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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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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延虎大哥,和冬理先前好上的那姑娘,叫啥来着?”

姚马桀拔出兵器的动作矫健轻快,行为举止并不符合陈家人所称呼的“姚老伯”。

陈延虎回答道:“她原名潘雪莹,考中二甲进士后,改名为司方雪莹。最近陈丰县里传言很多,你或许也听说过她。”

“不过姚老弟,看你这样子越活越年轻了啊,是不是在山中得到了仙家传承,修炼了驻颜之术?”

姚马桀发出低笑,宛如一头夹着尾的狼,斜着眼睛谨慎看人:“真没有,我平日里研究医书,是把旧伤疤给治了,不然仇家以伤疤痕迹认出我来,那我可就麻烦大了。”

“对了,延虎大哥要不要也整点治冻伤、脓疮的敷药回去?这美容祛疤的玩意儿,女人指不定也喜欢,即使不用涂在脸上,涂在手上也同样有效。”

陈延虎摇头摆手:“算了吧,我不擅长这种买卖,等满熊来了你可以问问他。我只想知道我儿子怎么生病的。我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指望了,别的都不多想。”

“当初不在他娘俩儿身边,没能保护好他们,现在我想尽一点心力,即使冬理打心底一直不肯原谅我,替他办点事也能让我心里稍微舒坦点。”

姚马桀点头示意,从柜子里取出两把铁刀,点燃灯笼后一同出发。

走上路后,两人不再言语,他们的探路行动和先后顺序十分默契,看起来像是一对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而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

看来陈家背后隐藏了不少隐秘,但姚马桀的形象,却与陈子笺所想象的并不相同。

自从神识窥见本人,姚马桀那种独自隐居、悬壶济世的传闻形象一下子就被颠覆了,因为他和陈延虎走在一起的时候,会散发出一股天然的土匪气场。

也难怪陈满熊先前自称说有许多仇家。他们这帮人,分明是那种能跟衙门里的师爷、山里的土匪结交并认识各种人物的家族,四处结仇也不足为奇。

只是,那座建立在落枫潭边上的文凉望风亭,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因为临近水源,阴气稍强一些而已。

就算真的会引发心魇病,也需要患者自己的视角才能生效,对于旁人来说是看不到的。这一点,陈子笺之前已经在鲁哥儿的身上验证过。

不过,姚马桀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夜幕降临以后,山中的野兽们会变得活跃。

陈子笺的神识覆盖了四周,细心观察着阴阳气息的变化,发现许多野兽正在溪流边饮水。这些野兽大多是灰狼、老虎、野猪、狐狸等常见的类型,并非奇珍异兽。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野兽似乎对阴气的适应能力比凡人强不少,或许初代山君在这片山河之间真有留下虎孙虎子。但这份修为是否能够传承并繁衍,以及是否会赋予后代更高的灵智,却是未知之数。

“那群野兽看见有人打着灯笼朝水边过来,全都提前离开了。”

陈子笺注视着姚马桀和陈延虎在凉亭溪流、潭水附近探索,结果两人一无所获。

“嘶!这鬼地方晚上阴气好重,还没到冬天就钻心眼的冷。姚老弟,麻烦你晚上过来和我跑一趟,我们估计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我回去了问问冬理再说。”

姚马桀护送陈延虎打道回府,送下山以后,姚马桀就不再跟随。

他站在山脚下,注视着陈延虎离去的方向,脸上表情有些茫然,但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山中的小路。

夜尽天明,睡醒后的陈子笺神识微动,开始锁定鲁哥儿和他身边的情况。

这种简化版的望气术,在配合神识监视时确实非常好用。虽然观察的种类减少了很多,但耗费的能量非常低,非常适合长时间的跟踪和监督。

只见鲁哥儿多睡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洗漱,出门遇到熟识的街坊邻居,便说自己是上山去修山君庙的。那些邻居虽然没有什么神明信仰,但也落了个山君庙有被修的印象。

