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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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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拉回几个月前...

李家争地案结束,在周边不过是留下一份谈资而已,但对于李元来说,只是他辛苦的开始。

一天中上午要处理公务,而下午就要去县外诸乡视察。

半个月来,永城县的十四个乡,李元都跑遍了。

根据韩景相公的新法,新设立的保甲法设立的二十六个大保的保正,李元也都见过一遍。

原本的积案,又都断了几个。

解决了两个村子田地争水的纠纷、兄弟争产之类的纠纷,也都加以安抚和调解。

另外就是来自朝廷的新法的推行情况,李元也要加以推行,试试新法,看好不好!

不过作为知县的李元忙忙碌碌,下面在展昭回毫州后新招来的几个幕僚也是跟着在忙。

一个叫萧山的坐镇衙中,帮着监督钱粮。

一个叫张津的跟随李元,每天到了傍晚才风尘仆仆的回来。

最后一个老夫子柳林,李元安排在了县学作学官。

柳林果然不负他那头白发,柳林的文学水平的确出色!听他自己说,就像是汴京的有名才子到了乡下地方,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平了!

加之李元的支持,柳林只用了十天的时间,就已经让永城县的士子们心服口服了。

......

这天晚间,

三位幕僚回来碰见,各自都脸都瘦了,不由得也是摇头感叹,给这位父母官做幕僚,还真是辛苦。

没办法,给太多了!

晚间吃过饭后,三人坐在一起闲聊,而李元则在书房中,看永城县旧时的陈案。

“总觉得子进在急着什么?”

柳林很少听说过如此勤勉的知县,在他看来,李元已经忙得不像一个官了:“真要说起来,子进半个月前把那桩争产案拿出来,在我看来就是有些急了!其实可以慢慢来的,用不着一上来就冒险。”

李元的心思,张津倒是有些明白:“能不急吗?看眼下县里的情况就知道了,今年的大灾怕是是不得了啊!”

“可这跟李家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人望啊!”

张津长叹道:“知县大人要得就是人望,方才迎难而上!靠着潜移默化,你说知县大人要多少时间才能攒下如今的威望?能让小吏不敢欺瞒?能让百姓心悦诚服?现在呢,一个案子就够了!”

萧山也跟着道:“没有足够的威望,怎么能在大灾时,安定本县人心,如臂使指的指挥本县百姓救灾?如何能压迫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不要囤积居奇,趁势搜敛民财?”

“但也不至于这般心急吧。”

柳林声音转低:“子进该不会是要帮着李相公,才如此急进?”

要是有大的灾伤,宰相必然要出来负责,除非……,否则灾情继续下去,李,韩两位宰相肯定要离任的。

“知县大人要是真的急着帮李相公,就不会到永城县来做知县。”

张津说得一点忌讳都没有:“以知县大人的家世跟在天子身边都绰绰有余,那需要外放到永城县来?有天子看顾,有宰相支持,什么职司拿不到手?!”

“而只要在汴京,总比在永城好帮李相公!”

一旁的萧山,柳林不说话,沉默。

张津也没心思再说了了,便摇头一叹,各自散去。

……

而到了第二天,该忙碌的还是要忙着。

萧山算着钱粮上的帐,监督着户工诸曹,而柳林照例去县学。

李元则带着张津去视察县中的医馆。

照律条,州县城中都该有医馆,而且由官府支持,医生就在县衙边坐馆,医治百姓。

同时按照敇令,每逢夏日,县中都有两百贯汤药钱,用来散给百姓防暑药物。到了冬天,若是无名路倒死尸,也是官家出钱将之收敛火化,然后掩埋。

这一条条律令定得那是其实极好,可有几个真个照着去做的?

毕竟要出钱啊!

而李元现在就准备将之一条条的实行起来,该节省的节省,那些吃喝玩乐的费用都会投入到备灾上来。

该用的则用,他准备建的疗养院,先快一点将架子搭起来。

同时已经在县外的一片空旷荒地上规划好了地皮,以备即将面对的成千上万的过境灾民。

时间就在李元忙碌中过去了,大周不出预料的发了大灾!

天佑六年七月初一……

天依然是晴着,一点云翳都看不到。

只是不再发蓝,而是因为被风卷上天空的灰土而带着蒙蒙的黄色。

也就在这一天,第一股因受旱灾、蝗灾活不下去超过百人的河北灾民,渡过了汴河,进入了永城县境内。

灾民来了!

