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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送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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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会生病,或多或少。我的祖父生病了,但具体是什么病却很难讲的清,老爷子已经九十多岁了,拉到医院去好一顿折腾,结果什么病因都查不出来,医生说基本可以理解为祖父年纪太大,各种器官都已经老化了。而具体的表象就是祖父每天只能躺在床上,起身都很吃力,也基本吃不进什么东西。

我听到消息后回到了老家,坐在了祖父的床前,祖父的房间里有一种不太好闻的气味,即便始终都开着窗通风,但那种气味若隐若现。祖父始终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终于,他保持了很长时间的睁着眼睛的状态,终于看到了我。他一张口就把我喊成了别人,祖父没有老糊涂,他只是单纯看不清。我跟祖父说了几句话后祖父连着声音一起判断,才明白是排行老三的孙子回来了,而非他之前叫错的大孙子。祖父作势要起身,我赶紧上去搀扶,爷孙俩废了不少力气,祖父终于找到了一个半坐半躺的姿势稳定了下来,祖父张嘴第一句话说的是:“你脖子还疼不?”

我心中一颤,眼眶已经变得湿润,这是大半年前的事了,我当时颈椎有些不舒服,过年聚在一起时被祖父知道了,所以我知道的,祖父一点都没有变得糊涂,只是身体确实生锈了。但恰恰是这样,生命来到尾声时,如果头脑还是清醒的,反而会更痛苦吧。

我会这样觉得,是因为祖父在一遍又一遍的喊人扶他去厕所,其实家人为他准备了各种东西:成年人用的尿不湿,床上就能用的尿壶。但只要还有一点点力气,他宁可在搀扶下走去厕所,体面的如厕。但大多时候,他还是只能在床上吃力地翻个身,然后面朝没人的一面……

老人生病的时候和小孩生病的时候很像,尤其祖父不带假牙的时候,跟刚出生还没长牙齿的孩子颇有几分神似。他们都会无端的发起脾气,同样的生活不能自理,然而孩子的每一次生病,你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变好,生病反而是他在增加抵抗力的过程,痊愈后的孩子生龙活虎,似乎变得比生病前更坚强了。老人生病即便痊愈后,你也总觉得他还是很虚弱,大不如前了,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像祖父这样,你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的好转,一日不如一日。突然某个下午,他从昏睡中醒来,能有力气坐起来了,他又一次让人搀扶着去了厕所,他好像明白这一次如厕是为了某件事做准备一样,他重新躺回床上,什么也没说。发现他去世的是我的姑妈,祖父的大女儿,她当时给祖父端了杯水过去问祖父渴不渴,祖父一直没有回答……

直到去世的那一天,祖父都是清醒的,他知道所有的事,甚至知道自己正在走向另一个世界,我耿耿于怀,多希望哪怕有那么几天他是糊涂的,是不是他的无奈和恐惧还能少一点。所以我总在和我的朋友说,我会在70岁或者更老的时候,当我发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在走下坡路的时候,选择一种体面的方式去另一个世界。其实我也就是一说,就像年轻时我说过要在40岁时挣够一辈子花的钱,然后退休,每天游山玩水。现在我还没到40岁,倒是被迫退休了,我甚至找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我此刻不但不想早点退休,还非常急切地想找到一份工作,证明除了吃我老婆给我留下的房租钱,我还有能力活在这个城市里。同样的,或许最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可能就是我70岁的时候吧。

面前的这位老太婆,就是我希望祖父活成的样子,她已经糊涂了。就在刚刚,她亲眼见证了两个行为可疑的人,从邻居家的阳台上翻了出来,但是她只是愣愣地看着,直到两个可疑的人走过她身边,她张口说了一大串别人听不懂的话。不过我好像听清楚了最后几个字,像是在说:“门别倒,金乌来。”这是什么古诗词,还是什么民谣?

