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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瑟尔德-> 第四十六章 飞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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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飞扑
- 次日，石文吃过早饭后便来到竞技场。今天上午，他和牛运强各有一场比赛。
先上场的是牛运强，他的对手是一名使用双锤的壮汉，斗气低阶五段。经过了竞技场里十几场比赛的锻炼，这种实力的对手，牛运强现在应付起来轻松自如。
锤技的威力很强，但招式大开大合，应变乏力，不够灵活。比赛开始才过去三分钟，牛运强就抓住了那壮汉重锤砸落后的一个破绽，出脚将对方绊得一个趔趄。趁着那壮汉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牛运强闪到对方身后，双拳同时击出，打在对方的后背和腰间，正是那一招“双龙杵”。
无极拳的诡异劲力势如破竹，立刻穿透了那壮汉的肌肤，灌入了他的两处经脉。那壮汉只觉得心脏和肾脏同时剧痛，紧接着又如爆炸般扩散开来，肺、胆、肝、胃、肠，全都剧痛无比。就好像是有几百道利刃，在他的胸腹间翻腾穿梭，将五脏六腑全都切得粉粹。
牛运强的这两拳，力道和准头都恰到好处，打出了十成十的威力。那壮汉哼都没哼一声，两眼一黑，栽倒在比赛台上，直接疼得晕死过去。
无极拳内刚外柔，虽然是拳技，但打击力并不突出。那壮汉身材魁梧，体重二百余斤，又有斗气护体。牛运强这两拳打在他身上，不过就是将他击退了几步而已。场边的很多观众，看到那壮汉只是中了轻描淡写的两拳，就倒在地上晕死过去，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而那些前来观战的竞技选手则不同，他们自然知道无极拳的厉害。他们看到那壮汉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拳，便知道他是因为疼痛而昏厥，都面露不忍之色。竞技选手们在比赛中都受过伤，一场比赛打下来，断几条筋、折几根骨头也是常有的事，但也没见过谁会因为疼痛而晕死过去。如果一名修炼了斗气的战士，会因为疼痛而晕死过去——那种痛觉得有多强烈？别说能不能承受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恐怕想都想不出来。
万思元也在竞技场中观战，看到牛运强那两拳击出，还没等壮汉倒下，他的心中就一阵抽搐，就好像这两拳是打在了他的身上。几天前被牛运强打中一拳而产生的强烈痛觉，再次涌上万思元的心头。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腹部，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牛运强的实力远不如他，但他最不想再次遇到的对手就是牛运强。场边观战的竞技选手中，还有几人和万思元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都曾和牛运强对战过。作为亲身体会过牛运强拳头的人，他们深知无极拳的恐怖。对于一名战士而言，肉体上的损伤算不得什么，但无极拳却可以瓦解人的精神。
万思元心想：比赛台上这壮汉中了牛运强两拳，他感受到的疼痛肯定远远超过自己。自己的斗气高出牛运强很多，即便是中了两拳应该也能挺住，但这壮汉的斗气远不如牛运强，当然抗不下来。
但万思元却不知道，“双龙杵”这一招，中一拳和中两拳，威力相差十倍都不止。虽然他斗气高出牛运强很多，但如果那天的比赛中，牛运强的两拳全都命中，他很可能会和比赛台上的壮汉是同样的下场。
牛运强的比赛结束后，竞技场内的工作人员开始清场验票，准备进行下一场比赛。竞技场内的观众几乎全都没有走，纷纷拿出了下一场的观战票交给工作人员查验。观战席上的其余空位，也很快就被刚刚涌入竞技场的人们填满。自万思元和宁小凤的那一场比赛过后，铜级竞技场中再一次座无虚席。
因为，下一场比赛，是李小虎对战万思元。
万思元的修为是中阶五段，他的战斗力和“铜娘子”宁小凤相当，是铜级比赛中的天花板，二人并列第一，但这只是把李小虎刨除在外的排名。如果算上李小虎，那铜级选手中的最强者，就未必是他们二人。
李小虎戴着猫头面具，独来独往。赛时一言不发，赛后立刻离开，行事处处透着神秘，人们对他的了解非常少。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神秘选手自一周前开始参加比赛，铁级十场，铜级十场，二十场比赛无一败绩，而且全都是一招制胜。目前，李小虎的最强战绩，是面对一名中阶二段的选手，也是一招制胜。人们早就期待着李小虎能对战宁小凤了，想看看这位神秘选手能不能将号称“守关娘子”的宁小凤也一招拿下。但人们没等到他和宁小凤的比赛，却先迎来了他和万思元的对决。
