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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此刃生风-> 第十三章 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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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同窗
- 一脚刹车，游奎稍稍顿了顿，便拉下了汽车手刹，把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门外。这个动作自己平时已经做过无数次，但今天似乎显得格外艰难。
几乎是同时，一旁的昇枫唰地推开车门，拎着对讲机朝车外走去，在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响中走进了孤儿院的庭院。
游奎随即顺着昇枫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今天还真是来着了。”
此时映入眼帘的，除了从窗口漫出的黑烟就只有停车场里零星摆着的几辆轿车，场面堪称诡异。
这个时候，原本还对这次出警抱有疑惑的人心里都瞬间明朗了，倾局出动完全是情有可原——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正在发生的纵火案件。
只不过局长究竟是怎么在没有人报案的情况下让整个局子的人及时出动的？
以局长的性格来看，他是不可能贸然下达指令的，尤其是这种调动大规模警力的命令。因为一旦出现失误，整个城市的治安力量分配就会出现巨大漏洞，这是谁都负不起责任的错误。
另一边，鹿睢刚刚走下警车，手里的对讲机就亮起了灯，昇枫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高瑞，汇报情况，消防那边通知到了吗。”
“报告，我是直接报的火警……一开始打消防部长的电话没人应答。”
回应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
“嗯，还要多久到？”
“他们说最快都要二十分钟左右，毕竟这里地方太偏了。”
话毕，对讲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几秒后，昇枫低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各单位注意，现在下达指令。到场的人，从正门往里看，最右边的白色大楼是儿童宿舍。
我现在要你们在火势蔓延过去之前把里面的人都带出来，人员由各组组长自行部署…”
昇枫顿了顿，语气像是稍稍有些迟疑，随即接着讲道：
“立即开始行动…注意安全。”
……
办公楼的二楼走廊中，两个身影似乎已经对峙了很长一段时间。其中较为高大的那个身影看上去似乎比较悠闲，懒散的靠在墙壁上，而他对面——乔麦手里端着已经熄屏的手机，死死盯着男人身后的窗子外逐渐浓厚的黑烟——
“手机信号也是被你屏蔽掉了吧…”
在再次确认了手机没有信号后，乔麦将手机揣进了兜里，用夹杂着几分无奈的语气道：
“你好像不太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啊，仇医生，这样做的后果…你就没有想过？”
“当然想过咯。”
仇青摊了摊手。
“倒也没什么所谓，都是无亲无故的家伙嘛…”
“……”
“其实说起来，这帮家伙都是些便宜货色，养活他们也耗不了多少钱。”
“就因为他们是孤儿？”
乔麦本不想多费口舌，但听到这些三观扭曲的言辞，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他们难道跟你不是一样的吗？”
“我跟他们可不一样。”
仇青的音量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粗暴地回应了乔麦的反问——
“我是有亲人的，是有人疼有人爱的，跟这帮每天只用喂镇静剂的畜牲可不一样！”
“什么…镇静剂？”
面对乔麦的疑惑，仇青先是一愣，随即又开口道：
“哦，这个我忘记跟您讲了，一开始想瞒着的，现在看倒是无所谓了……那些院长运来的镇静剂，根本就不是用来给那帮小子治病的。”
“你…”
乔麦的大脑突然像是地震了一般，在强烈的震惊之后陷入了空白——
那批镇静剂如果不是给孩子治病用的医疗物资，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用来延长睡眠时间。
仔细点讲，一个正常的孤儿院在院内孩子身上的开销包括一日三餐、每日的活动以及课程等等，这些加在一起属实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但是如果，这所孤儿院花一小笔钱对孩子们使用镇静剂的话，孩子们的睡眠时间就会大大增加，原先用来学习，用来玩耍，乃至用来吃饭的时间都会被睡眠代替…这样一来，孤儿院就会省下一大笔钱。这跟一些无良保姆在婴儿的奶粉里加安眠药是一个道理，但这件事的性质更恶劣。
如果之前的思路正确，这所孤儿院真的是院长用来寻找自己儿子的工具的话，那这都说的通。那个院长会把省下来的钱都用在扩招院生上，都用在寻找自己儿子上。
至于为什么不用安眠药而使用镇静剂，大概是因为后者更便宜。
乔麦留意过案件报告，邵声购买的甚至都是镇静剂的原材料，她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别的原因，现在一想，可能单纯因为这样成本更低。
而现在，宿里的孩子大概率也被施用了镇静剂，在即将被烈火吞噬的房间里酣眠着。
早就该想到啊……
其实也不是乔麦没想到，这种想法不止一次略过乔麦的大脑，但都被她选择性忽略，毕竟这种思路太危险了——
很少有人能把这种事跟孤儿院这种公益性的机构联系在一起。
但今天就是发生了这种事——这种阴暗到了骨子里的事。
“哦，看样子不需要我解释了啊，不愧是是乔组长…
我收回刚刚的话，你倒是算得上个好警察。”
见乔麦迟迟没有说话，仇青随即再次把双手环抱在胸口，眼神里多了几分戏谑：
