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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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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精彩的故事,不是镇上说书人口中的情爱与世故,也不是老头子曾经讲过的药理知识,是那般引人入胜,荡气回肠,额头上已经布满细密汗珠的江柳郎却毫不自知。

不仅大泉王朝有禁武令颁出,太平镇上更是严厉禁绝武事,除朝廷公人外严禁携带兵刃,连说书的都不许言说江湖之事,去年有户人家的小孩子只是拿了一把木剑上街玩耍,直接被那几个平时慵懒至极的官差给带走了,随后那一家人都从镇子上消失了,从此杳无音信,镇上之人皆缄口不言,仿佛他们从来没存在过一般,此事也不了了之。

江柳郎还记得那个孩子好像叫云罪,平日里大大咧咧,和郑经是很好的朋友。

陈酆都讲了很久,讲起姜淳的时候目光炽热,但眼底有些难以掩藏的哀伤,或许是这人让他想起了诸多旧事,勾起了那些本该忘却的回忆。

讲完那支强大的虎贲精兵的时候,陈酆都便停止了讲述,看看身边这个已经过完十岁生辰的孩子,有些不忍地问道:“柳郎,继续听下去,还是要我告诉你你的身世?”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背负,但陈酆都总觉着不能把这些强加给一个孩子,因为江柳郎还只是一个孩子,尤其是自己与这孩子十年来朝夕相伴,自己早已将他视为己出。

长久的岁月也只是给了陈酆都更多的阅历,红尘虽炼心,可那毕竟还是颗肉长的心,一颗会跳动的心。

陈酆都的真实身份要求他不得婚娶,但他毕竟还是个人,虽然陈酆都对婚娶一事不会太过执着,可绝情这件事会让陈酆都偶尔感到疑惑,他偶尔会怀疑自己走的路,难道自己最终只会成为一尊木胎泥塑?

此时的江柳郎有些沉默,这个在世俗中变得有些早慧的孩子,仿佛猜到了答案。

江柳郎知道,继续听下去可能意味着承担更多的东西,意味着平淡的生活会被打破,意味着诸多不可预知的麻烦与危险会接踵而至,他虽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只是天地间最渺小的一粒沙,随便的一阵风,都能把他带去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

在小镇上十年生活里,江柳郎更多时候担心的是自己的温饱,担心这个貌似很坏又爱酗酒的糟老头子的身体,担心那个爱笑的女孩子每天过的是否开心,但是自己未知的身世又很可能将自己目前拥有的一切完全葬送掉,他不敢想象失去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其实心里早把他视作自己长辈的老人,更不想让那个爱笑的女孩脸上的笑容凝固。

陈酆都注视着这个沉默的孩子,他早已觉察出江柳郎的异样,于是他止住了自己说下去的欲望,只是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江柳郎的脑袋,挤出一丝笑容道:“小子,不急,好好考虑一下,等过段日子再说。”

言罢,陈酆都拉着江柳郎起身离去,只是一向与他老人身份不相符的挺拔身姿变得有些佝偻。

走出庙门,老人仿佛跟谁耳语了几句,便带着江柳郎回家了。

两人一路无话,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拉长了两人的影子,一老一少,他们的背后黑夜将至。

..........

夜色下的小庙依旧阴森可怖,可此刻若是有人推门进去,只会发现地上的斑斑血迹,那些陈酆都带来的香烛供品却早已消失不见,蛛网灰尘依旧,仿佛一老一少从未来过这里。

老人和孩子回到了家里,却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厨房和蓬头垢面的孙抱朴,二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问孙抱朴,一老一少不由得笑出声来。

原来这位成名的剑客连日叨扰,总是被这一老一少照顾着,很是不好意思,便寻思着自己做顿晚饭,也能聊表自己心意。

可这醉心剑术的痴汉哪里懂得这些庖厨之事,一番手忙脚乱之后,谁成想却成了这幅光景。

看着二人忍俊不禁的样子,孙少侠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江柳郎忍住笑意,挥挥手道:“行了老孙,咱俩各司其职,你伤还没好利索,回去歇着,老头,你也回屋里去,喝茶可以,但是酒就免了,我来煮饭,一会儿就好。”

老人脸上挂着笑意回屋去了,灰头土脸的孙少侠摇摇头准备回去梳洗一下,但是江柳郎进到厨房里一看,乖乖,果然是高手,做个饭也不同凡响,差点把厨房给点了,怕是得好一顿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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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饭菜上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江柳郎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老人与孙抱朴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人填饱肚子,江柳郎开始收拾,孙抱朴内心愧疚,想去帮忙,但是江柳郎想到刚刚厨房的惨状,还是好言婉拒,搞得孙抱朴一阵头大,心想自此以后他孙抱朴可是被江柳郎给拒之厨房门外了。

一切完事之后,江柳郎出了趟门,街角的那家酒铺的红灯笼依旧亮着,江柳郎亲切地喊了声卢婶婶,那妇人看到他,满心欢喜地招呼他过去。

江柳郎说明来意,说那座院子他们走了以后空着也是空着,就留给卢婶婶住了。

卢氏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好好好,婶婶一定搬过去,帮你们看好房子,等啥时候想回来看看了,就回来,回来看看婶婶。”

说罢,有些宠溺的摸了下江柳郎的脑袋。

“婶婶想我们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们呀,我记得婶婶一直在这镇子里卖酒,有空出去看看呗,外边终究是不一样的,终究会有更好的风景的。”

少年的无心之语仿佛戳中了卢娘子心底的旧伤,她微微一愣,可转瞬又把自己眼底的哀伤很好地掩饰掉,笑着对江柳郎回话道:“婶婶知道了,有机会的话肯定会去的,到时候你小子可得好好招待婶婶啊,要是敢小气抠门,老娘一定跟灵儿告你小子的刁状······”

这卢氏的突然转性让江柳郎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他对那只触摸自己脑袋的手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卢娘子不再跟江柳郎调笑,因为这脸皮薄的小娃儿啊,已经脸红了。

“好了,不跟你闹了,明天何时启程啊?”

“用过晨饭就走。”

“好,明天婶娘过去送你,你家那个糟老头子不是最爱喝咱这弋江酒嘛,明天我挑好的给他带上几坛。”

“行,谢谢婶婶,那院子我们走了您搬过去便是。”说罢,江柳郎转身离去。

回到家中,陈酆都与孙抱朴二人围桌而坐,正在品茗,江柳郎便跟老人说了卢氏搬过来一事,老人点点头,说房契什么的明日留给卢氏便是。

三人对坐,喝着茶水,寂静无话。

孙抱朴率先打破沉默,喝了口茶道:“你们出门之后,一个叫灵儿的女孩来过,说是在什么老地方等你。”

江柳郎听闻这话,站起身就跑出门去,留下一个抚须而笑的老人,和一个满脸不解的孙抱朴。

“先生,这......”

“这什么这,你这个榆木脑袋练剑练傻了吧,这都不懂,无趣的很,无趣的很。”

老人说着,哼着曲,摇头晃脑地也出门去了。

这下孙抱朴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一老一少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不管了,喝茶,这茶还是不错的,比这难以提摸的一老少简单多了,清香可口,回味无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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