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w.cc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00书屋 -> 幻侠小说 -> 奥维奥克之诗-> 外传：愿你永远洁净（十三）
换源:
外传：愿你永远洁净（十三）
- 【一】
“我的请求就是这样，拜托您。”
今日天气温暖宜人，艾莉提着公文包来到一处天台上，她有一位想见的人，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而这却不是因为那人身在远方，她一直在身边，却难以甚至说没办法遇见，不如说，主动权根本就不在艾莉手中。
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斯托拉斯民主时代的缔造者，就端庄大方地坐在一张沙发椅上。
艾莉深深地弯腰行礼，以示尊敬。
“这边。”
奈利安轻拍一旁的椅背，示意她坐下。
“……唔，您有什么吩咐吗？”
“记得奎罗斯把你从孤儿院捡回来的时候，你还没有我一只手长呢，真是长大了。”
“这得感谢您和他的栽培。”
奈利安悠悠哉哉地喝下一口奶茶，艾莉注意到其腿上一脸惬意的白色猫咪，她认识这猫，最近才被议会收养，是大家共同照顾的对象。
“和我私下相处，犯不着折腾自己。”
“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会去的，但不全是因为你拜托我，这是很自主的行为，露娜这样的孩子，我很感兴趣。”
“您应该已经观察到了，对于共和国而言，她是一位千年难遇的奇才，在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就如此觉得。”
“有些事情还真是难抉择呢，你说是吧？”
奈利安转过头看向她，眼神中带有深意，是一种复杂得无法用三言两语言尽的情感。
“嗯哼，可从把那枚黄色的‘赫莉安萨斯’的交给她的时候，你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自己所珍视的一切都交付给那位纯洁天真的女孩呢。”
艾莉的所为和心思全部都被奈利安戳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对方眼前，“剑”能读心，能洞察世间万物，不是空穴来风，更何况是人类历史上最强大最伟大的“剑”之一。
她像是个传说，能拜托这样一位传说，便更加富有梦幻色彩。
“您说得没错。”
“我很羡慕呢，这样的事情，诸多的不成全并不源于不愿，而源于不运。”
奈利安用手轻轻触碰小猫的脑袋，它便精神起来，灵巧地跃下双腿，一溜烟跑没了影。
“但你当真做好付出的觉悟？世上一切都在挽留你的时候，你是否还能坚守本心呢？”
“……他们错了，该挽留的不是我。”
“我喜欢你的回答。”
“谢谢您。”
奈利安缓缓站起身，她很美丽很可靠，从背影就可窥见，沉甸甸的老练顺着身体流淌而下。
“怀揣着你的理想继续前进吧，如果不计后果地前进能让你那焦躁不安的破损心灵平静下来。”
“是。”
【二】
奈利安或许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所能认知到的最强大和最伟大的人类，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剑”行于世界之间，其本身也代表了世界，它们是某种意志的体现，和某类物质的统领。五百多年的岁月，奈利安从上任火之剑的女儿，怀中玉，到经历那场事变后，励志成长为皇家历史上最强大的魔法师，一共只用了五年。之后的她平步青云，被誉为临时王室下最强之将，到后来觉醒剑之力，统率三军推翻旧帝国主义统治，一共用了十七年。
后来的她取得了“神兵”的认可，经历了亲友的生离死别，见证了一位又一位伟人的兴衰，征讨了一片又一片的地区，成为了最强之剑，成为了斯托拉斯心中的神明，在凭一己之力巩固新生的共和国政权超过两个世纪后，斯托拉斯已经重新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她几乎经历过一个人能想象到的和想象不到的任何困难和打击，挫折和绝望。这一切都被封锁在五百多年前的那场事变中，至此之后，她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她是人类历史的亲历者，书写者，她是历史本身。
