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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渡口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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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上岸的地方往下游五里就是渡口,一行人骑马过去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

隔着萎缩的汴河,可以看到对岸的码头。

大凡渡口,基本上都会建在河流水势平缓,两岸地势也平缓的地方。

永城县渡口这边也不例外,平缓的水势,使得渡船来往安全。

而到了冬天,往往这边当先上冻。

等到隆冬时节,冻得如同钢铁一般的河面上,铺上长条的木板,上面再加铺了一层麦秸编成的草席,不仅仅是行人可以在此踏冰而过,就连马车也可以碾着木板渡过河去。

今年的天气炎热,李元觉得甚至比前两年在汴京时,还要炎热上一些。

更何况现在空气干燥,热一点更加让人难熬。

永城县渡口这一段的河面已经有些干涸的迹象了,比方才李元去看过的那一段河水还严重。

李元在大堤驻足,下面的一片鳞次栉比的屋舍,就是他的目的地。

永城县渡口这个镇子,由于是在百年间自发的形成起来,内部规划很糟。

从上往下的俯视,可以看清楚,除了纵横两条主干道外,其他的街巷太过狭窄,完全起不到隔火的作用。

李元翻看旧档,知道永城县的渡口镇基本上每隔三五年就要烧一次。

现在看过来,镇中的房屋也是有新有旧,有好几片屋舍明显是近年整体重建过的。

从堤坝上下来,听到消息的永城县渡口监镇带着人早迎了过来。

镇内管勾烟火事的监镇官唤作张驹正,当初一听到这个名字,李元还以为跟后世明朝有名的变法大臣同名同姓,问清楚后,才知道差了一个字。

张驹正有着朴实的相貌,看着像是乡农,穿着锦罗绸缎也遮不住一身的乡土气。

但李元知道,这一位也是大周赵家的女婿!

离着东京城不远,一颗石头砸出去,能砸出一堆皇亲国戚来!

不过身为皇室偏远支系家的女婿,浑家也不过是个偏房生的宗女,荫补官也只是荫了最底层的一个小使臣。

张驹正自然不敢在李元这位进士及第的李家子面前拿大。

隔着远远的就向着李元开始行礼,等李元到了近前,上来陪着笑问道:“不知大人今日来镇上做什么?可是下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当的?”

“想来看看镇上的防范做得怎么样了,再加上最近天气干燥,有些担心镇中的情况。”李元知道此时的人们在言语上有忌讳,便刻意不提那‘火’字。

张驹正听得明白,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放心,年年都要防着,今年下官早就安排好了,水缸唧筒、斧锯绳索,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绝对是万无一失。”

“那就好。”

李元也没多说,听说一年前的一场火将镇子刚刚烧过四分之一,镇中上下怕是心里的阴影都还没过去!

不过,张驹正的预备还是要先过去看看。

张驹正小心的在前面引路,带着李元一行进了镇中。

这已经不是李元第一次来到永城县渡口镇,认识他的人不少。

见到知县到了,纷纷退到路面上去,看着这位用心于公事、兢兢业业的年轻官人,没少了发自内心的一番夸赞。

“差不到也到饭点了,下官已经让人去准备了酒饭,大人不如先去吃了饭后再去看镇里防火的情况。”

张驹正提议着,李元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随行人员,也的确都累了:“也好,但要简单一点。”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前几个月招待李元巡视时,张驹正使劲浑身解数的安排了一番盛宴,可李元就开头吃了几个菜、两碗饭后,就让人全撤下去了,滴酒不沾。

即使巡视到了乡中,李元也都是如此。

张驹正不敢再触霉头,而现在永城县的百姓也都知道李元的脾气。

不喜欢奢侈,也不怎么扰民,出巡时很少带着旗牌官,不会喊着肃静、避道什么的。

再加上李元刚上任就轻而易举将三十年陈案给结定,全县老少都知道如今的李知县明察秋毫,没人敢于因为李元的轻车简从,而小觑他这个年轻的知县。

不扰民,为人又简朴的知县,对于老百姓们来说,怎么说都是件好事!

刚向镇中走了几步,却听着路边上的小酒馆中传出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还有一阵叫骂声。

李元脚步一停,转头望着这家酒馆,向着里面努努嘴:“去看看在闹什么?”

一名随行的弓手立刻挺着胸大步走了进去,可一声惨叫之后,便捂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大人!是几个军汉,喝了酒不给钱!是立节军的!”

就在永城县渡口不远处,驻扎了汴京禁军立节军的两个指挥,归于永城县驻泊都监管辖,用来保护永城县渡口这个津梁要地。

而再向东远上一点,还有一座千人厢军的军营,本属于宿州,用来护卫汴河大堤的,现在受毫州直接调派。

发着酒疯的声音从酒馆中紧追了出来:“什么知县,爷爷还是知州呢!”

