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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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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家。

送走了传旨的官员,李元看了看华兰,又苦笑地看着手中皇帝的诏书与授命书。

五月中旬,朝廷有关今科进士的任命也已讨论完毕,今日正式下达。

有一半的进士外放为县官之类的官职,还有一小半是游手闲人,只拿俸禄,什么事都可以不用做。

这也是大周的一大特色,更是一大弊病——冗官。

太祖皇帝武人出身,为了收买天下人心,立下与士大夫文人共治天下的宗旨,上百年来,为了不使天下读书人失去信心,就是没有那么多官场职位,每年也得硬着头皮录取几百进士,年复一年,造成了有官职拿俸禄的人比实际得到差遣的人还要多!

虽然说混吃得死对常人来说是加比较享受的事,但对于有着“达则兼济天下”理想的文人来说,却是一大痛苦!

李元如今也痛苦了,原因刚好与其他没有差遣的进士相反:三甲进士毕竟是个瞩目的位置,朝廷也给了不错的优待,像前两名,都如愿入了馆阁,当他们的小侍读去了,而身为探花的李元却出人意料地入了三司。

“权代盐铁副使”,给七品的品级。

官家手诏里不无激励言语,好好安抚之后希望他能适宜这个官职,为大周天下出力。

另外还有三司的任命书也一齐送到,连容他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大哥,从今天起你就是大官了?”李兰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着,人小却也机灵,什么都懂得一些了。

刚才一家人接官家诏书,她听不明白,却领会了意思。

“算是吧!”李元苦笑回答。

“好耶!大哥是大老爷了,娘,大哥是大官了哦!”李兰扑到母亲的怀里。

杨氏婉静地笑了笑,道:“元哥儿,从今天起,你要当好这个官,不要使李家蒙羞,也好报答官家的恩情!”

“是,娘!”。

李正在一旁叮嘱道:“大道理我也不说多少,只是希望你做个好官而已,以后不要让百姓在背后戳你脊梁骨就是!”

“还有,去见见你大伯...”

李元又赶紧答应,一心为官之人,除了满足权力欲,另外不就是为了钱财吗?他还年轻,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权力欲还没大到不择手段的地步;

至于钱财,哈哈!

世家大族或许不会富贵奢华,但也绝对不可能贫苦涩涩。

综合这些因素,他现在实在没有不做好官的道理呀!好官好官,就是不知道长不长命,貌似好官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李元笑得更苦了,他现在可以肯定,当今的官家怎么了?不然以三甲之列,怎么也应该和前两位一样入了馆阁,如今偏偏是什么三司盐铁副使!

虽然也是七品之列,但管的是钱财,权力是有了,却也不大,在其他士大夫眼里,名声逊了许多!

三司盐铁副使是什么?李元想了想,就明白了:大周开国的赵匡胤之前深得周世宗信任,给予高官厚禄,但是赵某人心儿长得就不咋样了,周世宗一死,继承皇位的是位十岁不到的小孩,他就与兄弟等人密谋,最后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夺了人家的天下。

自己坐上皇位之后,又担心别人也学自己,因此从地方到中央,一路分权,把所有官员的权力都分薄了大半,像朝堂里,宰相只管民政,其他兵权与财政都分摊出去。

三司就是掌管财政的机构,是最高财政机构,号称“计省”。

唐末税法混乱,田赋、丁税的收入无法维持王朝的庞大费用,国家的财政收入主要依靠盐铁和度支。五代后唐明宗始设盐铁、度支和户部“三司”,宋初沿袭。

三司的职权是总管全国各地之贡赋和国家的财政,长官是三司使,其权位之重,与执政无殊,号称“计相”,“国初沿五代之制,置使以总国计,应四方贡赋之入,朝廷不预,一归三司,通管盐铁、度支、户部,号曰计省,位亚执政,目为计相。”

三司之副长官为三司副使。周太宗时,罢三司使,另设盐铁、度支、户都三使。真宗时,又罢三使,重设三司使一员,另设盐铁副使、度支副使和户部副使。盐铁之下设七案,即兵案、胄案、商税案、都盐案、茶案、铁案、设案等,掌管全国矿冶、茶、盐、商税、河渠和军器等。度支之下设八案:赏给案、钱帛案、粮料案、常平案、发运案、骑案、斛斗案、百官案,掌管全国财赋之数。户部之下设五案:户税案、上供案、修造案、曲案、衣粮案,掌管全国户口、两税、酒税等事。三司的附属机构,有磨勘司、都主辖收支司、拘收司、都理欠司、都凭由司、开折司、发放司、勾凿司、催驱司、受事司等。

