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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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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朴不急着提笔,他要让人信服,他的这首好诗是亲自写出,于是刻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来回踱步,一会儿去拿眼瞧香案上的香,一会儿又去湖边咬毛笔。众人便也无可奈何,暗怪许艺多事,非要学君子气度,等这柱香烧尽才能分出胜负。在座诸人都在诗词之道侵淫多年,写诗从来是讲究一个厚积薄发。所谓灵感天成,自古名句从来是瞬间就成了。谁家写诗跟便秘似的,等久一点,胸中的诗才便多一分,没有这个道理的。瞧王朴这副便秘的形状,就知道他对诗词之道狗屁不通,能出打油诗都是超脱平常境界了。

这香是上等好的熏香,一分钱一分货,格外经烧。王朴可是披着甲,作了半天戏,腰酸背痛之余,看这柱香才烧了一半,终于也不耐烦了,就提笔去写。

众人连忙围了上来,本来品茗而适的许艺微微抬眼,又故作不在意的对身边朱詹钥笑道:“寒窗苦读十载,愚钝之人也能随便写一首好诗,但能传唱九州的精品却是全凭才气,奈何小生至今都还没有这等上乘之作,惭愧。”

“已经不错了,才子当如是,不像某些人,哼哼,不学无术倒也罢了,还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尤其讨厌。”朱詹钥说着,故意放大了声量。

这时空气突然凝固,许久不散,落针可闻,王朴周围的众人都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这反常还没等两人回过味,黄祭酒突然跳了起来,怒道:“这不是你的诗作,一定是事先找人代笔。”

“黄大人,你这话有把握吗。这首诗足可传世,谁能轻易送人。”

“仔细想想,不好说。”黄祭酒很后悔刚才失了态,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待回过味儿,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何苦无端得罪王朴呢,诗既然是他写的,那就是他的。

许艺和朱詹钥对视一眼,都齐齐起身,过来攮退诸位,挨近了一看。

纸上的文字实在说不上高明,只能算看起来练过字。但是,许艺念起来。“月黑见鱼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唔?不对,今天才响午,这首诗是写黑夜,不应景。”许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冷汗淋漓的急道。

“哦,你们只说写湖水和渔家,我想,夜色的渔家在那湖边,此景最是感人。写诗要遥思,不能只是木头一般硬邦邦的拘泥于眼前实际。这才叫艺术,你名里有个艺字,怎么连这个都不懂。”王朴笑道,其实他这首诗确实不太应景,但是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上等作品,只能舔着脸强词夺理。

许艺听王朴分明是事先找人代笔了,居然还反咬一口,不禁很是无语,但他的恩师似乎也确实有类似的言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这,这诗不错呀。”朱詹钥是个有涵养的贵人,不能睁眼说瞎话,虽然在座的无不怀疑是王朴找人代笔的,但这会儿又拿不出证据来,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哼哼,算你识货。”王朴得意道。

这时门口终于鱼贯进来了一伙人,看装束,当先的是朱詹钥前面派去取人参的下人,但是后面还有一群人,却是衣着奇怪。王朴定眼看去,居然从中发现了一个极美的大长腿女子,只是穿戴紧身的过了份,以至于一时闹不清她的身份。

“啊,这是个女护卫。”王朴恍然大悟,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个女护卫,跟在身后格外有派头不是,而且每一次行军出征,都时日不短,男亲兵随身伺候的体验实在不好,要是有个女亲兵就好多了。念及此,他不禁狠狠的盯住这个女侍卫,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这般猪哥态度,顿时引来了众人不满,朱詹钥轻咳了一声,但王朴却不予理会他,只是朝那女侍卫前面又看了一眼,入眼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虽一身锦绣华服,却青涩扭捏没有半点凤采,尤其鼻子形状太扁了,一点都不美,王朴大为失望,这么好的一个女侍卫,跟了这么平庸的主子,明珠暗投了。

众人纷纷行礼:“郡主在上。”

“免礼。”这平庸小姑娘腼腆一笑回了礼,这么瞧着她性格该是不错的。王朴见此,又大胆狠狠定眼向那位女侍卫,看这身武人才穿的紧身劲装,难道她会一点武艺吗,这可,这可太好了,一定要把她撬过来。