就在昨天的一场比赛中，万思元和宁小凤打成了平手。现在李小虎要对战万思元，人们心中“李小虎能否一招拿下宁小凤”的念头，自然就替换成了“李小虎能否一招拿下万思元”。昨天傍晚，选手们抽完签，写有次日赛程表的公告板刚挂出来，十个铜级比赛售票处前面就全都排起了长龙。李小虎对战万思元的比赛，几千张观战票，很快就售卖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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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文还是老样子，在比赛即将开始前独自走出了竞技场。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了衣服，戴上猫头面具，然后折返回来。他回到竞技场中的时候，看到万思元已经站在了比赛台上。
观战席上坐满了人，还有很多人坐在过道的台阶上，整个竞技场里乱哄哄的。当石文走到比赛台边上被观众们看到时，竞技场里立刻如同炸了锅，人们的喊叫声此起彼伏。有些人甚至站了起来，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拳头。
石文知道，这是观众们在给自己助威。牛运强上场比赛的时候，石文站在观众席上，也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呐喊过。此时竞技场里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几千个人一起呐喊，震耳欲聋，石文根本听不清观众们都喊了些什么。
石文感觉很舒服——不是因为被追捧，而是因为被认同。
之前的几个月里，石文一直被同学们嘲笑为“废物天才”。虽然他生性豁达，但要说他心中完全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他每天都进行着枯燥乏味的刻苦修炼，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废物，但却始终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虽然石文从来没有过要放弃的念头，但他真的已经积累了太多的压力。此刻，他站在比赛台上，沐浴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压力终于得到了释放。
石文走上比赛台，原地转了一圈，向四周的观众们挥手致谢。他的这一举动，引发了观众们更加热烈的呐喊声。
裁判走了过来，提醒场上二人做好准备。石文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心神，吟唱了“力量强化”魔法。
“比赛开始！”
裁判的声音响起，通过扩音器传到了竞技场中的每一个角落，传入了观众席上每一个人的耳中，也传入了石文和万思元的耳中。一般来说，随着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竞技场中会立刻掀起一波呐喊助威的小高潮，选手会在观众的激励下发动进攻。然而，在此时此刻的竞技场中，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石文没有动，万思元没有动，观众们也停止了呐喊。整个竞技场内突然安静下来，悄然无声。
竞技场里的情形，虽然看起来很奇异，但在场的几千名观众，没有人心中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他们知道，李小虎的所有比赛，全是一招制敌，胜负就在一瞬间，也只在一瞬间。万思元的战斗风格是防守反击，李小虎的战斗风格是只攻不守。现在场上二人站立不动，很明显，万思元是在全神戒备，而李小虎则是在寻找进攻机会。
毫无疑问，只要发现万思元略有松懈，李小虎必然会立刻发动兔起鹘落的迅猛一击。如果李小虎能和以前一样，一招制胜，那一击自然会十分精彩。而如果万思元能防下这一击，那他防的必定更是精彩万分。所以，观众们全都睁大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无比精彩的一瞬。
比赛台上的石文和万思元，两个人相距十多米远，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万思元身躯微弓，右足实踏，左足虚提，双臂一上一下斜置于身前，呈环抱之形，摆出了一个架势。石文认得这个架势，他在之前的比赛中见过几次。这个架势，是骑士拳中最强力的防守招式：岩崩。
骑士拳注重防守反击，讲究后发制人，几乎所有的招式都是以防守架势起手，在抵挡或躲闪对手的攻击后，再趁机发动进攻。但“岩崩”不同，它是一个纯粹的防守招式。它虽然是以防守架势起手，但却不会“变防为攻”，而是“变防为防”。