由此可见三司职权之广泛,与事务之殷繁。北周前期,全国财政支出大部分依靠三司,三司实际上取代了尚书省的许多职务。

改革官制时虽废三司仍归户部、工部管辖,其中胄案改置军器监,这些改革似较合理。但是财用大计毕竟不是户部所能尽办,因此,北宋末期又有总领财赋官及经总制使以别掌控。

北宋中前期,中书门下主管民政,枢密院主管军政,三司主管财政,三者鼎足而立,彼此不相知,而大权集中于皇帝一身。

神宗改制后,宰相实际上兼管财政,南宋时,宰相兼任枢密使,又兼管部分军政。这样,宰相重新握有民政、财政和部分军政之权。当然,这些后期皇帝自砸阵脚的改变属于“脑残”之举,李元就不大理会了。

但他越想越心惊,脑子里全是这方面的回忆,这个盐铁副使是协助三司使的官职,按理说比较重要,权力也大,

不应当由他这个才科考的菜鸟来充任呀!说白了就是协助管理大多经济民生的,像什么盐铁茶之类的东西,统统都是这个时代最赚钱也是财政颇为重要的行列,他能胜任得来?

虽然诏书里说只是“权代”,暂时顶替而已,可不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吧?

想不明白,还是得打听清楚,赶往李承府第,问问这个官场老油条。

刚好李承也在家,一见李元,拉到书房大谈起他的修史来,李承主编的《通志》快要收尾了,再有一两个月即可献上朝廷。

“元哥儿,可有心事?”李承接着也发觉了这个侄子的心不在焉,不由的问了起来。

李元把官职一事说了出来,最后点题道:“大伯,学生年轻学浅,而这个盐铁副使太过重要,恐怕不能胜任,学生生怕坏了国家大事,您是否可以请官家收回成命?”

过来的路上想想李承在朝廷还是有分量的,也许能让他把这个官位推掉,他考虑了良久,觉得为官可以,但是年纪轻轻就占据了高位...

那肯定有人眼红,毕竟这个位置油水太多,一旦他做错什么事,挨排挤陷害什么的,捅到官家那里——若着是那样,估计就得到什么天涯好角去钓鱼了!

“你这是什么话!”李承怒了,“官家是看中你的能力才一下子让你去三司,你不思努力报效,竟然要临阵退缩?”

李元赶紧解释道:“侄儿这不就是怕误了朝廷大事吗?”

李承沉吟一下,道:“盐铁副使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虽然不如三司使显赫,却是三司使的直辖下属,协助管理财政。

上任副使前些时候致仕了,这才空缺出来,朝中好些人盯着这个位置呢,哼,还不是想为了他们的一些门生亲属谋取这个位子!之前官家也好生为难,最后还是三司使推荐了你,官家这才排除众议,令你上任!”

“三司使?”李元愣了一下,三司使不就是杨澜?可是张方的得力助手呀,如今身为三司使,理财也是一把好手,大受张方的影响,他怎么会看中自己呢?

李元心里儿更疑惑了。

李承又道:“杨子华怎么说和老夫还是有着交情,你放心上任吧,努力把本分之事做好就成,其他不必理会!”

“其他的过段时间再说!我自有主张!”

子华是杨澜的表字,在张方上台之前,确实与李承交好,至于以后嘛,就难说了!

李承都这样说了,李元也就无话可说,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只要以后小心从事即可。

这个副使官阶不高,权力却大,貌似张方当年就做过一段时间其中的副使,官家让自己去做,还真是越级使用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官职如何也不是大街上的青菜任他挑选,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他就真是的三司盐铁副使了

既然李承也不肯帮他推脱三司盐铁副使的官位,而以他如今的地位,也不可能直接晋见皇帝,李元也只有咬着牙硬着头皮走马上任了。

翌日一大早,在母亲的循循叮嘱下,李元穿上新鲜的官服。

一辆马车,直往三司而去。

一路晃晃悠悠,驶进外皇城,直达办公的地方。

三司衙门在外皇城南边,与政事堂毗邻,就在它的左侧。

衙门很大,前面是朱漆大门,上有牌匾,有着守卫,交割了任命书后有人领着到办公地点,直下二十丈后,终于到了一排高堂之前。

三司使给足了他面子,一听他到来,亲自接了进去,之后又给他引见几位官员。

里面一帮老夫子,不少年纪足以当李元这一世的爷爷,因此,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年人在里面很显眼,众多官员很客套,表示欢迎,但冷漠的脸色也不少,看来他要与这帮人熟络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不过李元也不打算与他们计较,本来他就不怎么想做这个官,只要不失责,别人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只要处理好与上司的关系即可。因此他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三司使杨澜的身上。