“你,在瞧什么。”估计是这个女侍卫的好友,郡主身边的另一个侍女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我,从前在行军途中,一夜梦中突然遭遇刺客,这刺客模样,我只看了一眼就醒了,但一直记在心里,她就在眼前。”王朴说着指向这个女侍卫,是的,这时王朴才醒悟过来,他为什么会如此惊异于眼前这个女侍卫,因为,她有一种莫名的气质,非常吻合后世游戏作品里的那些女刺客,有着绝美的身段,这还只是其次,更要命是那种淡定,是啊,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很容易情绪化,因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太低,禁忌又太多,一旦受了某种针对,就会如临大敌,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心理机制,但是王朴并不能与古代人共情,所以,他很难喜欢上这样的女人,但是,眼前这个女侍卫直到如今都是面带淡然的笑意,这是一种意味深长的完全没有道理,但非常善意的笑。

“哼,无耻。”两人一起骂出来了。

除了这个侍女,还有一男声,王朴循着声看去,原来是许艺,不禁想,难道你要做我情敌吗。便不客气道:“斗诗输了,你还有脸在此吗。”

许艺脸上红一阵紫一阵,这个时代的士子格外讲究声名与气节,被王朴这个武夫当众呛声,已经是不得了的羞辱,若不能反击就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故而许艺听了这话,就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好在这么小会儿,他已经想通了,王朴十有八九是事先请高人代笔,这个应该是不疑,那高人事先写了一批诗词叫王朴背下来,正好其中一首对题,这也不难,因为文会的选址就在湖边,文人出题目偏好就景,给蒙中了一两次不难,况且王朴的诗没有十分对题,还有点小瑕疵是靠强作解释来挽救,这让他更认定了王朴是靠人代笔。只要找个极为刁钻的题目再比一次,必定能够翻盘。

“王节制好诗才,原来从前那首艳词是藏拙吗,如此处心积虑的未雨绸缪,某败了不冤,但是如此佳句只应天上有,多少次轮回的积善修行才得此良缘,诸位想必还不尽兴,我们来给诸位大人们再比一场如何。”许艺这话隐隐暗指王朴有找人代笔之嫌,而且裹挟着众意,不给王朴推迟的余地。

“好吧,不过,这一回的比试,彩头是什么。”王朴心中一动,问道。

许艺看向朱詹钥,后者便连连摇头道:“你是想要那个侍女做彩头吗,那是万万不行的。”

“为何?”王朴问道。

“不为什么?”朱詹钥恼意十足的生硬回道。

“那就没意思了,我毫无诗兴。”王朴大为不悦。

这时,那刺客气质的侍女轻轻俯身到郡主耳边,咕噜了几句,这位不知封号的郡主就讶然失色,挤眉弄眼好一会儿,才对王朴道:“本郡主的人不可能随便给人,除非,除非他。”

“除非怎么样。”

“除非你肯当众学狗叫。”

“呃?”王朴吃了一惊,任是他想破脑袋,都没有料到是这个条件。

在场诸人都是摇头,这个时代,女人没有地位,名声就是一切,一旦名声受损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任何男人绝不会为了一个小侍女,甘心自己的名声染上污点,哪怕王朴是个武人,也不可能免俗吧。所以众人脸上都一副失望之色,这瓜肯定没得吃了。

但是王朴却是个异类,他不是明朝人,而是一个现代人,现代讲究法律,程序正义等,对名声反而没有多少在意,当年,王朴与黄道仁打赌,输了就当场下跪也毫不含糊,当然,目前来看,黄道仁是个君子,没有把他的糗事宣扬出去,比之刘泽清那个王八蛋要厚道的多。刘泽清那个王八蛋可是把王朴的糗事宣扬的满世界都知,格外不讲武德。

于是王朴想了想,又自嘲的笑了笑,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摇头,结果他“汪汪”叫了起来。不知封号的郡主使劲捂嘴使自己不叫出声,满眼震惊。而朱詹钥目瞪口呆的从木塌上弹了起来。许艺忍俊不禁,他想大笑,但一生的厚重教养使他不能放肆,生生憋成内伤。又暗悔跟这么一个没有半点羞耻心的登徒子成为对手真是冤,这几声狗叫,连他都莫名受了牵连,自度好丢人。

