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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有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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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光青冷,雾气氤氲在街角。

淅淅沥沥的雨砸在屋梁上,纷乱的声音却又似有序的琴音。忽然风起带偏了雨,几滴雨水飞进小窗,弹在熟睡人的眉眼上,那人微皱着眉缓缓睁开眼。

“唔,地板太硬了,睡得我腰酸背痛!”爬起身的姜韭眯瞪着眼,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背部,发出不满的嘀咕声,“肚子饿了,坐牢不会没饭吃吧?”

所谓瞌睡有人送枕头,在闻到饭菜香味时,姜韭转头就看到牢门外,有人提着食盒走向这里,不由得眼前一亮心说:黄岘这小子真是特别懂事,不用我说就知道要干什么!

姜韭胡乱的用手梳理着头发,整理好穿戴站起身,面带友善微笑的走到了牢门后,等待着那人走近。

提着食盒的人确实到了姜韭的牢房前,只不过来人比较特殊,怎么个特殊法呢——就是姜韭根本不认识他。

此人长的浓眉大眼,在人中处留着一小撇八字胡,再看穿着确定是大理寺的在职人员,但姜韭来大理寺时压根没见过这个人。

整体看下来,这个人是比较和气的。

“你、你是哪位?是不是走错牢房了?真笨!你去问狱卒啊!”姜韭抓着铁杆把脸凑去观察来人,确定不认识这个人后,她叭叭叭的说道,“噢!狱卒看上去很凶是不是?还好啦,比伏法司的狱监好多了,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我可以叫狱卒过来帮忙……”

受不住聒噪的来人捂住耳朵,他摇摇头说道:“姜韭姑娘真是热心肠啊,但是,我并没有说自己找错了啊!”

闻言姜韭眉毛一挑:“那你就是来找我咯?你是黄岘的朋友?”

来人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和蔼友善的笑着说:“可以算是他的朋友吧!”接着他掏出一大串钥匙,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根开了牢门,提着食盒走入又顺手关上了牢门。

接着他把食盒递给姜韭,饿极的姜韭立刻打开了食盒,先是饭香扑鼻而来,然后姜韭就看到了最爱吃的蛋炒饭,那饭里撒着肉丁和香菜沫,色泽鲜亮看上去非常可口,来人贴心的递来勺子,她拿过勺子迫不及待的开吃。

吃了一口的姜韭抬头看着来人,表情充满愉悦的说道:“好香好软!还有种熟悉的感觉——黄岘做的吧!”

来人慈爱一笑:“看来他经常做饭给你吃,不然你不会记住他做的蛋炒饭。”

说到这个,正在吃饭的姜韭顿住了,她看着被扒散的蛋炒饭,目光里满满都是怀念:“其实,少时一直都是黄岘在照顾我,哪怕他爹根本不想让他跟我来往,他还是会偷偷摸摸多做蛋炒饭带出来给我……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他笑嘻嘻的跟我说,爹真是傻,还夸我长大了!直到现在我都会想,要是黄老爷知道这小子说的混账话,会不会气的火冒三丈!”

接着姜韭又舀起一勺蛋炒饭送入嘴里,目光迷离的看着小窗说:“再后来他爹发现了这件事,把他关了起来。那是大雪纷飞的某年冬天,不知原因的我饿了很久,心里还埋怨着黄岘怎么还不来!直到晚上我饿得头晕眼花,才等来披霜戴雪的黄岘,他递给我用豁口碗装着的,他家里的剩菜剩饭。接着充满愧疚的向我解释着,而在他说话时,我却在狼吞虎咽,最后只听到了一句话‘我向你发誓!就算爹打断我的腿,我也会过来给你送吃的!’闻言我抬头看他,才发现他的脸有点肿。我没敢问他,只是低下头继续吃饭,那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一顿饭。”

说到这件事,姜韭的眼睛里有了泪光:“我真的感到对不起他,所以我后来就自己离开了,在雪里独自行走了三天三夜,最后碰到了我师父……讲实话的,师父做的饭没有黄岘好吃,每次吃师父的饭就能想起黄岘的蛋炒饭,但是一想到蛋炒饭,我就想到黄岘脸上的伤。然后我就跟自己说,不许再想蛋炒饭!直到今天,你知道吗?这是我离开黄岘后的第一碗蛋炒饭。”

不愿想起的不是蛋炒饭,而是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及那个一心对自己那么好的少年吧?来人轻叹了口气。

“快吃吧!要凉了!”他换上长辈的慈爱笑脸说道,“以后想吃蛋炒饭就告诉我,我让黄岘给你做,他要是拒绝,我就把他抓到你的面前。”

这微妙的说法让姜韭竖起耳朵,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人说道:“听起来黄岘不得不听你的?你到底是谁?”