这消息让李元不由得心惊。

听了消息,就骑上马,带着随从往北面的渡口方向去。

就在李中墓边不远,李元见到了这股背井离乡的灾民,大包小包的背着、挑着,有的还推着独轮车,小孩儿们不是坐在箩筐里,就是坐在车上。

见着一队马队直奔而来,其中有许多还是跨弓带刀的壮汉,灾民们一下都被吓得四散奔逃。

幸好张津连声高喊:“各位百姓,不要惊慌,永城县的知县大人来探视各位。”

灾民们这才战战兢兢的站定了下来。

李元先远远的下马,然后慢慢的走上前,几名护卫拿着刀要走到他的前面,却被他推开。

灾民们各个面有菜色,衣衫褴褛。

大人都瘦得脱形,而小孩子的腿脚更是都瘦得只能看到骨头。

李大、李二两家,他们都比这些灾民要强得多。

就算是李二,他虽说贫寒,其实也是能吃饱穿暖的,却为了两顷田打了三十年的官司。

而眼下的这群灾民,却个个面黄肌瘦,摇摇晃晃的随时倒下都不奇怪。

看到这片惨状,李元只觉得怵目惊心。

面对着惊慌不已的河北百姓,李元尽量的将声音和气下来:“河北灾情,本官早已知之!已经奏请上闻,不日必有回音。就在县城外,本官也已经安排下驻地,搭建帐篷的材料也准备了。”

“诸位父老尽管在本县安居,且等灾情过后,再回乡不迟。”

有些事,他不想碰!

但有些事,他又不能管!

……

京西路,前宰相张方府邸。

随着今年的灾情愈演愈烈,涌进京西路的各地灾民也越来越多。

以眼下的形势,就算是张方,他现在也不便再像刚到时那般邀客饮宴。

进入七月以来,他都安坐在家中读书习字,隔上一日,才出外视事一次。

因为张方不理俗务,京西路的官员也不敢用繁芜的公事来打扰这位前宰相,这日子,也算是过的清净。

不过张方的僚属不敢打扰他休养,但他的儿子敢。

张亮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进父亲的书房。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冻出来的,还是兴奋的:“父亲,城外又有灾民来了!”

张方低头看着书,手上拿着笔,在纸面上来回移动着:“灾民来了,值得你这么高兴?”

张亮嘴角带着笑意:“这么多灾民,只要京西路这边稍稍收紧常平仓的放粮,他们肯定要往南边去。”

“这有什么用?”张方放下用银框卡住外缘的水晶凸透镜,很平静的抬起头,千沟万壑的苍老面容中,一双浑浊眼睛藏着万千心绪,看不见一丝表情。

张亮则是阴阴笑着:“只要灾民进了京城……”

话声这时突然又定住,以他父亲的才智根本不需要他提醒。

张方脸色一点点的阴沉下去,如同夏日午后的雷暴就在眉眼间酝酿。

这个儿子当真把他给气到!

话虽说到一半就停了,但用意已经说了出来。

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

抬起手,手指都戳到张亮的脸上。

“小奸小恶,不成大器!到底是谁教你的……”

只是训话训到一半,张方突然就给口水呛到了,猛的就咳了起来。

年纪大的人,一咳嗽起来,声音就是撕心裂肺。

张亮见着不好,连忙上去拍背舒胸口,一边喊着外面的人进来。

儿子连同侍婢,七八人围着好半天,张方这才缓过气来。

这时张方他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抬手示意下人们出去,这才叹着气道:“你这是授人之柄,自取其辱!真以为京西路这边没人盯着?”

“那……”

张亮发了急,做梦都想回东京那个花花世界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甘愿就此放弃。

张方冷哼着:“灾民要来,就尽管让他们来,来个三万五万也没关系,我这边开仓放粮,都会救下,支撑到秋种一点问题都没有。”

“秋种过后呢?”张亮狐疑的问着。

“今年冬天下雪倒也就罢了,若是不下雪,明年有的韩景,李承好看!”

张方抬眼看了一眼儿子:“灾民的事,你就不用多想了。多盯着些,学学京西路的官员们怎么做事的。”

“眼下都七月了,天气也热了,你就不要出门了,就在家好好读书。”

现在这个时候,决不能给人抓了把柄去:“今年有的要忙!”

……

李元站在河道边,眉间的忧虑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身后的张津正捂着鼻子,仰着头。

这空气干燥的,一不小心就会流鼻血。而鼻血还是小事,城里的屋舍就如干柴一般,哪家不小心走了水,火势转眼就能烧起来。

“回去最好要将救火的队伍给多设几个,人数也要增加一些。”

张津抽了抽鼻子,感觉终于好一些了:“以眼下的人手,一片火烧起来,根本就救不了。”

“嗯,的确。”

李元点了点头,想想又道:“渡口这边也要安排人,待会我们就去看看。”

渡口作为汴河上的大渡口,来往行人既多,在渡口周围,便形成了一个六百多户人家的镇子,户口还在永城县城之上。

永城县的商税,大半来自于渡口的镇子,说到加强防火,渡口镇要比城里更重要。

李元说这就转身往堤上走,边走边说:“还要小心城外的灾民营。现在人还少,不会有火患,可过一阵子,要是人多起来,就会越来越危险。”

张津道:“听说京西路的张相公已经下令将开仓放粮,这些日子,渡河南来的灾民比起预计可要少多了。”

“这是好事啊!”

李元原本在还担心张方会为了政治上的斗争,而将灾民往南边来驱赶。

现在想想,自己也许是将对方想得太龌龊了一点。

做人也是该有下限的,这么多百姓,都是活生生的人,正常人怎么都不可能将他们当成工具。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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