唯有那位很像后世游戏里刺客的劲装侍女眼中似有光彩一闪而过,然后就面目表情的呆着,既不悲也不喜,仿佛一切都跟她无关了。这倒令王朴捉摸不透此女,看起来不是很好驾驭啊,这女人居然莫测高深,太聪明了,而太过聪明的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好玩。女人就如同水利设施,不能没有水,那设施就废坏了,但也不能太多水,容易成灾。不盈不缺方得治道。

“姓许的,你一定要赢,否则后果自负。”朱詹钥忽然上来,把许艺拉到一旁,恶狠狠对他咬牙切齿道。

许艺吓了一跳,他听出了这话里有威胁之意,难道,这个侍女很得周王宠爱,既然宠爱,又为何不封为侧妃,还是有什么不便,但是,如果他恶了周王,与眼前的朱詹钥,决然没有好处。于是重重点头回道:“是,许某必不辱命。”

这场比试,无形中竟有肃杀之意,许艺冷冷道:“我们一场定输赢,我来出题。”

“好。”

“听闻王节制尤其擅长小曲,我也不凭白占人便宜,为了公平比试,我们就以武人开疆为题,一人编一支小曲如何。”许艺认定王朴事先找了高人代笔,那么他手上的那些为了文会而作的诗词必定以抒写风花雪月居多,文会中也只比诗词,他不可能备了小曲,故而,许艺反其道而行,要以武人开疆为题编小曲,这种文人墨客最轻视的题目,绝不可能出现在文会上,那么王朴之前的准备就全然无用了。

众人也都不傻,听了这题目都是暗暗点头,这许家公子太聪明了,而且跟武人比试诗词,以武人开疆为题,顺理成章,还挑不出毛病。只是比小曲就有点上不得台面,难免事后为人诟病。

王朴听了愣了愣,这小子说的小曲是什么,难道就是流行歌曲,这倒不难,于是点头道:“那行吧,限一炷香时间做出来。”

“不过,小曲不能胡写就成,该有词牌,能就口唱出来才行。”许艺听他答应的爽利,不禁大为惊异,难道这也难不倒他吗,只是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又上了一层难度,他之前听王朴亲口提及不善词牌学问,正好可以拿来对症下药,以免阴沟里翻船。这虽然很卑鄙,可瞧见一旁朱詹钥的脸上这会儿都冒出了毛细汗,脸色格外难看,可见这场比试不可等闲视之,他真的输不起啊。

“行。”王朴更是爽快的答应,他不懂古代的词牌,但是现代的流行歌曲,他能写就也能唱,而且就算唱错了,在场诸位又不知错处,这反而对他大大有利。

“等等,郡主有话要说。”

众人朝郡主的座位齐刷刷看去。只听这个扁鼻子的丑姑娘一脸惊恐之色的絮絮叨叨道:“王,王节制你听好了,本,本宫,要问你,我身后这位侍女比那缘宝,缘宝郡主如何。”

“嗯?”王朴听了一愣,这一问是什么话,有这种比较法吗。哪怕王朴不是一个地道的明代人,他也知道这话十分不敬。

众人更是惊呆了,这位郡主是娇生惯养,还是恃宠成娇,她这一问若是传到秦王府的耳中,只怕会有一场官司,哪怕这活出自一位郡主,也不好全身而退。

这会儿众人都盯着王朴,只盼他不要说出违制之言,这个武夫无法无天,他们却是良人,不想受到牵连。

“呃,各有春秋吧。”王朴想要说这个侍女的长相比缘宝郡主更胜一筹,但他在大明混了不少日子,什么样的话不该说,还不至于完全分不清楚。若是他敢当众说出侍女比缘宝郡主漂亮,这话传出去,他和缘宝郡主的婚事就黄了,且从此以后王朴的脑门上就会被钉上一块放浪形骸的牌子,用后世的话就是没有教养,这个牌子会劝退任何好出身的贵女。因为明代规矩多,禁忌多,王法严酷,动辄株连。所以明代人非常讨厌不讲规矩的浪子,这种人太容易给家族惹来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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