在面对威力强大的攻击时，躲闪是比抵挡更好的选择。而想要躲闪对手的攻击，就必须要进行预判，这就需要足够的战斗经验。但如果对手的攻击威力过于强大，即便拥有足够的战斗经验，也是来不及做出反应的。也就是说，就算知道对手会发动什么样的进攻，也根本无法躲闪掉。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能够做到以弱克强，骑士拳中才有了“岩崩”这一招。它的要旨是“先挡再躲”——先对敌人的攻击略作抵挡，以争取更多的反应时间，然后再进行躲闪。
其实，“岩崩”这一招，最初并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用来逃跑的。发现打不过敌人的时候，最好的策略就是逃跑。几乎所有的战技中，都会有一招是用来逃跑保命的。用于逃跑的招式，一般都是以牵制、迷惑为主，不会再去抵挡敌人的攻击。但骑士拳不同，它被创造出来的初衷，是用于军队作战的，讲究的是团队配合。即便是撤退，也要互相掩护，减少伤亡。最初的“岩崩”，并不是“先挡再躲”，而是“边挡边逃”。
但经过几百年后，骑士拳有了很大的发展变化，“岩崩”这一招被赋予了更多的释义。不仅可以用来逃跑，还可以用来反击。“岩崩”之后可以接“连崩”，再挡再躲，进行纯粹的防守。在严密防守的同时，观察敌人的攻击，寻找对方的破绽。一旦发现反击机会，就可以接“风车”、“飞甲”、“升龙”等反击招式，转守为攻。
骑士拳是战技学院的公开课程，会用的人很多，见过的人更多。竞技场内观战的选手们和大多数的观众们都认得，万思元此刻摆出的这个架势，是纯粹的防守招式。万思元在此前的所有比赛中，甚至在面对“铜娘子”宁小凤时，都没有用过这一招。但这场比赛才刚刚开始，他就用出了这一招，可以说是谨慎到了极点。
如果竞技选手在比赛刚开始就摆出纯粹的防守架势，往往会遭到观众们的不满和嘘声。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人觉得万思元的行为有何不妥。李小虎连续二十场一招制胜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绝对值得万思元拿出最大的敬畏。已经有很多人猜测，李小虎的修为有可能是高阶。可是，修为达到高阶的战士，都是一方豪强，绝不可能默默无闻。人们把知名的高阶强者想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哪一位的身材和李小虎相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与胡乱猜测的观众们不同，场边观战的竞技选手们心中清楚：“岩崩”的防守能力极为强悍，足以短暂抵挡住修为高出五段的对手所发动的攻击。如果面对修为中阶五段的万思元所用的“岩崩”，李小虎还能一招制胜，那他的修为绝对是高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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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已经摆好架势、沉着冷静的万思元，石文没有贸然发动进攻。在静静地站立了十几秒后，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石文左脚后撤，脚尖点地，上身微微前倾，也摆出了一个架势。
竞技场中的观众们立刻把已经圆睁的眼睛睁得更大，有的人伸长了脖子，有的人张大了嘴巴，有的人拧紧了眉毛。要知道，李小虎在之前的所有比赛中，都没有摆出过任何架势，也没有用过任何招式，就是直接扑过去将对手压在身下无法动弹。难道，在今天这场比赛里，他终于要使用战技了么？
可是，李小虎现在摆出的这个架势，是什么招式？人们看着感觉有些眼熟，但又似乎从来没见有人使用过。
观众们在心里琢磨着，观战选手们也都在努力思考。安静的竞技场内终于有了星星点点的交谈声，很多人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比赛台，一边和身边的人低声讨论着。可是，所有人都不记得在哪套拳技中的哪一招会摆出这个架势。
只有石文自己知道，他所摆出的架势，并非任何战技招式，而只是一个简单的起跑姿势而已。
石文无法修炼斗气，根本没有学过战技。如果非要说他会什么招式，那就是言无极教给他的“百碎掌”和“三尺棍”。但那只是将肉体力量转换为强大攻击力的法门而已，也并不是什么战技招式。
昨晚，张寻雨来到客房，和石文简单讨论了次日对战万思元的比赛。张寻雨认为，以石文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获胜不难，但如果想要和以前一样飞扑过去一招制胜，却没有十足的把握。理由很简单——石文在此前面对一名中阶二段的选手时，对方虽然没有能够躲开石文的飞扑，但明显对石文的动作已经做出了反应。万思元的修为比那名选手高出三段，而且使用的是擅长防守的骑士拳，如果他全力防守，想要挡下石文的飞扑，是有可能成功的。
