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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岁千重-> 第五章 朝夕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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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朝夕相伴
- 深夜，府内宾客逐渐散去。
纳兰逸提着酒壶，晃晃悠悠地朝一直静坐于角落的顾怀瑾走来，“大司寇，怎地独自一人在喝闷酒呢？我可是记得你从来滴酒不沾的呀。”
顾怀瑾缓缓抬眸，视线落到男子那张俊美的脸上，唇角逸出一抹苦涩的笑，“人是会变的。”
“人是会变的？”
纳兰逸神态迷离，口中重复他的话，突然笑出声来，“说得不错，我敬你一杯。”
顾怀瑾举杯还敬他。
布局精致的喜房内，萧韫玉手持却扇，端坐于喜榻上，旁边的雕花檀木桌上燃着一对龙凤花烛。
沉寂的屋子里，除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萧韫玉就只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
她保持这样的姿势良久，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终于，门外传来了动静。
男人吩咐道：“都下去吧。”
“是。”
门外下人纷纷退下。
萧韫玉听见裴劭的声音，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却扇。
房门被人打开，再合上，最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男人的步伐沉稳而有力，仿佛一柄无形的鼓槌，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萧韫玉的心魂。
待到脚步声消失，萧韫玉微垂着眼眸，瞥见了一双勾勒着金蟒的玄色锦靴。
裴劭停在新娘面前，将上下打量她一番，随后伸手将她手里的却扇夺过，随意地丢弃在一边。
面对男人的举动，萧韫玉一脸懵懂地抬头，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裴劭打横抱起。
萧韫玉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还有一股独属于裴劭的霸道气息，她不禁热了面颊。
少女微微侧首，看着在眼前近在咫尺的大床，心脏如鼓点般狂跳起来。
裴劭将萧韫玉轻轻抛在大床上，不由分说地欺身压了上去，他将脸埋进少女的玉颈，贪婪地吮吸了两下，发出一声谓叹，“夫人，你好香啊！”
萧韫玉双臂垂放在身侧，十指紧紧抓着床褥。
虽说婚前已有教习嬷嬷教过她一些规矩，但是真到了上战场的时候，她不免还是有些害怕和抵触。
毕竟她本就与裴劭没什么情分，若要行夫妻之事，于她而言还是有些许困难。
裴劭从她颈间抬起头，盯着萧韫玉的脸看了会儿，视线最后停留在她精致红艳的唇上。
萧韫玉看出他的意图，在他低头的瞬间连忙将脸偏向一边，最后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炙热的吻。
裴劭愣住，他支撑着起身，看着身下抗拒自己的人，皱了皱眉。
他伸出一只手捏住萧韫玉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捕捉到女子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恐惧，裴劭挑了挑眉，轻声道：“怕我？”
萧韫玉微微摇头。
裴劭发问：“那为何躲我？”
听着男人的质问，少女沉默地闭上眼睛，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
裴劭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片刻，忽地轻笑了一下。
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萧韫玉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裴劭已经翻身到大床内侧和衣而卧。
“睡觉。”男人背对着她，声音冷冽。
“你……”萧韫玉望着男人背影，欲言又止。
裴劭不耐道：“什么？”
萧韫玉柔声提醒他，“侯爷好歹把靴子和外袍脱了吧，这样睡觉不舒服。”
“你帮我脱。”男人理直气壮。
闻言，萧韫玉冲男人的背影翻了翻白眼，最后认命般地暗暗叹息，不情不愿地去服侍他。
喜房外，一道黑影盘坐于对面的房顶之上，云野眸底的光也渐渐随着房内的烛火熄灭而殆尽。
……
翌日
清晨的露水从屋檐落下，溅落在檀木围栏上，一股幽然宜人的兰香悄悄潜入了屋内。
裴劭醒来时，身侧的人早已不知去向，询问下人后方得知萧韫玉出府去了。
“刚进门就不安分。”
哪家新娘子如她一般，新婚第二日就不见人影，抛下夫君，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匆匆用过早点后，裴劭便进入浴房沐浴去了。
书房内，裴劭身着一袭深色宽袖蟒袍，静坐于案前翻阅着竹简。
忽然，房门被敲响，随之而来的是女子柔和动听的声音，“夫君，妾能进来吗？”
裴劭冷哼一声，“进。”
萧韫玉应声推开书房的门，然后裴劭便看见一抹倩影从疏兰屏风后现身。
美人笑盈盈地朝他走来，左手里还提着一只绘有兰草图的茶壶。
“你来作甚？”裴劭面上冷漠。
“妾自然是来服侍夫君的。”萧韫玉柔柔笑着。
“服侍本侯？”裴劭凤眸微眯，用手中的竹简抬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出言讽刺道：“一早便不见人影，现在才想起来服侍我，怕不是有些晚了吧。”
