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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我本娇娥-> 第二章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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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面圣
- 她心中不免吐槽这个男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想跟她套近乎，简直痴人说梦。
……
香笼微醺，帘外灯火葳蕤，帘内只有不停的翻动奏折的细微的声响。
以及，东祁的皇帝陛下高冠宽肩的剪影。
王公公佝偻着身子，谨小慎微地从里头走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以后。
石柱虽凉，却架不住等得太久。
任飞飞靠在冰冷的石柱上，睡得哈喇都出来了。
她被总管太监摇醒，懵懂几秒后，赶紧抹了把脸去面圣。
他不喜欢等人，却喜欢让人等。
肯定有啥大病！
任飞飞心里嘀咕不停。
印象里，东祁的皇帝是个杀伐果断的君主。
面对她这样一个敌国的质子，今日这个态度已算温和。
高贵冷漠的皇帝在瞥了一眼她朦胧的睡眼后，竟然偶露笑颜。
他眯起好看的桃花眼问她：“朕让你跪在外头好好清醒清醒，你竟然睡得心安理得，真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你？”
任飞飞怕归怕，但她心存侥，想重新穿回去。
这时候，她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因此任飞飞的言辞越发大胆：“反正不是被你杀，就是被我大伯杀，我现在还能在乎什么？”
东祁皇帝因为这句话已经放下手中的质子，抬头看她。
一时间，帘内静得吓人，就连王公公都屏气凝神，佝偻下了身子。
她倒是闲不住，一边低头等着东祁皇帝发火，一边扣案角的金兽玩，似不曾关心自己有没有僭越。
然而，下一秒，剧情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轩辕凉瞧见她白净的手指没有一丝血色，没有出声斥责，而是直言问道：“你屋里丢了个太监，你没发现么？”
“发现了呀。”
“那为何不速速上报？”
“……”
任飞飞哑然。
为何要上报？
又没人为她做主。
玩够了桌角的金兽，她收回手，叹了口气：“我以为这些小事，陛下不会在意。”
轩辕凉再次被她问住。
还不等说什么，一旁的太监总管率先开口，忍不住提醒她：“大胆，陛下跟前，要称‘臣’，而非‘我’。”
“无碍。”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直接让王公公闭了嘴。
年轻的皇帝陛下一直盯着面前的人，告诉她：“朕也以为这些小事，你能自己处理。
任无霜，若我东祁接你们质子来，只是为了杀你们，那未免太劳心劳力。
东祁拿你们当重要的筹码，又怎会轻易杀之？
即便押你上战场，最想杀死你的，也绝非我东祁的将士。”
这话说得真高明，可落在任飞飞耳中很是刺耳。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等陛下落到如我这般的境地，再来同我讨论我的命运吧！”
她气愤地转身，可还没走出多远，就被暗处突然冒出来的一拨鬼面武士拔刀相对。
看着白花花的刀刃，她突然想试试：要是一下子撞上去，会不会穿回到自己原来生活的世界……
不过就是挨一刀而已……
应该不会很疼吧……
眼神细微的流转后，她付诸了行动。
然而轩辕凉早已看穿她欲死的想法，身形诡谲地飞进了包围圈，将她拦腰阻止。
他的一只手圈住了任飞飞的腰，另一只手用力地捏住了任飞飞的手腕，似乎想通过疼痛让她清醒。
“且不说朕永远不会落入你这般的境地，便是真有这般的机遇，也会克服千难万险，逃出生天。”
任飞飞那只手腕被捏得通红，她不由挣了挣身子：“你弄疼我了。”
“……”
一个男子瘦弱得浑身无骨，抱起来更是比女人还绵软。
衣衫上淡雅的香味，倒是没有寻常男子身上的阳刚粗糙之味。
尤其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的时候，可怜得像一只迷途的小鹿。
轩辕凉猛地一惊，赶紧隐下慌张，他很快就松开了怀里的南燕质子。
命殿前武士退下，东祁的皇帝由着人走出了殿门。
末了，他吩咐王公公：“好好护住他，若再叫朕发现他想死，便是你失职。”
总管太监不敢不遵命，心中警铃大动。