历史在今天，对一轮可能会改变什么的月亮，提起了兴趣。失去意识的露娜静静躺在奈利安怀里，她看着其白嫩光滑又伤痕累累的脸庞，流露出道不尽的深情。
“看来上面的人很快就会下来了……
要不是这层原因，我还真是舍不得放开你呢，祝你好运，露娜。”
将露娜温柔地放在地上后，她将身后的空间切割开，进入“通道”离开了深坑底部。
紧接着，从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走出了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他有着一头红发和红色的长胡子，穿着深蓝色的条纹西服，嘴边叼着烟斗，脖子上挂着象征他身份的“权柄之匙”——这是祝融大将军的随身物品。
“居然是那位大人……呵。”
他发自内心地欣慰地释然地笑出了声。
“被那位‘普罗米修斯’青睐的灵魂，究竟有多神奇多美妙多伟大，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证了。”
赛事的工作人员也从上方落下，他们注意到一旁站着的红发男性，便快步上前齐身示礼。
“将军，事情发到这个局面，是我们的失职，还请您谅解。”
“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啊，各位。”
阿尔斯泰走上前，将失去意识的露娜和竹丢进了自己用火元素构造的胶囊里。
“能击败他，露娜已经超乎我的认知，你们没有经验，会疏忽和犯错，这很正常，就算是我也没有见过如此优秀的魔法师……
以这次事件为教训，加强安全工作。”
“是。”
【三】
艾莉一个人走在议会长廊上，她刚从北方出差回来，脸色有些疲惫。不远处的绿化带里传出“沙沙”的动静，艾莉注意到后走上前扒开一看，原来是那只被议会收养的小猫，他找到了伴侣，并在这恒温的草丛里下了崽。
“噢……你也成家了呢……”
她先是惊讶，而后放松下来，一脸宠溺地抚摸着那只虚弱颤抖的母猫，生人的缘故，使其有些敏感地抽动了两下。
“妈妈真的很辛苦呢，要顶着那么大的痛苦把宝宝带到这个世界……
祝贺你呀，当爸爸了，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哦。”
“喵～”
公猫像是通了灵性一般轻悦，娇声回应着。
“林德伯格大人，您在这干什么？”
是议会里的员工，艾莉看得太入迷，都没注意到对方的脚步声。
“嘘，你看这儿。”
员工凑上前后，惊得用手捂住了嘴巴。
“可以拜托你吗？”
“呃……嗯，当然……当然没问题，肯定办到位的，大人。”
说话磕磕绊绊，估计她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缺少经验做什么都没底气，至少寻求他人的帮助是可行的。
“生命是最宝贵的，要好好照顾呢。”
“是，是！”
回家的路上，艾莉又一次想起那两只小猫的故事，猫咪可以如此轻易地获得幸福，人作为支配的幸福却被持续压榨，生活中的甘甜是那么地唾手可得，可总有些人成为绝缘体独自徘徊。
“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想要占卜一下运势吗？”
一位长着精灵面庞，桃色头发，身着学院制服的女孩子拦住了她。
“……这是你放学后的兴趣爱好吗，蔻蔻？”
“啊，艾莉姐……不好！”
“你给我站好。”
那名叫蔻蔻的女孩子撒腿就要跑，可是被艾莉抓住了后衣领，一把扯了回来。
“啊呜！暴力！暴力行为！”
“我不拉住你，不知道你又会上哪造孽了。”
“我才没有造孽呢！”
“你搞占卜诈骗骗到我头上还狡辩？”
艾莉怒火中烧的目光咄咄逼人，惊得蔻蔻发怵，佯哭着连连求饶。
“呜！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唉……”
她闭上眼，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想找点乐子我不反对，但不能做这种招摇撞骗的事情，你爸出差去，你倒是一个人逍遥快活起来了。”