张寻雨没有修炼，但在战斗方面绝对不是外行。身为王国大竞技场的高级助理，她的眼光非常锐利。
搜集和分析比赛对手的信息，是竞技场助理的职责之一。所以，竞技场助理是要观看其负责选手的每一场比赛的，只不过不是在竞技场内，而是在专用的观战室里，利用观察水晶观看。
每个竞技场的比赛台周围，都安装着很多观察水晶，与观战室里的显示水晶连接。观察水晶和通信水晶类似，也是用来传递信息的魔具，但二者有所不同。观察水晶彼此之间无法传递信息，只能单向传递信息给显示水晶，并且只能传递图像，无法传递声音。多个观察水晶可以同时传递信息给一个或几个显示水晶，并能够随意切换。与通信水晶相比，观察水晶容易制造，价格低廉。竞技场里的观察水晶有十几枚，视野笼罩了整个比赛台。利用观察水晶观看比赛，可以从各种角度观察选手们的一招一式，比站在竞技场里观看比赛更容易发现问题。
石文的所有比赛，张寻雨都认真地观看了。万思元的所有比赛，张寻雨也都认真地观看了。但可惜的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石文从未使用过战技，二十场比赛，都是只用一个简单的飞扑。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简单了，就像走路睡觉一样简单。没有什么亮点，也没有什么弱点。既没有可扬之长，也没有应避之短。再者，石文与他每场比赛的对手相比较，实力都是压倒性的，这让人很难对他提出有效的建议。
万思元呢？这个老头儿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招式也很娴熟，坚如磐石的骑士战技让对手无机可乘。如果说他有弱点，也不是在招式上，而是在斗气上。这就是说，要想赢过万思元这个对手，就必须要具备比他更强大的斗气。这基本就是一句废话，也算不上是有效的建议。
所以，对于石文和万思元的比赛，张寻雨并没有像之前对牛运强那样给出建议。她只是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如果石公子仍像以前一样飞扑过去，万思元是有可能挡下来的。”
张寻雨的语气很平淡，非常平淡。因为她丝毫不怀疑石文会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她也完全不认为万思元能挡住石文的飞扑。她说这句话时的重音，并不在“有可能挡下来”，而是在“像以前一样”。她所要表达的意思是：如果石文还想一招制敌，那在面对万思元的时候，那一下飞扑就需要更快些、更凌厉些。
石文听明白了张寻雨的意思，也思考了在比赛时应该怎么做。于是，在今天的比赛台上，看到万思元摆出了“岩崩”的架势后，他没有直接飞扑过去，而是摆出了一个起跑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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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文盯着站在比赛台另一侧、摆出“岩崩”架势的万思元，他没有再犹豫，迈开双腿，噔噔噔向前跑了四五步。他的脚步沉稳，但跑得并不快，也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就是单纯地、笔直地向万思元跑过去。
竞技场里的观众们看得一头雾水，观战的选手们也都觉得莫名其妙。就在所有人都在心中纳闷“他这样傻乎乎地跑过去要做什么”时，却看到李小虎突然停下脚步，双膝一弯，上身借势前倾，两只手臂呈擒拿状，向万思元飞扑了过去！
好快！
竞技场中的观众有几千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台上的李小虎。已经有人想到了，李小虎会突然发起进攻；也有人想到了，李小虎的进攻方式仍然会是飞扑。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李小虎的飞扑居然会这么快！
观众们没有想到，万思元也没有想到。
快！实在是太快了！
为什么会这么快？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石文向前跑了几步。那几步，缩短了他与万思元之间的距离，他把飞扑十米的力量用在了飞扑五米上，动作自然就会变快了。当石文明白了张寻雨话中的意思后，他就想到了这个做法。他相信，就算万思元能够做出反应，也绝对挡不下来。
万思元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为什么他会想不到石文的动作会变快呢？那是因为，他不知道石文没有斗气，他不知道石文只有纯粹的肉体力量。
