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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夜出游狼-> 第十六章——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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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赐福
- 傻子终于眨了一次眼,陪他陷入魔怔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你不给他,他就只看着,还真像只听话的狗。”屠塔给他也再倒上一碗,那傻子又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光了。
“听话?他听得懂个屁!又抢我毡布,又抢我奶。”拉穆撇嘴,往笼子快速瞟了眼,气哼哼的,“还狗?我看是狼还差不多!”
“那是因为你好欺负。”屠塔拿他打趣,“也可能是你抱了他,他以为你同他是一类的,不和你客气。”
“喂!这话也是能直接说出来的?”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反驳。
“你才和他一类的!”
气氛突然就活跃起来。
屠塔看傻子没吃什么东西,掰碎几块奶渣放他碗里,再续上奶茶,还没等奶渣泡囊,傻子捧着碗咕噜几口囫囵喝了下去。
“都不带嚼的,这是真傻。”拉穆再次确认。吃饱喝足,他毫无顾忌地打了个哈欠,嘴张得老大。
屠塔习惯性瞧了眼,看着他一口好牙,嘴角抽了抽,莫明有种往里塞点东西的想法。
“没什么事了,就趁天还能看得着点,快点回去吧,再晚点怕真走不成,我这里一般人习惯不了,就不留你过夜,你父亲该担心了。”屠塔说。
“那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和他们说说,看能不能把这狼留你这,一有消息就过来。”拉穆起身揉了揉肚子,看见毡帐里的几个桶,突然拍了一下头,想起什么。
“你这水能喝吗?”他指着装着水的桶。
“能啊,是干净水,你还没喝够?”炊壶里的奶,刚好够给傻子再添一碗,屠塔给他倒上后,起身准备送拉穆出去。
“不是我!给牛喝的。”自己吃饱了才想起牛这一路也没喝什么水,拉穆出门前只在车上装了些干牧草。
“你要就拿去,不够我再打一桶来。”
“不用,不用,一桶就够,牛尿长,给它喝饱了,路上时不时再停下来一泡,我可等不起。”
拉穆提着水桶出去,屠塔拿了灯送他,毡帐里再次陷入黑暗。
傻子等他们都走了,端起碗,里面屠塔刚给倒的奶茶不怎么温,他再摸了一块大点的肉干,凭着感觉径直往笼子那边去。
他蹲下来把碗和肉放狼嘴边,笼子里那两盏绿灯又亮起来,像是萤火在审视着他,试图在他身上找出可能的威胁。
可这傻子什么情绪都没有,像是能直接望透过去。他把手伸进笼子,狼象征性地凶狠了一声,见他没反应,也就不管他,一爪把肉干拔到身下藏好,慢慢舔起奶茶。
它大概喜欢甜的。
没有光,傻子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那两个绿点的地方是脑袋,他一把抓在与两个绿点有些距离的地方。
冬季的畜生都换上了蓬松的毛,狼也不例外,加上它受了伤身子虚,毛根不固,傻子轻易便从它身上薅下一把。
狼吃痛,抬起脖子在其手臂上虚咬一口后迅速松开,喉间发出警告的低鸣,听着凶恶,就是没什么力气,有些色厉内苒。
它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落到如此,也没敢使劲咬。
傻子全然不在意,在黑暗中盯着自己的手,再凑到脸前,鼻子闻到了新鲜的味道。傻子可能不懂,那是狼血,本以为是泥巴的东西,是血流出来干在了外面,这狼身上没一块好肉。
帐外,拉穆扶起水桶让阿穆把桶里最后一点水给喝完。
“好了,好了,没了!”那牛显然没喝够,用嘴拱着空水桶,拉穆从车上扯了把干牧草塞它嘴里,这才给它止住。
趁着阿穆吃草的功夫,拉穆把车从它身上卸下来,雪太厚了,带上车不好走。
“还得麻烦你帮我保管几天,等我下次带消息来,再把车给拉回去。”他捆了一把干草绑腰上,可以在路上喂牛。
“不碍事,最近也没什么节日,下雪天这也不怎么来人,我给你拖毡帐里,免得浸了雪给朽了。”屠塔说。
“那多谢了。”
虽然长得丑,这人还是不错的,拉穆想。
“对了!你那毡布,我给你拿出来。”屠塔转身回毡帐。
“......留给那傻子盖吧,他也怪可怜的,就当是积福了。”反正是乞颜家的,自己不心疼。
“好......”屠塔也不多说,他站在毡帐前,见天又暗了些,随即想到些什么。
“你过来下。”他招呼拉穆上前。
“怎么了?”拉穆把空木桶放在一边,毫无防备地靠过去。
“闭眼别动,我叫你睁开再睁开。”他摩搓起手掌,让掌心热起来,抬眼便见到拉穆鼻子眼睛嘴都凑到了一起。
“叫你闭眼,你这脸干嘛皱成老妈妈一样?”
