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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赤棠传-> 第0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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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 皺起眉頭，自覺用了最大的力量，卻沒有任何感覺，對四肢發出了指令，卻也什麼都感受不到，彷彿自身已蛻出軀殼般……
大腦傳來絲絲抽痛，由輕微漸變成嚴重，左右扭了扭脖子，無力的筋骨卻只能發出些微顫抖；意識透過痛楚逐漸回遊，不知多久以後，似是成功受牽引回軀體般，感受到全身上下傳來的不適感。
如同大夢初醒，思緒逐漸回穩，頭痛雖然還在卻也緩緩退卻，取而代之的是暈眩昏沉；全身上下的知覺跟著精神慢慢甦醒，活動能力也終於達到能夠微幅動彈的程度。
不過想想，畢竟手腳筋都被挑斷了，還能微幅動彈，已經算是很好了，至少不像攤爛泥般連生活都無法自理。
經過一段時間，終於睜開了惺忪睡眼，視野朦朦朧朧之間，還未看清周遭環境之前，先注意到的是趴在一旁的人影；那頭烏黑的秀麗長髮，應該是因為長時間照看自己以至筋疲力盡的朧吧？
看來，迪爾蘭德與斐莉絲有好好守信，沒對朧出手呢……
對那人伸出虛弱的手，想好好的碰觸那個立誓要守護的女孩，想向她好好道歉，道歉自己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同時給予同胞與女孩雙方一個交代。
那頭黑色的長髮，記得原本也是水藍色的吧？當初在下水道抱著朧時，曾經無意間撫摸過，那如柔水般滑順的長髮，如今也變得粗糙許多呢……
從指尖傳來的，是那人的動彈，那人悠悠轉醒，與聖棠兩人四眼相對……
啊啊，看來自己又給人添了大麻煩呢，不知是否因為擔心呢？居然能哭到連眼眸都變紅了，看來哭紅眼這句話並不是誇飾呢。
「哦哦─！醒來了啊！！」那人看聖棠醒來，喜悅之情毫無掩飾的洋溢著，但是…以朧來說，聲音好低沉？該說，已經完全是男性的聲音了吧？
「朧？」聖棠想確認對方身分，這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如蚊蠅般輕微。
「睡昏頭了嗎？好好看清楚，我才不是你家心上人好嗎？雖然清楚生而為一個美男子不是我的錯，但把我認成女性我也是很困擾的。」對方苦笑起來，伸手撫著額頭：「不過也沒辦法，誰叫你這一昏睡就是三天三夜，就是我偷懶成性也很難不暈頭。」
「薩爾斯…先生？」聖棠回神定睛一看，這才終於認清楚一旁守候的人是誰。
「正解。」薩爾斯這才綻露笑容：「清醒一點了嗎？」
「不好意思，朧呢？」沒想到自己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並不是朧，頓時讓心中翻騰起不安，難道迪爾蘭德他們最終還是不願意放過朧嗎？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嗚嗚……雖然寶寶苦，但是寶寶原諒你。」看到聖棠那一心只在乎朧的態度，讓薩爾斯受到了些許精神打擊：「朧，她人在外面忙，我去幫你找她回來。」語畢便起身向門走去。
「先冷靜下來好好休息一下，等等回來會把這幾天的事情告訴你。」薩爾斯在開門之後，若有所思一陣子後丟下一句話與聖棠一個人，這才走出房門。
聖棠手肘強撐著床鋪施力，雙手無力顫抖著，嘗試幾次之後終於支撐不住，身軀重重摔落；再次施力起身，卻有股力量在身體背後幫忙支撐，才讓聖棠勉強坐起身來……
倚靠床頭坐好，聖棠才終於有餘力四處觀望，知道自己躺在自己房內的床上……
「居然虛弱到要我來幫一把手，感覺我的前途多舛啊。」自聖棠背後傳來一女性嬌柔的聲音，讓聖棠瞬間清醒幾分。
扭頭往後一看，除了一堵厚實的牆壁外並無任何東西；聖棠又快速審視周圍，現在房間裡面並沒有任何人影，為了以防自己漏看，連陰暗的角落都仔細凝望了一會，並沒有看到疑似薩爾斯的身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是薩爾斯，但是他感覺起來就是會這麼惡作劇的人。
