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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羊倌儿-> 第七章 大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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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庆
- 在杨家庄贴近后梁的山根位置，有一处庭院，自村中心向北的一条小路上，积雪已经被勤劳的村民清扫干净，露出干净的黄土地，路边过冬的梅树因而遭到大雪的覆埋。杨家父子三人和蒋明岁正走在这条直通庭院的路上。
杨国林正在吃怀中剩下的小鱼干，毕竟是趁着刚刚混乱的时候偷偷截存下来的，吃起来总是觉得更加香。
杨国树将手臂一伸，对着自己的弟弟说：“二弟啊，这可是我为你受的伤啊。不吃点小鱼干我怕是走不到顾爷爷家了。”
杨国林望着自己哥哥的苍白的面孔，似乎确实是真实的。于是可怜巴巴的说：“大哥，我还有四个窝窝头没吃，你要不先紧着粮食吃吧，咱妈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还是先吃点窝窝头在吃这小鱼干吧。”说完杨国林满脸不舍的送出所有的窝窝头和一条小鱼干。
“呵，弟弟，你信不信等一会回家我告诉你二姐说你私藏小鱼干，还一口气都给吃完了！”杨国树满脸嫌弃，似乎对一条小鱼干远远不能满足。
“大哥，你可和二姐说，我在分你三条小鱼干，我也就剩下三条了。”杨国林呐呐的将小鱼干平分给了自己的哥哥。
杨国树心满意足的吃起弟弟贡献的小鱼干，嘎嘣脆，对自己兜里的小鱼干完全不感兴趣，更不用论没有太多滋味的六个窝窝头。甚至有点觉得要不给弟弟背着，转念一想就放弃了。以弟弟的那鼻子，一接手就知道里面有小鱼干，说不定还能知道剩下多少。
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杨明德和蒋明岁这时有一丝笑意。杨明德脸上不断的淌着热汗，似乎这段路很长似的。转头对两个儿子说：“俩浑小子，一会到了顾爷爷家可不要这么犯浑。”
蒋明岁乐呵呵说：“快得了吧，顾老头子对于这俩后辈可能比咱俩好多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蒋明岁的话，在四人进入干净的顾家屋子，顾老爷子从座椅上起身，老花镜下满面的笑容：“呦，这不是小树林兄弟吗？进山见着啥好东西了没？”老人健朗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一名八十岁老人应有的。但是语言中确确实实的将杨明德、蒋明岁略过，甚至最过分的是将杨明德这个四人中最明显的伤号略过。大概就是隔代亲了吧。
“嗨，顾爷爷，可别说了，我和父亲、弟弟进山，刚好碰上一头从深山出来的野猪，在蒋伯的帮忙下才把那野猪给放挺了。这不一回来就来找您了，满满的后怕。这是给您下酒的小鱼干。嘿嘿，弟弟和我的那份都在这了，先和顾爷爷您说好啊，不是我们私藏，是我们晌午吓到了，吃了不少嘞，要不然都腿软的走不回来。”杨国林、杨国树两人一进屋就扑过去，一人扶着老人的一只胳膊。
然而杨国林从自家哥哥一开始说话，就低着头，红着脸。心里想着：以后哥哥的话，连课堂里老师讲的那个句读都不能信了。
老人笑呵呵的接过了装着小鱼干的袋子，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喊了一声：“刚子，快把跌打药取一瓶过来，给你蠢笨的杨叔叔敷上。”杨明德呐呐的将自己打野猪的事和老人说了一遍，申明自己不是蠢笨，是英武。老人听完后来了一句：“换上你老子当年，都不用两个小家伙，自己一个人就能撂倒那只猪，和猪打架打成这样也好意思说。”
蒋明岁在一边听得嘿嘿直笑，却见老人转头过来，“你小子也好意思笑，咋滴偷眯眯的瞄着我的药酒呢？敢让自家的孩子在深山单走，看你的面色也没啥事，赶紧出去帮着拾倒那只猪去吧，一会多吃点猪头肉。”蒋明岁顿时呐呐道：“咳，顾叔，一会您仔细给看看呗。万一呢....”
