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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我在原始兽世求生那些年->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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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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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弓,自然还要有箭。

制作箭矢对于白藜来说并不比制作弓身要容易多少,甚至更难。

毕竟弓身体积庞大,修改余地要大得多,何况只做一个,投入再大的精力,一张弓的弓身做完了也就完事了。

可箭矢不一样,一只箭想要削成笔直的圆柱体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哪怕白藜找到了一块合适的石板来做标尺,不需要凭借目的去判定箭矢是否笔直,制作这东西也依然劳心耗力。

因为它是消耗品,一张弓必定要配备大量的箭,所以这东西不是像弓身一样做完一个就完事了的,做完一个就是下一个,真要说的话做上多少其实都到不了头。

好在部落里并不缺材料,尖锐的动物牙齿被白藜用水系异能小心开槽后拿裁得细细的的兽皮加上一层薄薄的鱼胶牢牢固定在箭杆上,箭尾也开了槽拿鱼鳔胶小心的粘上先前留下的鸟类羽毛。

这工作枯燥又耗神,白藜没做几支就开始觉得累,等到黄昏即将结束,自然光线已经不允许继续工作下去的时候,她也才弄了20几只出来。

这种精致的杀伤力够大的箭矢也只有白藜才能依托她的水系异能造出来,换做其它的兽人来,光是想要在兽牙上开出足够细小的帮助固定的卡槽都是个巨大的问题。

所以这个时候白藜就已经想好了,箭矢并不是说绝对需要固定上一个足够锋利的其它材料的箭头。只要是选用的原材料足够结实,箭头上的木质削得足够尖锐,也并非不可以使用。如果弓箭这种武器可以推广出去,那么全族冬天窝在一起制作箭矢那将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情。

回到部落的时候,部落里已经开始分配食物了,属于她的那份被垫了几张碧绿色的水滴形叶子,就摆在她平时晚饭做的地方。

雪坐在旁边冲她招手,自来到这个部落,两人少有的一整天没呆在一起,各做各的事情。

忙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见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种不习惯的别扭感。

不过也仅有一点点而已。

晚餐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白藜顺着雪的意思凑过来坐下。

山洞大厅里很是嘈杂,但竖着耳朵仔细听来,就会发现其实大家说的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件事。

无非是今天打猎谁发挥的比较好,前几天打猎谁发挥的又比较好,狩猎队里面谁比较厉害,还有就是白藜带来的那些新奇东西。

在这个信息不流通的时候,连大家口中的娱乐八卦都就那么可怜的一点点,一件事情会被翻来覆去说到烂,说到所有人都耳熟能详之后才会被翻下去。甚至翻篇过去一年半载后,说不定又会被某个人重新提起来,然后再翻来覆去说到烂。

部落里的晚间八卦白藜听过几次后就不太听了,这些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话题对于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的她来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这些聊天里真正有用的,她需要知道的,到时候也随时可以找人去问。

不过虽然对这些内容不感兴趣,但白藜其实还挺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的,晚间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光是看着也觉得轻松不少。

今天的晚饭是一头矮脚蓝花鹿和两头长尾白獐子,照旧是白藜头一次见到的本世界特有生物,她按照它们拼接起来的外貌特征,现场给起了两个名字。

这三头动物体型都不算太大,勉强能满足部落当日的需求,再多就没有了。

放在以前这一天应该是失败的一天,因为今天没存下口粮那冬天就要多饿一天,冬天多饿一天死亡的概率就会大一点,就算活下来,到了开春身体也会更虚弱一些,更难应对饿了一冬天的野兽。

不过现在就还好了,冬天的食物始终在稳定储备中,当天能打到的猎物能满足当天的需求已经足够。

两只动物身上的肉被部落里经验老练的前猎手们细细分割,白藜作为部落的巫,两只动物身上上好的部位她都各分到了一点。

矮脚蓝花鹿身上的肉被扔在了陶锅里炖煮,这种动物身上的肉没有任何的腥膻异味,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香味,就是很纯粹的肉味。