李元一听,脸色沉了下来,点起招的两名从军中退出来的家丁:“去将人捉出来!”

张驹正在后面听了,看样子就知道李元要借故来办人了。

他跟永城县的驻泊都监刘杰交情不错,而且张驹正也知道,刘杰本人就在镇子中的外室那里。

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酒馆中,悄悄的招了从人过来。

“快去找刘都监!”

李元身上没有军职,管不到这些军汉头上,此地的驻泊都监也不受他管辖。

但前两次来参见李元这位知县时,都监刘杰都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任何桀骜不驯的神态。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在大周,武将从来都是要让文官三分。

尤其是李元这等背景深厚的官员,随便一封弹章,就能让一名都监去海南钓鱼。

都监如此,都监手下的士兵当也是如此。

四个穿着立节军军袍的军士垂头丧气的跪在李元面前,方才李元的两名家丁进去后,一拳一个,将他们打翻了给拎了出来。

鼻青脸肿的,半点气焰都没有。

而酒馆的掌柜捋着袖子气哼哼的站在一边,嘴角破了个血口子,显然是方才被这几个军汉打的。

李元低头看着几个军汉,冷着脸问道:“知道本官为什么要捉你们过来吗?”

军汉害怕极了,连连叩头:“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吃白食也不算是大罪,只是本官问你们,吃饭给钱是不是应当的!”

“倘若朝廷不发俸禄,你们可愿意吗?”

李元质问着他们:“朝廷的钱粮养着你们,是为了让你们保境安民的,但你们呢,怕是扰民的本事多一点!”

李元声色俱厉,四人脸色惨白,低头着贴在地上,不敢回嘴。

‘这就是京营禁军?’李元暗自摇摇头。

真是烂透了!!!

李元捉了人在这里审,转眼就围了一圈人。看着一群吃白食的军汉跪在地上,镇子里的商户都低声的叫好。

而另外十几个同在镇中的禁军士兵,闻讯也都跑了过来。

“店家。”

李元不理围观群众,问着当事人:“吃白食并非重罪,小过而已。”

“但旧时也有军士拿了百姓家的锄头,而被直接行了军法枭首示众的例子,不知你觉得这样处置如何?”

周围禁军士兵闻言一阵骚动,但被李元凌厉的双目一扫,便一下就痿了下去。

而酒馆的掌柜听了李元说要杀人,同样吓了一跳:“这个……这个……太、太重了一点。也不过打坏了几个碗碟,军爷给了钱就好!给了钱就好!……”

“听到没有!”

李元一下转过来,对着面色煞白、已经浑身瘫软的四个士兵:“看看人家的好心,想想你们自己做的事!羞还是不羞!?”

李元松了口,死里逃生的几个士兵痛哭流涕,冲着酒馆掌柜叩头不止,连声称谢。

那掌柜的则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好。

“本官也知不教而诛的道理,但可一不可再!今日之前,本官未下禁令,那是本官的疏忽,但现在本官已经说了,从今而后,如果再有军士敢于横行街市、欺压良善、怙恶不悛,那本官就不能轻饶了!”

“犯过轻者,少不了一顿好打!重者流放远恶军州,若有想试一试底线的,三尺刑刀,本官也有预备!”

李元的眼神和口气压得今天的气温急速降低,周围的一群禁军士兵听得冷汗涔涔,不敢有半个不字。

再看了他们一眼,李元转头对着匆匆而来的一个胖子:“刘都监,你说呢?”

刘杰是从小妾的床上被叫下来,衣服都没换好,跑得浑身是汗,也没听清李元说了什么。

但他知道该怎么回答,刘杰在李元面前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束着手站着,陪着笑脸:“李大人说的是,知县大人说得好!回去后,下官定要好生的教训这群不长眼的军汉!”

文官找借口杀人立威的故事太多了,聪明的都知道要老老实实做人。

现在被下面的人害得自己撞到了李元头上,刘杰生撕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李元却好说话:“今天将帐给结了就行了,打坏的东西也要照数赔偿,赔礼道歉的事想来不用本官提醒。”

“将这些做完,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日后……就要劳烦刘都监你多加整治!”

看着如释重负的刘杰,李元摇了摇头。

不过吃白食而已,这个罪名能将人怎么样?

就算要立威,也不至于用这等小事。

方才他说了一通话,也没见有个人趁势上来喊冤,看起来,这些禁军士兵平日里也就是如此罢了,未有大恶。

由此来治罪,未免有冤枉的嫌疑。

过一阵子,说不定还有用得到他们这些军汉的地方!

