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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浪漫小说 -> 与梦齐肩-> 第二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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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见
- “梦儿，谁呀？”魏诚的妻子任娜见赵梦儿去开门，过了很久都没动静，边问边走了过来。看到来人，接着道：“是克家呀，你来啦？怎么，吃饭了没？”
“哦，我吃过了。”刘克家机械地回应，还没从当前的情形中醒悟过来。
任娜见赵、刘二人大眼瞪小眼地愣在门口，奇道：“你们俩怎么了？一见钟情啦？”
刘克家听言，被自己呛了一口气，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赵梦儿倒是显得很大方，看了刘克家一眼，然后对任娜说道：“姐，你瞎说什么呀？”
刘克家听了此话，在心里暗问，姐？
任娜是附近一家国企的职工，企业驻地离实验中学很近，她便和丈夫一起都住在学校的家属楼里。
刘克家把莲子递给任娜后，与任娜交待了两句家常话。接着，任娜热情地将还满是困惑的二人招呼进了屋，待各自坐下，几人便谈开了。
赵梦儿主动介绍起了与刘克家的关系。
“这么说，你们两个是中学同学，现在又都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待两人解释完，魏诚颇感有趣地总结道。
“那真是巧了。”任娜接过话头，指着赵梦儿对刘克家说道，“呐，这位大美女就是我姨表妹，我小姨家的。”
然后，任娜又把刘克家的身份介绍给赵梦儿：“克家是你姐夫的姑表弟。”
“是这样呀！太巧了，我之前听你说，姐夫的表弟也在实验中学，和我同龄，没想到就是刘克家呀。”赵梦儿对和刘克家突然多出了亲戚关系感觉很新奇，开心地说道。
“是呀。”任娜点点头，接着转头笑着对刘克家说道，“怎么样，表弟？知道我妹妹是梦儿之后，后悔了吧？”
刘克家听任娜嫂子如此问，不知该如何回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后悔我什么呀？”赵梦儿倒是满脸好奇，紧接着又追问刘起克家，“你后悔什么呀？”
魏诚大笑，道：“后悔没同意和你相亲呗。你姐姐把你夸得跟一朵花似的，人家就是死不同意。”
任娜低眉瞅了瞅赵梦儿，对着魏诚埋怨道：“诶诶诶，你瞎说什么呢？”
“哼，他不同意，我还不同意呢。”赵梦儿佯装生气，边说，边撒娇似地瞥了刘克家一眼，随即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一下子把刘克家笑得更加坐立不安了。
紧接着，赵梦儿看向任娜，假意质问道：“姐，你怎么也乱给我介绍相亲呀……”说完，赵梦儿又看了看另一个当事人刘克家，生怕他多想，以为是说他不好云云。
任娜刚刚埋怨丈夫，就是不想让赵梦儿知道自己给她张罗过相亲，可气的是今天丈夫的嘴那么快，自己这边刚暗暗点了刘克家一句，他那边就把话全说给了赵梦儿。
任娜只得陪笑道：“还不是你妈我小姨，她知道我们家住在学校里，见天的让我给你在学校里找个当老师的好夫婿。”在这所高中里，其实年轻的单身男老师并不多，和自己表妹合适的就更少了。本来相亲没介绍成，小姨怪自己；今天，事情又让表妹知道了，再来怨自己。到头来，自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任娜暗自感叹，自己真是太冤了。
赵梦儿听了，心道，果然如此，抱怨道：“唉，我妈也真是的……”
赵梦儿和刘克家本来约好一起去吃晚饭，但没想到提前在任娜家遇到一起。二人便被任娜夫妇留下吃了晚饭。
饭后，赵梦儿和刘克家两人从任娜家离开。
这时候，夕阳已经西下，两人走在教工宿舍的小区里，小区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刘克家总是不自觉地慢下脚步，然后就会落在赵梦儿身后。赵梦儿不得不跟着走走停停，时不时催促他加快脚步，让二人得以保持齐肩并行。
每当这时，刘克家只能抱歉地笑笑，掩饰尴尬。他不免暗恨自己在赵梦儿面前时的笨拙。
其实，刘克家打心底里，并不后悔自己的青春。尽管他的青春里只有赵梦儿那挥不去的笑脸和渐远的背影。甚至，在他的心里，赵梦儿更像是个符号，他并没有祈盼、奢望过什么。只是，今天，时隔多年再与她相遇，竟发现她还一如既往的温暖，她还一如既往的刺眼。
他还是不敢直视她。
刘克家心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很大一笔债。等什么时候还清了，自己才敢平静地站到她的面前吧？去爱她，逗她笑，陪她到老。只是，自己没有林黛玉的眼泪来还债，好在，赵梦儿大概也记不得她的前世来生。上天既然让二人重逢，他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真没想到，咱俩老同学，还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赵梦儿见刘克家闷头无声了很久，主动打破了沉默。
“恩，是呀。”刘克家简单地回道，听不出悲喜、好恶。
“我表姐她们结婚的时候，你没去吗？当时咱们是上初中吧，还是高中？我当时怎么没遇到你？”赵梦儿突然想到一个可以扯很久的话题，好奇地问道。
“当时我腿有伤，没方便去。”刘克家一下子把话题堵死了。
赵梦儿道：“是这样呀。”
又是一段沉默。