『果然是自己幻聽了嗎？』苦尋四周無果之後，聖棠便抽回心緒，把剛剛聽到的聲音當成是錯覺，又或是對朧的掛念。
雖然，朧的個性應該是不會說那種話才是。
「我在這裡哦。」此時，一顆黑色的墜飾漂浮在聖棠眼前，上頭隱隱散發出一股紫紅色的微光。
仔細一看，這不是當初薩爾斯贈送的護身符嗎？
「妳是……？」聖棠找不到對方的眼睛，不知道該將目光聚焦在哪裡。
「普通人照理來說，應該會先嚇一大跳，以為自己碰到幽靈之類的，你居然還能這麼淡定的跟我說話，真不知道該說你心臟大顆還是少根筋。」護身符上的寶石順著話語散出光芒，看來那就是核心的樣子，讓聖棠的目光順勢聚焦上去。
「確實，我是吃了很大一驚，不過剛剛是妳幫我一把手的吧？以懼怕的心理面對曾對自己施以援助的人，這才是不合理吧？」聖棠點了點頭，向對方的話語給出了解釋。
把話說開之後，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的名字是聖棠，妳呢？」聖棠想起彼此似乎還不相識，便立刻開始自我介紹。
「我現在沒有名字，應該說，該由你來命名。」由聖棠投出的自我介紹，換來的卻是這樣令人困惑的答覆；對方不假思索的回答這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語，瞬間勾起了聖棠不少疑惑。
「現在沒有名字？為什麼呢？」
「我的名字都是由歷代持有者來命名的，現在我的持有者是你，也就是說我叫什麼名字是由你來決定的。」對方如此說道：「所以，妳決定好我的名字了嗎？我親愛的主人。」
「……妮可。」聖棠沉默幾許後，給出了一個名字；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不過聖棠已經從對方的語氣中讀出了些許不耐煩，所以選擇先順從對方。
「感覺是很常見的小名呢，不叫其他比較不常見的名字嗎？」妮可那原本咄咄逼人的語氣瞬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輕快如銀鈴般的笑聲：「像是『朧』之類的。」
「…『朧』不是能取出去的名字，那是對我很重要的人，而且妳也不會是朧的替代品。」聖棠皺起眉頭，妮可真不愧是薩爾斯贈送的東西，跟他一樣是個喜歡惡作劇的人呢。
「我知道啦，只是開開玩笑的而已，主人這麼認真的反應，讓我很尷尬呢。」妮可看聖棠的反應太過正經，立馬收起玩笑話，試著轉移話題：「妮可其實也不錯了，總比小黑要好聽上許多。」
「可以的話，請叫我聖棠就好，稱呼我主人讓我很不自在。」
「好的，主人。」
「我說主人這稱呼……」
「是，主人。」
「妮可…」
「好啦，不鬧你了，主日…聖棠！」
輕嘆一口氣，把剛掛上的嚴肅一同吹去之後，聖棠這才放鬆心情，準備問出心底一大堆的問題。
不過，第一個要提出的問題，果然還是這個吧？
「妮可，妳的真身是什麼呢？我是第一次看到會飛會講話的護身符呢。」聖棠伸手接下護身符，指尖在光滑的寶石上面撫過。
「呀～隨便觸摸女孩的身體，而且手法還這麼直接俐落，聖棠原來是變態嗎？」沒想到晶體上傳來妮可嬌羞的吶喊聲，頓時讓聖棠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說，妮可現在這寶石樣子，原來還有體感存在的嗎？
「開玩笑的，我的真身是劍靈，現在這樣還不算是真正的姿態，只不過是甦醒了一半而已。」妮可看聖棠對方才的玩笑有所反應之後便收手了，要是再繼續下去，恐怕無法繼續正經對話下去呢。
而且，要是真讓聖棠生氣起來就不好了。
「不過，從薩爾斯那邊收下妳到現在，都沒有聽妳說過半句話…甦醒一半？所以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哦，這麼快就意識到了嗎？是的，還有印象幾天前，你渾身上下都是傷嗎？雖然我是事後才有意識的，但是那些行刑式的傷口，怎麼看都像是拷問刑囚時才會有的手法，所以聖棠你是壞人嗎？」
「嗯…我知道，因為一些緣故，就某個角度上來說，我確實是壞人，而且是罪無可恕的那種，想來想去，還是只能透過別人的手給自己點懲罰，才會讓我覺得心理好過一點點。」
「嗚哇─是被虐狂呢……咳，總而言之，就是那時候，我被你身上流淌的『帶有暗屬性』的血液喚醒的，而且我發現越接近左肩，暗元素的濃度就越高。」
「…左肩有黑暗元素嗎？」聖棠聽完，下意識伸手摸向左肩膀，那個曾經被朧貫穿過的地方：「那麼，妳說甦醒一半，那還需要多少血呢？」
