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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脏官奸商双勾结!盐法恐遇艰辛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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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景清还真就不敢不换掉这身衣裳,外面都是些什么人?

内阁大佬,京中勋贵。

如果看到他身上穿着身丝绸衣裳的话,那些人会说出些什么话来,必然是嘲讽以及刺耳的礼教问题。

即便小妾心中有一万点的厌恶,可是此刻也不得不拿出平日里谭景清穿的那些麻布衣裳给他换上。

换完之后谭景清还不忘炫耀的说一句:“丝绸穿上去只是光鲜亮丽,可却真不如这麻布衣衫透气舒爽。”

这话当中有多少是自我安慰的成分,小妾猜不出来,但是给他穿完之后小妾却嘲讽的说道:“老爷,您又是何必呢?您的那些钱在乡野之间,就算让一百个人伺候您都够了,何必游走于这些权贵之间。”

从外面的风一下就起来了,吹的整个大厅的幔帐猎猎飘荡,压在古琴下面的琴谱哗啦啦作响。

吹的小妾身上的罗裙飞扬,就如同此刻谭景清的心情一样,他好不容易安慰下去的那股不甘,又被这一句话给吊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看小妾,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就在小妾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

他的手忽然握住小妾那小小的颈脖子。

一瞬间的窒息让小妾像只离开了水的鱼一样扑腾。

死命拍打他的手,却仍旧没办法把他手给拍开。

不过谭景清没想要她的命,所以很快就松开。

小妾蹲在地上大声咳嗽,谭景清蹲下来,甚至压低了头去看小妾惊恐愤怒的眼神。

“感受到了吗?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吗?

我这商贾的身份,就像刚才你那小小的脖子,随时都有人能够用一只手轻轻的掐断,懂吗?”

说完他站起身,在管事的敬畏的目光之下,向着会客大厅大步流星而去。

到了会客大厅门口的视线盲区,谭景清立住了身形,接着活动了一下面部的肌肉,身形瞬间由刚才大步流星的笔挺,弯了下去。

接着急忙小步迈步进入会客大厅,然后向坐在主位上面的谢迁行礼。

这里明明是他的宅院,可是谢迁却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坐在主人位上。

一只手扶在了桌子上,另外一只手放在了腿上,闭目养神。

即便会客大厅极尽奢华,左右两边挂满了山水字画。

若放在平常,像他这等自诩清流,自诩风雅之人,必然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欣赏那些万金难买到的古画。

但今天他努力的忍住心中的愤怒和火气坐在此处。

谭景清到了谢迁面前,扑通跪倒在地行大礼。

“草民拜见谢阁老!”

谢迁只是微微点头。

接着谭景清依次跪在地上,给在座的权贵们磕头行礼,态度极尽谄媚之能事,完全没有在后堂对那小妾的咄咄逼人。

甚至连管事的都在惊讶,之前在老爷身上感受的那股凌厉,那股气魄,此刻却好像是被一只大手压弯的虾一样。

这便是如今大明的情形。

有钱人可以在私底下花天酒地,奢侈无度,但他们遇到了真正的权贵,膝盖也必须跪在地上,腰也必须是弯的,口气也必须是谄媚的,神态也必须是垂涎的。

要不然的话,那些权贵只要稍微的说一句话可能就会将这些有钱人打回原形。

这也是为什么东南那些个大家族有钱之后,必然让家中子弟进入官场,必然要去巴结当官的。

因为权力有的时候真的能够做到一切。

谭景清给在场所有人都行完了礼之后,谢迁这才指了指右边最末的席位:“坐吧!”

谭景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局促的坐在了椅子上,并且还不敢全部坐在凳面上,只能坐在一个角上。

这样会显得整个人在椅子上,是蜷缩起来的状态。

谢迁看到谭景清这副样子终于心满意足。

对于谢迁而言,谭景清就跟地上的臭虫是一样的。

一个小小商人,自己能来他的小小宅院,跟他平起平坐,他就应该感恩戴德,难道还想要别的待遇不成?