大体上瘦肉占比非常高,只有边缘有薄薄的一层连着筋的肥油,大片的肉块在锅里沉沉浮浮,炖的要化不化,塞进嘴里蔓延出一股油脂特有的香味。

整块肉说不上嫩,但也不柴,咬在嘴里可以轻松切断,唯一的缺点就是瘦肉上面分布着大量的血管,三指宽的一片肉上面能扯下四五根交连在一起的血管。

雪,或者说绝大多数的兽人都不介意这东西的存在,塞进嘴里就一起吃掉了,但白藜心里总有个疙瘩,吃着很不舒服。

一块肉边吃边剃血管,吃完了这些仍有弹性的部位在碗里蓬蓬松松的撑起一片天,让手里的小陶碗看着满满的。

这些血管儿在吃完饭后被白藜合着其它的厨余一起扔进了火塘里,烧了个干净。

分到的另一块肉则被白藜她夹在火上烤了起来。

说来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天天吃的时候做梦都想换个口,有别的东西可以吃的时候又开始回过头来想念。

连吃了几天的炖煮食物后白藜又重新惦记起了烤制的食物。

切成细条被缠在树枝上的肉块看起来并不漂亮,因为她的疏忽,有些地方被烤得略微焦黑,但滋啦啦冒泡的油脂和缭绕在鼻尖的肉香还是昭示着它们的味道远比自己的外表要优秀得多。

长尾白獐子的肉和矮脚蓝花鹿还不太一样,这种动物身上的肉相当的软嫩,哪怕是架在火上用这样粗糙的手法干烤,做出来的肉依然柔软的可以。

咬在嘴里简直不像吃进了一块肉,更像一块轻盈柔软裹挟肉汁的厚实绒布轻轻地在蹭着你的口腔。只要用舌尖将肉轻轻往上牙堂一顶,整块肉的纤维就会一一散开,一股肉汁同时充斥口腔。

先前打到的极像羊类的动物身上的肉没什么羊味儿,反倒这种长得像獐子的动物的肉略微散发着一股熟悉的羊膻味儿。

虽然这种动物并不如羊肉肥润,油脂含量一般,但丰余的肉汁和软嫩的肉质完全可以弥补这点小小的缺点,甚至白藜私以为这吃起来比羊肉还能更好吃一点。

一顿令人满意的晚餐结束,刚刚吃饱喝足的人们依然坐在篝火边上说说笑笑。

火站上了高处,吹响一只尖锐的骨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把大家聚集在了一起,按照白藜先前和她所说的一样,像部落里的人们展示新鲜的武器。

大概七八十米开外的凸起的石壁上挂起了一个圆形的草靶。

那草靶总有一掌宽,形状不是很规则,看起来有些草率,但好在扎的很紧,密密扎扎的十分厚实。

这是白藜白天的时候交代雪弄出来的。

白藜手里的这把弓足有两米出头,完全是按照狼族兽人的体质估量着做出来的,她自己用不了。

只能把雪推到前面来给大家做示范,她手把着手教雪拉开架势。

雪是一个悟性很好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可以做的很好,哪怕从来没接触过这种武器,但只要你和他说一遍,适时的帮忙调整一下,他就可以迅速的领悟你的意思,达成你想要的样子。

白藜制作的这张弓箭对雪的身高来说其实也稍显高大,不过勉强还算能用。

长弓在他的两只手臂之间拉了个满圆。

镶嵌在箭矢尾部的灰白色巨大翎羽卡在坚韧的弓弦上,随着雪手掌的放开,箭矢在长弓的力量加持下爆射而出,划过空气,发出一阵嗡鸣声。

近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几十米开外的草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而后是一声尖锐的摩擦声。

长箭射穿草靶,在它后面的石壁上爆出一篷火花,留下一道发黑的印记。

部落里一片的安静,无人出声。

连白藜自己都被这种威力给震惊到了,她说不出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树木材料强度要更高,还是纯粹的因为这帮兽人的身体力量太过离谱。

