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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公子为女-> 第二十四章 告别东江陇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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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告别东江陇郡四
- 陈云在奶奶旁边跪的笔直，表情倔强。这孩子今日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段胥上次以为他是个幼子，但是今日，很显然，段胥知道他什么都明白，并非稚子。
段胥并没有犹豫，一口予以回绝。
她是对陈云一家深表同情，但并不打算对陈云的一辈子承担责任。
陈云奶奶一听段胥丝毫不给商量的空间，便赶紧让陈云磕头，陈云依然挺直腰板，并未被奶奶的手压弯腰，他抿直嘴角，不发一言。
段胥道：“我既做了决定，便不会改变。”段胥又蹲在陈云的面前问“你知道我为何不买你？”
陈云眼中含着泪光，依旧不说话。
段胥道：“虽然我不买你，但是这笔钱我会直接给你，你想怎么去规划这笔钱都可以。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够过上不一样的生活。”陈云听段胥一说，眼中的泪一下子坠出来。嘴角松了一些。
段胥看了眼阿无，阿无便从停在门口等着她们的马车上拿出包裹。段胥拿了20两银子给陈云，蹲下放在了陈云手上，“你奶奶年纪大了，你父亲并无经商能力。这笔钱我交给你，该怎么去花费你决定。我之前以为你不过六岁稚子，但你并非稚子。稚子或许会让人同情，但也会让人觉得毫无威胁。”
段胥又跟阿无说，“我不是还有件棉衣嘛，也拿给他吧。还有那本我在看的游记。”
段胥把棉衣交给奶奶，“这件棉衣虽旧，但是材料都不错，也耐脏耐水洗。你改改给孩子做身合身的衣服。”
段胥把书交给陈云，“这本游记，用语通俗易懂，幼子也可阅读。你若不识字就想办法学习。”
陈云接过书，用短了一截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僵硬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段胥有点没明白陈云是什么意思。
陈云又说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
这话上次陈云的父亲哈木也说了，只不过说的是报答段胥。
段胥笑道：“我叫段胥。我家住在京师。我并不需要你的报答，如果你有机会可以去京师看看。”
陈云并不知道京师是什么地方，只是牢牢记住了，段胥，京师。
奶奶并不想接这20两，20两不是小数目，三口之家吃用一年也不是问题。但是一年之后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看出来了段胥一行不是坏人，家境非富即贵，如果段胥能买下陈云，陈云虽然落入奴籍，但总比哪一天饿死或者流落街头要好得多。只是没想到，段胥一口就回绝了。奶奶还想说什么，段胥就已经起身上了马车。
段胥两次遇到陈云一家虽然都没遇上什么好事，但段胥隐约觉得跟陈云有缘分，兴许以后能再见。也是出于这种隐约的感觉，段胥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今日天晴无风，车夫不到半个时辰便驶到了官道。
段胥早上还没用餐，阿无拿出餐盒，给段胥递了块点心。段胥干吃点心有点噎，便想喝口水，突然想起来这水是怎么来的，就立马放下了水袋。
这水袋是陇使府准备的，是皮革鞣制的，双层，表面还有一层皮毛，有一定的保温效果，容量也很大。
阿无看段胥拿起水袋又放回去，就知道她喝不下这水，只好劝她：“你先将就一下。陈云家那口锅我洗刷了好几遍，锅内我也看了并没有浮油。等今日到官驿我再给你换。”
段胥其实很好侍候，吃好吃坏也并不挑剔。但是毕竟自小出身富贵，她能容忍这个东西不好吃，但是她容忍不了这个东西不干净。做饭的锅烧水洗漱她能忍，但是烧水喝她实在忍不了。
听阿无一说，段胥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索性没什么异味。
看着段胥喝水，阿无微不可察地笑了下，也拿了一块糕点，边吃边说：“像陈云家这种情况，又不是本地人，你把钱给陈云，跟给哈木有何区别。”
段胥实在是有些渴了，又喝了几口，道：“他父亲显然并不适合做生意。懦弱又不够机智。这孩子我看着比他父亲强。”
阿无道：“你为什么不买他？这孩子长得的确不错。”
段胥白了阿无一眼“回头随便什么人给我磕个头，我就买了人家孩子，我是有什么毛病嘛？”
“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阿无说：“年前我们在乐府门口看见的父亲卖儿子，估计就是他们父子。”
段胥放下糕点，“你怎么知道？”
“陈云昨晚跟我说的。他昨晚睡前跟我说你给他们的钱第二日就被人收走了，年前哈木便带他去乐府玩，还跟乐府的人吵起来了。”
段胥道“这孩子，心机不少。”
阿无笑道：“岂止，他奶奶希望你买他的主意到底是自己想的还是这孩子想的还不好说。”
“哎，既然他聪明，那不是更好。不怕他心机多，对他们家来说是好事。况且看人也不能这么片面。”
阿无无所谓道：“且看他未来造化吧。20两够普通人家三口一年吃用了。”
段胥道：“我更希望他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这世间男子独自生活多艰难，更何况这种孤儿寡父之家。”
阿无道：“如今已然是好多了，我记得小时村里，只有儿子的人家莫说被欺负，本属于自己的田地都被族人以后继无人为由收回族里。族里再赁给这家人收租。如今好歹律法也规定了如家中无女，未出嫁的儿子也可承继家中产业，即使出嫁也可继承三层。”
段胥想了想，突然笑道：“这条规定我记得还是三姨建议增设的吧。三姨这建议提的可真好。”
阿无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提的好。段大人虽是侍书郎，但人在书礼部，礼司也管律法制定，提建议也在职权之内。”
段胥这一走便走了二十天，越靠近祁阳天气越暖和。等回到祁阳，都开春了。虽有些春寒料峭，但已有草木复苏。
等赶到书院，书院开学都个把月了。好多人都在传言段胥是不是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