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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我是相公的CP粉-> 第十章 冰冷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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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冰冷的温柔
- 岁若星回忆今日种种,这才发觉一切都有迹可循。
难怪早晨她醒来这么大动静都没有把他吵醒,难怪他不用法术而是骑马把她送到这儿,难怪他满脸苍白虚弱。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消耗灵力种植灵草救人所致。危宿说他刚刚化为人形,灵力原本就已所剩无几,为何他还要为这些对他而言不相干的乡野之人做这些……
“剡公子,二球他们吃了药后伤口还是疼得厉害,您快去看看。”
野子领着虚宿就往村里跑。岁若星只得跟在后头,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往常这一村乡野老小最依赖的就是她这个星爷。遇到大病小灾都会来向她询问,而她也会用自己所学以及与自然动物沟通的天赋,帮助大伙儿解决难题。然而,虚宿这家伙却摇身一变,将田剡这个背地里迫害村民的恶人变成了拯救全村的大善人,收获了大家的信赖。
他真有这么好心?岁若星满脸狐疑地跟着。
岁若星所在的郊野小邑生活的都是命如草芥的庶人,由于位置偏僻没有城墙庇护,时常被他国小族践踏,朝不保夕。
不过就算如此,这里的人们依然相互扶持,孩子们虽然都是孤儿却相亲相爱更似亲人。
自母亲去世被丢弃在此之后,岁若星便将这一村老小看作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只有他们把她当作一个寻常女孩看待,给予她最质朴的温暖。
然而,此刻原本温馨热闹的家园却是处处哀嚎。虽然虚宿的灵草保住了多数人的性命,但却无法彻底消除他们的伤痛。
野子带着虚宿和岁若星挨个了解村民们的病情。当来到孤儿们所住的茅草屋时,岁若星再也抑制不住痛哭出声。
一屋子的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八岁,草儿、二球、翠翠、胖毛……这些平日里的活蹦乱跳的娃儿,此刻全都被打得皮开肉绽、错经断骨。年纪最小的幺妹被所谓的士兵踢断了脊椎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然而,当她见到岁若星时,依然强行抑制住身体的疼痛,眼中绽放出纯净的光彩,欣欣然地轻唤着:“星爷!”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岁若星焦急地查看着每一个孩子的伤势,转身将所有的悲痛与伤心全都发泄在虚宿一人身上。
“不是吃了药吗?为什么他们还不能好起来?”岁若星激动地责问。
“我需要时间。”没有太多的解释,虚宿淡淡地回答,转而走出茅屋,留给岁若星一个冰冷的背影。
岁若星怔怔地望着门外,良久无言,涩然一笑。是啊!她凭什么去责怪虚宿呢?他又何错之有?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时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心中最想倾吐、发泄、依靠的却是这个相识不足两日的男人。而此刻,他的离开却让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傍晚,郊野的空气冰寒彻骨。
岁若星帮着野子一同去村边的井口打水。一抹幽蓝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中似是笼着一层朦胧的薄纱。
“虚宿?”岁若星怔怔地望着。
“星爷,你看书看魔障了吗?那哪是虚宿,是剡公子才对。”野子快步上前,向虚宿打招呼,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知是月光的冰冷还是身体的虚弱,此刻的虚宿凝神闭目,如同一座精致到极处、美到极处,却又苍白到极处的蜡像矗立在田边。而他的掌心正源源不断地向田里的草药输送灵力。
“他不是走了吗……”岁若星惊诧道。本以为他早已离开,没想到他却一直在这里培育灵草。
原本普通的草药在灵力的浇灌下快速生长,逐渐由绿色泛出莹莹的蓝色,形态似草非草、似花非花,绝非凡间之物。
不知过了多久,月色渐浓,野子已回屋继续照料伤者,只留下岁若星静静地站在虚宿身边。
终于,岁若星欣喜地发现整片灵草地在月色的浸润下变成深蓝色,显然已经长成。
虚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睁开双眼。
“你终于动了。”岁若星的语调中带着喜悦。
“你何时来的?”虚宿眉头微蹙,似是埋怨,“若是着凉,如何是好!”
“还说我,不知道是谁偷偷地在这卖命……”岁若星咕哝着。
虚宿不语,只是轻袖一拂,将满地草药收入一筐竹篮之中。“这些灵草应该足够了,快给大家送去,清水煎服即可。”声音依然冰冷萧肃,似是在做一件极不情愿的事情。
“明明是在做好事,为什么老爱摆这种抽脸色。”岁若星忍不住揶揄道,话虽出口却已后悔,方才准备的一肚子感谢此刻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我不是为他们。”虚宿道。
“不为他们,消耗那么多灵力做什么?”岁若星疑惑地抬头望着他。
“你在乎他们。”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岁若星的小脑袋瓜琢磨了半天才猛然明白。因为她在乎这些受伤的村民,所以他就倾尽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救治他们。只要是她在乎的,他可以不惜一切为她排忧解难。
没想到这个冻柿子外表冷若冰霜,内心却如此温柔。难道真如他所说,他与自己曾经真的……
我究竟在想什么!
岁若星回过神来,强迫自己避开他摄人的双眸。不能被他的美色冲昏头脑!虚宿是心宿的,她怎么能拆自家的CP!
“不……不管怎样,我替大家谢谢你的灵草。天色不早了,再……再见!”
