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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月球上的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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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外来者敲门时,学者对于他们带来的新技术,新文化感到欣喜若狂。很久以前地球上的天文学者就猜想在遥远的星河彼岸会有和人类相似的物种,但那始终只是一种猜想。直到它被证实的那一天。

远方的亲戚在某一天临门,东道主家歌舞升平,锣鼓喧天。

地球上大多数人以为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大家和谐共生,融入彼此之间的生活。少部分人对外来者抱有强烈的领地意识。他们不喜欢有人随便敲响自己家的房门。

各执一词,众说纷纭。

假如没有第一声枪响,也许会这样一直争执下去。

公元2306年潘.德奔任职哥伦布舰队政府新指挥官,次日下午宣布对垚剋尓合众国政府全面开战。他宣称新人类和旧人类只需要留下一个统治太阳系就可以。

史诗级大战太阳系保卫战也称第五次世界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同年月球之城但丁堡垒在大战中建成。

几乎所有古籍中记载过太阳和月亮。月亮反射太阳的光芒才会在黑夜里闪烁洁白的月光。也许是太阳在人类的历史上太耀眼,掩盖了月亮。

星际航行时代所有人都选择性忘记这位朝夕相伴的邻居。直到新人类在月壳下开采出石油。才知道这位“呆瓜邻居”默不作声原来是因为手握重宝。

那些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人类,选择移民月球的旧人类知道月壳下藏有繁荣都认为自己选择对了地方,繁荣的景象下,富饶一生的机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这是一生都可遇不可求改变命运的时刻。

但是..月球的开采与以往不同,需要有人潜入月壳下。

所以不是好日子来临而是好日子到头。

旧人类被新人类奴役,成为月亮上的劳工。

公元4330年,五十经是一名在月壳下修理石油运输管道的维修工,今年十八岁,今天是他的生日。公司经理批准了他一天的假期让他明天在家休息。

“欧耶!下了班明天就可以休息,加上周末就可以连着玩三天啦”。

五十经扭了扭腰自言自语说道。说着说着他就沉默。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上班。是他生活的基调。

沉默着沉默着,他自嘲地笑了笑。放三天假期又能做什么呢?五十经不知道也没有人会愿意给他答案。

一碗只加酱油的清水面无论怎么吃都只会吃出酱油味!

当十八岁的五十经苦恼着生活似乎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死局中时,他的上司也是专门管理管道工的经理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2607?2607?2607!听到回话”。

“在的在的,经理您说”

“你们管道工有个刚刚入职的实习生被盐酸浇了一脸,你明天不是正好休假嘛,你陪他进城去一下医院”。

五十经闻言一愣。“严重嘛?盐酸进眼睛没”。

“听说是没有,但是他要求去医院,还有这算是一起安全隐患事故,你们管道工所有人都要被上面安全考核”。

五十经闻言爆了一句粗口。“妈的,伤的不重就不要往上面报啊”。

“刚刚到来的实习生,没有工作经验,想去医院检查很正常,你也要体谅人家”。

“好的,经理,我知道了”。

五十经关掉对讲机,面部表情全是难受。站在原地久久地难受。

草!将裤包里的扳手狠狠地丢在地上。五十经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如此的努力工作,到最后还要被考核扣钱。仅仅是因为一个刚来一个月见过两次的实习生?

靠在身旁的石油运输管道上,五十经点燃一根香烟。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即使清楚这样也是违反安全条例。

难受,想哭,但又不知道为何而哭泣成为五十经现在最为直观的感受。

坐上通往城市的班车,身旁的实习生一直在哭泣。五十经为他找了一块打湿的毛巾让他敷在盐酸灼伤的伤口上。

现实也正如预料中所讲的那样。因为实习生戴了一块方框黑边眼镜,眼镜阴差阳错之下保护眼睛。

只有面部的烧伤,只要调养得体,伤口会渐渐长出新的皮肤,医生为他开出一个月的病假。

等到实习生的父母来到医院,五十经首先向他的父母表示公司会全额支付医疗费用,然后等待病人情绪稳定。留下公司安全员的电话号码,将自己的毛巾放在裤包里。

向实习生告别,离开医院。

多年以后,躺在监狱里的免费医疗室里,五十经还会偶尔回忆今天。

生锈地齿轮在今天开始转动,人生的轨迹偏离原有地预期。新世界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敞开。

众所周知,人类是无法在真空环境下存活,而但丁堡垒的最佳建造地点是在月球表面,其次再是月壳之下。

起先,当哥伦布舰队政府宣布建造但丁堡垒时,百分之五十的人都认为这会是一座地下城,修建在月壳之下的地底堡垒。另外百分之五十的人们以为这完全是天方夜谭,完全不可能的计划。

事实证明,技术革新改变世界这句话并非空谈。

1859年查尔斯.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发布,震动了整个学术界和宗教界。空前的理论撞击《圣经》的创世论。

就在所有人以为《物种起源》会在学术界继续发光发热时,一个人的出现改变现状,将生物进化论融入现代社会。他的研究成果直接成为第五次仿生技术革新的开端。

那就是异世界医生岳丕所创立《可控生物进化论》。

岳丕是一个很奇怪或者说是一个很幼稚的人。当那些异世界原住民都在支持发动战争时,他却公开反对战争。并且推崇异世界原住民和地球本土居民共治。

这样违背民意的做法非常危险,但很勇敢!