等所有人都坐定之后,庆云侯周寿和他的弟弟长宁伯周彧兄弟二人中周寿说道:“陛下圈禁二张,这对咱们来讲不是什么好事。此前陛下退还两万盐引,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不敢再提那一百八十万残盐之事,如今看来一切都在陛下的计划当中。

他用退还两万盐引之事,表明了他对权贵奏讨赏赐的态度。

退还了两万盐引之后,二张依旧张狂,便给了陛下圈禁他们二人的理由,其他权贵再不敢提只言片语。

谭掌柜,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便是一道难题,咱们交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定钱到户部,想着的是等先皇葬礼过后,咱们便拿着盐引到长芦、两淮、两浙把盐都提出来,再把咱们自己的盐库的盐掺进去,可没想到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咱们又该如何?”

谢迁坐在那里其实是如坐针毡的。

他身为一个清流,自小读圣贤书长大,可现在却要卷进这铜臭当中。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家族,他绝对不想坐在此处。

他现在看在场所有人都是厌恶的,然而他却被裹挟其间。

甚至在盐法这问题上,他也被各种利益给裹挟着,不得不提出反对意见。

其实这个消息谭景清这边早就已经收到,毕竟想要在京城混,要是没有一点耳目的话,那肯定就早早的被淘汰。

他之所以在后堂发疯,也是心情烦躁。

如今这些人找上门来,也是他预料之中,他想到了一些计划,但现在却得先看看坐在主位上面的谢阁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谭景清站起身来冲着谢迁行礼:“不知阁老有何高见?”

这话一出谢迁的脸皮抖动了几下,他很想大怒:你这狗才难道看不出老夫现在也没有好办法,要不然为何要到你这府邸来?

谢迁处理国家大事这么多年的得心应手,但对于今天这商场的尔虞我诈,他却有点束手无策。

看得出来陛下他不仅仅是要整顿盐法,他要整顿的完全是天下格局。

东南的那些大商人已经触及到了朝局的根本,甚至很大程度上左右了朝政的方向,这是在弘治皇帝之时就已经形成。

毕竟他们承担了朝廷赋税的大部分,要是东南乱了,就会动摇大明根基。

于是在很多情况下,对东南的处理都有一种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的错觉。

毕竟东南发生大乱,朝廷的赋税就没办法保证,那些东南大家族,正因为有这个便利才敢公然的跟朝廷叫嚣。

他在皇宫里也是看着朱厚照长大的,都说朱厚照是聪明伶俐,现在看起来果然是那么回事。

从刚刚登基第一次上朝就可看出一般。

如今刘文泰的案子已经定了调,秋后就要处斩。

又是整顿十二团营,又是封禁二张,表现出了强硬的手段,所以才让谢迁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见谢迁不说话其他人立刻给谢迁打圆场,“阁老这次来主要是听你说。”

谭景清看到谢迁的表情之后,这才缓缓说道:“草民得知这消息也是万分诧异,如今看来陛下对盐政改革很不满,应该是要恢复开中纳粮。”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气压都下降了不少。

他们之所以如此反对,不正因为这事大家都看得出来,皇帝对盐政的改革很不满意。

尤其是让大部分的利益都给了东南商人,他更是如鲠在喉。

周寿说道:“可陛下难道不知,开中纳粮那帮晋商就愿意种粮?愿意交粮?还不跟我们一样拿银子换盐引谋取暴利,他们也不傻。”

谭景清说道,“这与咱们现今无关,咱们得考虑咱们的利益。陛下若真恢复开中纳粮之后,咱们该怎么办才是正事。”

这话赢得在场很多人的赞同。

谭景清说道,“我说个法子,权当意见。如果陛下真要开中纳粮咱们可不能像一百多年前的前辈那样,苦哈哈的将大头让给了晋商。

咱们可不可以这样,晋商拿着盐引来提盐,他们每提一引盐,咱们就从中扣他一半出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谢迁终于睁开了他那双眼睛问道:“晋商就愿意吃这哑巴亏?”

