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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闲来一画-> 为众者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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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众者先（三）
- 搅扰中原的奴隶叛乱在一年前就被平定了，而率领奴隶们的头头——盗跖也早都……
当时盗跖自杀的时候，旅者就偷偷地在远处的山坡上观望这边。旅者看见奴隶们将盗跖的人头捧给智仲，也看见智仲的随从们接下；联军主将收编剩下的奴隶，将他们带走，按照联军给的条件：“盗跖的人头换奴隶的赦免。”
旅者并不关心这些奴隶的情况，等到本是寂静的山重回原本的寂静，雪原深处没有人烟。
躺在雪原的尸身还在原处。作为贵族的智仲不会为盗跖收尸，因为死去的人反对的正是自己；联军主将不会为盗跖收尸，因为死去的人正是自己镇压的；幸存的奴隶不会为盗跖收尸，因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虚无缥缈的承诺只能打消他们一时的奴性，所遇到的困境没有高度认识的他们是不会解决的。”旅者为尸身在深山中寻得了一个最深处，“他们不知道怎么解决。”
为盗跖安排好葬身的墓地，旅者久久地站在前面，长久的沉默是心里闪过的来日。
在后面的日子会有无数的人效仿盗跖的行为，或粉身碎骨，或马革裹尸，然后众生回归平静，或苦或甜，或累或困……
“你好好休息吧，好日子总会到来的。”旅者在墓前说，他好像看见盗跖一笑而过的魂魄。
旅者接下来要去拜访一个人，盗跖的兄长——柳下惠。旅者知道其实柳下惠一直在关心这个弟弟的一切，这些年来盗跖走的每一步都轻轻地牵绊着柳下家家主的心弦。
当来访者将只有兄弟二人知晓的信物放在柳下惠的眼前，他才愿意相信旅者真的是盗跖的朋友。
“你应该猜得到，没有人愿意为跖收尸。不过你别担心，这些事我已经做好了，他就葬在他死去的那座山的深处。”旅者坐在家主对面，说着他为盗跖做的最后一件事。
人死土葬，回归大地，那是人们心中最记挂的事，只有那样死去的人才能安息，那是一个人最后的“体面”，不论是权贵还是平民奴隶。即便柳下家不再承认盗跖是自己的族人，但身为兄长的柳下惠个人还是希望跖可以安息的。
当旅者说出他为盗跖做的事后，柳下惠还是愿意和眼前的人谈一会儿的。
柳下惠就向旅者说着跖小时候的事，活泼好动，天真富有活力，喜欢跟在夫子的弟子们后面。颜大师兄对他很好，所以跖很乐意跟在颜大师兄后面；他喜欢惹子路，经常被身材壮硕的子路撵着跑；夫子讲课时，他和曾子的儿子就坐在最后。
后来，年岁长了，喜好勇武的同时也不忘记儒家教化，跟着曾子的儿子出去周游天下，回来后却对“仁礼”产生了一些别的看法，争辩的时候与夫子见解不和，大吵一架。好像那时候卫国内乱，子路被剁成了肉酱，跖回来的马车就是子路准备的.......
再后来，跖就决心聚集奴隶反叛了.......
“其实，那些愿意跟随跖的奴隶是你聚集的吧？”旅者问道。旅者看向柳下惠的眼神像是在问责。
柳下惠身躯一震，面容紧张，明显是被吓到了，而随后他又平静下来。既然信物都在旅者的手里，说不定这些都是跖告诉他的。
“是的，柳下家的实力聚集一些奴隶并不难，我只是在奴隶间放下传言说跖会帮助奴隶取得他们想要的自由和平等，然后柳下家聚集了一两千奴隶，但是没想到齐鲁边境竟然有七千人愿意跟着他。后来的事就更没想到了，竟然可以将事情搞的那么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关注他前进的每一步......”
“然后发现他根本不可能成功。”旅者接应柳下惠的话。
柳下惠感叹道：“没有人会成功的，那是一条所有人都说没有实现可能的路。”
“也是一条所有人都说不可能回头的道路，但一定会有后来的人决心走的路。”旅者坚定地说，在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前赴后继的勇者们，他们敢于击败恶龙，“我和柳下家主大哥赌，在未来的日子里一定会有这样的人，而终会有一个成功。”
柳下惠上下打量着旅者，然后莫不应答，就仿佛默认了这场由时间来证明的赌约。
旅者走后，柳下惠呆呆地站在家门口，右手紧紧握着兄弟俩的秘密信物——一支玉蝉，那是跖在齐鲁边境时，柳下惠给他的，当做兄弟俩的一个念想。柳下惠趴倒在门框边，嚎嚎大哭，捶胸砸地，口中呐呐自语：
“弟弟不在了，弟弟真的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