晚年的岳丕过的十分凄惨,但这是后话了,就不多叙述。

《可控生物进化理论》印证了达尔文的理论。如果九泉之下的他知道,也许会咧开他的大胡子哈哈笑一笑。

岳丕跟随哥伦布舰队在宇宙中航行时,花了数年时间研究。最终让他找到一种在太平洋深海里存活的水母卵。

这种水母卵即使在真空环境下依旧可以存活,岳丕将这些水母卵带上太空,在太空的环境下培育。

在岳丕的不断基因改造和控制生物进化下,一种新物种诞生了。太空水母问世再次轰动世界。

哥伦布舰队拥有一种成熟的仿生技术,仿造这种水母卵的细胞。最终包裹整座但丁堡垒的天穹诞生。

二十五世纪世界十大奇迹建筑之一的但丁堡垒奇迹问世。

天穹就像一颗活着的卵。它会隔绝太阳的大部分辐射射线并且净化空气。

五十经时长会仰望天穹,天穹时不时会散发出七彩的颜色。听电视报道说这是宇宙射线导致的。

听说地球本土也有这样的现象,人们叫作“彩虹”。

五十经也想去地球本土看一看,但是一张往返的太空舰船票实在是太贵了。贵到五十经要倾家荡产的地步。

五十经就是一个小小的管道工,他的钱包就好似一只求偶的青蛙,一年四季只有求偶的时候才鼓起来,其余时间都扁扁的。

世界其实不止分为白天和黑夜,还有一种区别是工作日和周末。

五十经回家用冰柜里剩下的肉排做了一盘炒饭,在家中待了半小时便觉得无聊。

自己一年中绝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三点一线的工作时间,从前熟络的朋友也渐渐疏远。现在五十经想叫上几个朋友出门,也不知道找谁。

最终五十经决定去城里的进化纪年公园逛一逛,散散步之类的。就算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五十经也不想继续待在家中。

进化纪年是一家专注于生物技术应用的科技公司。

因为一些原因,这家公司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头号公敌。

进化纪年公园是进化纪年创立的一所科技展览馆,五十经喜欢将休息日的时间消耗在展台前。那里可以看见美人狮子,一种有鳃的狮子。

听说美人狮子如果从出生起就待在水里的话,一辈子不曾踏上土地的话,它们的下一代会进化出鱼鳍。

五十经去的次数最多,待的时间的展览馆是月壤鹿展览馆。展馆门口可以领取免费的西瓜喂月壤鹿。

五十经乘坐天空之境号悬浮列车从但丁堡垒北面居住区去进化纪年总部,从舷窗内向外看去,悬浮轨道上长满雪白色的喇叭花。

雪白色的轨道让他想起雪国里那辆只有消亡才会停下的列车。自己就像是为列车头部服务的那一类人。

既没有对生活的洒脱也没有克制,跟住既定的人生轨迹缓慢前进。

他总是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不该是如此”,现实却无法改变。他的脑子中其实一直有一个幻想,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的幻想。

希望某一天自己的平淡无奇被一个人冲破,打破现有的僵局。

妄想永远是妄想,不会变成梦想!

叮!列车进站声将五十经的思绪拉回现代。

离五十经的目的地还差一个站。舷窗外,车站广场中心一尊花豹雕像赫然矗立,那是但丁堡垒的真正意义上第一条哺乳生命叫作玛利亚。

雕塑底座长满了青苔和藤蔓,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清理。

视线往左移,雕像旁有一群聚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和一位衣衫褴褛,胡须花白的中年人。年轻人们端坐在中年人的摊位前。

五十经透过玻璃静静地望着这一幕,右眼余光察觉花豹雕像头顶闪过黑影,视线转移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只当自己眼花幻觉,五十经将脸贴在舷窗上,缓缓地准备息睡小会。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进他的耳朵里,环顾四周安安静静地没有人走动。唯一的噪声就是后座婴儿的啼哭。

五十经四处观察,最终将脸贴在舷窗边。

那股急促的脚步是从头顶穿来的?

什么人会在悬浮列车的轨道跑步?cosplay?跑酷选手?

五十经的好奇心被勾起,耳朵平贴在舷窗边,声音通过金属传递到脑子里。

沉醉在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脚步声中,思考声音从何而来?

思索间,列车重新启动。五十经没有注意先去摆摊的摊主也与他来到了同一节车厢。

“妹砸!哄一哄小孩呗,眼泪都哭干”。摊主走过五十经的座位时,对后座啼哭婴儿的母亲说道。

“对不起,先生,孩子太小,座位又有些小,一直哄不好他”

“宝宝别哭别哭”。摊主先生似乎被婴儿的啼哭打乱阵脚,这辈子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哄小孩。

可是自己买到这对母子身边的位置,自己可不想一路都听身旁婴儿的哭闹。

“嘿!小先生”,环顾四周发现独自一人坐前面的五十经。

“小先生,你愿意和后面这会独自一人抚养孩子的单亲妈妈换位置吗”?

五十经本意拒绝,却怎么也回避不了两双渴求的目光,最终同意。

重新坐下,五十经继续贴在窗边听那股急促声,其实他也不是很好奇声音的来源,只是直到到站之前自己都没事做。

等待到站时,五十经会将先前的好奇毫无保留地丢在脑后,径直前往月壤鹿展台然后去领取一份西瓜,再找个无人的角落吃掉。吃完后以各种理由找售票处重新领取一份,循环往复直至自己吃爽。

这样做的理由无二,但丁堡垒的蔬菜瓜果太贵比肉类都贵。

不愿自己那点薪水消耗在这上面,所以五十经出此下策。

五分钟后五十经倒在支离破碎的车厢里,脑袋被带着兔子面具的人用雷明顿抵住脑袋。

敢打赌他绝对不会再嘴馋展馆的免费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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