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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世子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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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只是小惩,若是再有下次,便不只是这般了。”

闻均言抬眸,冷光四溢,收回被拍得红肿的手,随之站起,“家门虽败但也是清贵之后,用不着你一个无根之人来点播。”

嘴上说的硬气,袖中的金钗却先一步,递给了气恼老太监。

以至于老太监刚抬起的莲花指,被一根金闪闪的钗子,硬生生的打回了原处,弄得老太监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见处理好伤口的姜挽河,蹦蹦跳跳的回来,闻均言扫眼老太监,“下去!”

她将红肿的手藏入袖子里,瞧着姜念向她跑来,老太监心中不顺畅,却也默声退了下去。

姜挽河将她上下打量,捏着她的手腕,去拽她受伤的手,嘴里问着的却是,“膝盖可觉着不适。”

热呼呼的气息,洒在闻均言的手心,让她不自觉的想将手缩回。

“呼呼就不痛了。”

“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下,世子不必如此紧张。”

老太监站得不远不近,刚好可以将两人的行为和言语,收入耳目之中,以便于与镇北侯汇报。

“拖下去,斩了。”姜挽河话音落下,老太监便瘫在了地上,他冷眼瞧着,“还不快去。”

闻均言也不管这些,淡淡的将手收回来,从身上摸出药膏,寻了个台阶,去给自己上药去了。

无人庇护的四年,她都是这般过来的,便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心里有什么地方空了一块,似乎永远都补不回来了。

糯米团子就缩在她的脚边,它好似知晓连累了闻均言,呜咽着扒拉着她的衣角,摇着尾巴想逗她开心。

“无事。”

“嗷呜——”

一人一狗好似真在沟通一般。

·

那老太监不亏是伺候过先帝的,应变能力个格外的强,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把姜挽河糊弄了过去。

言女孩子怕血腥,这般做只会吓到她。

实际上姜挽河,也不是真的想杀人,从前有人暗地里欺负他,镇北侯便是这般做的,以至于他除了看样学样,不知该如何保护她。

“那要如何。”

“女孩子自然是要哄。”

“如何哄。”

“把自己觉着好的东西给她就是。”

似懂非懂的姜挽河,扫眼闻均言的位置,撅着嘴想了许久,也不知有什么好物件,可以送与她。

老太监也是有眼力见,“不知道可以问啊。”

“我知晓了。”他揪着衣角,慢慢走到她眼前,“言妹妹可有喜欢的物件。”

“无。”

她回答的太过干脆,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寻话。

被闻均言说教过的小糯米团子,即使没有人抱着,也不敢再疯咬,呜咽着缩在她的裙角,看样子比先前乖了不少。

差觉到他酸涩的目光,思量着对策的闻均言,分出一寸游神来,与他解释道:“糯米团子自幼认生,不是故意咬世子的。”

“我知。”姜挽河挨着她坐下后,瞧着她的眉眼不禁又道,“我真不傻,我只是有些愚笨。”

若是天下的傻子,都是他这般模样,怕是没有人算得上聪明了,“嗯。”

姜挽河瞧着那只毛团子,便觉着酸楚。

糯米团子似乎也意识到了,来自于他的敌视,蹬着闻均言的裙角,便往她的脚边滚。

她不过是顺势,安慰式的揉着它的脑袋,姜挽河便绷不住,酸涩的与她讨乖,“我也要。”

要什么,闻均言一脸懵。

姜挽河蹲在她眼前,将脑袋伸过去,“揉揉。”

“世子又不是宠物,怎能容我这般戏耍。”瞧着靠近的俊脸,闻均言本能的抗拒,在进宫前她便让人给她义舅传了信,现下就等一个答案了。

他不知她的心思,怕惹她不快,怯怯地抬眸,好似被遗弃的小宠,伤心的瘪着嘴,“言妹妹不愿便是不愿,不必这般费力推脱。”

深知而今的处境,闻均言只好僵硬的抬手,揉揉他的头,“可行。”

从前也有那么一个人,总想着亲近她。

不过,那人是一朵怯懦的菟丝花,只会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勾着她主动去与他讨欢,不会这般直白的表达心中的不满。

“嗯。”姜挽河羞涩的对着手指,咧着嘴,笑得格外开心,“言妹妹真好。”

她淡淡一笑,悲戚之感从眉眼溢出,暗暗的抠着手心,“世子谬赞。”

“言妹妹为何不快。”

“没有不快。”

“骗人!”他的眼神忽地变凶,转而意识到了什么,又渐渐软了下来,“明明就是有不开心。”

这傻子当真不好糊弄,“亲友相继离世,自然心思阴郁了些。”

他似乎是听懂了,“是爹爹杀的吗。”

“非也。”这个她现下不好确定,即使是确定了,也不敢和镇北候叫板,反倒是得寻法子,保自己一条活路,“世子莫要多心。”

姜挽河扫视着,闻均言的眉眼,“当真。”

“嗯。”

此时他不愿深想下去,自我欺骗似的,相信了闻均言的话。

闻均言心道:这傻子还当真不傻,知道这个话题不得深究,便不再言语了。

·

天色稍微晚些时,风卷着雨丝飘在闻均言的脸上,让她的思绪猛然收回。

坐在她身旁,张着胳膊,撑着衣袖,勉强替她挡住些风雨的姜挽河,笑得略有讨好之意。

她道:“回去吧。”

“好。”

那些被姜挽河瞪着,站在一旁不敢上前的宫人,也颇有眼力劲儿,连忙替他们撑伞。

“我自己来吧。”闻均言的手还未伸出去,就被姜挽河拉到了他的伞下。

宫人识趣的退下,他拽着她手臂的手,这才慢慢松开,冲他傻乎乎的笑着,一脸牲畜无害。

·

端着茶杯在大厅中,和镇北侯谈笑的段松,见两人撑着伞一同回来,眸中一闪阴郁之色,“郡主何时来了宫中。”

“段兄竟不知此事。”

听到这些闻均言便想离开,谁料镇北侯瞧见了她,并将她喊到了眼前,似是玩笑的言道:“我还是头一次瞧见念儿如此贴心。”

姜挽河羞道:“爹爹!”

