸色骤变,心中警铃大作,迅速吩咐身后的亲兵:“速派两人,探查窗外情形!”

两名亲兵应声而出,动作迅捷。

杨一清则立于牢门之前,目光如炬,直视李进:“李进,本官言尽于此,你若执迷不悟,天网恢恢,可无疏漏!”

李进却浑然不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份曾经的嚣张跋扈再次浮现:“杨中丞,此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或许某日,罪员便能重见天日,无罪开释。”

话音未落,一名亲卫匆匆返回,附耳低语:“回禀中丞,确有外人踪迹,墙根处留有足迹,李五已循迹追踪。”

杨一清闻言,面色铁青,望向李进时,只见对方嘴角噙笑,满是不屑。

“撤!”一字如重锤落地,杨一清心中已明,此番交锋,自己竟是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显然,这背后之网,远比想象中更为错综复杂,而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从牢房里面出来,亲兵队长就走上前来,“中丞,咱们就这样算了?那家伙明明要招的,背后肯定有人一直在跟踪咱们,然后在窗户外面给他传递了消息,可能下次再去审他的时候,他就未必会说出来。”

杨一清眸光深邃,岂能不明了其中曲折。

他方才借李进疏于防备之机,以铁证如山的数据撼动了李进的心理壁垒,几欲令其吐露这些年于宣府之地的不法行径,可没想到外面有人替他打掩护。

转身之际,杨一清敏锐捕捉到牢房衙差眼中闪烁的异样光芒,心中已有了计较。

杨一清回过头对亲兵队长说道,“你等下去找苗逵跟朱晖,要他们派京营的人手替换牢房的衙差。”

他绝不允许李进还有张俊两个人被杀人灭口。

这种事他这些年碰到不少,既然那些人能给牢房里的李进传消息,等到那些人觉得这李进没用时,也可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选择苗逵与朱晖,实则是杨一清洞悉了京营将士与二人之间微妙的距离感——非深厚交情,仅是上下级的令行禁止。

或许,朱苗二人因利益纠葛,已与晋商暗通款曲,但京营将士却未得丝毫甜头,故而由京营接管大牢,还是能放心的。

再则朱晖他可不是宣府当地土生土长之人,他全家老小都在京城,他要是胡来,全家老小都会被杀掉。

杨一清安排完之后刚从牢房走出,要往巡抚衙署而去,就瞧见在街的斜对角,一个手臂、小腿皆有血迹的年轻人,踉跄地往牢房这边跑过来。

杨一清他们定睛一看,那年轻人不正是刚派出去的护卫李五吗?

在李五后边还跟着十来个手拿棍棒的彪形大汉。

杨一清见状吩咐:“上前救人!”

不需多说也知道,李五肯定是追踪刚才在牢房外面的脚印,触及到了对方的贼巢,所以反被殴打。

李五也算在战场上身经百战,有些身手,不过对方人多,吃了亏。

话说要不是李五这种从行伍出身的人,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殴,估计早就没了性命。

亲兵队长带着十几个亲兵上前去,把李五给救下来,同时还将冲过来的那十来个恶汉给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敢当街行凶?”

那些人为非作歹惯了,被明显是军伍当中的人围住也一点不担心,反而威胁道:“我们可是兵备道衙门的人,你们敢动我们?”

宣大划分为军区之后,就没有了一般地区性的知县衙门跟知府衙门,治安、民事改由兵备道处理。

兵备道全称整饬兵备道,是明朝时期在边疆及各省要冲地区设置的一种地方军事行政制度,主要负责分理辖区军务、监督地方军队、管理地方兵马、钱粮和屯田,以及维持地方治安等。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兵备道衙门的兵丁。

不过看他们举止轻浮,显然非善类。

这帮人以为搬出了守备衙门,杨一清就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可没想到杨一清直接就说道:“拿下!”

亲兵们早就对这帮流里流气的人不顺眼,立刻抽出腰间的刀来。

这帮彪形大汉估计没想到杨一清居然敢下令,在宣府地界上拿下他们。

这帮人为非作歹惯了,立刻大骂,“不管你是什么官,到这里来……”

刚要说却见有个人拉了拉他的衣裳,“头,这好像是朝廷二品大员的官服!”

此言一出,为首者面色骤变,如遭雷击,惊愕之余,手中棍棒竟不自觉地脱手而落,发出清脆声响。

原来即便是在这偏远地带,还是有些人识货的。

看到了杨一清身上的这身官服,尤其是他胸前的补子,那是一只漂亮的锦鸡,脸都吓白,手里的棍子都掉在了地上。

他可是听说有个新任的巡抚,这两天刚到,难道被自己碰到了?

念及此,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莫非……那位新任巡抚,就是眼前这位?

他心中暗骂衙门那些老滑头,明知此地有虎,却偏要驱羊入虎口,让自己等人成了那替罪羔羊。

亲兵队长见状,趁势厉喝,声如洪钟,响彻云霄:“尔等鼠辈,胆敢对中丞不敬,提兵携械,莫非意图谋反?可知冲撞巡抚,其罪非轻,轻则流放边陲,与家人永世隔绝;重则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围观的百姓,带着几分快意与好奇,缓缓聚拢,静候着这群平日为非作歹之徒,今日如何颜面扫地。

那帮狂徒,在亲兵队长严厉的话语下,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瞬间萎靡,双腿一软,跪伏在地,哪有刚才的嚣张。

杨一清面沉如水,目光深邃,未急于理会那帮败类,转而关切地询问受伤的李五:“李五,细细道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五稍作喘息,神色渐复,虽身负轻伤,却难掩其坚韧。