另外自己做人行事在表面上也该缓和一缓和,太过锋锐对他日后的进步不利。

老成持重,同时能宽严相济,才是日后应该有的模样。

处理过禁军的白食事件,军士们慌忙离开。

而刘杰却留了下来,与张驹正一起陪着李元,去了前面镇上最是干净清爽的酒楼用茶饭。

只是刚到酒楼楼下,又听见一阵骂娘声,骂的还是李元的伯父和韩景,张驹正脸色尴尬,连忙道:“下官这就派人将他们拿下来治罪。”

李元摇了摇头,岂能以言罪人。

而且以眼下的灾情,这些传言是免不了的。

天人感应之说早就深入人心,智者虽不取,乡愚却人人皆信之。

遇到大灾,百姓们总得有个抱怨的对象,宰相自然是首当其冲。

天子和宰相要为当今的灾情负责,皇帝不能卸任,走人的当然是宰相。

这样的言论根本弹压不住,也解释不清。

就算是教育普及的千年之后,也还有将自然灾害归咎于天谴的‘人才’,眼前的民间舆论,李元听了也只能苦笑而已。

不过只要今年秋种能过去,这个坎,根基深厚的李承、韩景还是能够渡过的。

但要是过不去的话,百姓们的怨言将无可阻挡,而河北的流民恐怕会在吃光京西路的救济粮后蜂拥南下。

那时候,汴京就难办了!

不想了,自己目前还是顾好眼前。

不过,汴京城要是能安稳,朝堂的政局才能安稳。

稳定的朝堂,这样才能保证救灾工作的顺利。

更何况朝廷里要是换人,换上来的新人,首要工作是救治百姓,还是清算之前的政敌?

怨有所归,有了足够的借口,该做的正事完全可以拖延一阵子,将敌人斩草除根才是最先要做的。

李元从来都不会高看官僚们的道德水准,包括他自己。

而救灾工作的顺利与否又关系到天下的安稳,李元可不想当乱世的官!

话说回来,只要对政治稍有了解的,都不会有着太过天真的想法。

临阵换将乃是大忌,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

除非天子身上承担的压力实在太大,否则韩景的相位当是能拖到大灾之后,处理完一切手尾,然后让韩景他自己主动辞官,以保护他的颜面。

至于伯父李元就不知道了。

只是……

李元抬头看着青天白日,这一点还要看老天爷帮不帮忙了。

……

汴京,李承府邸。

在厅门处目送韩景离开,李承回到座位上,双手按着额头,脑中隐隐的作痛。

韩景在刚才给出了他的治灾意见。

韩景的意思是先救援河北,只要这个最难的地方稳住了,其他的...问题不大!

不过李承有些不同意,谈的不太愉快!

治灾的关键还是在民心上。

想当初,陕西传言废铁钱。

市面上铁钱顿时无人肯收,而铜钱币值飞涨。

时任陕西安抚使的张方,从家中拿出百匹绸缎让人出去贩卖,声明只收铁钱,不要铜钱。

见到张方支持铁钱的举动,民心立刻就安定下来,铁钱在陕西也重新恢复了流通。

李承明白,只要汴河畅通,能运来江南的粮食,京城粮价随即便可安定下来。

而只要汴京安稳,其他地方就问题不大!

而且并不需要从江南运粮。

夏收后就要北运的粮食,现在主要囤积在扬州,大约五十万石上下。

更近一点的宿州,控制在六路发运司手上的也有二十万石的存粮。

而且扬、宿州之间的运河虽然水位降低,但加上有淮河来水的补充,水位稳定,不至于无法通行。

只是宿州再往上,情况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过了毫州,接下来的三百里,通往汴河的河口关闭,渠中水量不足,同时因为水流静止,比自然河流更容易干涸。

到时候怕是要开河口来放水进汴河,这样才能保证通航。

这就是朝廷所要面对的问题。

宿州到东京总计六百里,其中后半段的三百里最难,到时候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

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李承知道,只要几场大雨下来,旱情缓解,什么事都不会再有。

可做事不能光靠老天,如果旱情继续下去,就必须保住京城的稳定,汴河水道必须打通!

李承即使再是小心谨慎之人,如此急务,又关乎社稷!

当夜李承便写了奏章,第二天就递到了皇帝的案头上。

在奉天殿中,经过了一番争辩,李承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开启汴口,放水通航。

议事结束后,因为争论耽搁了时间,李承没有留下奏对,随着其他辅臣们一齐而出。

……

积英巷盛家...

盛弘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家里,刚坐下……

这时候,一名小厮通报:“老爷,大姑娘回家了!”

盛弘疑惑:“华兰怎么回来了?快叫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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