杨澜与李正年纪差不了多少,四十多岁;脸目俱是清奇,长髯美须,加上家世也不错,一直处于锦衣玉食之中,又生得比李正要丰腴得多,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有时候半眯着的眼珠子发出几道精明的亮光,显得机警十分。

他中等身材,一身官服,站在一大堆官员之中,倒也显得尊贵,也有气势,至少李元面对他时就没有面对李承那般从容了。

本着谨慎为上,与人交好的宗旨,李元给足了他尊敬。

好一阵工夫之后会面终于结束,毕竟还是办公时间,其他官员讨了个面熟之后也散了开去,又做起自己的工作来。

杨澜把李元引到一个宽大的办公院落之后,笑着说道:“贤侄,这里就是你们盐铁诸案的办公地点,今后你就是这里的主管人员了!”

李元得到李承指点,赶紧打了些官腔:“大人,下官定当兢兢业业,不敢有所疏忽!”

杨澜愣了愣,接着笑道:“贤侄,你与老夫不必客气,你既是李承的侄儿,而老夫与李承也算是至交,说到底你还是老夫的子侄辈,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就不必如此客套了!”

“那就多谢关照了!”李元随棍而上,立刻改了口气。

杨澜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元的肩膀。

“以后好好干!”

“小侄定不负先生厚望!”李元捏指头发誓般地说道。

杨澜摆摆手道:“贤侄,不要以为老夫害你入不了馆阁,老实和你说吧,入得馆阁对读书人来说确实是一件荣耀之事,不过呆得久了,不通事务,于国无用,最后也难以高升。

在三司你先做几年副使,待有了经验之后,再请求外任几年州官,到三十岁左右你也许就能回京坐到老夫这个位置了!再兢兢业业做上十年左右,到时为相也不是什么希奇之事。

这些老夫都想透了,你是李家子,老夫没有害你的理由!”

李元大是惊奇,杨澜说得诚恳,没有多少虚假的成分——这才更让他惊疑,对方也实在没有理由对他这般好呀!

“这……多谢子华先生栽培!”李元只能道谢。

杨澜哈哈笑道:“对于提携后进,老夫也是义不容辞!”

杨澜站起身来,把一堆小山似的帐本推到李元眼前,苦笑说道:“贤侄,前些日子上任盐铁副使致仕了,多日空缺,留了一大堆帐目还没核对,那,就是这些,你先熟悉熟悉,仔细核对,练习练习,到时老夫再分派任务给你,如何?”

“这么多?”李元咽了一大口口水,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些帐本,少说也有数十本,而他对于帐目又不熟悉,到上手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猴年马月了,要核对完这些,估计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多?”杨澜苦笑了,“这还不算什么,全大周各州县送上来的帐目都要三司核对呢!这是我等的职责,责无旁贷呀!当然,你是副使,怎么说手下也有一批下属,可以分工合作,只要总管其中概略即可!”

“小侄定当尽力而为!”李元也只能咬牙顶上了,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一把火没放,倒是给这堆帐本吓得熄火了。

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要管理这些,还真有点为难。

杨澜叹道:“贤侄,慢慢学着点吧!三司总领天下财政,以后事务多着呢,也烦琐得紧!”

李元听对方说得有辛酸的意味,不由问道:“子华先生,难不成这三司还有令您为难之事?”

“为难?”杨澜一时难以遏止地发了一下牢骚,“是啊,难得紧!想想大周所有财政都由三司出入,老夫这几年也做得战战兢兢呀,这些你以后就知道了!”

杨澜说着说着心头也苦了,大周天下就像个孩子,他这些年当爹又当妈,为这孩子的吃用费力,衣穿也得考虑,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

别人虽然不说,但他清楚得很,在众多士大夫眼里,他这个动辄谈钱谈经济的人实在是讨厌之极,估计不无诋毁之辞!

而且说大周是个孩子,已经是誉美之词了,这些年,这个天下,更像一艘破烂的帆船,修整费力,却又不得不给它护航:财政每年税入七千多万贯,却连年亏空上千万贯,他每天都得为哪里抠钱费尽了心思,恨不得自己能生出铜子来!

“贤侄,有能力就为老夫分担点职责吧!”杨澜拍拍李元的肩膀,不无感慨地说道,

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走开做事去了。

这话算是点醒吧,既有辛酸,又不无希望之意……

至于李元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他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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