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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永乐建庶人-> 第二十章 问罪纪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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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问罪纪纲
- 若是汉王得知了这个密信内容，肯定会多加揣测。
凤阳生变，朱棣的本意是指朱温归的事，召纪纲和金忠是为保证自己的安全，防刺驾。
但这四个在其他人眼中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纪纲的野心朱棣自是知道，他虽然谈不上敢妄图皇位，但却对自己凑不出几分真的尊卑之心来。
如今天下无大患，他对“生变”的唯一理解怕就是自己这个皇帝出了什么身体问题吧。
所以才这样大胆的给汉王递话，以至于汉王如此着急地带兵直冲凤阳。
如此看来，自己之前的想法确实没错，汉王是要造反，但不是造自己的反，而是造太子一脉的反。
“他是不想活了。”朱棣面色如冰，阴得吓人，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句话，任谁都能感受到隐藏在火山下的怒火。
朱棣动怒与常人不同；若是一些普通的事，不过小怒，面上看着气，实际一会儿火就消了，没多大事；但若是碰上什么涉及他底线的事，那就是大怒，但面上不动声色，却如雷霆爆发，犯事者不死个干净事不算完。
“皇爷爷，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不妨先不声张，等二叔来了问清楚，再做打算。”
这是朱瞻基，在场也只有他适合在这个时候劝劝朱棣了。
他这番话看似通人情、讲亲孝，实际却暗含算计：
若朱棣早早暴露自己没出事，那汉王肯定会被吓得连连请罪，说到底还是亲儿子，只要汉王没真的犯下造反的定罪，那朱棣就不可能真把这个亲儿子斩了，大概率是个流放边疆。
但若是不露声色，任由汉王一路冲到凤阳城来，当面表露出造反的意图来，朱棣一气之下至少会将他废为庶人，没有翻身出头之日；如此一来，武将们保不了他半点，只能乖乖俯首，成为太子党的“阶下囚”，从此不敢作乱。
这招，叫一石二鸟。
“好！朕倒要看看，他敢做出什么来！”脸色恢复平静，朱棣冷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圣孙。
“朕乏了，都散了吧。”说罢，朱棣率先走出广安宫，向寝宫去了。
苏青紧随其后，寸步不离地保护着朱棣。
朱瞻基也跟在后面，不过，出广安宫前，他最后回头瞥了一眼朱温归，将对方的样貌深深记载心中。
今日这个建庶人，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朱温归看着大开的屋门和离去的三人，心中五味杂陈，有看见光明的开心，有知晓“身世”的震惊，有对“狸猫换庶人”的钦佩，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这个世界太真实了，真实到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思维、想法，并不像一个幻觉世界中自己虚构出来的历史人物，而是一个个真真实实的血肉存在，他们的谋略和智慧更胜自己这个自视“全知”的未来人，只是眼界和见识没自己高罢了。
汉王都开始提前造反了，未来真的还会按部就班吗？
自己的价值，还能保持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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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朱棣自然不可能真的去休息了。
大白天的休息什么？
当然是要来问罪纪纲了。
凤阳皇宫，奉天殿内。
朱棣坐在高位上，冷酷地看着地下跪着的纪纲。
“纪纲啊纪纲，你好大的胆子。”
“臣知罪！臣罪该万死！”
纪纲抖如筛糠，知道是事情暴露了，只是他想不明白，朱棣是怎么怀疑到他身上来的。
属下告密？不可能。都做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了，能充当自己左膀右臂的亲信都是有把柄在手中的，哪个敢出卖自己？
莫非是汉王那边出事了？
测！这个汉王，鲁莽无知，难成大事！
“纪纲，说说吧，你跟汉王是怎么说的。”
“臣有罪，收到陛下密令后以为是凤阳有人谋反，就私信汉王，让他联络太子，前来救驾...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鲁莽，带兵直冲凤阳！陛下，臣全然不知如此啊！”
到了此刻，纪纲还在狡辩，这是他提前编好的理由之一，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不说干干净净，但也绝无大错。
这就是纪纲的智慧：说话七分真三家假，揉在一起，叫人分辨不出虚实来。
收到密令是真，以为有人谋反是假；私信是真，联络太子是假；直冲凤阳是真，前来救驾是假。
真真假假，便能把水搅浑，把自己摘出来。
但他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低估了朱棣的认真程度。
以前的朱棣能被糊弄过去，不是因为他有多聪明，更不是因为朱棣蠢；只是朱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并且，纪纲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本身就是朱棣用来背黑锅、干坏事的。
白手套白手套，活下来只会脏了朱棣的手，只有办完事死掉的纪纲才能让朱棣名利双收。
别的事朱棣都能忍，唯独造反一事，是他最后的底线。
“汉王想来干什么，那就让他干什么，懂了吗？做好你本该做的，否则，你确实罪该万死了。”
朱棣冷声警告纪纲，言语中寒意凛然。
“是！陛下，臣必将功赎罪！”
纪纲磕头如捣蒜，一直磕，直到头皮都磕破，流出血来。
他从朱棣的身上感觉到了杀意，久违的杀意。
很多年了，朱棣已经从那个起兵靖难的燕王变成了天下共主的永乐帝，他也已经很久不直面这股杀意了。
他原以为帝王已经老去，就像草原上老去的头狼一样，已经衰弱到无力睁眸，更无力继续管理这个庞大的帝国，只能依靠他这样强壮的鬓狗来保持最后的帝王威严。
但他失算了，狠狠的失算了——朱棣并没有真的老去，他只是暂时休息，发起怒还和年轻时一样恐怖、一样强大。
随着纪纲磕破流出的血越来越多，朱棣的杀意锁定逐渐消失，似是消气了。
“你下去吧，记住：汉王若是没问题，那问题就是你的。”
纪纲听后浑身一凉，彻底明白了朱棣的用意。
这是要他演啊！演出一副朱棣已死的样子去骗汉王，骗出汉王真正的想法、举动。
他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如果汉王表露出谋反的意图，他也逃脱不得罪过。
但没得选，从朱棣的杀意就能感觉出来：如果汉王不出事，他就要出事了。
汉王出事，顶多就是废为庶人，朱棣不可能杀了自己亲儿子。
但他不一样，他只是个外臣。朱棣这些年砍的外臣头还少吗？
对不起，汉王殿下，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今日两更。之前章节已经全部修正，大家可以放心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