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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陵频王的丝桐雅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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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明朝金陵王府举办的七弦琴研讨会上,迦陵频王分享了从海外带回来的中国古曲谱。王仙维摩诘特意抱了琴来,亲自演奏了一回他原创的第一版《阳关曲》暖场,然后迦陵频王搬出了这次研讨会的主角——一箱从海外回流的古籍文献。

研读过程中,王维翻到了明朝后人根据刘禹锡的文学作品《陋室铭》谱曲的琴曲《陋室铭》,于是特地邀请《陋室铭》的词作者刘禹锡本人亲自试试这个谱靠不靠谱。

本来只是来试唱歌曲的刘禹锡没有带乐器,于是就近借了王维的自用琴试水。

天庭记者艾建国同志到的时候正巧遇到刘禹锡飞过刘郎浦,近水楼台,先问了问这次雅集的核心琴谱靠不靠谱。

刘禹锡说:“试过了,刚把王摩诘的琴搞断两根弦,现儿正被他兄弟拿一个风鹅追过九条街。不跟你说了,等会儿他该追来了。”

尽管汉语大家都听得懂,刘禹锡也讲的是正常的标准普通话,然而连在一块儿就不得不感叹汉语的博大精深了。艾建国不明觉厉,只能先去会场再说,以下是会场内录音记录:

迦陵频王:“没带备用的弦……这下要怎么继续?还有《阳关三叠》和一些佛教曲都需要伯父亲自试过才能定论。”

王维:“没关系,五弦也可以弹的。音高是一样的,我们这个时代的唐朝人还没有使用减字谱的习惯,倒也不必执着于指法和音色,莫着相。”

周瑜:“可是,不觉得刚才刘郎弹得实在是不怎么好听吗?我这个汉朝人听不惯。”

朱权:“说实话,我一明朝的也听不了这个,可能是时代不同,我文化程度有限,真的欣赏不来。”

顾挹江:“不全是时代的问题,刘梦得下手没轻重,失了韵味。还好王摩诘人比较佛,不和他计较也就罢了。”

这时候,刘禹锡用一支武侯祠的桃花甩掉了王缙,一回到会场就试图在白居易的琴上继续刚才尝试。吓得白居易不顾现有规定,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转移过来,抱走了自己的丝桐,大喊一声:

“刘二十八你不要太过分!叫你来弹琴不是叫你锯木头的……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可要喊人了!”

白行简挥舞着手里的鼓槌就去喊人了:“九哥快来,有人欺负我哥!”

元稹拿着正在修改的戏曲文学剧本第一个冲过来,拦在了白居易前试图讲道理。

“讲道理,琴弦老贵了。就算乐天用的是改良弦也经不起你这么造。王仙儿那纯生漆鹿角霜胎的素琴是从晋朝太原王氏宗庙里请来的文物,用的太古弦是汉朝品种的古蚕吐的天然蚕丝拧的宋朝制度轻弦,可能就不太适合近古以后的乐曲吧。”

柳宗元拿着新写的《渔歌》的减字谱跟着大部队一起过来的时候头也不抬,对着刘禹锡依然是那么直言不讳:“要不你换钢弦吧。你这种情况,建议琴身整个儿的用精铁打造,用失蜡法铸模一次成型。就看嵇中散愿不愿意接你这单了。”

旁听席上的诸葛亮趁这档口试了试邻座的阮籍带来的月琴,然后给出一条中肯的建议:“你这得插电,不用调音台苏东坡可唱不了,刘禹锡我看也悬。”

阮籍突然就很生气:“玩够了没有,诸葛孔明,把这个中阮还给我!双层共鸣腔改良款新品种,刚上手,都还没捂热呢!”

在休息位上的嵇康用手肘捅了捅靠他肩上睡觉的刘伶:“我记得我们参加的是七弦琴研讨会……这也没走错门呀……”

陪嵇康来凑个热闹的刘伶病中垂死惊坐起:“呜呼!起猛了,喝口花雕醒醒酒。”

刘伶还没醒透就掏出一坛子绍兴酒,一干就是小半坛子。眼瞅着刘禹锡把柳宗元的话当了真,直接奔这边儿来了,嵇康一手抱琴一手拽酒坛子,就这么不辞而别,拖着抱着酒坛子不撒手的刘伶一起离开了会场。

“弹不起来,不谈。”一人占三把折叠椅的庄周伸伸腿,打了个哈欠,掏了掏耳朵,就这么变成蝴蝶飞走了,衣袖也不挥,不带走一片云彩。

远在巫山十二峰的王缙走不出刘禹锡摆的桃花阵,情绪上头,掏出工作用桃符就给人在会场的王维打了视频电话。

王缙叫他哥哥王维把这通视频电话直接全场投屏,然后隔空喊话:“家在江南的那个刘郎,睁开你的桃花眼看看清楚,是琵琶!”