总之现在的结果是连她都未曾预料到的。

过了一会白藜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用尽量平稳的态度向大家宣布这种武器的名字,以及制作所需的材料,并告诉大家这种武器并不难做,今年冬季会将制作的方法教授给大家,尽量保证到了明年每个人都能装配上。

她的声音惊醒了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大家,出于对巫的敬重,大家谁都没说话。

但心中却是把这张貌不惊人的长弓奉为神物。

这样的射程,这样的威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们都知道这张长弓的意义。

如果说先前点土成器让大家觉得自己部落里的这位巫一定是一位被神明宠爱的巫,那么现在这柄武器的出现却让大家一度产生一种想法,雪这次……不会是把神明的亲女儿拐回部落了吧?

有杀伤力的武器,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到底是不一样的东西。

对于这个纯靠拳头大小说话的世界,在不被诅咒(生病或感染)的情况下,拳头大几乎就意味着可以拥有一切,意味着占有最大的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在生活上面和战斗上面帮助的区别在大家心中的天平倾斜起来是非常鲜明的。

一直到白藜晃晃悠悠爬回到属于自己的山洞里,部落都保持肃穆的寂静。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人群中才轰的炸开了声浪。

每个人都张着嘴急切的想要表达着自己的心情,但大家都很难组织出系统的语言表达,每个人嘴里的词语都是颠三倒四的,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过这一切都和白藜无关,她是一觉好眠到天亮的。

那张长弓她并没有带走,留在了雪手里。这让雪被大家纠缠了半宿,谁都想上手摸两下,谁都想去试试它的威力,最后要不是火站出来主持大局把大家全部赶回去,今晚估计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雪对于白藜的信任可以说是整个部落里最大的,白藜救过他,他们在一起呆的时间最久,他见识过白藜独自生活时使用的他未曾见过的工具,也见过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日子。

在他心里白藜是最好的巫医,拿出什么都不让人意外,就连白藜自己都为这张长弓的威力而感到震惊,负责拉弓射箭的雪却没有。他对于白藜的信任是无条件的。

这张弓最后被雪带回了自己的山洞,次日一早重新交给了白藜。

白藜拿着这张弓有些哭笑不得,这一看就不可能是留给她自己的,她和雪一起待了这么久已经很有默契了,她本以为雪会把这张弓交给石头。

在昨晚睡前白藜甚至都想好了,该在什么样的时间去交采集队的大家使用弓箭,结果一晚上过去这张弓又回到了手里。

既然回来了,那也不用那么着急给出去。

今天采集队本身就不会出去,白藜一大早就把人都召集了起来。

除了草,她被安排着继续看自己的陶窑。

草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事实上她现在对陶器以外的一切事情都不太关心。

草是一个很清醒的人,掌握这项手艺足够她活了,她也不会离开部落,狩猎这些事情基本与她无关,她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现在能做的。

采集队中剩下的成员被白藜集中到了部落附近的空地上,她今天打算先教大家制作弓箭,虽然说这事儿不是一日之功,但她在这里看着有什么差错也能及时修正,现在能做出一个是一个,不然靠她一个人做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呢。

部落附近的杉树暂时就足够大家祸害了,白藜也不打算耽误时间,草走了以后就指挥着大家开始干活。

制作弓身首先至少要有合适的工具,白藜自己做的时候是仗着有水系异能,提了柄石匕首就上的,可采集队的队员们就没这个条件了。

石刀石斧部落里头都有存货,但石凿子对于部落里的人来说却是从未见过的工具。

所幸部落里的人对于打制石器都称得上熟练,采集队里的几个老头更是经验丰富,白藜在地上画了个大概的形状,几个老头就比照着做了出来。

第一次白藜也不指望他们做的多好,甚至没指望他们能做出来。

只教他们按着已有的那张弓打个粗胚出来,剩下的细化部分,她自己在手把手的做给大家看。

别说,虽然大家都没什么经验,但这帮要力气有力气,手还稳的不行的兽人们打起粗胚来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如此坚硬的木质,在下午到来之前也都一个个变成了粗糙的弓胎。