质子宫的确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以前他对于底下人也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如今，皇帝陛下给他下达了具体的任务，他自然不敢怠慢。
幸亏，前线已有将士御敌，东祁后发的大军、辎重部队，整顿也只需月余时间。
只要他保证将人好好交到戚将军手里，便算无过了吧……
于是，就在任飞飞吃饱睡足，无所事事的傍晚，总管太监带着一溜烟的徒子徒孙，给南燕质子送来了很多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个顶个的好。
然而，比起这些，她还是觉得将她殿阁里的人手调减一半最实在。
可是，无论她如何说，王公公就是不同意。
“我的小祖宗哟，只怕你要天上的月亮，老奴都会想办法满足你。唯有这个要求，是断断不可能答应你的！”
任飞飞穿来几天，便几天没洗澡，她浑身又痒又臭，已经到达忍受的极限。
但她不好明说，只能装可怜：“公公呀，您也知道我胆子小，把这么些带刀侍卫放在我寝殿里，我看着都害怕。
要不然，让他们撤远一点，留几个太监、宫女近身伺候就成。
我答应你，我必不会再寻死，您帮帮忙好不好？”
她顺手就将一对羊脂玉枕塞到总管太监怀里，央求不已：“杀鸡焉用宰牛刀？您看我这小身板，单单一个宫女就能轻轻松松将我压制，何必让这些军爷在我一个质子殿内浪费光阴？”
“再说，陛下现下这么照顾我，我也舍不得死呀。”
说了一箩筐的话，王公公终于有些松动。
再加上小御医也帮她说了几句，王公公最终同意了。
但临走前，还不忘半威胁半嘱咐地提醒她：“既然质子明白如今的处境，还望质子不要再做让我们这些奴才为难的事。
你若死了，恐怕不止这一屋子的宫人要给你陪葬，便是老奴，也是会被陛下责罚。”
任飞飞认真地答应他：“您放心，您对我好，我也懂得感恩。就是为您不被陛下责罚这一样，我也好好活着，活到被押付上战场的那一天。”
“……”
太监总管倒是意外于她此刻的清醒，心中暗叹一阵，很快将侍卫调到院子里值守后，然后悠悠走出了南殿阁。
其实，任飞飞也算想明白了。
她必死无疑，根本没必要拉上其他无辜的人做垫背。
都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可怜人，她再怪也怪不到这些人身上。
再者，既然结局已经注定，她坦然等死便是，也不着急挨那最后一刀……
这厢，殿里少了不少人，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也在稍远的位置。
她赶紧拉着小御医，开门见山：“我好几天没洗澡了，想洗澡，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呀？”
一听这话，小御医的小脸一下子红了，他下意识地拒绝：“你现在吃饭都有专门的人看着，洗澡自然……不过，若是你需要药浴，我倒是能在近处……”
不等他说完，任飞飞兴奋地点点头：“对呀，对呀，我需要药浴。小远泰，好弟弟，你帮帮姐姐嘛。”
“可男女大防，若我真的帮你这一次，岂不是要娶你？”
“这有什么，你还是个孩子，都不算男人。再说，姐姐质子的身份一直在，不可能嫁人呀，更不可能要求你娶我。远泰，你就帮帮我嘛。”
“……”
受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半夜，崔远泰煮药迷得殿里几个太监、宫女昏昏欲睡。
他提前给了任飞飞解药，任飞飞倒是精神抖擞的。
她赶紧拉开细纱屏风，手脚麻利地脱了衣衫，坐进了木桶搓澡。
难得泡澡，她舒服得连连感叹。
小御医就站在屏风的另一侧的近处。
听到那些水声，他的耳朵越来越红，手也止不住哆嗦，只是不停地冷声提醒道：“你还是快些吧，要是被人撞见，我可不负责。”
“知道啦。”
任飞飞见好就收，她抓紧时间洗完，换上亵衣，赶紧裹着热热的身子拱进了被窝。
小御医帮她善后完，发现她散着湿发躺在榻上，忍不住拿着干棉巾过去帮她擦。
“身子还没痊愈就这么折腾，就不怕伤风么？要不是怕你伤势加重，我这个天才御医才不伺候你这样不懂事的病人。”
小朋友坐在塌边，声音又软又糯。
明明他说话很傲娇，但听着就是极其温暖。
任飞飞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半边脸一度搭到了他腿边。
她睡意朦胧：“好弟弟，你说你怎么这么贴心？要不要姐姐以身相许呀？”
“胡说什么？”
“没胡说，女孩子都喜欢你这样又细致又温柔的奶狗。再过几年，等你长大了，还不知道多少姑娘芳心暗许呢，我可不得先下手为强嘛。”
“真的？”
“……”
最终，任飞飞没有回答他，而是安心舒服地进入了梦乡。
不由地，小御医看着她清瘦的侧脸，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