“诶，对了，当时你怎么不同意和我相亲呀。”从刚才在任娜家时，赵梦儿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你又不知道对方是我，我姐姐还把对方夸得世间少有似的？”
刘克家抚一下后脖颈，想掩饰住尴尬，对着赵梦儿勉强笑了笑。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终究没能说出什么。
赵梦儿也只得装作理解似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陷入沉默。
赵梦儿郁闷地直挠头，拼命地想找些话题，却怎么也找不出。她愈发感到尴尬。觉得在刘克家的影响下，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
赵梦儿虽然和刘克家不太熟识，但知道他长相看似粗犷、豪放，却是一个内秀甚至有些敏感的人。至少在她的记忆里，在与他有限的接触中，对他是这种印象。
所以，自打今天二人相遇，赵梦儿都特别在意，想要照顾他的情绪，尽可能让他感到自己对二人同窗友谊的真诚与珍视。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对自己却有些冷淡，这让她觉得很是挫败。即便得知二人有了一层理也理不清的亲戚关系，他也只是多了几分礼貌而远非热情。
甚至，也只有刚见面时他不怀好意的一个“晚熟”的梗，让她有亲切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自己对那个梗的反应，让他误会了？
赵梦儿越想越乱，腹诽着和这种人接触，真累。
刘克家看着赵梦儿的作态，也意识到二人相处得很别扭，更要紧的是“别扭”的制造者就是他自己。他有些不甘心，好容易再次遇到梦中的人儿，自己为何连与其正常交流都做不好？如此，还谈什么给自己机会？难道，自己只配远远地望着花儿肆意着开？
他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
学校老师的单身公寓，无论男女，都在一处。所以，二人正好顺路一起往回走。
在有些诡异的的氛围中，二人终于来到了赵梦儿的宿舍门前。
“好了，这里就是我的房间。”赵梦儿轻松地说道。
刘克家点点头。
“你的呢？你的房间在哪里？”赵梦儿问道？
刘克家指给她看。
“你进屋坐坐吗？”赵梦儿打算送客了。
刘克家很知趣地说道：“不了，你早点休息。”
“那么，晚安了。”赵梦儿挥挥手说道。
刘克家也摆摆手与她告别，转身离开了。
赵梦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慨着岁月、时光种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企图赶走先前的不痛快。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是刘克家，赵梦儿今天第二次为他打开门。两人又一次在门前相顾，她这一次，还是很疑惑，问道：“怎么了？”
刘克家眼睛飘向赵梦儿，见她又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在与她对视的一瞬间，再一次不争气地挪开了眼睛。他微低着头，说道：“赵梦儿，今天遇到你我很……不，不是，我想说今天知道你来了这个学校，我很开心。我知道我今天看上去，表现得不太友好，不够热情，我只是……我只是不太懂得怎么与你相处。”
刘克家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欢迎你，咱们两个是老同学，怎么说也该算是老朋友了，这么多年不见，能够再次遇到，实在是很有缘份。我真的很希望我们二人能……合得来。虽然我们相互谈不上熟悉，但我觉得我们也不陌生。”
刘克家抬起头来，瞄了一眼赵梦儿，接着郑重其事地说道：“至少，你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赵梦儿没想到刘克家离开后会返回来，更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大段话。之前因他而生的所有不快在这一瞬间都消解了。
赵梦儿看着此刻把头微低着的男人，眼前好像出现了另一个男孩模糊的身影。那是十多年前，初三毕业那天，临离校前，赵梦儿在走廊过道上，一个男孩走到自己面前，抬着头轻瞄了自己一眼，迅速把头埋起来，就这样直愣愣地拦在那里，好一阵儿，却开口只说了句再见，便飞也似地逃开了。
此刻的男人和记忆中的那个男孩的形象渐渐重叠在了一起，然后重新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赵梦儿像是明白了些什么，轻声说道：“没有，我也很开心见到你，刘克家。我以后还要麻烦你的，就像你说的，咱们是新同事，但更是老朋友了，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吧。”说着，把右手伸到了刘克家身前。
刘克家听赵梦儿如此说，笑着点头。又见她伸来的手，慌乱的拿起出汗的右手在背后的衣服上偷偷蹭了蹭，才送了上去。赵梦儿的皮肤白皙，手指纤细，煞是好看。但刘克家也只敢用指尖轻轻捏住她中间的三根手指，轻轻地晃动两下，便马上放开了。
赵梦儿见刘克家这般年纪，还如少年时青涩，感觉非常有趣。然而，二人毕竟不是很熟识，她也不大了解他的个人脾性，倒不太好调笑于他，只能暗道遗憾！
赵梦儿看着眼前人的姿态，甚至担心他下一秒会不会脸红，便轻声劝他离开，一切待来日再谈。
赵梦儿心满意足地看着刘克家离开，远去。她站在房门外，趁着灰暗的夜色，继续感慨，时光、岁月竟没能让这样一个七尺汉子真正长大？
赵梦儿相信，自己今后的生活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