如果只是依靠肉体力量，使用同样的力气飞扑，那当然是距离越近，动作越快。但对于战士而言，在斗气的辅助下，飞扑十米和飞扑五米，速度并不会差很多。甚至有些战技，需要在较远的距离发动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石文在此前比赛中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在常人眼中看来，那不可能是仅凭肉体力量就能做到的。除了牛运强和言乐乐，竞技场里的所有人都认为，这名为李小虎的神秘选手一定是一位身怀强大斗气的战士，万思元当然也是这样认为。所以，“距离越近，动作越快”这种只适用于普通人的常理，居然会发生在一名战士身上，万思元根本想不到。
电光火石间，石文已经扑到了万思元身前，伸出右手向万思元的左臂抓去。
万思元心中一惊，对方飞扑过来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估！他摆出“岩崩”的架势，将双臂置于身前，原本想用左臂抵挡对方右手，用右臂抵挡对方左手，以此化解对方的飞扑擒拿。“岩崩”势成之时，万思元双臂双腿的斗气全部内敛，就像被压缩的弹簧，只能向外发力。但现在对方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手臂上，如果他此时发力，就如同将拳头抵在墙面去击破墙壁一样，根本发挥不出威力。
眼看自己的左臂就要被对方擒住，情势危急，万思元顾不得太多，只能将右臂举起来，挥掌向对方击去，以解自己左臂之围。只是这样一来，“岩崩”的防守架势立刻瓦解。万思元心中明了，对方左手毫无牵制，一定会来抓自己的右臂。如果被对方抓到，那自己便会双臂被擒，必成败局。于是，他右掌击出的瞬间，手臂内弯，以手肘向对方胸口撞去，同时身子一侧，又顺势上挑去击打对方的下颌。
这两下肘击，并不是万思元情急之下胡乱使出来的，而是骑士拳中的招式，叫作“小回天”。这一招以攻为守，是专门用来摆脱擒拿的。万思元并不奢望这两下肘击能打到对方，只求逼迫对方无法来抓他的右臂，让他的左臂得以脱困。骑士拳擅长防守反击，“小回天”一招三式，两下肘击之后亦可转守为攻。万思元双目紧盯，如果对方不顾肘击，强行来抓他的右臂，他就会将手臂下压，反制对方的左臂。这样，就算他的左臂被对方制住，但他也会制住对方的左臂。纵然占不到上风，也能够挽回劣势。
果然，李小虎并未退避，而是直接伸出左手来抓万思元的右臂。万思元眼睛微眯，抬起的右臂猛地向下一砸，顺势抓住了李小虎的左臂。与此同时，他的左臂也被对方右手抓住。一瞬间，两人双臂环扣，成为胶着之态，似乎一切都如万思元所料。
可就在万思元心中盘算着是和对方比拼力气还是以腿脚发起进攻时，却突然感觉右手手腕酸痛。低头一看，对方竟然挣脱了他的抓握，左手翻转过来，反而抓住了他的右臂。他左臂本就被抓，现在右臂也被抓住，立刻陷入了完全受制于人的局面。
万思元还未及做出反应，两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力量已经从双臂传了过来，将他的身体向后推去。砰的一声，他被硬生生地按倒在比赛台上。
万思元猝然倒下，立刻奋力挣扎。他只觉得全身经脉之中，斗气运转顺畅无碍，但却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完全动弹不得。这说明对方没有使用任何技巧，这就是纯粹的力量压制。
万思元心下惊骇：这么强的力量！这是……高阶斗气？
高阶啊！自己一个区区中阶五段，怎么能赢得了？
念头一起，万思元顿时战意全无，放弃了抵抗。
万思元倒下时，裁判已经开始读秒。石文感觉到手中的抵抗之力突然消失，知道对方已经服输，便稍稍放松紧握的双手。十秒过去，万思元一直没有动作。裁判抓着石文的手高高举起，宣布李小虎获胜！
中阶五段，一招制胜！
竞技场内沸腾了！
观众们疯狂地高喊着“李小虎”、“猫头鹰”，此起彼伏。
当裁判将抓着石文的手松开后，石文便想要去将万思元扶起来，却发现对方已经走了。石文在比赛台上站了一会儿，挥手向四周的观众们致谢。随后，他跳下比赛台，向竞技场外走去。一些观众立刻紧跟了过去，口中仍在不断地喊着“猫头鹰”。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每次比赛结束后，尾随石文的观众也越来越多。比赛选手的支持者们，经常会在比赛结束后簇拥着选手一起走出竞技场。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选手的喜爱，但这却给石文带来了困扰——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换衣服越来越困难。无奈之下，石文只好订了一间楼层较低的客房，专门用来换衣服。
石文参加比赛的铜级竞技场位于竞技塔三层，他用来换衣服的客房位于竞技塔十二层。他不喜欢乘坐升降梯，一向都是走楼梯上去。走到十层的时候，拥趸才全部散去。石文无奈苦笑，心想：这样下去，自己用来换衣服的房间迟早要曝光，还是得再想个更加稳妥的办法。
石文正在心中琢磨着，身后的楼梯下方传来了一个男性声音。
“前辈，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