正在休息区等九宫格润润嗓子的苏东坡看到屏幕上出现的红檀木素面琵琶大吃一惊:“什么金华火腿?好吃吗?”

陪着苏东坡来的苏辙一如既往的只讨他哥哥欢心,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用来撑门面的周朝出土青铜编钟随口附和:“看成色,是宣威火腿。让在云南的同事寄一个来,我们宋朝也有的。”

苏老泉放下了从武庙借来的楚国音乐一手资料竹简和帛书,摇了摇头:“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个烧火棍?大郎啊,别总想着吃肉,会不聪明的。你看看那些东周的……”

主办方之一的杨贵妃突然血压升高,举起了她的白玉琵琶,努力保持微笑:“宋朝的,都给我出去……刘郎,你也给我滚!”

一只脚刚跨进会场刘玄德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跨过这道门槛,于是不懂就问:“刚才,大唐贵妃骂的应该不是我吧。别误会,我只是来问一下孔明我们季汉的盒饭订哪种的,蔬菜是竹笋行不行?我看那些保护区里的大熊猫都挺爱吃的”

李隆基突然停下了他的表演,对上了刘玄德的目光,很难得的正经了一回:“别看我,我这是红玉笛子不是红油扁尖。”

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吃瓜的曹植一边假装安装根本不是这会场能用的竖琴,一边拱火:“我看不是个甘蔗就是根竹竿。”

背着二十一弦改良筝的曹丕追着不请自来曹植就走错了会场:“曹子建,扛起你两层楼那么高的西式箜篌,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去!”

面对唐明皇一看就很生气的那张面孔,曹丕也不好意思直接就怎么去隔壁会场参加“古筝研讨会”。他不管对错,摁着曹植的脑袋,直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放出来的。曹子建,道歉!赶紧的!”

他看到了唐明皇手上的笛子是个稀罕物,突然就犯病了:“明皇手上的红玉笛真好看,要不我弹筝和您一段儿,就当给您和太真妃赔罪了?”

已经登台的曹操一点儿也没拿曹丕当外人,直接给人戳穿了老底:“下次一定还这么不小心。好了,那么谁来和一下我的七弦琴?”

台下的姜白石挥了挥他原创的律吕谱《越九歌》跃跃欲试:“我觉得除了我这个吹箫的,谁也接不了您这汉朝的大驾。新曲子,魏武王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正好,我也试下清朝后生孝敬的洞箫。”

屈原看了看,试唱了一下,拍了拍姜白石的肩:“阿夔啊,我们找个没人打扰的房间场外私聊。我唱我们那时代的九歌给你听。对一对曲谱,尽管听起来完全不像,写下来说不定是一样的呢!对了,还得去请教一下古帝舜,不出意外的话,有传承的历史很长呀……”

屈原突然做法带着姜白石去了舜的坟头,没有人在意他们的离开,大家各忙各的,手头有的是要看的文献,归根究底是关注点不同,不惟音乐,也不过只是音乐。

蔡文姬笑着自己搬了个凳子直接带着乐器上了台,就这么坐在曹操身边:“如蒙不弃,我的胡笳也可以试试。以前就试过,很期待再次合奏。”

“还有我,”阮咸抱着柳琴也上了台,他试了试音,三个人尝试着和一下,然而不怎么和谐。

阮咸到台下走走,看了会儿拿着智能符,耳朵里塞了扩音符丸的诸葛亮用线上虚拟乐队搞出了《探清水河》这种后世俗曲,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没有多想,一回到台上就叫曹操给他让位:“明后您用的这琴是周朝太庙里的礼器,本来就不该沾染世俗。这种文物可不敢擅用啊,还是放回您家宗庙里供起来吧。这样吧,干脆我用月琴代您得了,不然等会儿苏东坡唱起来了,指定听不见。”

于是七弦琴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此雅集为“民乐(不含七弦琴)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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