「耶？」妮可發出了驚呼，聖棠這麼一問，難道是有意要幫忙解開封印的意思嗎：「只聽我這樣講解完之後，不深明究底就想幫我嗎？」
「用我的血就能幫上忙的話，這不過是件小事；而且被甦醒一半…就是說，還未恢復萬全狀態吧？這不管怎麼想都是件痛苦的事情吧？」聖棠對妮可露出了笑容，雖然藏有一絲絲失落，卻逃不出妮可的觀察。
說到狀態未成萬全，聖棠首先想到的就是那被封去龍族力量的朧，要不是因為自己當初……
還在為朧的經歷感到心痛的同時，聖棠已經拿起擺在床邊的長劍，抽劍往自己左肩上輕輕劃下了一刀，熾熱的血液順著肌膚滑下，在妮可的眼裡，如同滲流著蜜汁的蘋果般鮮甜可口。
「為…為什麼就這麼相信我呢？說不定我恢復力量之後，會對你不利耶！」妮可強嚥著口水，用最大的理智來把持自己即將暴走的欲望。
「妳是薩爾斯先生贈送給我的護身符，我相信他，所以也相信妳。」聖棠抿嘴一笑，拿起護身符，將上面那寶石放在切口上，任由其吸食自身鮮血……
過了好一段時間之後，聖棠感受到護身符傳來震動，而且越來越劇烈，便讓護身符遠離傷口，捧在手上觀望……
看著護身符的鮮血以怪異的文字排成了一個魔法陣，隨後通通都被石頭給吸收了進去……
下一秒，護身符如同蛻殼般碎裂，而寶石上滿布的裂痕紋路看上去像是有著一對翅膀；石頭從原本的黑色變成了白白的皮膚色，原本堅硬的觸感慢慢變的柔軟如同生物的肉體般……
寶石上的翅膀慢慢張開來，整顆石頭從晶石化成一個手掌大小的妖艷女妖精；聖棠瞪大了眼睛看著手中尚未開眼的小妖精，在注目禮之下，那個妖精終於慢慢睜開了雙眼……
擁有著紅色波浪長髮、大大的眼搭上了小巧可愛的臉蛋，看上去頗為可愛的；有點像是小女孩般尚未成長的軀體，纖細的四肢跟同樣纖細的軀體，在身體裡面穿著一件暗黑色的緊身衣，外面是一件蓬鬆的且大小只能剛好罩住肩膀到大腿根部的絲製服，整體看上去妖艷惹火。
「怎麼樣？為我這姣好的身材給折服了嗎？」妮可看聖棠那直盯著自己的眼神，便擺出姿勢開始對聖棠搔首弄姿。
「我只是在想，妳說妳是劍靈？可是看不出來跟劍有關啊？」聖棠看妮可這纖細無力的外貌，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殺傷力。
「我…我這只是先恢復人形而已啦！」沒想到誘惑不僅沒成，還被質疑自身的能力，妮可像是被驚動的貓般，緊急聲明著：「只要攝取足夠的黑暗元素，我就可以變成劍形，而且還是把無堅不摧的神兵哦！」
就在這時候，門把被轉動，而且是瞬間轉開，剎那間門扉就被大力撞開，這已經能夠被稱為是闖入的粗暴開門手法了。
聖棠轉過頭去，不曉得是哪個人用這麼粗暴的方式開門，如果是仇家的話……
「聖棠！」衝進房間的少女，看到已經能夠坐起身來的聖棠，原本臉上那既喜且憂的神情立刻成了喜極而泣。
少女連忙衝到床前，展開雙手飛撲上去，完全忘了聖棠是大病初癒的虛弱狀態，一經碰撞還差點自床鋪上摔落下去，還是聖棠稍微出力支撐才得以避免，讓兩人得以就這樣緊緊相擁在床上。
「這女孩還真是粗魯呢。」妮可連忙拍動翅膀飛上半空，這才得從激烈的衝撞中倖免。
「抱歉讓妳擔心了。」聖棠連忙環抱著朧，一下下安撫著少女的情緒；被飛撲固然有疼痛，但是看見朧這樣的情緒表現，讓聖棠的心頭尤為揪心。
一邊拍撫著朧的後背，一邊抬頭望著陸陸續續來到床邊的迪斯、薩爾斯、范德、范尼、塔克、凱爾……等人；尤其薩爾斯與迪斯，兩人那如同吃到甜食般滿足的笑容，笑得讓聖棠感到不好意思，可是要推開朧又於心不忍，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聖棠！以後不准你隨便尋死！聽到沒有！」朧突然抬起頭來，直勾勾的望著聖棠，下達了猶如皇諭般不容拒絕的命令，讓聖棠只得點頭允諾。
得到少年的應許後，朧又深深埋入了少年的胸膛之中，去感受那還在跳動的脈搏、還在循環的呼吸、還在炙熱的體溫。
不過這一次，聖棠也同樣，緊緊的抱著朧，像是深怕一鬆手，朧就會離深遠去般的，深深將其摟在懷裡。
這時，除了薩爾斯跟迪斯那逐漸燦爛、如是吃到足以蛀光牙齒的甜食般滿足的笑顏；除了那兩位之外，連范德跟凱爾都開始露出了微笑。
聖棠知道現在不是該摟摟抱抱的時候，但是又不甘心就這樣推開朧的懷抱，只得頂著在場眾人那吃甜瓜看好戲的眼光，輕聲細柔的安撫著朧……
花費些許時分，這才終於回穩朧的情緒，讓一旁開始牙疼的觀眾得以幫助聖棠回顧這幾天之間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