我和范茹肩并着肩走出了李文兵家的小区,走出去时保安亭里的保安探头多看了我和范茹几眼,也许是他很少见到两名外卖员会结伴同行吧。

“你心也太大了吧,为什么在窗帘后面的时候还坐在地上了?”经过了一番折腾,范茹终于有机会问我这句话。

“你不是做手势让我坐下吗?我也不明白为啥要坐下。”

“我让你压低声音不要乱动。”

“压低……声音?”我在学着范茹之前做的动作,我满脸都是困惑。

如果说之前跟踪李文兵和在车里暗中监视李文兵是非常无聊的事的话,窃听李文兵却让我找到了很大的乐趣。装在他家里的小盒子监听到音频后会自动录制,并且在声音出现长时间间断后自动形成一条语音,像发送消息一样发到我手机上,我跟范茹做了分工,他负责监听鞋柜下的那部,我负责监听浴缸附近的这部。当然,这个分工是我主动要求的。

终于,我们又一次等到了李文兵带女人回家。他开着一辆很张扬的敞篷车,所以一眼就能看到是李文兵本人无疑,而副驾驶是我们跟踪这么多天从未见过的一个陌生女人,让人并不感到陌生的是同样的衣着暴露和浓妆艳抹。

范茹和我的手机都开始接收到语音消息,我带着蓝牙耳机,逐条听着。

起初我听到的很多语音都是带着嘈杂的水流声,基本听不清对话的内容。终于,水流声停止了,我开始能听清人声了,然而,那种人声却并没有太多的具体内容,反而很有节奏感……我听得面红耳赤,最后干脆分享了一支耳机给范茹,范茹带上之后满脸惊讶地看向了我。我清了清嗓子,觉得情况有些尴尬,显然范茹也一脸的不自在,但是我们两个人都不愿意将耳机拿下,或许是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吧……

渐渐的,那种有规律有节奏的语音中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我听到那个女生似乎开始惨叫,她大喊着:“你干嘛?你变态!”随后惨叫声开始不绝于耳,我和范茹面面相觑。突然,语音消息不再发送过来。

“怎么回事?”我着急地问范茹。

“没电了。”

“啊?”

“监听盒子没电了,两个贴盒子的地方附近都没有电源,虽然这个盒子是超长待机的,但早晚还是要充电。”

“你那边呢?也没电了?”我指了指范茹的手机。

“听不见,他俩人在二楼,我这个是一楼门口的鞋柜,这里肯定啥也听不见。”

“不行!这样不行!”我感到自己的思绪很乱,刚刚那个女人的惨叫声一直在我脑袋里回响,声音甚至有些熟悉,那个惨叫声跟红花很像——跟我打红花时,她的惨叫声很像。

“冲进去吧!”范茹突然眼神笃定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范茹,为了方便行动,我和他身上这次穿了快递员的衣服,我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在咬牙,我在努力做决定。

“走!冲进去!”我终于附议。

我感到有一股热血在往脑子里涌,我和范茹一左一右下了车。我们俩一同从后备箱里抬出一部装在纸箱里的空气净化器,那个空气净化器其实是范茹改造过的,那个机器集合了监视监听于一体的功能,当然也的确依然有着空气净化的作用。经过上次在屋子里的挣扎摸索,范茹重新制订了一个计划,就是假装是别人匿名买给李文兵的礼物,把机器装进他的卧室里,这样就能实现我们的目的,而这个行动只有趁李文兵一个人在家时开展比较方便,但凡有第二个人一起参谋商量下就很可能会识破我们的计量。

但是此刻,我们俩准备立刻行动,因为我们担心监听到的那个女人有危险。

几乎就在一瞬间,我看到了有人从四面八方向我和范茹冲了过来,我有些惊慌地喊出了声音:“范茹!范茹!有人!有人!”

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我的嘴,我感到一种难以抗拒的强大力量突然一整个支配住了我的身体,我的脸和地面来了个不可谓不猛烈的接触。余光中我看到范茹的情况和我大同小异。随着我和范茹被按在地上,本来在我俩手里的机器也被摔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这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他们要带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我的手被扎带扎得很紧,我坐在一辆面包车的后座,我旁边的男人突然问了我句话:“是符介六吧?”我很诧异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努力盯着他的脸瞅,却完全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个人。

“你认识我?”

“呵呵,算是认识吧。”那个男人冷笑了一声。

“范茹呢?你们把他带到哪去……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你们是谁?”

“行了,把嘴闭上!”副驾驶的人突然回过头来喝止了我的问话,“一会你就知道了!”

车里加上我一共有六个人,我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感觉到身体瞬间被支配住不能动,应该是这五个人同时出的手,我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默契,感觉力量用的很集中。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可能什么都没想,我脑子很乱,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非常的不真实。

更不真实的一幕出现了,我下了车,看到隔壁停着的车上走下了范茹,他和我一样也被用扎带把双手扎在了背后。而在我俩面前的单位我们不可谓不熟悉,甚至我和范茹会认识彼此也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地方。

我们被带到的地方是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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