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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栖相忘-> 10.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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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家宴
- 可是如果真的那么做，如何堵住众人的嘴呢？
如果有一种药能让人失忆，扫去记忆就好了。
或者有一种毒药，要日日服下解药才能续命。
对。
就这样。
蒋云心起身，让纸画在自己身旁站着，片刻不许离开。“我给你手下留情，你最好记在心里。”
纸画不明所以，只是点头。
“田乐，你有没有半命弦？”蒋云心将田乐叫进来。
田乐点头，这个东西姨祖母在信里告诉过蒋云心，她特意让田乐带过去的。只有两颗。
蒋云心对纸画说：“这个半命弦你吃了，三日内不吃解药便会死，你要是真心跟我，我每三日一给你解药，你好好考虑，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纸画的眼神从惊慌到迷茫，最后坚定，拿起药吞了下去。
蒋云心满意点头。
——
“妹妹今日怎么到我这里来，是管家之事还有什么不懂吗？”曲今月坐在主位上，声音动人好听。
魏长奚一笑，道：“管家之事多谢姐姐教诲，今日是来说另一件事的。”
曲今月虽然心中不服，也只能忍着。
“何事？”
“就是大少爷的婚事。”
婚事？
什么婚事？
曲今月身子一颤。
“大少爷是府中嫡子，才德兼备，都是大娘子教导有方。如今也到了婚配年纪，身后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老爷也提过多次，肯定是早结婚早好。无论如何，您都是主母，这件事还得由您来操持。”
曲今月的表情挂不住，“怎么？我如今是他母亲，也是他姨母，他的婚事我自有打算。”
魏长奚连忙解释：“妹妹不是想喧宾夺主。只是想知道日后提亲，结婚，这些事情的花销出入，妹妹好提前有个准备。”
“哼，你的意思是，他不愿结婚我就要逼着他结婚？”曲今月失了分寸与理智。
“自然不是，姐姐别误会。”
“那你是什么意思，如今府上也没有人来说亲。”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娘子多参加各家族的聚会，结交朋友，才会有人敢来说亲，而且大多都是男子主动，没有等着女儿家上门的道理。”魏长奚说
“妹妹如今是来数落我的不是？”
“姐姐，妹妹从来没有那个意思，是姐姐先出言不逊，误会妹妹的，妹妹只是解释。”魏长奚起身，从容不迫地说。她没有被曲今月的几句质问压垮，也没有一时得意。
而曲今月早就失了理智。
“滚！”
什么？！
魏长奚心中一惊，但表面上还是纹丝不动，她已经隐忍多时，如今也冷冰冰留下一句“那我去找老爷谈。”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曲今月在屋里生闷气。
如果蒋安不结婚，蒋道，蒋云衣和蒋云温都不能结婚。魏长奚不仅是为了蒋府，也是出于自己的考虑。
魏长奚离开后，曲今月本以为她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第二日蒋世才真的提起这件事。
曲今月心里憋着一股气。
给自己心爱之人求取姻缘，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却刀刀入骨。
“大娘子，嬷嬷刚刚传话来说四姑娘的女工不合格，需要您多加上心。”
“滚出去！没见我烦着呢吗？！”曲今月大吼。
牡丹听后，立马欠身退下。
这几天，曲今月再也装不下去以往的温柔，发火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也一次比一次严重。
桌子上的糕点早就不知道打翻多少，就连自己的刺绣也马马虎虎。
看着桌子上不尽人意的刺绣，窗前毫无章法的插画，这一切都提醒她，她不过是个丫鬟。能成为这蒋府大娘子就应该感恩戴德。
但一个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
一个丫鬟能成为小姐，然后成为大娘子，再和少年郎君有一夜之欢，那么她为何不能再大胆些，为何不能再渴望自己嫁给一个心爱之人。
但不能，现实给了她一个巴掌。
老天爷想把曲今月打醒，让她看清自己。
但她已经深陷其中。
三日后。
曲今月今日很开心，因为蒋云衣回来了。
府中摆了家宴，欢迎蒋府二小姐回府。
虽然这次的家宴是魏长奚办的，但也代表蒋府。和上次蒋云心想必，可谓是云泥之别。
蒋云衣和蒋云心的关系大概率好不了，如此曲今月也就多了一位朋友，而且她可以以这次花销为借口，将为蒋安寻亲家的事情往后退。
这场宴席，魏长奚不是想打蒋云心的脸，而是想将礼数做到，为了弥补蒋云心，她特意让女使给蒋云心私下送去礼物。