来人捻胡大笑:“哈哈哈!姜韭姑娘好眼力!还请姑娘先用膳,过后我自为姑娘答疑解惑!”

眨眼间蛋炒饭被吃得干干净净。

来人看到姜韭惊人的“战斗力,”惊讶之余默默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两个人并排蹲在些许湿润的禾草上,来人最先开口说道:“鄙人季寒椽,字际留,乃是黄岘在大理寺的同僚。”

姜韭点点头说道:“明白了,黄岘在忙吗?怎么让你来送饭?”

季寒椽挠挠头说道:“忙吗?嘶,应该是忙的,我没见到他。”

没见到他?那这蛋炒饭……姜韭向季寒椽投去疑问的目光,接收到姜韭目光的季寒椽说道:“噢,本来是让碚万贯,就是狱丞大人代劳送过来的,结果他身体不适,于是他转交给我帮忙带过来。这个变故怕是黄岘也不知道。”

听起来还算合理。姜韭信服的点点头,接着又说道:“那饭已经送到,你也看着我吃完了,可以离开了吧?”

闻言季寒椽一掂胡子,不满的哼了一声:“这可是姜韭姑娘的不对了,吃饱了就想把鄙人踢开?恐怕不妥吧!”

姜韭不解的说:“你既不是犯人,也不是狱卒留在大牢干什么?”

季寒椽捋着胡子说道:“我作为大理寺的人,当然是要查案了!听说姜韭姑娘与此案关系密切,尤其还是右少卿大人身死的目击者——没什么,鄙人只是想搞清楚案子的真相!”

听到季寒椽提起步不惊,被押送路上的情景再次播放,姜韭的眼睛飘忽不定,她不自然的抠着手说道:“我、我不知道什么真相,你找错人了!”

盯着略显心虚的姜韭看了一会,季寒椽微笑着说道:“你跟黄岘说的,他也跟我说了,但我还想再亲自听你说一遍!可以吗?”

真是没事找事!姜韭下意识的想要摇头拒绝,不想在她决定摇头时,季寒椽大声说道:“可以吗?”

这声音像锣鼓一样,姜韭怕他招来狱卒搞事情,只好点点头把步不惊从救她到死亡的事又说了一遍。

听完后季寒椽沉吟道:“居然是这样,谁能想到步不惊会是这么死的?”

姜韭伸出手在季寒椽面前晃了晃,等季寒椽转过头看着她时,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喂喂喂!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千万别学伏法司的狱监,把好话添油加醋变成坏话!”

闻言季寒椽哈哈大笑:“身为伏法司的人,倒没见你夸伏法司半个好!”

姜韭撇嘴说道:“正是在伏法司待过,我才更清楚伏法司是如何办案的,屈打成招无所不用,见伏法司如见国相。”

季寒椽及时捂住姜韭的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鄙人虽然佩服姜韭姑娘有话实说,但是有些话不得轻易出口,小心隔墙有耳朵!”说着他却竖起手指向上指。

这时姜韭的耳朵才捕捉到屋梁上轻微的移动声,心里暗惊说道:就是雨天也会有人暗中监视,国相之举令人胆寒!

仿若知晓姜韭的心里所想,季寒椽用眼神给姜韭传递了信息:不可知梁上人位在何派,总是小心点没错!

会意的姜韭点点头。

季寒椽松开了捂着姜韭嘴巴的手。

注意到屋梁上的人的气息还在,姜韭活学活用的给季寒椽投去一个眼神:他是刚刚来到吧?方才可没有任何声响!

