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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霜城纪-> 第二章 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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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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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江柳郎醒来的时候晨光熹微,像往常一般淘米做饭,镇子上的户户人家也都升起了袅袅炊烟。

老人起来打了一会儿拳,然后去探看了昨夜江柳郎扛回来的陌生男人,虽然伤势很重,但此人是习武之人,体魄健硕,如今脉象虽微弱却也趋于平稳。

饭桌上,江柳郎问起那陌生人如何,老人呵呵一笑,心想这天下还有老夫治不了的人吗?但还是要逗逗这小子。

“他伤势过重,性命危在旦夕,神仙难救喽!”

少年却只是哦了一声。

老头子心说好笑,便问道:“你与这人又不认识,还关心他作甚?”

少年一套马屁说辞早已烂熟于心,随即老头子喜笑颜开,连夸江柳郎已得医家真传。

江柳郎得了便宜之后,便默不作声,低头喝粥,心想巴不得那王八蛋早点去见阎王。

用过饭后,老人与少年安排了今日所需药材,便去街上的医馆坐堂了。

小镇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世俗之事一应具备,而老人是镇上唯一一家医馆的主人。

江柳郎今日所采药材并不多,按照往日脚程,半晌足矣。

数年山上行走采药,少年体魄早已被锤炼的极好,于是日上三竿便采完药的少年在路边寻了一处阴凉地方,准备吃些干粮,歇息之后便返回小镇。

少年正在树下休息,被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吸引,醒转过来。只见大路上来了队人马,皆是官差模样,策马飞奔,往小镇方向疾驰而去。

小镇上也有官差捕快,但是模样比这些人差远了,都是些只会插科打诨,与那卢寡妇撩骚之流,哪还有些官家样子。但这些人不一样,不仅官服整齐,而且皆是腰悬利器,胯下坐骑都是一水儿的骏马,派头十足啊。

小镇向来太平,如今有这等官差造访,怕不是有热闹可以看,于是江柳郎也不休息了,直接抄小路回去瞧热闹。

江柳郎回到家里,将药材打理好,也不去看床上躺着的那人,直接奔着医馆去了。

医馆里,老人暂无病患可医,只好搬了椅子坐在门口读书,瞧着大街上人来人往。

唉,可惜,街上妇人并无京城女子那般旖旎风光,想当初,自己在京都那也是风华绝代,赢得过万千少女倾心的,如今只能在这小小的太平镇上做个小小的“医士”,真是愁煞人也。

江柳郎来到医馆,向老人问道:“医圣大老爷,我采药回来的路上遇到一队官差,可是有事发生,您这医馆也无生意,不如咱们去看个热闹?”

老人将手里医书放下,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被自己收留了近十年的臭小子。

少年被老人盯得心里发毛,马上改口道:“还是不去了,我还是给您老人家捶捶腿哈。”

而老人趁少年不注意,手里的医书便打到少年头上,然后又装作啥也不知道,低头看书。

少年也是被这喜怒无常的老人给捉弄习惯了,便摆出一副苦瓜脸,给老人捶腿。

老人看少年这般,忍住笑意,示意不必捶腿了,自去衙门看热闹便是。

少年便如脱缰野马一般去也。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了桩桩往事,望向少年的眼神变得有些柔和起来。

少年来到衙门门口,看到已经集聚了一堆人,多是镇上那些闲汉与长舌妇,仔细一瞧,那郑经与卢妇人也在其中,自己便不去寻那晦气,蹲在街角树下远远观望。

小镇不大,却有一座很大官府衙门。

按照大泉王朝所制,这等气派的官衙就算那一郡之地亦是少有,更何况王朝官衙最多设到县一级,哪里有镇上有如此官衙的所在,可这太平镇偏偏如此,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这府衙内最大的官便是周自如大老爷,好像是什么宣礼郎,几品的官没人知道,反正也没见他穿过官服。

小镇不大,太平镇上亦是太平多年,周大人的手下便只有几个官差衙役,平时只负责打扫宅院,有时打更的老驼子生病了,衙役们也去帮他打更。

周大人看着年岁不大,其实已过而立之年,却不曾婚娶,面目精神刚毅,极为俊朗,常有镇上妇人与他说媒,每次他都是推说公务繁忙,笑着婉拒,却也不忘表达自己谢意。

周大人平日最喜欢去镇上学塾,要么与学子一般静坐听讲,要么帮学塾夫子教授课业。

学塾刘夫子年过五十,十年前独自一人来到太平镇开设私塾,教授学业,每日对着经史子集与十几个学生,平淡度日。

刘夫子每日教授完课业,便与常常不请自来的周自如手谈几局,便是最多的娱乐了。

江柳郎闲来无事便经常做二人的观众,虽然看不大懂,却对这种文雅之事心生喜欢。

上次自己惹得老头子雷霆大怒,是自己观棋一时兴起,忘了老头子嘱咐的事情。老头子貌似对自己来学塾这边很是不喜欢,但也没有太多苛责,只是不误了采药做饭即可。

府衙门外,那堆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因为那些穿着锦衣官服的官差进了衙门之后,往常便是夜间都不关门的衙门却出人意料的闭门谢客。

