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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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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宴上...

知县带着县丞、县尉,殷勤的劝着李元的酒。

一场宴席下来,对李元表现得比亲娘老子还恭敬。

而李元的几个随从,也一样被请到了堂下的席上坐下,好生的接受了一番招待。

到了三更天,方才回到驿馆。

进了房中,原本看着有些醉意的李元一下变得清醒起来,双眼清亮有神,与刚回来的展昭坐下来,喝着下面端上来的茶。

李元坐下后就笑起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知县今日的一番作态,看起来不像是奉承的样子,怕是帐目上有些问题,心里虚着。”

展昭冷笑一声:“但凡作奸犯科之人,哪有不心虚的情况!”

“就看大人是否要一查到底了?”展昭问着李元。

如果库中亏空严重,跟帐目对不上号,谁也不会蠢到接手。

若是糊里糊涂接下来,到了转运使司来人查帐的时候,哭都来不及。

拖上几日不交接,州中就要派人下来了。

永城县县属于毫州,州里一旦派人来,事情可就更为麻烦了。

大周官吏多有贪腐之辈,官库也是亏空的居多,但即便如此,世间也极少有新任官员不肯接任的情况出现。

基本上在交接之前,官员都会将帐目作平掉,相信知县下面也有人来处理帐册。

不管是用帐目合库存,还是用库存来合帐目,只要两样能对得起来,李元就没打算追根究底!

被展昭盯着,李元啜了两口没什么滋味的茶水,抬头道:“只要帐目对得上就可以了。”

展昭心领神会的微笑点头,但还是有些迟疑...

李元看了展昭一眼,便多解释了一句,“真要穷究到底,保不准库房就要被放把火!里面都是民脂民膏,被烧掉后,苦得还是百姓。”

一宿无话。

抵达永城县的第二天,李元婉辞了县丞县尉的盛情邀请,与小厮们在驿馆中待着。

而精于帐目的展昭,则带着李元家里的帐房去库中对账。

展昭查得很仔细,便是民贷的存底都一张张的对着数字,知县则派了人过来打下手,领着几个胥吏端茶递水。

可到了中午,正要吃饭的时候,展昭却将帐册一推,“天色已晚,明天再来看看。”

说完也不收拾桌子,就和帐房一起直接起身掉头离开。

虽然外面的日头正在正南方的天顶上挂着,但知县的幕宾和几名胥吏都不敢拦着他们。

送了展昭两人离开,回头来一看,几本帐册摊开来的页面上,都是做过手脚,却没有将尾巴收拾干净的。

虽然很隐晦,但破绽就是破绽。

知县和胥吏们中的老大白熊各自接到通知之后,顿时明白了李元的心意。

要么将亏空给补上,要么就快点将这本帐给做圆了!

李元的态度算是很好了,但知县却是心头来了火。

那点错处,在一般的检查下只会被忽略过去,没人会计较的。

但一旦叫了真,要弥补起来却很麻烦,不是在账本上改个数字就可以的,官库那边也要补上差额,少说也要近万贯。

说起来,要不是差得太多,当初直接就将亏空补上了,也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对李元的审核严苛,他有些不满的。

一万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放火烧屋不值当,还不一定能成,但给出去又是肉疼。

想着没办法,知县只好过来陪小心,试探着李元的心意,“子进年少有为,少待时日,必可至公卿……”

李元笑容淳和:“李元能以弱冠之龄,屡见拔擢,这都是天子的恩德。李元粉身碎骨亦是难报啊……”

知县没话可说了,李元的这段拒绝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空子,根本就不容他将重要的话说出口。

看来是用钱收买不来了!

想想也是,又是朝官,又是李家子,如今十八九岁得天子看重,绝不会为了点钱财,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东拉西扯的说了阵废话,起身告辞离开。知县阴沉着脸出来,回头冲着驿馆冷笑:“主事的现钟敲不了,不信边鼓都没得打!”

知县这番发狠的结果,当天晚间李元就已经知道了...

他竟是遣人悄悄的给展昭和柴信送去了一份礼,就连两人的小厮都有!

“展昭收下了?”李元问着来报信的小厮。

小厮摇摇头,“展大人,柴官人都没有收,不过展大人那有几个小厮收了。”

“我知道了!”李元舒了一口气。

只可惜自家亲戚少,能派得上用场的两人,一个在宿州当推官的李谦,另一个则是华兰那个中了举的弟弟盛长柏。

若身边有一两个得力的亲眷,有些事让他们来做,比起用着外人更为可靠。

内外相制才是御下之道,李元当然不会蠢到任人唯亲,但也不会觉得在有着亲亲相隐的这一条法律的大周,外人会比自家人更为自己着想。

到了吃饭的时候,展昭过来李元这边。

一进门,展昭就拱着手:“承蒙大人匡助,我的随从们今日可是发了一笔小财。”

展昭很是洒脱,一点也不遮掩自己小厮收了前任知县贿赂的事情。

李元也跟着笑道:“我这边也有,知县可真是大方。”

这点小钱,李元不屑归不屑,但也没阻止,让小厮都很干脆的收下了。

既然李元没有将知县赶尽杀绝的想法,那他们将贿赂收下,其实也是在安知县的心,正符合李元的心意。

一旁的柴信却摇着头,一脸不以为然。

只是见李元如此说,才没有言语。

他对李元很是敬重,并不是因为李元的官位,而是李元的为人。

西门德清一案的却办的很得人心!