而且在宴席上，还给蒋云心也准备了同样的礼物，作为嫡女，蒋云心的礼物还要比蒋云衣贵重。
蒋云心落座，看着迎面走来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杏眼朱唇，长发飘飘，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清新脱俗好似淡妆西子。
如此与世无争，人畜无害的脸，让蒋云心都我见犹怜。
蒋云衣依依行礼，“见过父亲母亲。”
声音温婉。
和再做所有人打过招呼，唯独落下蒋云心。
蒋云衣冷着脸坐下，她的位置正对着蒋云心。
众目睽睽之下，蒋云衣一脸一所应当，那副拒蒋云心千里之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收敛。
全场气氛尴尬。
蒋云心心虚道：“欢迎妹妹回府。”
这样说多少有些喧宾夺主，毕竟她是罪人，但细细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妥，十年前的事，父亲都已经不追究，蒋云衣又有什么理由追究。
蒋云衣说到底还是没有亲眼看到是蒋云心推她弟弟掉入湖中，到场时只是看到蒋云心在边上站着。
等蒋云衣将弟弟捞上来，人已经咽气。
蒋云心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至于到底做没做，蒋府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看法。
大多数还是：做了。
蒋云衣听闻，脸上还是那样冷冰冰，没有对蒋云心多说半个字。
蒋世才看向曲今月，今日的曲今月一言不发，目光盯着一个地方，思绪完全不在此处。
没办法，蒋世才率先打破宁静“路途颠簸，衣儿肯定累坏了，先吃饭。”
其余人都开始动筷子，魏长奚说：“衣儿的房间我已经打理好，如果有什么特别要嘱咐的，我趁现在就让下人办。”
蒋云衣思索片刻，道：“衣儿没有什么特别要嘱咐的，多谢小娘操劳。”
她一开口，就给人一种清冷感，不食人间烟火般。
“那日后便和姐妹一起上嬷嬷和先生的课，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多问问兄弟姐妹，有个帮衬也好。”
蒋云衣看出魏长奚想暖和气氛，开口道：“那日后还请各位兄弟妹妹多多帮忙。”
只有妹妹，没有姐姐。
多明显的排挤，但在场的其他人都装作听不懂。
蒋云歌面脸笑容，道：“姐姐之前就比我们聪明，日后还是要姐姐担待我们才是。”
蒋云衣颔首一笑，没有讨好奉承。转身问：“妹妹这几日怎样？”
她看着蒋云温，眼里多少有些姐妹情。
“我这几日都好，多亏小娘照顾。”蒋云温回答，“姐姐呢？不在府里这几日过得可算舒心。”
一家人里，只有蒋云心闷头吃饭，时不时陪个笑脸，那样子，如同等人喂食的哈巴狗。可笑至极。
曲今月没忍住，唇角勾起，饶有兴趣地看着蒋云心。
蒋云心不小心和她对视，曲今月的脸上带着一种得意。
蒋云心回想起纸画那天所说的话，生出一身鸡皮旮瘩。她曾经以为温婉贤良的姨母竟然是这幅作态。
而蒋云心在场的作态，在蒋云衣眼里，何尝不也是恶心，对比起来，一个是天上仙子，一个是凡间小卒。
在这府中其他人心里，两个人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蒋云心不喜欢这种被人排挤的感觉，如果能跑，她早就跑了。但不能。
家宴的氛围一点点剥夺她身边为数不多的氧气，让她越发窒息。
一口菜下肚，她觉得吃的是刀子，划过喉咙，刺进胃里，有时还会往她心上扎一刀。
想看笑话的人很多，有人的默不作声，隔岸观火，有的人装傻充愣，火上浇油。
“大姐姐怎么不说话？”蒋云歌问。
蒋云心抬眸，朝着蒋云歌深深看去，那平平淡淡眼神蒋云歌读不透，却心里咯噔一下，拿着帕子，惶恐地捂住嘴巴。
蒋云珊看着蒋云心，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门头和汤。
蒋云温看了一眼蒋云歌，有朝着蒋云心和蒋云衣各看了一眼，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最后看着魏长奚。
蒋云衣自然没事人一般，反正她根本不会打理蒋云心，一句话也不会。
到头来，还是蒋云歌来刁难自己，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蒋云心心生厌恶。“没什么，只是今天胃口不好。”
这一个理由放到哪里都能用。蒋云歌仿佛被蒋云心刚刚的眼神吓住，只是说：“那大姐姐可要注意休息。”
蒋云心点头，接着闷头吃饭，拿着筷子的手在抖，她感觉有千万双眼睛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出丑。
与其被蒋云衣压着，不如离场。
“父亲，女儿身体实在不适，不打搅大家用饭，女儿就先回去可好？”蒋云心起身，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