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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龙家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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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婳琼连忙摘下眼罩,看到一位气度不凡中年男性端坐在轮椅上。

“你醒了?头还痛吗?”他的语气虽然平和,却难以掩盖与生俱来的威严。

钟婳琼疑惑地看着他,不知此人是何来历。

那男人笑了笑:“我叫龙启卫,是龙启睿的哥哥,欢迎来到我家,我想,你已经见过我的妻子。”

话音刚落,一位穿着睡衣的女人走了进来。钟婳琼惊讶地发现,龙启卫的妻子竟然是主治医师乔裕姗。

褪去白大褂后,她身上不见任何医生的痕迹,微微卷起的长发垂在肩头,让她更像一位年华稍逝的富家千金。

乔裕姗将双手抱在胸前,略带埋怨地说:“启睿这孩子太任性的,不好带你跑出医院,更不好让你独自闯荡。三天前,我们发现你在失忆康复中心门口昏迷不醒,现在终于把你救回来了。”

钟婳琼眼里满是问号:“我,昏迷?在失忆康复中心门口?”

乔裕姗点了点头:“对呀,院长判定你在治疗期间受了过度惊吓,他蛮关心你的情况,一直在为你调节,还为你进行了半个疗程的记忆恢复。”

钟婳琼坐起身,悄悄回忆着关于失恋的伤心往事。每次从苏醒雪球上醒来,都像做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梦醒时分身体依然麻酥酥的,仿佛爱人仍未走远。

这时,她疑惑地问道:“我现在怎么没在医院里呀?”

龙启卫长叹了一声:“追杀你们的人找到了失忆康复中心。以防未来不测,院长暂时遣散了所有病人,并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

“那启睿怎么样了?”钟婳琼脱口而出。

老哥哥迟疑了片刻说:“他还好的,只是太疲惫了,刚在卧室睡下。他也一直惦记着你的情况呢。”

联想到自身处境,钟婳琼心里再次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刺痛:“我曾无比渴望找回记忆,但后来发现,也许记忆并不美好,失忆反而是幸福的。”

望着小姑娘伤感的眼神,龙启卫提议给她一些独自缓冲的空间。于是,乔裕姗将一个洗好的苹果放在桌上,便推着丈夫悄然离去。

他们的住宅位于上海静安的中心地带,小区景色优美,楼栋崭新精致。钟婳琼站在十层高的窗前,俯瞰着内环璀璨的夜景,不知自己的人生该何去何从。

她试图拿起静默的苹果,可就在指尖与果皮触碰的瞬间,一幅前所未有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

在素描爱好者眼中,世间万物皆可由黑白勾勒。于是,她立刻找出铅笔,又随手拽来一本书,将鲜嫩多汁的苹果刻在扉页。

笔尖在白纸上反复摩擦,整个上海也陷进由素描构成的平行宇宙。

慢慢地,钟婳琼的双眼湿润了,记得大学时,她擅长抓物,却总是画不好灰面与投影的边缘。但如今,这些技巧她早已轻车熟路,一定是在被遗忘的岁月里,自己从未放弃儿时的梦想。

推门的回音从耳畔传来,钟婳琼猛地起身,发现乔裕姗已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想画画了?”乔裕姗调侃地问道。

钟婳琼连忙合拢书页,局促不安地低着头。但乔裕姗却颇有兴致地说:“换个宽敞的地方吧,正好我们也欣赏一下。”

乔裕姗将她带进客厅,又为她叫了肯德基新出的宅急送业务。

钟婳琼看到,这里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文化气息,墙上还挂着一副精心装裱的书法作品,那是孟子的名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此时天气预报刚刚结束,背投电视上回荡着渔舟唱晚的悠扬之音。钟婳琼在地毯上反复调试着画板的位置,只见她抬起左手,与画纸平行,将手指隔空点了三下,又用右手举起倾斜的铅笔,从不同角度反复移动。

这是她画前的习惯动作,左手模拟标尺,设计构图;右手模拟光线,确认明暗。

钟婳琼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前方,几秒后,她将笔尖朝上,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握笔身,一气呵成,勾出了一条蜿蜒的轮廓。

龙启卫在茶几前泡着老寿眉,他发现钟婳琼绘画时的状态和平日里判若两人,仿佛手中的8B铅笔是她的充电器,每逢作画,就自带游刃有余的气场。

渐渐地,画纸上出现了一辆脱轨的过山车,车身在轨道上方被撕成两段,铁链破裂的伤痕在铅笔的涂抹中依然清晰可见。

钟婳琼的语气慢慢趋于平和,褪去了曾经大起大落的喜怒哀乐。

“我曾将爱情视为理所应当,可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上天租借的幸福,总有偿还的时刻。我应该已经承受过一次失恋的痛苦了,没想到因为失忆,又要再经历一次。”

乌黑的笔尖在雪白的天地里龙飞凤舞,那些脱轨的车厢,似乎要飞往层云之间,再也无法触摸,而剩下的车厢却被遗弃在曲折的轨道上,随着车轮前后滑动,茫然无助,不知该去向何方。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勇气追逐关于美术的梦想,只是和同学们一样,通过校园招聘成为了一名普通白领,以换取看似安稳的生活。但是,这次失忆成了我人生中的一次洗礼,让我终于看清,到底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钟婳琼开始微调画面的细节,她将握笔的姿势换成了平时写字的样子,渐渐调暗了脱轨车厢的光线。

“我画得还不够好,可我真的热爱它。从我儿时第一次握起画笔开始,我就相信,我感受到了别人或许永远感受不到的东西,我能画出世人从未见过的图像,这就是我骨子里和别人不同的地方,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当钟婳琼勾勒好最后一笔线条时,乔裕姗和龙启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白茶余温尚存,那些零散的石墨,竟在钟婳琼的指挥下,呈现出了黑白照片的逼真模样。