一起吃饭的时候,柴信和展昭似是毫无芥蒂,但李元知道,他们肯定是合不来了。

不过没事…!

等到夜中,李元招来亲信伴当,吩咐着,“天气冷了,从箱子里拿四匹棉布、二十两银子,给展大人送去,让他们换身冬衣。另外再给柴信多送二十两银子去,说是我的一番心意。”

一口气送了数百贯出去,李元却没有多少心疼,这是应该做的人情,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随从收了贿赂,自己却不做一点表示。

尤其是柴信,虽然不是心腹,但这番正直的做法,更是得加以奖励。

小厮应声出去了。李元坐在书桌前,考虑着该怎么安排自己的这几个帮手。

展昭年纪不小了,对钱财看得有些重,但为人老成,做事稳妥,经验丰富,不过展昭到底是要回州里的!

至于柴信,也不错,再看看吧!

要招人啊!...

……

知县失望了。

他送给李元两位帮手的赠礼,没有起到一点作用。那个展昭的查验账簿时,还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而柴信出去找人做冬衣时,笑眯眯的跟自己的人打招呼,却也没有帮着自己说好话的意思。

随着时间一天两天的过去,知县不敢再拖了。不及时交割官印,开封府中必然会有人下来查问,到时候李元岂为自己隐瞒,那可是会有麻烦缠身。

对身外之物,不能再纠结多久。

知县咬着牙将亏空补上,重新将帐册整理好,让展昭和李元先后验过,画押签字。

最后交割了印信,走过了万民伞、脱靴礼这一干程序之后,带着一大家子车马,一路往京城去了。

离开的时候,知县还是得陪着笑脸,李元的地位和未来都是他不敢得罪的。

更别说他要去京城守阙,免不了要经过中书和审官东院,李元这位李家子虽不能帮自己挑个肥差,但要坏事却很容易,报个信就可以。

随着永城县的一众父老,走过场的送走了前任知县。

看着知县垂头丧气的离开,白熊冷笑着转回来。

这就是官员和胥吏的区别。

官员离任都少不了这一番苦头,后任不可能接下前任的烂摊子,让自己陷入困境,两三年的时间,要想将帐册和库存做得严丝合缝,白熊可没见过几任知县有着能耐。

而胥吏不同!

他们在库房中作手脚,只要串通好,比起官员来要容易许多,而且更为稳妥。

有着几十年的经验,白熊所造出来账本、库存,都能一一对上,不会有半点差池。

而且许多时候,在永城县这样的津梁要冲,白熊在外面收受的好处,并不比入帐的正税要少,没必要去贪库中的钱。

在自家中聚起了县衙内的诸多吏员,白熊提声道:“这一位的性格,想必各位都明白了吧?”

一个叫吉词的赫赫冷笑着:“李子进眼里还真是眼睛里不得沙子啊……那点小错处,州里来人,哪次不都是一眼带过?竟然一点情面都不讲!”

“账本上的那几个错处,如果有人有心去根究,还是能查得出来。到时候,他免不了会因此而受罚。”

“所以说他应该是很在乎名声,一点会给人抓把柄的地方都不留。”

“这样不是最好?李子进的名声,我们也可以帮他在乎着。”

白熊摇头:“别说浑话了,看看他接下来做什么。是等着混过去,还是想要有所动作...确定了之后,我们就好做出应对了。”

……

永城县的胥吏聚在一处说话,李元不可能知情。

可他也不会在乎那些胥吏在讨论什么,更没兴趣知道。

不过想来永城县的胥吏们也不会发出什么乱子,就算换作是西门德清,面对着身为朝官和李家子的李元,也是低声下气的好生服侍着,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呲一呲牙。