这种原始而有效的宣传方式,也是鲁哥儿自己的人缘和声望在发挥作用。口口相传的做法终究会给山君庙带来潜在的香火。

但另一方面,鲁哥儿也有可能是出于私心,想从其他人那里听到关于山君庙的传闻,所以会故意或无意地将话题引向这个方向。

“希望他今天不要再发癫了。”陈子笺看鲁哥儿今日状态还算稳定,能够抑制住心魇发作的冲动,便顺便看了看陈丰县的情况。

虽然阴气日益复苏,但陈丰县显得比较平静。而在学过机巧构造之术后,陈子笺能够从城墙、房屋和街道的规划中看出阴阳术法的痕迹。

这样做一方面是避免城内阴气太重,导致家宅不宁,有意地聚拢阳气,可以给活人维持舒适的居住环境。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阳气过重,出现“极阳生心煞”的情况,让活人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暴躁好斗,容易与人发生口角,容易与人争斗。

“若是朝廷有术士懂得调和阴阳,给王朝圈养好被驯化的顺民,这倒也不奇怪。”

“目前来看,凡人的一点神通终究无法抵挡天数气机的异象变幻。因此,这种阴阳术法改造规划只能通过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影响产生作用,并不是将那些阳气旺盛、暴躁易怒的人强行推入其中,就能使他们变得安分守己。”

“可是,学府里的阴气阳气比城里其他地方要强烈得多,难道里面有术士吗?”

陈子笺注意到鲁哥儿并没有急着上山,而是先买了一些茶水和馕饼享用早点,并向周围的街坊邻居打听他所感兴趣的秘密。

看到这个早点摊子地理位置还算不错,他便将自己的神识向学府的方向探去。

他的神识一探,就看到几个书生才女和司方雪莹正在走廊上争吵:

“司方雪莹姑娘,如今你也考中了进士二甲,在陈丰县也是有名的才女了,言行举止总得注意一下吧?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老师考虑一下吧?”

司方雪莹眉头一挑,收起折扇,用力拍打在走廊的扶手栏杆上:

“我的言行举止,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倒是你们,得知我小时候被老师收养后,就经常利用流言蜚语来嘲笑我和老师。你们说我是别人一时风流的贱种,说老师是不三不四的人,说我和老师有染。你们以为我,司方雪莹,是个聋子吗?我走在路上,就不知道这闲言碎语是谁传出来的?”

那才女之中的为首者,听到这话竟然毫不生气,反而显得很高兴,说道:

“司方雪莹,你可能忘了老师说过的话呀。”

“文人墨客要抵挡得住唇枪舌剑的攻击,否则在朝廷里就难以存活。如果你一味地直言不讳,没有温和变通的能力,那就很容易被敌人攻击。同学之间互相嘲讽,这也是为了你好。”

司方雪莹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我能考中进士二甲,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为陈丰县和学府争光。而你们这副打着‘为你好’幌子的嘴脸,实在太虚伪了。”

“如果真是为了老师好的话,你们为什么不考个一甲、二甲的进士呢?说白了就是找借口教训我、排挤我,你们要是真有自己说得那么好,也不会那么多年都考不上。”

“我现在说这话,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信吗?”

但司方雪莹越是这么直爽地反击,她就越是能够让司方雪莹陷入不利的地位。

被司方雪莹一句话暴击后,几个书生才女也面子挂不住,虽然他们是被拉过来撑人场凑气势的,但架不住司方雪莹被恶意嘲讽之后就连着对方一起骂。

“司方雪莹,你怎么能这么说柳姑娘的?”

司方雪莹看见有书生为这女人出头,当场连对方也一起骂:“你也是,你这人能不能有出息一点,像个跟着逛街捧食盒的丫鬟一样跟在柳页眉边上,你来学府是为了学习还是为了泡妞的?真以为给柳页眉当狗使唤,她就能打心眼里看得上你?”

“要不你看看你身边还有谁,他们可都和你一样,是你潜在的竞争者。你要是不能给他们全都比下去,那等柳页眉洞房的时候,你就只能站在门外拎着夜壶吹箫了!”

