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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恶之华章-> 十八 追忆 — 旧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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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追忆 — 旧时月
- 太后寿宴过后，宫内外余庆未了，京城人来客往，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一日，中秋儿拿着胭脂水粉进来，神神秘秘的道，刚刚小允子从宫外采买回来，与几个小内监在假山后嘀咕，被她听到。原来现在民间都在说我们大夏有“双姝双璧”。
我正在试着描一朵秋海棠的花样子，闻言抬眉狐疑道：“双璧？可是说的容家公子和璋哥哥。”
中秋儿梳着蓬蓬的双鬟，稚气未脱，抿嘴笑道：“这个呀，分成了两派，有说容公子和璋王子的，也有说容公子和公孙冲公子的，两边吵个不停。便是刚才小允子他们，也是这样。”
我想起雪地里那个身影，不禁莞尔，公孙冲么，确实比公孙璋要出色，不过公孙璋将来是要做太子的，身份不同，自然拍马屁的人便多了。
中秋儿眨巴眨巴眼，又道：“公主，那双姝是谁，您知道吗？”
元宵儿在旁插嘴道：“这有何难，一个肯定是我们公主，另一个嘛多半就是容公子的妹子容小姐了。”
中秋儿撅嘴道：“没意思。一下就猜到了。”
我想起那天容夫人身旁那个明艳若玫瑰的少女，点点头笑道：“我也猜到了，这帮子爱嚼舌根的闲人，没事儿就爱编排这些。”
中秋儿笑道：“我听小允子他们说啊，这位容小姐名叫容溶月。俗话说，女儿像爹儿子像娘。容公子呢，就像他娘亲容夫人，那是天上的仙人一样。”
“而容小姐呢，像她爹容大将军多一些，容大将军虽然威武不凡，但这样一来，单论相貌呢，虽然容小姐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比起我们公主来颇有不如。”
我心里受用，嘴上讥笑道：“这帮子小内监，一个个的倒是对贵人们评头论足起来了，他们懂什么好看不好看。”
元宵儿在旁边听得认真，她素知我自视甚高，是个好胜的，忙道：“既然大家都知道样貌已分了高下，那为何又将容小姐与我们公主并列呢，难不成就因为容将军是镇国大将军，大王拜把子的哥哥，身份贵重吗！”
我微微一笑。心道，这丫头倒是机灵。不过，既是“他”的姊妹，与我并列双姝，我倒也不介意的，这一点这丫头可不知道。
中秋儿吐了吐舌头，道：“公主，元宵姐姐，你们记得太后寿宴第三日吗，文武百官在殿前贺寿，公主你那日称病不想去前头。偏那日容家两兄妹为讨太后欢心，在殿前一个抚琴，一个舞剑，出尽了风头呢。”
我以手抚额，心中懊恼，心道，你公主我当然知道，我若早知道他们兄妹二人有此一出，我怎么也要前去看看。
当日看过容家兄妹琴剑的宫人们回来后，兴奋地说了好几天，一个个都夸他兄妹二人是良材美玉。
她们说了几天，我就气了几天，真是够了！
中秋儿接着道：“那日，容家小姐一身红衣，在百官跟前作那什么，回沙落雁剑舞。再加上容公子惊才绝艳的琴艺，在场众人都是听得如痴如醉，眼睛呢就大开眼界，根本听不够看不够啊！”
我暗骂中秋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勉强笑道：“不错。太后凤颜大悦，当场就赏赐了容家小姐一个宣城郡主的身份，让她可以自由出入宫中。”
“以前我听母妃说，太后的小女儿，父王的妹妹，当年也是这样，一身武艺，英姿飒爽，许是勾起了太后的回忆，爱屋及乌了罢。”
中秋儿拍手笑道：“不错。小允子他们说，大家觉得虽然容小姐单论容貌，比起公主稍逊一筹，但在这琴声衬托下，红衣剑舞一出，翩然若羽化登仙，便不输给十分的美女。是以把她与公主二人并列双姝。”
元宵儿窥着我脸色，生怕我发作，却不知我是为未能亲见他兄妹二人殿上表演而引为憾事。
我放下手中的小笔，一边端详秋海棠，微微一笑，道：“理他们呢，什么阿朱阿碧的，不用认真，由他们去吧。”元宵儿闻言十分诧异。
过了几日，容夫人带着女儿进宫来看望太后，请安之后便到何夫人的迎春殿里拜见，谁知母妃和我也正在那里吃茶。
容夫人十分高兴，对母妃笑道：“嗳唷，我们还说一会就去承恩殿里看望夫人，月儿还有一些新鲜玩意儿要与公主一起玩耍呢。”说完看看容溶月。
容溶月便和我到了外间，叫贴身丫头宝蟾拿出了一个大包袱，打开一看，都是些宫里没见过的乱七八糟的新巧玩意儿
什么有机括的小弩、扭一扭会动会爬的小乌龟、亮晶晶的紫水晶玻璃洞等等，还有一个盘着头发垂着两根辫子的布偶。
我目瞪口呆，说：“除了这个布偶以外，其他的东西都不像女孩子玩的啊！”
她挠挠头，看了看我，道：“这，我以为你们小孩子都爱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呢。”
“这个小乌龟，是我兄长小的时候最爱玩的，我让人照着做了一个新的。这个小弩呢，是我最爱玩的。这个布偶呢，就是我照着你的样子亲手做的，你不喜欢吗？”
我瞪大眼看着她，听说这个布偶是照着我的样子做的，便拿起来看。
只见绣工不怎样，五官简陋滑稽，简直惨不忍睹。旁边的元宵和宝蟾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见她介绍得理直气壮，心里好笑，又觉可亲。这位大小姐比我大几岁，心无城府，率直可爱。
看来平日里舞刀弄剑很熟练，对于针线活工夫却是粗糙得很。
但听到她说这只小乌龟是容怀安小时候喜欢玩的，不由得眼睛一亮，心下欢喜。
只听容溶月道：“四娘说让我给你带些宫里没有的新鲜玩意儿，那些金珠银宝的太俗气，我才带的这些。”
“公主年纪虽比我们小些，勇气见识却不小，那日在景福宫殿上，当着太后和那么多人，你敢替你母妃出头，你很好。”
“我回去后和四娘一说，她还嚷嚷着要结交你这个朋友呢。”说完露齿一笑。
我奇道：“四娘？哪个四娘？”
容溶月微笑道：“是宗太傅家的姑娘。现下朝中一些臣子的女眷未满十六岁的，都被初选为公主你的伴读，我和四娘也在其中。过不了多久，我和她都要进宫来住一段时日，那时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我大喜，牵着她手，笑道：“好姐姐，上次太后寿宴，你的剑舞恍若惊鸿，皎若云间月，我却未能亲见，什么时候你能再为我舞上一曲？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容溶月笑起来，刮了刮我的鼻子，道：“我一人跳这舞有何难，可惜的是，这舞最好有家兄或我父亲这样的绝世琴艺从旁襄助才好。我的剑意舞势本只七分，有他们的琴声相和，便能达到十分，方是最佳。”
我心念一动，笑道：“既如此，少不了将来要到姐姐府上叨扰，总归是要让妹妹饱饱眼福耳福才行。”
容溶月笑起来，眨眨眼道：“我来之前，大哥哥和我打赌，说我把公主绣成这个样子，公主虽不敢把我撵出来，却一定会给我臭脸色看的。”
“他却不知，公主你哪有他说的那么刁蛮。他输了这赌约，晚些家去，我可要找他讨他那把青影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