他要想解决县中的某个胥吏,就算那名胥吏的地位在县里很高,也不会花费他太大的气力。

只要将自己的心意透露出去,连借口都不用,多少人会抢上来要来帮忙。

当然,新知县上任,不熟悉情况,随便放火可是会烧着自己。

李元也不会随随便便找个看不顺眼的来杀鸡给猴儿看。

先要熟悉永城县。

从风土人情,到地理历史,都得心中有数。

而且还有田土、人口、税收等重要数据需要去了解。

一些心中的想法的推行情况,那也是不能少的。

而且最为重要的,还是为了明年有可能的灾情做准备。

到了永城已经有七天,头顶上依然是无云的大晴天。

永城县靠着汴河边上,李元在衙门中坐了两日,今天上午处理完一些琐事,就带着展昭,柴信、随从,以及一队弓手,出城往着汴河而去。

远远的就听到了水声,高达数丈的汴河大堤如同一条长龙,从西横贯,一直往东而去。

立于大堤之下,仰头上望,高耸的堤坝让人惊叹不已。

不过如今秋冬水枯,又是旱了几个月,站在几丈高的汴河大堤上,离着汴河河水,竟然还有上百步的距离,而汴河对岸的大坝,更在几里外。

李元看了一阵风景,就从大堤走下去一点,众人连忙跟上。

只看着李元突然向后招来一名随从,吩咐了一句,那个随从就掏出匕首,就在河滩上掘起土来。

一团泥土托在李元随从的手上,而混在土中,有好几个长条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展昭不解的问着。

李元收起笑容,板着脸:“蝗虫。”

“这是蝗虫?”展昭惊道。

展昭一指脚下的这一片河滩,干涸开裂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小洞,“这里全都是蝗虫卵。”

展昭的脸色转瞬就白了下去,他不似李元见多识广,也不像柴信身处下层。

过去都是钻在诗赋经籍中,根本不知道蝗虫卵是个什么模样。

在州里,也难以见到遮天蔽日的蝗虫。今日只是看见着河滩上数都数不清的小洞,一个洞就是一枚卵,“这该有多少蝗虫?”

李元阴沉着脸:“这里算是少的,河北只会更多。今年河北可是连续三次蝗灾,不可能没留下种来。”

李元拿手拨了拨土,将一条虫卵捏在手中,“这一个卵鞘中能孵出几十只蝗虫,单是我们周围的这一小片河滩,明年开春数以百万计了。而永城县这一段河滩,怕是有亿万了。”

“一个能孵出几十只来?”

这下子,不仅是展昭,连柴信,脸色都发白了。

他们可没机会看过《昆虫记》,当然也不会了解蝗虫的一生。

李元将虫卵丢开,回头望着左右:“蝗虫畏水喜干,如果此处淹水,那就都孵不出来。”

展昭抬头望着无所阻拦的太阳,咬着牙:“这鬼天,哪来的水?”

“也只能盼着今年冬天多下雨雪,否则明天开春后,开封府怕是要出大乱子了。”李元声音沉沉,夹杂在滚滚的汴河水中,仿佛是丧钟声中传出来的悼词。

就在李元等人在汴河滩上,为明年而忧心忡忡的时候,永城县的胥吏们则是在阴暗之处,有着一番盘算。

李元接任的这三天来,除了今日午后出门去汴河边,其他几天,都是在看旧档。

让人打开架阁库,搬了不少档案回去。五等丁产簿、田籍等簿册,都先后察看了一遍。

从他的这番行动中,永城县的胥吏们,也终于知道这位李大人,并不是来此熬资历的,而是想要有所作为。

如此勤勉的知县,胥吏们并不是没有碰上过。

该怎么应对,心中都有数。

不过白熊却是有另外一份心思在,李元怎么说都是知县,家里又是累世官宦!

这条大腿到了面前怎么能不抱?

不过大腿也不是随便能抱的,总的有一番方略。“先得放出风去,如今知县事的李子进,是天子都看重的少年才俊,连翰林学士都比不了。”

“又能明断是非,清正廉洁,日后少不得也是个青天!让人把那件争产的案子拿过来,请李青天仔细的去审!”

白熊一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既然看透了李元的为人,那么就要顺势而为,以便让自己从中渔利。

永城县是紧邻开封的要地,他能在安安稳稳的立足生根,靠得就是进退自如、能软能硬的手段,绝不是好勇斗狠。

“争产的案子,从来都是最麻烦的官司。传唤人证、打听消息,翻检旧档,都有使唤到我们的地方。”

白熊教训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好好侍候着他,帮李子进断上几个大案出来,他有了光彩,我们这番辛苦当然也会有回报!”

“原来如此,我们知道!我们知道!”

“当然喽,我们也得先让李子进明白,没有我们,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白熊脸上的微笑,在白家老二和老三的眼中显得高深莫测,“这样才能体现我们的能耐……你们说是不是?”

白熊的弟弟们,自然也只有点头的份,满口的夸赞:“大哥真是好算计!”

李元一行人,从汴河边回来,已经是傍晚。

但是却有一份诉状在县衙中等着他。

这是一桩争祖坟的案子。

原告、被告都姓李,但不是同族。

他们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争夺一座坟茔,都说是他们的先祖。

每一任知县到任,他们必定要来的争上一争。

“争祖坟。”李元看了两眼,就问着值守的胥吏吉词:“祭田有多少?”

没提防李元看得如此精准,吉词老老实实的回道:“两顷。”

为了两百亩地,打了三十年的老官司。

唉,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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