白藜挑了雪手里的弓胎走,一步一步给大家演示细化,看着大家操作。

也幸亏采集队的人不多,现在白藜一个人还看得过来。

这种教学方法的好处是人不多的情况下很难出什么大乱子,坏处就是大家的悟性参差不齐,就算有白藜一步步看着,做出来的弓身品质也依然无可控制的品质不一。

不过白藜现在也不求多的,能做出来且做出来的能用就谢天谢地了。

在狩猎队即将回来之前,大家手里的弓身终于勉强能算上成品了,白藜挨个检查完毕后一一给上了弦。

弓箭要配备的箭矢更是一项大工程,但白藜也没打算教大家做自己之前制作的那种镶嵌兽牙的精致成品,把昨天的石板指出来,教人比量着削出尖锐笔直的均匀木刺,尾部开个槽粘上几片羽毛,就算做成品了。

兽人生来力气就大,再加上有可对照的标准,可以直接把材料压在石板上比着削制,效率倒是比白藜原本预计中的要高上不少。

至于之后弓箭的使用,白藜挨个交了正确的姿势,至于剩下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练了。

不过好在队伍里的几个老人上手都非常快,仅仅是简单试了几次就或多或少有点模样了。

这要归功于部落狩猎过程中历来都有掷矛这一项,这事虽然和射箭称不上异曲同工,但不论如何,远程武器在瞄准这方面,多少是有相通点的。

更多的白藜也做不了什么了,现在也没有条件让她带着一点一点练,她也相信这些经验丰富的兽人们知道该怎么学习使用一种新的武器。

弓箭做出来以后,一直压在白藜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卸了下来,等采集队的几个老人正式学会了使用弓箭,那个时候采集队的安全问题就不需要太担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轻松许多,陶器方面有草在负责,在雪的辅助下白藜大费周折的用木头搞出了个转盘,算是给草升级了工具,之后就甩手不管了,只偶尔过去看两眼。

收集食物方面采集队渐渐有了自保之力,扩大了搜寻范围后采集到的可食用植物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但也因为扩大了搜寻范围来回时间有所增加,整体来看依然难以像往年一样,在入冬前囤积够满足冬日需求的各种果干。

雪把这事记了下来,今年的部落集会里还要换取些各色干果,来补充库存。

蚕丝白藜还是在最后一批秋蚕破茧之前收集了一批,先前因为想要撑个蚕丝被出来,所以是直接扯的蚕茧,只是后来实在存不出做肥皂的材料,才不得已放弃了。

这次白藜用制作弓箭的边角料搞了个简单的滚轮,抽了一大批蚕丝出来。

蚕丝这东西也好搞,入水煮过后丝头自然会散开,找几个有勾刺的木棍在水面点一点把丝头拢在一起,固定在滚轮边缘,再转动滚轮,蚕丝自然就抽出来了。

没有肥皂再次进行清洗丝胶,抽出来的蚕丝入手有些板,虽然光泽漂亮,但入手并不柔软,加上工具的缺失,想要进行更深的加工目前来看还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不过蚕丝的优势在于它的细韧,这些蚕丝被抽出来以后,这个时代难以想象的细腻材料被白藜暴殄天物的当成绳子来用。

没洗丝胶私交的蚕丝虽然称不上柔软,但这是和干净的蚕丝相比的,和部落现有的无论是树藤,草绳,还是裁细的兽皮相比,在更细致的固定上都是碾压级别的。

部落的兽人们渐渐习惯了晚上进食的时候将木薯与肉类混合食用。

淀粉植物的消化速度要比肉类快一些,趁着这个情况,白藜顺势推出了一天早晚两餐的习惯。

因为淀粉植物的存在节省了大量的肉类,这个新的生活习惯很快被部落里的几位决定者的讨论通过,推广开来。

毕竟能多吃两口谁也不想挨饿。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之后的时间里白藜一直没再做出什么大动作。