季寒椽赶紧回复:没错。

忽然牢外传来声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牢门外面,只见碚万贯来到,看见季寒椽他瞪大了眼。

“现在是可以探监吧?”季寒椽先发制人,抢在碚万贯前面开口说道。

碚万贯先是一愣,接着连连点头。

“受人之托过来送饭,和姑娘一见如故想唠唠嗑,我可没有犯法!你不相信可以进来一起!”季寒椽站起身指着食盒说道,“我不怕人多!”

那碚万贯一副见鬼的样子,摇摇头跑着离开了。

一旁看着的姜韭觉得奇怪,她能看出来碚万贯是认识季寒椽的,但是碚万贯为什么要跑呢?

那季寒椽重新蹲下来,没有解释刚才的事,而是继续着话题:“如你所说,杀死步不惊的是你师父,并且你知道连环案出自你师父之手对吧?”

这话咋听都不对劲,比起像是在问“你认罪了是吗?”更像个暴露彻底的大坑。

姜韭看着季寒椽的眼神警惕起来:“你是想套出关于师父的信息?我不会告诉你的,父债子偿,师债我偿,请不要追究师父的过错!”

哪想听到姜韭的这句话,季寒椽的脸色难看起来,他的语气也严肃起来:“我知道你的师父对你恩重如山,但是错了就是错了,由别人代过是错上加错,希望你可以明白!还有,你无法保证他是否继续害人,就不要说什么不要追究他的过错,你根本没资格做出这种决定!”

气氛徒然改变,姜韭明白季寒椽不会认同她的做法,此时的她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她站起身俯视还坐着的季寒椽说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出卖师父!他杀人是为了我,那我替他受过有何不可?有本事自己去抓我师父,别想着来我这里找捷径!”

季寒椽缓缓起身,扭头看向姜韭,眼里的慈爱犹存,却添了更多的失望,他摇摇头说道:“查到你师父是迟早的事,但是你戴罪立功指出他又是另一件事。你应该知道,黄岘为了你的事付出的很多!如果不能证明杀人的只有你师父,我想他会很难过。”

一旦和师父并罪,师父难逃死刑,她也一样,那么黄岘会难过得想死吧。想到这些姜韭垂下头,余光落在食盒上,脑海里浮出一个少年的面孔,他的脸有些肿。

姜韭默默攥紧了拳头。

“铁了心要给师父顶罪吗?”季寒椽叹口气说道,“人是早晚会被捉拿归案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姜韭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师父不是人,你们拿他没办法。”

季寒椽皱眉看着姜韭说:“什么?”

那姜韭背过身说道:“你快走吧,我什么都不会说,下次记得把算盘打好一点,别再掉珠子了。”话语很俏皮,语气却像被抽走精气了一样。

闻言季寒椽想了想,最终是收好食盒出了牢房,没有留下任何的话。

……

提着食盒的季寒椽大步走出大理寺狱,等候多时的碚万贯赶紧迎上来说道:“还好属下聪慧,没有坏了大理寺卿您的计谋!”

季寒椽摇头微微一笑:“没有计谋,我跟她纯聊。”

碚万贯点头又说:“那你们聊得怎么样?”

季寒椽晃晃手里的食盒,叹了口气回复道:“油盐不进。”说完,他提着食盒离开了。

留下碚万贯和狱卒面面相觑。

突然季寒椽折返回来,碚万贯恭敬作揖道:“大理寺卿有何吩咐?”

季寒椽摆摆手,和蔼的笑着说:“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闻言碚万贯受宠若惊,身体弓得更加直:“托大理寺卿的福,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季寒椽点点头接着说:“这就好!对了,左少卿到底干什么去了?”

那碚万贯歪头想了想说道:“昨夜左少卿大人传来书信,说是想到一个引蛇出洞的招数,所以一时半会回不来,这个点可能已经到地方实施了。”

“噢?他在什么地方?”季寒椽问。

“好像在……鸿斐滕大人弟弟出事的那个地方!那里接连发案,左少卿大人推测凶手应该住在附近!”碚万贯回复道。

“那个地方与村妇等案距离不一,却又恰恰是在范围内,鼎心的推测不无道理!不过,他为何告知你,却不向我报备?”季寒椽敛起笑容,看上去格外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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