一声应和从后院传来，转瞬跑进来一名健壮的小伙子，十八岁左右，脸上因为在外面受冷显得红彤彤的，手里却捏着七八只麻雀，环肥燕瘦，似乎是将所有年龄段的麻雀都请齐全了一般。
杨家兄弟眼睛放光的瞅着那七八只麻雀，好奇的问道：“刚子哥，这都是你自己在后院弄到的啊。”
正在药箱子里翻找外伤药的顾志刚，不抬头的回到：“是啊，你们可有口福了，等一会全都包在玉米叶子里放进火炭里一炸，那叫一个香酥。话说，杨叔那么厉害怎么受的伤？”
坐在椅子上正在被诊脉的杨明德，得意的哈哈大笑：“今天我带着俩孩子进山，碰上一只野猪，那是一场大战啊，我皮外伤，那个野猪现在躺在我家院子里等着被褪毛，切肉，刚子啊，一会儿带上你爷爷去我家吃杀猪肉啊。野猪宴哩，咱杨家庄多久没这么大的事了。”
“呵，那是你一个人就杀了啊，也好意思说那一刀捅的，就快捅到猪屁股上去了。”蒋明岁受不得杨明德在自己面前这么得瑟，好不给面子的捅破。
原本眼神亮晶晶的顾志刚就更为好奇了，但是也知道不是现在该问的时候，只好呵呵笑着说：“听起来两位叔叔都是生猛的紧儿啊，那我一会儿可就去杨叔家吃上野猪肉了，尝尝和家养的有什么区别。”
顾老这时说：“野猪也就更猩更补呗，不如家猪肉质香，柔和。”转头对着杨明德说：“你小子是幸运，内脏没有太大的问题，都是手的外伤”顾老说着站起来，两只手前后一搭，只听肩膀咯咯声一响，在顺势拧转手腕，又是两声骨头拧转的声音。“上药吧，三天就好，别太吃力就行。”
“来，你俩小子，进门不说自己的问题，过来我摸摸脉。”顾老脸上一肃。
兄弟二人只能蔫蔫的挨个被把脉，杨国林身体没有问题，杨国树手上按摩了两下，也放到了一边。“顾老，您也给我看看呗，我感觉回来的路上有点使不上劲儿。”
顾老把了一下蒋明岁的脉，说道：“你家的孩子也不少了，晚上就少干点活吧。”
蒋明岁饶是一个皮糙肉厚的汉子，也有点脸红，正在给杨明德上药的刚子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蒋明岁的红脸，快速将布条绑好，跑去药箱那边了。
处理完伤口之后，在三个孩子加上两个皮糙肉厚的粗汉子的拉扯，一行人出发杨家吃猪肉。
杨家位于村落的中间位置，从那条小路下来，走到平缓的位置就刚好到达，是一处三进三出的院子，最后面住着老人杨崇熙，中间是几个孩子和杨家夫妇的屋子，最前面是一间杂物间，其中最后面的屋子最精致一些，是灰色的土瓦和灰色的砖块搭建的，中间的是灰土瓦和加了茅草的墙批盖建起来的。最后的一间当做院墙是全部的茅草批儿盖建起来的房屋。
此时杨家庄的妇人都在中间的屋子里忙碌着，烧水，煮饭，捏窝窝头，捞取酸菜的，热火朝天的好不热闹，而中前两处院墙中间的院子里，一张红漆的四角桌摆放在院中央，被打猎回来的野猪正被摆在上面，体内的血已经被放进了桌边的一只木桶里，所有的外部毛发都被剔除了。
杨明德的大哥、二哥、蒋明岁的大哥、二哥正在开膛，切割猪头。六人进入院子的时候，顾老就被拉着进到了最后的院子和杨崇熙老人聊天去了。
几个孩子顺势就走散了，看样子是准备去烤麻雀吃了。“二弟，快过来烧火。忙不开了。”杨国林一听就是自家二姐的声音，只能一脸悲愤的看着走去野猪桌旁的大哥、刚子哥，甚至面向屋子的那一刻还要笑着大喊：来咯！
时近傍晚黄昏，杨家的屋内，外屋，杨崇熙老人的屋子里都放上了桌子。在老人的桌子上只剩下四个老人。杨崇熙一声开吃，中间院子上的成年的汉子的桌子有十四五人，旁边半大小子的桌子有三十人左右都一声哄笑。满院的欢笑中开始照顾自己桌上的饭菜。妇人们在厨房收拾碗筷，盛饭，盛菜，笑着说着哪家的孩子到了结婚的年纪，哪家的姑娘真是出落的像是一朵大红花.
汉子们都在讨论着今日一天的猎获，将哪件最好的猎物当做礼物带了过来，一番比拼之后就又开始比拼桌上的烈酒，自家的孩子在白天的表现有多么的出人意料。
而在孩子的那桌上，几乎很少的交谈声音，因为大家都专注着吃自己碗里的猪肉，酸菜五花肉，红烧肉，炸干油的肉块，都是孩子们一年一遇的饭菜。每个人都吃的满面红光，甚至除了碗筷的碰击声音，几乎就是咀嚼的声音。
在最偏上的位置，在那张曾经摆放整只野猪的小桌上坐着四位老人。杨崇熙，顾立德，蒋崇泉，棠堂。杨崇熙看着下面的儿孙或是故人儿孙说道：“真是好年头啊，也真是瑞雪兆丰年啊！”其余三人都是沉默，拿起桌上兑过蜂蜜的散制烈酒，轻轻小酌，仿佛完全沉浸在这峰澄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