这男人被说到痛处,如同醉酒之间被一巴掌狠狠抽醒,脸色变幻宛如庙会夜市的旋转彩灯:“你!司方雪莹你不要太过分了!”

司方雪莹大笑:“我只是看你可怜才实话实说,你要不愿意听,那当我没说。”

柳页眉:“司方雪莹,就是因为你这样,别人说你两句你完全不知道忍让,所以大家才对你的印象很差。你要是像我们一样知书达理,你就不会得罪那么多人!”

司方雪莹歪嘴一笑,该嚣张的时候就嚣张:“好一个知书达理、冠冕堂皇,你说话阴阳怪气没道理,我凭什么让着你,谁得罪谁还不一定呢!”

柳页眉:“那你明明考取了功名,又得了赏钱,你是买不起地契还是请不起佣人,为何还要赖在学府之中住着不走?你是看我们没考取,就天天来看我们落榜的丑态,干扰我们用心读书的吗!如此看来,你才是最阴险恶毒的那个人!”

要是陈子笺此时此刻在吃早餐,这会儿怕不是要当场喷饭:这下头女人,怕是专门来找司方雪莹晦气的。就她那阴阳怪气、压制不住嫉妒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她恼火。

当然,司方雪莹的性格确实很暴躁,她完全不懂得如何“别和脑残一般见识”。

也许是因为她是被收养的孩子,同年没有太多温馨和稳固的经历,大部分时间都在充斥着疑虑和质疑的困境中度过。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选择将这些讥讽和嘲弄视为促使自己参加科举并取得功名的动力,所以她才会是这副模样。

尽管她坚强、倔强,独自面对一群人的当面挖苦也毫不放弃反击,但嘲笑和讥讽就是一根根扎入心灵的蜂刺,能防御流言蜚语并不意味着内心不会受伤。

“也不知道她脑门上戴着的两个紧箍,是否和这些成长体验有关。但我总感觉她如今的暴躁、偏执和沸腾易怒,与她在学府里的多年生活经历密不可分。”

陈子笺看了一阵,这帮人明摆着就是冲着司方雪莹来找晦气的。

理论上来说,考中二甲进士取得官职的机会很大,最差都是村官以上。

如此跳脸的主动得罪一个未来的朝廷官员,本是极度不明智的。除非司方雪莹真的笨到因为看不清形势而丢了乌纱帽,否则她新官上任以后,这帮人必定被穿小鞋。

但这帮人依旧这么做,说明他们可能是从小到大习以为常,甚至还想设计陷害司方雪莹,让她失去做官的机会,这样一来他们才能够心理平衡。

想来,司方雪莹还是考得不够高,二甲进士垫底有点危险,官职来得也不够快。

要是她能考中一甲状元,这帮人怕不是要面色铁青的过来赔礼道歉,曾经有再多的不爽和轻蔑,如今也绝对不敢这样往死里得罪。

毕竟对柳页眉而言,她是三甲进士,差十几名就能挤进二甲。如今她的风头全都被司方雪莹抢走了,她打心底还是充满了怨念和不甘心。

要是没有司方雪莹,她完全可以当个陈丰县三甲进士里的第一才女。

“恐怕这柳页眉是一直考得都比司方雪莹好,觉得别人都是跟着她蹭才气的伴读书童,结果发榜翻车以后,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陈子笺微微感叹,只见司方雪莹骂得一帮人哑口无言后,就转身去找老师。

“老师,你从来都不让我叫你爹,是不是你觉得我不是男儿,不能为学府争光?”

“如今我终于考中二甲进士,为学府争光,但老师为什么还是如此冷淡的对待我,您就光看我一个人被他们冷言冷语的,就不能出面袒护一下女儿,帮我说句话吗?!”

“算了,是雪莹太较真,不耽误老师研究阴阳二气。不过我昨天去见了陈冬理,他真的患了心魇怪病,老师可否与我一同前去调查阴阳,看山野之中是否有妖邪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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