一群看客只好自行散去,没有热闹看,不还得过日子不是。

江柳郎也准备起身回医馆,却被人叫住。江柳郎转头一看,却是那人——郑经的姐姐郑灵儿。

少年一看是她,脸上的笑容便真实起来。

当年郑屠户迁来小镇时,自己不过五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而且每天得跟着老头子读书认字,辨识药草,当然更多的是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日复一日,只是为了不被老头子赶走只能如此,但是难免心生厌倦,但是少女来了之后,原本看着千篇一律的天空,似乎都多了些鲜活的色彩。

还记得两人初见,自己正在门槛上坐着哭鼻子,因为老人考较他药材名称的记诵,自己没能答上来,所以连饭也没得吃。

正在伤心之时,郑屠户领着一双小儿女经过,那个小子对着自己做了一个鬼脸,那个小姑娘却对他报以笑容。

多么平常的一笑,江柳郎却看痴了,甚至忘了咕咕叫的肚子,忘了流眼泪,忘了擦去鼻头的两条长河......

两家住的很近,很快江柳郎便结识了她与她的弟弟,但凡有闲,三人便玩作一团。

郑灵儿生性善良,总会在老头子不给饭吃的时候,及时出现,递上一张香喷喷的肉饼,然后就那么看着他在那里大快朵颐。

她总是对自己笑,仿佛那张脸生下来便只有那一种表情,江柳郎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而且,是绝无仅有的那种......

江柳郎收起心绪,高兴地与郑灵儿打招呼,问道:“灵儿,你咋来了,是来看官差的吗?我跟你说我在镇外就看到他们了,要不我给你讲讲?”

郑灵儿笑着说:“没有,今天家里有事,父亲叫我将郑经叫回家。”

“对了,那官差什么样,你与我说说吧,我还没有见过呢。”

江柳郎变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经常嘴笨的少年此刻却妙语连珠,逗得少女咯咯笑了起来。

正当二人聊得起兴之时,郑经看到姐姐,跑了过来,边跑边叫着姐姐。

江柳郎一看郑经要来,马上就想溜走,那日在家门口与郑经认了“小舅子”,如今正主来了,不免有些心慌。

郑灵儿看着满街疯跑满头大汗的弟弟,怜爱地责怪道:“都是入了学塾的人了,怎的还这般没有礼数。”

郑经嬉皮笑脸的应对过去,小眼睛咕噜打转,打量着旁边的江柳郎,眼神玩味。

江柳郎心里打鼓,对这个混世魔王挤眉弄眼,悄悄拱手求饶。

郑经一看江柳郎讨饶,心下就想,哈哈,你江柳郎得好好地孝敬本大爷才能饶过你,于是便拉着姐姐的手说:“姐姐,前边街上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听学塾里的同窗们说味道极好,我们去买些尝尝吧。”

灵儿平时最是宠溺这个弟弟,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江柳郎心领神会,说要与二人一起去买一些,他请客。

从铺子里面出来的时候,江柳郎快要被宰哭了,而点心铺的老板脸上都快笑出褶子来,陈酆都给的二两碎银子买酒钱几乎全都变成了点心。

郑经这厮抱了满满一怀点心,偷偷对江柳郎做着鬼脸,口上还阴阳怪气的不住道谢。

三人回家路上,江柳郎心里直打鼓,心想老头子你可别怪我哈,都怪郑经那小子,这个月您老只能喝那些最便宜的水酒了。

常听他人说,好酒是那神仙药,不似岁月催人老。还想着老头子能够多喝些好酒,长寿一些。虽说这些年自己有时心存怨怼,但是自己是个孤儿,亲近的人也就只有这么一人了。

江柳郎要去医馆。

灵儿从郑经怀里拿了一包点心,让他先回家,自己和江柳郎一起去医馆一趟。

郑经刚要撒泼,灵儿便板起脸来,郑经便只好嘟着嘴,不情愿地抱着点心回家。

江柳郎见郑经走了,总算变得放松下来了。

灵儿将点心交给他,又掏出自己的绣工良好的钱袋子递给江柳郎。江柳郎有些傻眼,不知自己该不该接。

灵儿笑道:“哎呀,拿着吧,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把柄被郑经给抓住了?”

江柳郎赶紧摇头,连说没有。

“就当是我孝敬陈爷爷,给他买酒喝的。”说着将钱袋塞到了江柳郎手中。

江柳郎有些脸红,脚下仿佛生了根,寸步难行。

郑灵儿大方地拉着他的手说:“走吧,我还要赶着回家呢。”

少年风吹日晒的脸仿佛更红了,被少女拉着前往医馆。

到了医馆,郑灵儿与老人打了个招呼,问候了几句,便笑着与老人告辞,回家去了。

少年站在医馆内,傻傻地笑着。

老人见状,不禁嘿嘿一笑,心下感慨,这少年心性,理当如此。

但不正经的老人还是不免开口调笑两句,但是少年并无反驳,只是脸更红了。

江柳郎不知道的是,那日门口与郑经的戏言,早已被少女听到,坐在院子里等待弟弟回家的少女,那天是笑着入睡的。

天色渐晚,老人与少年关门回家,一路上默默无言。

老人去查看那病床上昏迷的伤患,江柳郎像往常一样做饭沽酒。

饭桌上,嗜酒如命的老人,并没有去触碰那壶上好的弋江酒,少年也并不奇怪,只是想着少喝些也好,对身体好,关键是还省银子。

吃饱了的江柳郎莫名困意大发,竟然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老人将他抱起,放在自己床上,吹灭油灯,便悄悄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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