她脑子里其实有很多想法,但估量着现在的需要以及现有的条件,大多数想法都无法变成现实,只能一拖再拖。

部落所处的环境很大程度的限制了白藜的发挥。

因为部落居于密林深处,加上附近地势起伏不平,现有条件能做的东西很多都用不上。

比如大家都已经是造窑的熟手了,稍微改一下,搭一个小砖窑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烧出来砖没什么大用,因为地势的关系造房子无论是环境还是安全问题反而都没有部落现居的山洞更好。

想在密林里开辟出大片平整空地来搭建房屋所需要付出的时间与人力物力是难以想象的,且搭建出来的房屋强度必然难以比拟部落现居山洞天然形成的厚实石壁。

现在的部落山洞洞口本身由巨石堵着,加上现在白藜又在外面围了一层木刺架和简单的陷阱,部落附近定期清理,无论是其它的兽人还是野兽都难以进犯。

暂时不考虑后续是否有人口增加之类问题的情况下,就目前而言是远比建造房子更好的选项。

当然,也不能说烧砖毫无用处,在部落里当然也可以用来小范围的改变结构,搭建一些需要的构造,但性价比太低,实在是划不来。

其它的构想也差不多,比如其实现在的条件坐个木车绰绰有余,可部落周遭的崎岖环境却让这类工具寸步难行。

诸如此类被现实否掉的想法太多,这段日子白藜也就没再怎么折腾。

相对平静的日子流动到部落周围的那条长河中的鱼群彻底度过了繁殖期为止,那是即将入冬的前兆。

一位背插一对巨大雪白双翼的高挑羽族女孩在已经开始变得相当寒冷的清晨落到了部落附近。

这是白藜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见到除赤那部落的大家以外的第一位兽人,这位羽族兽人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能看得出羽族女孩的生活远条件比赤那部落更加富足,她身上穿着一件黑灰色的羽毛织成的袍子,这还是白藜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在本土生物身上看到如此正经的服饰。

袍子背后贴着羽翼的根部系了一根蝴蝶结,把背部穿过翅膀的部分封死。

翅根下方下方有两排指尖大小的口子,一眼就能看出是特地留下的,这两排口子各用一条长长的花斑蛇皮交错固定着,白藜觉着这设计是有点鞋带的味道,很聪明。

羽族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五官相比赤那部落的狼族兽人那种鲜明的深邃与英气来说更加稚嫩柔和,白藜猜测她应该刚成年不久。明明是飞行在天空更加接近太阳的种族,皮肤却泛着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

行动间藏在长袍中的手指隐约露出,指尖尖长锐利的指甲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着一种冷光,是让人无可忽视的利器。

她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用一种由柔软枝条编成的,近似于西式的半发发冠的简陋发饰固定在脑后,一双没有眼白的纯黑色眼睛让白藜下意识的感到发毛。

这与其它的无关,只是恐怖谷效应而已,白藜对这种鲜明的非人感下意识的感到不适,但这并不代表她对眼前的羽族女孩儿怀有意见。

羽族女孩落地之后讲出了一口字正腔圆的赤那部落土语,白藜私以为她讲的比自己要好得多。

大约是鸟类兽人自带的天赋,羽族小姑娘的声音清亮美妙,每一个字词都咬得精准而清楚,她说:“赤那部落的朋友们,冬季将至,我带来今年部落集会的时间与地点,希望可以与你们交换到食物,让大家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的用词也相当的婉转,文化教育显然高于部落,遣词造句有种西方歌剧的感觉。

雪显然很适应这种说话方式,他冲采集队的其它队员挥了挥手,让他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自己则和白藜一起带着羽族女孩进入部落。

路上两人简单的攀谈几句,白藜对情况不甚了解,只跟在旁边听着,大致听得出两人在谈这次的报酬,雪讲降价。

小姑娘看起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说起话来底气不是很足,但人很固执,咬死了一口价三整头中型野兽肉干,不管雪说什么都一步不退,也不知道是不是初出茅庐被长辈交代了什么。

两人几句话间进到了部落,羽族女孩肯定是不能进入部落太深处的,雪自己进去和白讨论情况。

按惯例而言羽族姑娘会被单独留下,但今年多了个白藜,而白藜并不清楚惯例,只按照现代的社会习惯,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独自等候显然是一种失礼的行为。