“不过嘛…你倒是不用这么焦虑，你这样的好警察，我可不忍心让你跟那群畜牲一个下场。等过几分钟火烧进儿童宿舍了，你就可以走了。”
“到底…到底为什么啊？那些孩子到底哪里惹到你了啊，至于让你在他们宿舍里浇汽油啊？”
乔麦精致的眉头扭在了一起，挤成一个川字。这种情况下，让身为警察的她眼睁睁看着一群年幼的生命葬身火海，还不如连带把她一起丢进火场。
她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人究竟要变态到什么程度，才会对一群无辜的儿童下手。她现在只是后悔自己在来之前没有带上自己的配枪，导致现在自己显得如此无力。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配活着，”
仇青开始有些不耐烦，他微微昂起下巴，几天前还带着柔和的目光此刻却充斥着冷峻，直直地打在乔麦的脸上——
“没有院长，他们早就该死在大街上了，要么饿死，要么被拐走，能有什么好下场。院长给了他们吃给了他们住，他们反而不懂感恩，成天给院长添麻烦……白眼狼罢了。”
仇青冷笑了一声，把目光移向窗外，接着道：
“我啊，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如果有一天院长不在了，那这座孤儿院，包括这里的人，就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也包括你自己？”
一阵熟悉的低沉嗓音突然在乔麦耳边响起，一回头，却发现昇枫此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正用同样冷峻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男人。
“……局长？”
看到面前的人，乔麦花了快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一瞬间，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情感在她心中涌起，让她稍显手足无措。
“您…带人过来了吗？外面……”
“已经处理好了，乔麦同志。这次你表现不错，我事后会为你向组织申请表扬的。”
乔麦慌乱的发言被昇枫平静地打断，他慢悠悠地从乔麦身旁掠过，将她挡在了身后。两个同样高大的身影在此刻正面对面站着，气氛变得史无前例的压抑——
“你先下楼跟组织汇合吧，你的组员都还挺担心你的。下去之后叫点人在门口等着，我一会把这个家伙带下来。”
乔麦正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局长的神情后，便也会了意，小跑着下了楼。
而此刻，昇枫面前，注视着这一幕的仇青同样费了很大劲才反应过来。
“枫哥？哈哈哈…快十年没有看到你了吧？”
“亏你记得我啊。”
昇枫把一直垂着的右手朝对方平举了起来，手中反射着金属光泽的东西变得尤为抢眼，仇青看了看——一把警用手枪正指着自己的脑袋，就连枪口的螺纹此刻都清晰可见——怪不得那个妮子能放心把局长一个人撂在这里。
“给我一个面子吧，跟着我到楼下，一会算你自首，这辈子还能出来几年。”
“嗯？这都能出来几年，你们是怎么量刑的啊？”
仇青态度依旧轻蔑，带着笑意问道，好像犯罪的不是自己。
“纵火和谋杀未遂吧，光这两项还不够让你牢底坐穿的，但是你不配合的话就不一定了。”
“不配合会怎么样？”
“那可能连被判刑的机会都没有了。”
昇枫没有过多理会仇青挑衅般的语言，食指紧紧搭在扳机上，死死盯着曾经为数不多的熟人。
在进来之前，昇枫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面对的是之前的同窗，只要对方有任何的动作，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事实上，在面对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时，昇枫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但唯独这一次，他不想这样。可能因为两人有着差不多的经历吧，但跟自己不一样的是，丧失亲人的痛苦，仇青经历了两次。
“我就明摆着跟你说了吧，枫哥。”
几秒的僵持后，仇青先开了口：
“我今天也没打算想活着。”
话毕，仇青稍稍往前迈了一步，让枪口几乎抵上了自己的额头：
“这样吧。看在同窗的份上…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开枪，反正这里也没别人，你说我强行袭警也没人怀疑嘛。”
仇青顿了顿，语气随之一沉：
“但是十秒钟后，我要是还活着，那做什么就由不得你了哦。你不忍心就不见得我不忍心嘛。”
仇青突然的靠近让昇枫始料未及，他完全没有料到，面前的这个家伙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地步…自己从警这么多年，连命都不要的人自己着实头一次见。
显然，仇青在赌自己的善良，他似乎有足够的自信昇枫不会扣下扳机。
但是很遗憾，对于这种选择题，昇枫一般都是秒答，并且答案是肯定的。何况自己没有必要给对方的脑袋开瓢，对着腿来一发，对方照样服服帖帖。自己又不傻。
昇枫深吸一口气，准备用行动给仇青一个答案。但是气息入鼻，昇枫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握枪的手僵在了半空——
昇枫愕然发现，此刻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飘满了煤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仇青看到僵住的昇枫，靠在墙上放声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反应还挺快的，我都做好和你一起被炸飞的准备了。”
话毕，仇青用食指抹了抹鼻子，抬起眸子看向了昇枫——
“现在嘛…我倒是想看看一个没有枪的警察还能有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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