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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梦游感-> 第十六章 梦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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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梦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 在黑暗中，孟亦听到了老陈他们的声音，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最后看到了一个人，穿着黑色西装，仅仅闪现了一瞬间。
孟亦睁开眼，眼前的画面既熟悉又陌生，他看向床头的闹钟，早上七点多，今天周末。
看着眼前熟悉的陈设，孟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好像是自己家。
“孟亦，上超市买瓶酱油！”
孟亦走出房门，站在楼梯上观望，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那个熟悉的身影，让孟亦身子一颤。
“妈，你是在做鸡汤吗？”
“鼻子这么灵，快去买酱油，马上就做好了。”
明明还有三个小时才好，孟亦摇了摇头，走到了附近的小卖铺，孟亦远远地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李段。
如果这次自己不再是梦游者，李段是不是就不会死，那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不会消失了，老陈、老赵、宁姐他们也就不会死了。
想着想着，孟亦扬起了嘴角，自从看到了那位女生之后，孟亦的世界便不再是原先那样残破不堪。
孟亦将酱油放在了厨房的桌子上，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母亲。
虽然他现在依旧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母亲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似乎母亲一直在保护自己。
他欠母亲的太多了。
“对了妈，你叫什么来着？”
母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子看向孟亦，微微一笑。
“妈妈叫丁香。”
恍惚间，孟亦好像忘记了那一场车祸，也不在乎车祸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只需要知道，他的母亲爱他就完了。
午夜，雨已经下了一天，孟亦躺在床上平静地望着天花板。他当然不可能忘记那场车祸，他也不可能真的不在乎车祸的真相。他只是多了感性，而不是理性变成了感性。
他在思索一个问题：自己是回到了过去，还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假的？
回到过去这一观点很快就被孟亦否定了，因为那天根本没有下雨。更何况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回到过去，那MEO的目标岂不是很可笑。
所以这场雨在掩饰什么？虚假预示着人为，他越不让我戳破的事，我越要揭穿他。
孟亦的表情没变，在床上一直躺到第二天早上，雨仍然在下。孟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了学校，他现在还没有猜到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还不能打草惊蛇。
课堂上，孟亦坐在熟悉的角落里，看着周围无比熟悉的人们，心里略发唏嘘。
“这些人无论在哪里都是那么假。”
孟亦习惯性地看向天空，全然不在乎其他人在说什么。这是他最舒服的时候，没人打扰，只想发呆。
时间一久就会忘记时间，等孟亦回过神，教室里已空无一人。孟亦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若是以往，孤独感就像是他多年的好友，准时走到他的身边，但某天……
“你好，我叫白云。”
“你……好。”
夕阳照在女孩的脸上，女孩瞪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男孩。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孟亦脸红了。
“好……好啊。”不知道为什么，孟亦大脑一片空白，话都说不利索。
女孩牵过了孟亦的手，拉着他走到了一家火锅店。
“秋天的第一顿火锅，我请你。”
女孩笑容灿烂，火锅的蒸汽罩在她的脸上。孟亦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一股说不出的开心洋溢在脸上。
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全然不顾汤汁溅到她的衣服上，给孟亦夹了整整一大碗羊肉。
“吃，别客气。”
女孩给自己也夹了一碗，蘸着酱料大口大口地吃。酒足饭饱之后，孟亦送白云回了家，他现在在想：在现实中，她的家会不会也在这里。
那一晚，孟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甚至就想这样永远地活在这里。
但很快，孟亦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走到了大街上。
“时光临，我看到你了。”
声音远远地散开，时光临的声音从孟亦背后传来。
“恭喜，对这个世界还满意吗？”
“我知道这里是你亲自为我设计的桃园，但你有一步棋走错了。”
时光临的眼神变得冰了。
“你不该让白云来这里的。”
就在来之前，孟亦思考了很久，其实他早就知道对方可能是时光临了，但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直到白云的出现，他感受到了威胁。
之前孟亦猜测黑暗中他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时光临，也就意味着他对时光临进行了收纳，那么他能看到自己的记忆也就不奇怪。但他为什么会知道白云的具体长相，这可是连孟亦都不知道的事，除非他见到白云了。
孟亦现在只想问他一个问题。
“时光临，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孟亦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短刀，抵在了脖子上。
“那我可要醒了。”
这是他从李小猫那里知道的，李小猫看起来像是一个怕死的人，却参加这么一个极有可能死亡的游戏，除非这个游戏根本不会死。