谭景清赶紧躬身行礼,“他们当然不愿意,但如果不遵从咱们的规矩,就让他们跟小商小贩一样,拿着盐引等他个半年一年才能提到盐,打压几次他们便只能跟咱们合作。

当然咱们所有人得一条心,盐商总会那帮家伙不能为了零头碎两就跟晋商妥协。

不知我这么说,诸公觉得有没有道理?当然草民只是抛砖引玉,诸公都是此中方家,应当有更好的意见。”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话后,都觉得这个方法似乎对自己来讲不错。

不管皇帝是如何改革,只要卡着了出盐这个口子,就算晋商拿粮食换来盐引,也得从盐场提盐。搞定了盐运司就能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

谢迁这个时候才真正用正眼去看这个掮客。

这家伙能在政商之间赚这么多钱,还是有点本事。

他自己自认为清廉,但对东南官场却不敢恭维。

尤其是盐运衙门,油水太大,早就被盐利给浸透,现在要他们松口很难。

即便朝廷再一次进行盐症改革又如何?只要他们不松嘴,晋商拿着再多的盐引也提不出盐来。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就轻松许多。

周寿和周彧还有在场的权贵,刚才还一脸的严肃,此刻也都松了下来。

“还是谭掌柜有办法,这法子不错,咱们把住了出盐的口子就能以不变应万变。

之前咱们只想拿盐引提盐,掺私盐得巨利,按照谭掌柜所言,咱们不自己卖盐,卡着出盐口子就能从晋商身上扒他一半的利润出来。这法子好啊!”

而他们要做的依旧是像之前的老祖先那样,只负责盐场,晒盐存盐不卖盐。

看上去是把卖盐这项事业交给了晋商,但大头依旧可以自己赚。

沉闷了大半个时辰的大厅,终于迎来了一股凉风,窗户被吹得哗啦啦响,却已不那么令人烦躁,反倒为大厅里松快的气氛增添了一丝松弛感。

……

陕西西安的杨一清这段时间整个人都有点焦躁的上火。

西安府的灾情还是很严重的,急需要朝廷调粮赈灾。

虽然凭借他的名望,从城中富户手里借了十天的粮,可眼前这架势怕是没办法下种,后半年的麦子要是再不长出来,来年百姓家中的种粮估计都保不住。

作为陕西巡抚杨一清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位老管家双手提着长袍,急匆匆跑来:“老爷京城户部送来了急信。”

等杨一清到了会客大厅,就看到一位风尘仆仆的信差,坐在椅子上吃着面片,大口大口的吃着那大白面皮片,好像三天都没有吃饭。

看到杨一清进来,他急忙站起来:“小的见过中丞!”

杨一清赶紧示意他不用客气,“你先吃完!”

那信差不敢,从怀里边掏出依旧粘着三根鸡毛的那封急件,双手举过头顶递到了杨一清的手上。

杨一清接过之后,管家赶紧把烛台举到了面前。

信差依旧极速地站在一边,杨一清一边拆信,一边示意他:“你先吃,不要紧。”

那信差这才坐下来悉悉索索的吃着自己的面片。

杨一清就着烛火细细看完了韩文的来信,看了一遍之后又从头看了一遍。

着重看了韩文就陛下这段时间以来的动态,比如看上去是在西苑玩闹,但是朝中大小事情都由司礼监的萧敬汇报给陛下。

即便不进行日讲,连经筵也推迟了两次,惹的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可是大事小情却又不含糊。

尤其是整顿十二团营以及封禁二张这件事,更是让杨一清见微知著。

种种迹象结合就可看出,如今这位年纪轻轻的陛下与先帝是截然不同的施政方略。

这位年轻的皇帝不甘心沦为文官左右的傀儡,想集权。

又可看出,对盐利的缺失他非常不满。

从这他看出,恢复开中纳粮已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所以韩文在信里请求杨一清自荐到宣府去当巡抚。

杨一清拿着信,喃喃自语:“我大明又有光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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