哪怕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这么久了,在这种时候她的脑子还是没能打过弯,冲雪挥了挥手,留在了原地和羽族女孩一起等候。

别说对这个羽族女孩了,至今为止白藜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尚且有限,自然也不可能上去搭什么话,说和羽族女孩一起等候,也就只是和女孩一起干站着而已。

白藜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盯着人看她实在觉得奇怪,于是放空地盯着远处发呆。

如果这个时候她不那么专心的发呆就会发现,名叫云的羽族女孩这个时候在回头看着她。

在云的眼里白藜实在是个奇怪的人,她穿的很好,身上的兽皮一眼就看得出是部落里最好的兽皮,身份地位明显很高,应该是主事的人。

但她偏偏身形瘦弱,甚至没有兽人应有的兽类特征,看起来完全是个残疾兽人,不像是会在以力量为追求的兽人中拥有较高地位的人,这种身形和地位结合起来只会让人联想到巫医。

可巫医往往不会离开部落,从这一点上来讲,又不太像了。

这个奇怪的让人拿不定身份的女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沉默地跟在旁边,进了部落后也没有离开。

和自己站在一起自顾自的发着呆,态度又不像是在看守监视,云实在是吃不准她的意图。

云看了好一会儿,但白藜始终没给出什么反应,她也就移开了视线。

赤那部落和羽族的稳定合作已经有几十年了,也就是从上上一代就开始有着合作,大家彼此之间是有足够的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让云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只身前往。

所以虽然吃不准太多,云却也对自身的情况没有什么担心,纠结了一会儿也就放下了。

两个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靠到了雪回来,价格的事情就这么商定了下来,羽族女孩简单报了个时间地点,什么都没带,就这样离开了。

白藜有些不明所以,开口问了一嘴雪。

雪解释道:“交易的物资会有我们在部落集会开始的时候一并带过去再交给羽族商人。”

这倒是让白藜有些惊到了,“提前把消息给出来,他们就不怕赖账吗?”

雪摇了摇头,“部落集会由附近的几个羽族部落共同牵头,基本可以说是是羽族的地盘了,进了部落集会如果赖账的话是会付出代价的。

并且羽族是很记仇的种族,一旦出了这种事情,往后永远不会再有附近羽族与他们进行交易了。

而外来的游商在初来此地的时候通常也会和本地的羽族部落打招呼,本地羽族部落会根据游商所携带的物资推荐他到相应的部落去进行交易,得罪了羽族部落,基本就不可能在和羽族进行任何交易了,除非愿意付出远高于正常价格的代价。”

听完雪的解释白藜一下就明白了,这听起来简直像是什么商人公会,虽然似乎没有固定的制度,但从行为上来讲是差不多的,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还能有这种情况。

考虑到现在的各种通讯条件,这种大范围抱团行为也只有羽族能做到了,白藜再次在心中叹息,这种先天的生理上的优势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今年赤那部落还算幸运,八天后部落集会的地点离部落并不遥远。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原始森林的路途崎岖难行,全靠人力背负物品来回是一件非常辛苦而漫长的事情,如果距离太远的话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今年不但距离并不遥远,而且有了白藜的加入,她带来的箩筐很大程度的缓解了个人运输力的不足,减轻了大量的麻烦。

参加部落集会自然要提前准备来回需要的物品,因为现今正好赶上淡渔时期,已经过了产卵期的鱼群不再怀有攻击性,不再那么容易被捕捞上岸,采集队的队员们获得了更多的现暇时间,正好担下了这一方面的工作。

要准备的东西说多也多,说少也少。

说多是因为虽然这次离得较近,但来回至少也要八九天的日子,一行人光是食物用品就要准备上不少,加上交予羽族的信息费用,进入部落集会的费用,还有部落集会上要用于交换的商品,算上去绝对是一个大数目。