岁若星匆忙接过灵草,转身刚走出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对了,唤醒心宿的事情你放心,我星爷答应的事一定做到,到时候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仲夏星君。”说罢,仓惶离开。
虚宿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远去的人儿。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岁,你冒着陨落消散的危险换来的这一生,我绝不辜负,即使你已忘记了一切。
一整夜,岁若星与野子挨家挨户地赠送灵药,照料伤者。村民们快速康复,岁若星却累得晕倒在地。
连日的变故令她身心俱疲,睡梦中血月当空圆似玉盘,一群身披兽皮的杞国士兵偷偷潜入村口,只听得一声哨子响,火光四起,手持兵器的杞国士兵呼啸着闯入村子。村民们的哭喊声不绝于耳,受伤还未完全痊愈的孩子们踉跄着从屋里逃了出来,身后追赶着挥舞巨斧的杞国士兵。岁若星焦急地上前阻止,险些被一名士兵的斧子劈中,命丧刀口。危急时刻,一片裹挟着寒气的飞叶击中士兵手臂,竟将他手中的巨斧打飞出去。恍惚间,岁若星被一抹幽蓝色的身影卷入怀中,似是一叶扁舟在风雨飘摇间找到了安全的港湾,温暖得不舍离开。
还未瞧清那人的长相,岁若星便从梦中惊醒,坐在草席上痛苦地捂着额头。该死!又是预言未来的噩梦。每当从这样的梦境中醒来时,她都会感到头痛欲裂、无法呼吸。更令她痛苦的是梦境中的内容是如此的真实可怖,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片小小的郊野小邑又将面临多么可怕的悲剧?
杞国士兵到他们这样的郊野小邑强抢儿童?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虽说杞国是齐国边陲的一个弹丸小国,十分野蛮落后,常常到他们这里掠夺粮食和女人。这也是她扮作男孩,并研习武艺的主要原因。但这次为什么专抢儿童?骨瘦如柴的郊野小孩非但不能当作劳力还得浪费他们的粮食,抢去能派什么用场?
岁若星疑惑不解,心中的忧虑又重了几分。杞国人连自己都养不活,根本不可能善待这些孩子,被他们掳走定是凶多吉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思及至此,岁若星的头痛愈发剧烈起来。
“岁,你醒了。”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一贯的冰冷中却包含关切。
岁若星这才发现虚宿正在离她不远处的窗边打坐。他的脸色也极是苍白,清晨的霞光也丝毫不能将他的肌肤染红,想必是昨夜为了催生灵草过度消耗灵力所致。反观自己,睡了半宿之后竟感到全身精力充沛,除了噩梦导致的头痛之外,身体似乎更胜从前。
难道是他给自己输送了灵力?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吗?
岁若星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想办法救孩子们才是最要紧的。
“帮我,救救孩子们。”几乎是脱口而出,此时她唯一能够依靠的竟是这个她之前避之不及的霜冻柿子。
“一切皆由命定,强求亦是枉然。”虚宿淡淡道。
“你知道我的梦?”岁若星惊讶地望着虚宿,本以为要将自己能预知未来的事大费口舌地解释一通,不料他竟然已经知晓。而且,从他的语气判断,她方才做梦的内容也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岁神奉行天命沿黄道十二次运行日允轮,守护人间运程是她的天命。你虽然只是她的神识坠入人间孕育而生的凡人,却仍旧拥有部分预知未来的能力。而我作为你的守护星宿之一,似乎也能在你极端痛苦时感应到你的思维,与你心灵互通。”
不知是他话中的信息量太多,还是头一回听这冻柿子讲这么多话,岁若星竟有些愣神。不过,既然他全都知道那也省了她许多力气。他身为天宫的四仲中星之首,那对付区区几个凡人士兵对他而言应该算是小菜一碟。
“我不管我前世是神是魔,是守护苍生还是祸害人间,我只知道此生只是一个沉浮于命运之中苟且偷生的蝼蚁。”说到此处眼神中的凄苦变为一抹坚毅,“但是,为了那些我在意的人,就算无法改命,我也要用尽全力扭转运势。纵使命由天定,但在这条汹涌的航道上我也想握紧轮盘驶向彼岸。”
人自降世于人间,有的生来在静谧的湖泊中荡漾,有的则在涓涓细流中漂浮,有的注定在大浪大将中徜徉……这都是天命无法改变,但是她相信前进的方向掌握在自己手中。
“命”不能改,但“运”可以。结局是好是坏,还要看我自己。
虚宿看着岁若星眼中的神采,这是一股无惧一切、不甘屈服的力量。这是他从未在岁神眼中看见过的光,而此刻它却在岁若星的身上迸发,将她整个人点亮,无比耀眼。
岁,这就是你想要成为的样子吧?
奉行天命亿万年,你心中的这一束光从未熄灭过吧?你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它抑制?终于,你不用那么辛苦了,真好。
虚宿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他忍不住伸手轻抚岁若星的脸颊,低声呢喃:“只要是你想做的,就算万劫不复,我也会替你做到。”
“什么?”似乎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惊到,岁若星并没有听清虚宿的话。
“我帮你。”这次的回答简单而又直接。
“你……你答应了?”虽然心中有所期待,但亲耳听见他赌咒一般的誓言,岁若星但心中依然泛起一阵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放心,前不久我不是刚用我的聪明才智改变了被齐康公掳走的命运吗?这说明,人为改命也不一定会有坏结果。再说了,你可是虚宿大人,那些小喽啰不是你的对手。”岁若星故作轻松地拍了拍虚宿的肩膀,试图用表面的轻松隐藏内心。
虚宿仍是浅笑,浓密的睫毛掩盖了沉静的瞳色,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