他将如何追踪脚印至兵备道衙门后门,又如何遭遇突袭,奋力突围的经过一一详述。

“禀中丞,我循着牢房后窗下的足迹,一路追踪至兵备道衙门后门,亲眼目睹那足迹消失在衙门后门石阶上。正当我欲返回禀报之时,后门骤开,十数名大汉猛然冲出,将我团团围住,未及言语便拳脚相加。幸得我有些许武艺,方能奋力挣脱,逃出生天。”

至此,一切昭然若揭,兵备道衙门与此事的纠葛显露无遗。此地毗邻衙门,牢房亦归其管辖,难怪行踪泄露,监听之举亦不足为奇。更在关键时刻,神秘人物出手相助,解了李进之围,令局势更添几分扑朔迷离。

那些被亲兵围困的狂徒,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趴在地上,哀声求饶,场面令人唏嘘。

杨一清上前去,亲兵队长让出一条道来。

到了那帮狂徒面前,杨一清居高临下的喝问:““尔等,隶属衙门何职?”

杨一清的质问,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多年的官场历练,铸就了他一身强大的气场,即便是面对地头蛇般的对手,亦能从容不迫,泰然处之。

一个封疆大吏如果身上没点气场,是镇不住人的。

所以即便是刚到宣府,即便对付的是地头蛇,即便刚才审讯李进,被李进逃脱,本应气急败坏,可他依旧沉稳内敛,没有半分的气恼。可见,杨一清的城府有多深。

那十几个狂徒,抬头望向杨一清,只见其身影如山岳般巍峨,气势逼人,被这股强大的气场压得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颤抖着声音回答道:“禀巡抚大老爷,我等并非兵备道正式衙役,不过是些为衙门官老爷们效犬马之劳的市井之徒,平日里做些抓人打人的勾当,以图温饱。此番冲撞大老爷,实属无心之过,乃受那兵备道衙门中老谋深算的师爷们指使,望大人明鉴。”

听完那帮狂妄之徒的言辞,亲兵队长及周遭众人皆以为杨一清会怒不可遏,即刻押解这些人直奔兵备道衙门,誓要揪出向李进通风报信之人,并顺藤摸瓜,将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然而,杨一清沉思片刻后,目光却转向了兵备道衙门的方向,淡然下令:“将人带回巡抚衙门。”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杨一清并未多做解释,亲兵队长等人只得依令行事,将这十几名嚣张之徒押解回巡抚衙门。

夜幕降临,杨一清则在巡抚衙门内,就着油灯审阅李进遗留在衙门的各类卷宗,力图从中寻得蛛丝马迹。

在入夜前的几个时辰,亲兵队长已急令朱晖与苗逵接手宣府大牢。

并派遣杨一清的两名精锐亲卫入驻大牢,严密监视李进与张俊的囚室,确保无外界干扰。

直至夜深人静,亲兵队长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疑惑,轻声问道:“中丞,为何我们不直接前往兵备道衙门擒人?”

杨一清抬眼望向亲兵队长,深知其心中郁结,若不释疑,今夜恐难安寝。

于是,他缓缓道来:“我等初来乍到,宣府之地,暗流涌动,眼线密布。今日审讯李进,方知此事牵涉之广,盘根错节。即便即刻前往兵备道衙门,又能奈何?他们既能将人藏匿于衙门之内,亦能在我们抵达前将人转移。届时,我们不仅一无所获,反遭其奚落。试问,我们有何确凿证据,证明人必在兵备道衙门之中?”

亲兵队长闻言,一时语塞,心中暗自认同这复杂的局势与难题。

李五虽追踪脚印至兵备道衙门后门,但终究未见其人,仅凭此点,难以断定兵备道衙门与此事有直接关联,更遑论采取行动。

杨一清继续分析道:“现下,我们已控制局势,更换了牢中看守,此乃以静制动之策。只要我们按兵不动,对方定会沉不住气,有所行动。你所要做的,便是确保李进与张俊的囚室密不透风,隔绝一切外界消息,静待时机。”

亲兵队长听完这番话,顿觉豁然开朗,心中暗自赞叹老大人果然深谋远虑。此番布局,意在诱敌自露马脚,上演了一出精妙的“引蛇出洞”之计。

随后,杨一清悠然言道:“老夫深信,陛下绝不会让老夫在此孤军奋战,不日之内,京城援军必至,届时方是我等大展拳脚之时。”

此言一出,亲兵队长心中激荡,跃跃欲试,渴望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大显身手。

正如杨一清所预料的那样,自他初抵宣府,于首日提审李进受挫后,便采取了静观其变之策。

连续五日,他深居简出,潜心于衙署之中,细研宣府情势,既未再提审李进与张俊,亦未召集宣府各级将领述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尤为关键的是,朱晖与苗逵所率的两千京营精锐,在无声无息间,其指挥权已悄然转移至杨一清手中,二人顿感被边缘化,甚至不得不交出兵符。

这一切,皆因杨一清手中握有皇帝亲笔密信,其权威不容置疑,迫使朱晖与苗逵必须无条件服从其在宣府的一切行动安排,否则便是抗旨不遵,等同于谋逆。

苗逵虽有勾结晋商与鞑虏,意图干掉杨一清之心,但在杨一清行动未明之际,他发现自己孤立无援。

晋商不愿轻举妄动,本地将领亦持观望态度,无人敢轻易涉足这趟浑水。

毕竟,在局势未至绝境之前,谁也不愿轻易踏上那条鱼死网破的不归路。

正当此时,杨一清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张永率领的一万京营大军,于第五日顺利抵达宣府。

张永更是刻不容缓,直奔巡抚衙署,欲与杨一清共商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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