这才是真正里应外合的人?

闻均言即使是心中波涛汹涌,仍暗暗的扣着手心,强装着镇定,相继向两人行了礼。

她的淡定自若,让镇北侯有些不满,微微抬手示意她站到一旁,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拆破了伪装,闻均言也不屑再演戏,冷烈的眸子微敛,随后自然的退到一侧立着。

那小团子也不在她怀中抱着,而是异常乖顺的卧在她脚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尾巴。

“郡主…”

镇北侯又怎会不知,段松心中的小九九,故意打断他的话,挑衅似的逗着那小狗,“啧啧啧——”

被闻均言冷锐的余光飞速扫过,镇北侯脸上的笑微微一僵,试探着喊它糯米团子。

她垂眸,像是默许了,脏脏的团子,这才蹬着小短腿,朝镇北侯蹭过去。

瞧着糯米团子摇着尾巴,蹲坐在镇北侯面前,向他讨巧卖乖,她心里便不是个滋味,偏偏那两人还在谈笑着,一字一句如同是在打她的脸。

段松皮笑肉不笑的瞧着糯米团子,“这小玩意倒是比人会讨巧。”

看似说狗,却像是说人。

闻均言心道,京中勋贵多是会见风使舵的,她这点本事又算得了什么。

她承认她在附小做低,却又听不得人说,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镇北候将话题扯回,“此言差矣。”

“哦?”

“狗急只会跳墙,人急则一步杀十人。”

“疆场风光我自是不及侯爷见得多。”

“什么风光不风光的,不过是过眼云烟,不提也罢。”眼看着与之闲谈的差不多了,镇北侯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试探着询问道,“不知尚书大人思量了多日,可寻见拥护的明君了。”

段松一如以往的笑着,眼底的贪婪却怎么也藏不住,“侯爷此番便是说笑了,天下大势岂能由我妄言。”

下意识抬眸的一瞬,闻均言无意瞧见,他将要收起的余光,不禁指尖发凉。

早年镇国大将军、汀丞相、泰安国师以及段松,被百姓统称为“四清”而今却成了笑话。

“尚书大人不言还有何人能言。”

“自然是镇北候…”

在他俩打嘴炮的间隙里,闻均言只是暗暗跺脚,糯米团子便重新回到了她的脚边。

镇北侯呵呵一笑,由此扫向闻均言,不由得问道:“可有想法。”

“朝堂上坐的是谁,我便忠的是谁。”她瞧着处变不惊,却总能语出惊人,“何须思量这些。”

此中错综复杂,她只想保命,绝不掺合。

对闻均言直白的话语,段松到是不意外,反倒是调侃道:“这小丫头果真是受了汀兄的真传,瞧着弱不禁风,却平白带着一股刚毅的狠辣,到是让我这个老东西,觉着自愧不如了。”

思之恩师,闻均言眸子微冷。

她那仇视的目光,就那般落在了段松身上。

段松也没想到一向聪慧的闻均言,竟然会如此沉不住气,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他似胜券在握,也似在惋惜。

“诶,怎能这般言。”面对仇人时,到是个不做作的,镇北侯心下颇为赞赏,“若只论手段的话,尚书大人所做无人敢敌。”

听这话,镇北候和段松的立场似乎不同。

那岂不是代表,汀丞相的死另有隐情。

闻均言冷锐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探索的意味。

即使是六子皆亡,有汀丞相的三寸不烂之舌在,也必定能够说服各方实力,稳住动荡的局势,镇北侯无论动机如何,都不应该在这个关口,将他逼得自焚。

而段松则不同,他和汀丞相一样出身寒门,亦走的是文官忠臣,为国为民的路数,在朝堂上和百姓心中却是天差地别,他想名留青史,必定要除去这眼中钉。

毕竟贤臣同朝而立,丞相之位却只有一个。

有哪个万年老二,不想着攀至顶端。

猜想得到论证,闻均言当即难以心安,恨不得现在便将段松手刃,面上却还是淡定自若,洋装出一副不知其意的样子来。

镇北侯敏锐的察觉到,一旁的闻均言神色有变,便又乘胜追击,将刺挑明了往段松身上扎,“坑兄害友,实在是令人折服。”

段松皮笑肉不笑。

镇北侯眉宇间满是挑衅。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在大厅内隐隐四散开来。

就连孩子心性的姜挽河,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儿,“念儿肚肚饿饿,言妹妹陪我去厨房,找好吃的可行。”

镇北候微微抬手,闻均言才应下,“嗯。”

“倒真像一只乖顺的狗。”

段松的喃呢声落入闻均言耳中,她脚步不自觉的停下,心口杀意翻涌,最终归于空无。

她离开之后,镇北候的声音,才在空荡的大厅里响起,“我竟不知尚书大人竟会这般自喻。”

段松在暗暗讥讽闻均言的不识趣,而镇北候却在试探他身后的人。

他一个穷书生,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全靠汀丞相识人不清,而尽他敢将这稀玉当垫脚石,自是还有站得更高的人让他去捧。

镇北候不知,便也不敢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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