“我怕你打我,你别在意。我打小就这样,别人叫我闭眼时,我会怕他们弹我脑瓜崩,怕他们在我脸上涂泥巴,怕他们把蛤蟆塞我嘴里。”
“所以别人叫你闭眼时,你就摆出这幅‘快点打我’的脸?”屠塔表示同情,“你能长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
吃饱喝足,这一闭眼,睡意又强盛几分,拉穆瞬间犯困,就想直接躺下做一场梦,他用耳朵捕捉周围的动静,试着听出屠塔在做什么动作。
这人也真贼,开始还能听见他摩搓手掌的声音,后来就越发小声,故意不让他听见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正被直勾勾地盯着。
屠塔搭掌于胸前,捕捉着拉穆脸上的表情变化。此时的他眼神森冷,身上泛出深沉的血红,丑陋不堪的五官经神明点化般变得顺眼,甚至可以说眉清目秀。
他嘴角略张,像是有一个呼将欲出的笑,整张脸却透露着一股邪戾。
见拉穆专注于听,脸上表情也逐渐舒缓,无疑是放下了戒备,屠塔随即缓缓抬起右手,悬停在拉穆头上,而后者对此一无所知。
不远处,阿穆侧着脑袋,直直地盯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它嘴里叼着草,却没动作,清涎顺着草杆滴在地上,大概是被冻着,那牛屁股带着后腿直打哆嗦。
一瞬间,屠塔暴发桀虐的气势,他将掌面绷直,掌前手筋暴起,血红的杀业快速包覆右掌,以掌为刀,快且轻地叩在拉穆头上,随后一触即离,整个人气势不再,又恢复之前那副丑陋面目。
拉穆一激灵,感觉像是有什么钻进了自己的脑袋,他刚已没有几分清明,几近睡去,脑子自造起清梦。
梦中春暖花开,他躺在河边晒太阳,阿穆在一旁啃着嫩草,风和日丽,好不自在。
突然那傻子托举着不知哪来的山一样的大冰块走过来,一把砸在他头上,直接把这梦给砸碎了,他瞬间清醒。
“这狗东西!做个梦都欺负我!”他忍不住小声恼骂。
“说什么呢?”屠塔轻舒口气,“可以睁眼了。”
“没,说那傻子,你刚做什么?”拉穆摸了摸自己额头,没什么外伤,又努力地挑眉抬眼往上瞧,像是要看看额头上有没有被涂上颜色,可惜他毕竟是个凡人,不能把眼睛扣下看,只在额上徒生几条横纹。
“给你赐下福,天黑了,怕路上遇着熊、狼什么的。”
“有用吗?”他瞧着屠塔。
虽然还是丑,却顺眼多了。
“我就是干这个的,你说有用没?”屠塔话音一转,“要不你现在试试?”
“怎么试?”这能试?
“你进毡帐,把头伸笼子里,看那狼敢不敢咬你。”屠塔坏笑。
“不了不了!”拉穆捶捶胸膛,“我信你!”
也没必要非得是头吧,伸手不行吗?
“那就走吧,别再耽搁了。”屠塔从再将火把点着递给他,顺便交待:
“我这赐福也就能勉强撑到你到家,过后便会困倦一日。”
“哦,不碍事,这天气也不用常出门,睡睡就过去了。”他倒是看得挺开。
“那我走啦。”
拉穆小跑到牛前面,把头凑过去,想是要让它给瞧瞧这赐过福的脑门到底有什么玄妙,阿穆先是嗅了下,接着用牛舌头给他洗了个脸。
“嘿!你这个坏家伙!我让你瞧,没让你舔!你给舔没了怎么办?”他擦了擦满脸的牛涎,“你想要?我让他给你也赐福一下?”
“哞!”阿穆超大声地说。
拉穆不再吓他,拿上火把,翻身跨上牛背,在牛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走咯!回家啦。”
阿穆转过身从坡上下来,没了牛车的拖累,加之想要逃离此处的急切心情,它驮着拉穆,速度快上不少。
天色已黑,好在现在雪小了不少,拉穆举着火把,火光晃动,他和阿穆的影子映在雪地上,欢快地跳着舞。
屠塔目送他离开,此刻的拉穆,身上覆盖的光芒朦胧得如同烟雾,而在其头顶腾燃的火焰已然变成一个凝实繁复的纹路,纹路中间,一只血红竖眼时不时左右开合,那尖锐的竖瞳也在警惕地盯防,虚幻的火光愈来愈远。
拉穆只觉得自己精神莫明的好,心里头满是畅快,嘴里小声哼唱起来:
牛羊吃掉了草
狼与雄鹰吃掉了牛羊
男孩变成勇士
杀死恶狼
驯服雄鹰
赶走王朝的兵将
心爱的姑娘在哪里
勇士要娶你做新娘
心爱的姑娘在哪里
她做了屠夫的新娘......
啪!
他忽地狠狠一巴掌扇在牛屁股上,阿穆不满地哞了一声。
“忘铲牛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