“我错啦，之后怎么说都行，快放我下来啦。”
艾莉这才注意到自己是把蔻蔻当做一件衣服挂在半空，有些尴尬地咽了咽口水，什么都没说，撒开手让她落到了地上。
蔻蔻今年十四岁，是下属的孩子，是艾莉在皇家学院的入学测上认识的。她在搬运资料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子，导致咖啡撒在了艾莉的裙子上，逼得她父亲连连弯腰道歉，给艾莉留下了深刻印象。
尽管后来两人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又见了许多面，但蔻蔻还是没能得知艾莉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是父亲的同事，把她当姐姐看待。
“废那么大劲进了皇家，不是为了在街上用学来的知识糊弄人的，你要是真的对占卜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介绍老师。”
“……呃，那还是算了。”
“只是想玩吧！你这丫头！”
“嘿！”
蔻蔻一个跃起，乘着艾莉没注意，顺走了她衣领上的六芒星章。
“唉……”
“这东西很值钱吧！～”
“你要是敢兜售这玩意的话，议会会派人把你抓起来的，小鬼头。”
她说得没错，因为六芒星章是国级干部才能佩戴的定制身份证明，与主人的职业生涯共存亡——一旦干部退职或去世，六芒星章会被神座议会永久保管。
“骗人！”
蔻蔻故意扮出鬼脸，就在艾莉准备教唆她的时候，不知街上哪人认出了艾莉，惊讶不已的群众高声呼喊着“林德伯格大人”，不出一分钟就将其围得水泄不通。而蔻蔻则是被汹涌的人群挤到了远处，她木楞地伫在原地，茫然于突如其来的变故。
“大人，科研人员的补助果真发下来了，我家孩子前阵子跟我写信呢，真是谢谢您呀！”
“有了东边送来的海货，市场上价格降了不少，家里小孩馋海味，这下可算不愁了，就是得益于您提议的运输线路。”
“听说您想要建立一个提高政府效率的系统，能和我们说说吗？咱也听不懂什么高深的话，就说说影响吧？”
“原来林德伯格大人这么端正漂亮，呵呵，我儿子在南边打仗，听到您给他们送了物资，都非常感激呢，也不知道这魔教团什么时候能消停……”
“好啦好啦，大家，一个一个说啊，慢慢来……”
此刻，蔻蔻的手里六芒星章变得愈发沉重，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群众的方向，又低头瞧了瞧这枚做工精致的装饰品。
“哇……艾莉姐居然这么受欢迎吗？”
【四】
五十一年前，竹在一次与斯托拉斯的联合行动中，遇见了那位被称作最强人类的她。
此次行动的目标是消灭盘踞在边境上的三个天灾，斯托拉斯方面负责两个，祝融方面负责一个。由于其中之一的量级比较高，所以会有“剑”的参与，只是竹没想到，到场的竟会是她。
那人们眼中的梦魇，招致天灾病的罪魁祸首，仅在一道冲破天际，绚烂艳丽的火光之中彻底消湮，数几位天花板级的强者费好些时间才能处理的灾害，顷刻间消散，显得极不真实。
那时，竹只是一名校官，他青涩的面庞，在和那位奈利安·奥西里斯的眼眸相交之际，开始变得炽热，于是他下意识压低帽檐，从而引来了对方的注意。
“你好像有些燥热呢，是期待着开战么？”
“……不，不是的，是因为有您在场，气氛很严肃，我有些不适应……天灾这种东西，我做鬼也不想再碰一次的。”
“嗯，严肃么……可我觉着，是天灾让人心弦紧绷呢，这里有些孩子入世未深，学了一身魔法本领，刚走出校门，参加工作，就要面对这么可怕的怪物，害怕丢掉性命，不免自我担心起来呢。”
“……您说得对。”
“所有人，稍息站好。”
奈利安抬头朝着军队呼喊着。
“行动目标明确，东南方向，编号为1的个体交由祝融方面处理，东北方编号2、3的个体由斯托拉斯处理，任何一方处理完毕后，立即准备增援，安全第一，务必小心，时刻关注天灾动向和能量变化，五分钟后行动。”
“是！”
然后她目光微微下移，又聚焦到了竹身上，那双梦幻般澄净的眼睛和双星，像是有着强大的引力，拖拽着他越走越深。
“你们不会有事的。”
奈利安将嘴轻轻贴到竹的耳畔，灼热的呼吸刺得他浑身发痒，却又无力反抗。
“你们都能回去见自己最重要的人，一个都不会死，我保证哦。”