但说少也少,总共就那么几种东西,赤哪部落能拿出手的不多,往年无非也就是些骨制品、兽皮与肉干,今年也就是再多加了个陶器,种类还是就这些。

要带的东西加起来虽然不轻,但也算好整理,有负责整理部落库存的羚老太太的帮忙,采集队的成员们只要负责把已经划分出来的物资整理好装进背篓里就够了。

装载物资的背篓是专门现编的,比正常的背篓要大一些,选了最粗壮的树藤,编好后又拿细藤小心加固了一遍,确保不会因为意外而损坏散架。

总共是16个背篓的物资,其中占大头的还是食物,白藜看了一下,除了羽族女孩指名要求的三只动物,剩下的肉干全是由鱼干充当。

大约是为了方便验收,三只动物制成的肉干形体保持的十分完整,比着背篓分割成两半,再让人小心装进背篓。

保存这样完整的肉干在部落库存中都极为少见,大多数动物在被制成肉干之前已经被分割好了,悬挂在部落中的肉干大多是一条一条的。

这样完整的尸体一看就是专门准备的,为了保持这种完整,这几具尸体要占据部落中通风最良好的位置,运输时也占据了大量的空间,十分麻烦。

不过所幸也就这几个而已,剩下的装进背篓的食物主要有被剁成巴掌大小的方块的鱼干,一些部落中兽人们非常讨厌的菜干,少部分的果干和一些晾干的木薯块。

剩下的最占地方的就是陶器了,用以交易的陶器加上大家晚上吃饭要用的陶锅,这是占空间的大头。

这些东西易碎,用来交换物品的兽皮正好垫在中间用来阻隔空间。

剩下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和石器骨器,就塞在这些不规则的陶器中间架出来的空间中,就算是打包完成了。

往年带领大家参加部落集会的人是白,但白的腿出了事情,现在站不起来,自然不可能在负责带队。

今年领头的人就顺其自然的应该变成火,但火其实不太擅长这些事情,于是干脆拍板把事情交给每年都跟着白一起出去的雪。

加上十几个狩猎队里的青壮年兽人,算上白藜,一行二十人出头的小队就这么定了下来。

因为距离部落并不遥远,八天的时间十分充裕,大家在整理东西和确定去的人选的时候并不着急,前后花费了两天才开始出发。

去的路途不算枯燥,但白藜也是和雪一起走过了回部落的漫漫长路的人,林间许多现代世界没有的东西她已经不觉得稀奇了。

比起那些参天大树和本世界特有的动物,白藜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地面上更加矮小的植物身上。

在这条不算漫长的道路上她倒是真的有了两个重大的发现,其中一个是某种大刍草。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陌生,但要说它的后辈,大家应该都会很熟悉,这东西就是玉米的先祖。

不过白藜心知肚明,这东西是不可能变成玉米的,从大刍草到玉米中间是经历了杂交与变异的,这些东西有极大的偶然与不可复制性,想要人为制造出这种偶然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这个时代不可能。

这种大刍草大约是受到这个世界的影响,远比地球上的大刍草要大得多,结出来的穗子将近有小臂长,四指来宽,单排,一穗大约由5到6没果实组成,每枚果实小半掌大小。

这个大小按理来说已经可以当做粮食来使用了,但白藜艰难的破开其中一枚,发现其坚硬的外皮占据相当大的部分,核心果实不足瓶盖大小,且泛有微微的酸涩,实在不是理想的食物。

但这并不代表这种植物毫无利用价值,生在乡下的小孩大约都嚼过玉米的杆子,许多地方管它叫甜杆。

玉米的杆子咬在嘴里像甘蔗一样会渗出清甜的汁液,这种大刍草也一样。

在工业制糖开始前的任何一个时代,甜味都是最珍贵的味道之一,喜欢高热量的糖与脂肪是刻在人类DNA里的东西。

以白藜对兽人的了解来看,他们也是一样的,甚至于他们对甜味还要更加狂热一些。

她知道,部落里的大家一定会很喜欢大刍草的。

把找到的一小片大刍草收割分给了大家,剩下的那些结了种子的穗子被白藜小心的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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