“只要有心，便不算晚。”萧韫玉对他勾唇一笑，媚意丛生。
见她这般，裴劭愣愣收回竹简，将其置于案上。
裴劭慵懒地靠着椅背，望着她发髻上的雕兰镶珠玉梳，突然问道：“这么喜欢它？”
他似乎见她戴过许多次。
“嗯？”
萧韫玉愣了一瞬，当即反应过来，她抬手抚了抚头上的发饰，含笑道：“这是妾在两年前的及笈礼上收到的，送礼之人倒是有心，竟知晓妾身是爱兰之人。”
裴劭勾了勾唇。
萧韫玉见他态度软下来，忙道：“夫君尝尝妾亲自烹煮的茶。”
裴劭瞥了一眼茶杯中同泥水一般无二的东西，皱眉道：“这是茶？”
萧韫玉浅笑道：“此为奶茶，乃西域特色。”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奉到裴劭面前，整个人眉眼温和，态度恭顺，“夫君请用。”
奶茶？
裴劭倒是听说过，只是从未喝过。
他将信将疑地接过萧韫玉手中的茶杯，嗅了嗅，貌似还挺不错，于是浅浅抿了一口。
“夫君觉得如何？”萧韫玉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裴劭抿了抿唇，淡道：“无甚特别。”
“那您别喝了。”
萧韫玉嘴角一撇，正欲夺他手里的茶杯，不曾想男人竟仰头将其喝了个精光。
“你……”
不待她反应过来，裴劭抬手就扣住萧韫玉的后脑，低头覆上她微微张开的红唇，将口中的奶茶渡给了她。
浓郁的奶香味和茶香，同时在他们二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萧韫玉惊得瞪大了眼睛，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
“唔唔……”
她抬手推搡着男人的胸膛，无论她怎么努力，奈何他还是纹丝不动。
裴劭睁着眼睛，看着满面红晕的少女，薄唇微扬，随后便松开了她。
被放开的萧韫玉，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裴劭下意识伸手想去扶她，却见她匆忙起身，提着自己的裙摆，头也不回地逃了。
“哈哈！”
书房里传出男人愉悦的笑声。
裴劭只觉得从早上到现在，心底积压的阴霾终于一扫而光。
他垂眸望着案上的茶壶，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此茶饮之，着实令人心生欢喜。”
……
另一边，萧韫玉仓皇忙逃回自己屋中，青桑与云野好奇地凑上前，却被她通通拒之门外。
少女跑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绯红的脸颊，想起方才书房里发生的事，一时间羞愤不已。
裴劭，竖子！
晚间，萧韫玉未曾去正厅用饭，裴劭差人去请。
下人回来报：“禀侯爷，夫人说她不饿。”
“知道了。”
裴劭用玉箸拨了拨碗中的米饭，略思索过后，命人将饭菜原封不动移去兰亭居。
房内，萧韫玉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床上。
裴劭坐在食案前，带着命令的口吻，“起来。”
萧韫玉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蔫蔫道：“妾身不饿。”
“谁管你饿与不饿，本侯是让你过来伺候我用饭。”裴劭拽拽道。
闻言，萧韫玉蹭地一下从床上立起身，隔着厚厚的床帐暗暗咒骂他。
穿好衣裳，萧韫玉朝裴劭的方向款款走来。
“夫君，妾身来了。”她在男人身旁跪坐下来，一副乖巧娴淑的模样。
裴劭也不拆穿她，用下巴点了点食案上的一道烤牛脊。
萧韫玉用左手执起案前的玉箸，夹起一块放入他碗中。
“啊……”裴劭朝她张了张嘴，示意她喂自己。
萧韫玉面上保持着柔情，将方才那块烤牛脊重新夹起喂到他嘴边。
裴劭张口咬住，一脸享受地咀嚼起来。
随即他又指了指另一道菜，萧韫玉照旧喂给他。
如此这般了几回，裴劭也不折腾她了，他拿过萧韫玉面前还未用过的玉箸，“行了，用饭吧。”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淡道：“若你饿瘦了，出去叫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本侯虐待你。”
萧韫玉心里冷哼一声，径自用方才喂过裴劭的玉箸夹起米饭往嘴里送。
裴劭微微偏头，盯着她吃得鼓鼓的双腮，竟觉察出了几分可爱。
夜晚，明月当空。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帐中，裴劭借着微弱的光直盯着背对着他睡在大床内侧的女子。
他知道她还未入睡，“白日在书房里，本侯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夫人你太……诱人了。”
萧韫玉并未言语，只默默扯起被褥，盖住自己的脑袋。
见状，裴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动了动身子，仰面躺于床上。
他盯着床帐上方的琉璃珠，想到自己从前不亲近女色，也从未动过娶妻的念头。
直到那一纸婚约，他与身旁这个小自己九岁的小丫头结为了夫妻。
现在，他忽然觉得有一个妻子，也挺不错的。
……
新婚第三日，裴劭和萧韫玉夫妻二人需要入宫谢恩。
两人在裴太后寝宫与她寒暄了几句，便要离去。
裴太后出言挽留道：“玄晔和弟妹不如在哀家宫中用过午膳再走？”
裴劭婉拒道：“不必了，多谢太后好意。”
他牵起萧韫玉的手，不等她向太后行完礼，便拉着她离开。
回府途中，萧韫玉看着马车里一言不发的裴劭，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每次他见了裴太后之后，就变成了这副要吃人的表情。
他们明明是嫡亲的姐弟，本该血浓于水，怎地背地里水火不容？
莫不是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