弯曲复杂的轨道依然条理清晰,透视得当,两段错位的过山车在定格的画面里活灵活现,引人无限遐想。

钟婳琼静静抚摸着自己的画作,那种感觉,就像一位母亲抚摸着刚刚出生的婴孩。

这时,她从容而恬静地说:“我在考虑,等记忆恢复后,是不是要放弃体制内的工作,为自己的梦想真正拼一次,赌一回,但我又不敢完全确定,生怕走错了路。你们都是过来人,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龙启卫放下白茶,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沧桑的声音说:“婳琼,等你到我这岁数就会发现,选哪条路都是人生,没什么对错。关键是你还年轻,还有选择,还可以犯错,这多好,你再看看我,”龙启卫在轮椅上敲打着自己僵硬的双腿,“要是我也能选,我一定把我想做的事,做个一千回,一万回,可这辈子再也没机会了。”

龙启卫用自己的故事启发钟婳琼,他的语言并不华丽,却十分坦诚。

“我家世代从事体育行业,老爹是纹龙搏击俱乐部创始人,我高中毕业后,便跟他一起做了教练。那时候我们在静安、黄埔、虹口都有培训班,学员有五六岁的孩子,是来学着玩儿的,也有些中学生要走体育特招,必须在省级拳击或散打比赛中拿到名次。最牛的那会儿,我们还有保安培训,连公安局都找我们合作。但是啊,我出了一次意外,再也站不起来了。”

龙启卫望着窗外模糊的霓虹亮光,又低下头,用虎口反复揉搓着眼眶。

“搏击就是我的命啊,要是能让我再踢几脚沙袋,我豁出啥都可以,而你明明有手,有笔,有纸,怎么还犹豫呢!”

他的话语给了钟婳琼极大冲击,她不停地道谢,又不太熟练地安慰着这位中年男人。聊天的过程中,她还提到了龙启睿,说他从哥哥那传承了良好的家风。

这时,钟婳琼忍不住问道:“启睿这么仗义、勇敢,但那天晚上,为什么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呀?”

《焦点访谈》转播着人间的无常命运,龙启卫将热茶喝下,回忆着恍如隔世的岁月。

“我们家境不错,启睿他从小就聪明,又考上了复旦天文系,在外人看来,好像什么都有了。但父母走后,他便患上了严重的躁郁症,凭着家传的几手功夫,到处打架斗殴,还经常自暴自弃,扬言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钟婳琼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本能地站起身,万万没想到那个舍命救她的小伙子竟有这样的过往。

龙启卫的神态很像古代大家族的族长,既疼爱后辈,又坚守原则。

“后来啊,我让他当了两年坦克兵,本以为能好好管教他,没成想他却结识了一个叫关永默的小流氓,退伍后他们还经常混在一起。时间久了,又因为各种琐事闹得不可开交。启睿打伤了他们,自己也被送进了医院。”

钟婳琼颤抖地握着茶杯,尽管老大哥讲得真切而伤感,但她仍对龙启睿的善良本质坚信不疑。

宽阔的客厅里,她反复说着:“在我人生最迷茫的时候,是他给了我一束阳光,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这时,龙启卫望着钟婳琼纯真的面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来院长的技术真是强大啊。”

不料话音刚落,乔裕姗突然警觉地坐起身来,险些将茶杯撞翻。她用力推着丈夫的手臂,示意他别再讲了。

但龙启卫却不以为然:“我既然做了,就光明磊落,不怕外人知晓。”

钟婳琼也开始察觉,这二人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乔裕姗在慌乱中试图转移话题:“这个技术……是指记忆恢复技术,目前还不够完美,如果操作失误,只能通过电击……抹去苏醒雪球的影响。所以你们第一次见面前,他在病房里才会那样大喊。”

窗外的夜色如流水般宁静,繁星神秘地闪烁着,仿佛能将银河彼岸的魔法,悄悄地,降临在人间。

龙启卫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说:“但好在,院长最终成功删除了他的部分记忆。”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令钟婳琼大惊失色。过了很久,她才迟疑地问:“院长,还能删除记忆?”

此时乔裕姗完全放下了原有的高贵气质,她瞪了丈夫一眼,又连忙解释说:“能恢复就能删除嘛,我们是为了他好,也是无奈之举。他只有放下痛苦的往事,人生才能回归正轨。”

钟婳琼听得云里雾里,她不禁争论道:“你们打着‘关心他’的名义,却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强行改变他的大脑,无论未来怎样,这都是不尊重他的行为。”

“咚!咚!咚!”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隐约听到外卖员在喊:“肯德基,开门!”

卧室里,龙启睿已被街边的噪音吵醒,那声波虽然微弱,却令他永生难忘——那是拉力战神越野车发动机的轰鸣。

趁着钟婳琼去开门的间隙,龙启卫对乔裕姗小声说:“为什么不能和这女孩讲启睿的事?”

乔裕姗远远望着钟婳琼,谨慎地回应道:“她的情况远远比龙启睿复杂,一定不能让她察觉到任何异样。”

钟婳琼趴向门镜,看到一位身穿红色上衣的外卖员神情僵硬地立在走廊里,也许是今天订单较多,业务繁忙,他的呼吸显得格外局促,拎着白色塑料袋的手臂也在不停地抖动着。

视线盲区,一把巴克砍刀的刀尖正紧紧顶在他的腰间,旁边还站着一位胡须精致的男子。

那人是关永默手下的头号保镖: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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