这种半分戏弄半分温柔的语句是怎么从口中说出来的，竹直到今天都没搞明白。人们说奈利安就是历史本身，数百年里经历了那么多的人，言行上肯定会有些反常，或许这就是“‘剑’都是心理变态”这话的来历。
至少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令人感到很安心，那便足够了，如果是她的话，就算没有亲眼见识到，感觉也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
“谢谢……谢谢您。”
竹能察觉到，对方将自己的气息收得很紧，紧到了极致，好似稍一松懈，神威就将势不可当地迸射出来，令在场的所有人昏厥。
要做到这种程度，他估计得搭上性命，而对方却坚持了几百年，实在难以置信。
“准备行动。”
“是。”
奈利安是“天罚”的使用者，“天罚”由裁决之神莱茵斯坦死后的魂魄化成，是目前人类已知能量密度最高，杀伤性最强，破坏性最大的武器。
或许别的武器都不足以称之为剑，而只有神兵，才是独属于支配者们的至高锋刃。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竹亲眼见着那把焕发璀璨光芒的神剑径直劈开万米高的黑色风暴，奈利安驱使着神力迅速溶解掉大量不详因子。神力与不详因子的碰撞会产生大量的热量，而竹远在数公里外都能接收到明显的灼热感。
“要是那么厉害的人战斗起来，估计这个世界真的要毁灭了，哈哈。”
随行的同僚如是感叹着。
“我理解你说的‘剑’威慑了，除了他们自己，全人类最强大的魔法师加起来都不够喝一壶的。”
“就是这样咯……不过真正见到和感受到神力还是让我很惊讶的。”
“她驱使力量的方式，好像和我们不一样……就像是，想出来的一样。”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直觉吧，感觉这种东西哪来什么所以然。”
“唉，快点干活吧，拖住天灾，大将军不在，估计凭咱也没办法彻底消灭掉它，还是得等那位大人显神通了。”
同僚就要驱使着魔力飞走，却被从天际飞出的，突如其来的一束光线打断。竹清楚地看见一道快得惊人的闪耀光芒击中天灾本体，而它就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顷刻间高能光束就将不详因子击散击溃，它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你瞧吧……简直难以理喻。”
“……那么一个巨物就这样……而且如此强大的攻击，爆发出的能量应该能波及到我们这，甚至伤害到我们，可为什么……？”
“别想了，做收尾工作。”
“……好，走吧。”
事后，竹在奈利安离开之际找到了对方。虽然贵为一国的元首，况且是历史创造者那样的伟大的人物，身畔却没有任何人陪行，这并非是说守卫的重要性和所谓牌面和场子，而是仅此一人便能担起处理全部事务的责任和能力。
“嘿……是你啊。”
“大人，感谢您的帮助，行动中仅有几十位士兵受了轻伤，无一人伤亡，如您所说的那样，我谨代表祝融方面向您表示感谢。”
“若你是我，现在该怎么回答你这番谢辞呢？”
“……请原谅我，本人很难理解您的心思。”
“那我走了。”
看来对方想要一些有新意的回答。
“呃！我会说，不必感谢，生命本身就是至高无上的，这也是自我价值的体现，还请您……”
“呵，看来你明白，所以人无需夸赞便可拾得一种乐趣，称之为‘奉献’。”
“斗胆问一句，您是在实现自我价值吗？”
“你如何定义自我和社会呢？”
“……自我服从社会。”
“很好哦，所以把那当做一种讨好自我的方式吧，付诸下去就能看见果实呢。”
奈利安转过身，走到竹的身前，过近的距离逼人屏息凝神。
“收下吧。”
“……这是？”
“六芒星章，斯托拉斯最高地位的证明，这份是‘纯白’的，没有任何信息，收藏用。”
“看来是根据您眼睛的形状设计的。”
“或许吧，毕竟那个人曾经很憧憬。”
“那个人？”
竹抬头的刹那，奈利安就从撕开的空间裂缝中离开了，由于开启传送需要的能量是天文数字，裂缝关闭的瞬间便产生了一定的“凝滞”效果，即令四周造物的时间短暂停止。
“……愿您永远庇护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