那只有梦了，剧烈的疼痛能够使人从梦中快速清醒。
这时时光临不再伪装，轻轻摊了摊手，霎时，天上的乌云尽数散去，显露出天上的思维之海。
“我要独裁。”
场景在眨眼之间变幻，漆黑的马路变成了金碧辉煌的殿堂，孟亦和时光临相对而坐。时光临的眼神不再友好，他冷冷地看着孟亦，拿出了一支枪。
“这把枪里一颗子弹没有，我每回答你一个问题，我就会往里面加一颗子弹。”
说着，时光临往里面填了一颗子弹，这把枪是标准的左轮手枪，最多能容纳七颗子弹。
“第二个问题，你囚禁我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要进行位面坍缩。”
之前说过了，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圆球，每个切面都是一个位面，我们都知道位面会坍缩，但坍缩之后会怎么样呢？我想到的是吞并。由于位面坍缩导致的空缺，在它之上的位面会一次下落，就好比一摞书从中抽掉了一本。
根据能量守恒，坍缩所消失的能量并不会完全二维成线，更多的还是通过梦网进入到了相邻的位面。这样一来，就可以利用位面坍缩，来扩大本位面的宽度。
“孟亦你想想，当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们一个位面的时候，那将会是怎样的盛况。”
孟亦冷眼看着他，说到：“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
刚刚癫狂的时光临陷入了沉默，随后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继续讲着。
如果要进行位面坍缩，目前唯一已知的方法就是通过漂浮物，而输送漂浮物到其它位面的唯一方法就是通过梦网。时光临也是偶然从“海”那里知道的，梦游者成为梦游者的那一刻，深层思海的深处会打开一个通道，这个通道会直接连接到附近的梦网。
“所以你现在很珍贵。”说着，时光临往枪里装了一颗子弹。
“第三个问题，你们抓我母亲的目的是什么？”
“建立军队，绝对忠诚的军队。”
一个人如果精神麻木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诱导，时光临会先在对方的深层思海中建立一个全新的潜意识，再通过诱导将其变为主思维逻辑，这样一个绝对忠诚的战士就做好了。
“遇到你是个意外。”
“第四个问题，你知道牛顿吗？”
时光临将身体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摸着下巴。
“梦使吗，听‘海’那个老家伙讲过。”
梦使是梦神创造出来的独立人格，他们通过梦网被送到选定的人身上。
“我不建议你继续提问了。”此时枪里已经有四颗子弹。
“第五个问题，白云在哪里？”
往枪里又装了一颗子弹后，时光临笑了，那种嘲讽的笑像蝇虫般盘旋在孟亦的头上。
“你不是去过她的家了吗？”
“我问的是她现在在哪里？”
“你不是见过她了吗？”
孟亦愣住了，随后一颗子弹装完，枪里一共有六颗子弹，七分之六的概率。时光临拍了拍手，一位少女从他背后的大门走了进来。
“叔叔，还有小孟，你们好。”
女孩看起来有些拘谨，可爱的脸上略显紧张。
时光临将枪递了过去，笑道：“现在对着她开枪。”
孟亦的左手不停地发颤，手枪险些从他的手上滑落。
“对了，提醒你一句，只能打头哦。”时光临一脸玩味地看着孟亦，“如果你打头的话，她原先的身体也是会受不了的。”
“也就是说她真的可能会死哦。”
也许是本能反应，孟亦几乎没有迟疑，将枪对准时光临，扣动了扳机。
可枪没有响。
“你犯规了哦，作为惩罚，要再加一颗子弹。”
看着最后一个空槽被填满，孟亦的一颗心沉入了谷底，他现在还有选择吗？
“我还有选择吗？”
“当然有，你可以加入我们。”时光临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做我们的傀儡。”
所有的情绪、思路、线索缠成了一团，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也才十八岁，也还涉世未深，甚至他的那一腔热血早在十年前的那场车祸中被大雪熄灭了！
“我……加入你们。”
孟亦的人生已经足够黑暗了，再黑暗也不会黑暗到哪去，但白云不一样，她还有大好前程，或者说她应该有大好前程，这笔交易值。
时光临拿过了枪，对着白云毫不犹豫地开了枪，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孟亦停止了呼吸，像是有一颗子弹正中他的眉心。
但枪依旧没有响。
“孟亦，你还没有发现吗，这把枪没有击锤。”
孟亦笑了，笑得比时光临还要癫狂，当人性之上没有了遮羞布，丑陋将会是唯一的形容词。他一只手按在头上，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着，却没有摸到那支笔。
然而不到两分钟，孟亦就恢复了过来，他努力挤出了一抹笑容，走到了白云的面前。
“走吧，离开这里，把这一切都当做一场梦。
“梦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孟亦转头看向时光临，时光临向他点了点头，白云的身体开始消失在深层思海当中。其实孟亦还有好多话要说，他想说：
在新的一天里，你会看到太阳重新升起，阳光重新打在你的阳台上，而你又会看到那些爱你的人，在你身边，陪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孟亦明明从来没有在现实中见过她，却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她，保护她不受到一切伤害。
“这女孩也是傻，我随便一说有人需要她的帮助，她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孟亦晃悠地站起身，转身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时光临的面门上，鲜血顺着时光临的鼻子流出。
“你最好不要骗我。”
“当然，我唯一没有骗过的人就是你。”
孟亦离开了那片深层思海，他睁开眼，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右手上插着针头，里面输着葡萄糖。老赵坐在他的旁边，仰着头哈哈大睡。
听到有动静，赵天猛地睁开了眼，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小孟，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三天了。”
孟亦晃了晃脑袋，他现在有些混沌，疲惫感充斥着大脑，他明明在深层思海中呆了十八天。
那个世界的时间比真实世界的时间快了六倍，也就相当于开六倍速看一场电影，怪不得脑子会这么累。
但看到老陈他们还活的好好的，孟亦长长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梦，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