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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金灿灿打工记-> 第1章 调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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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调岗
- 车间里的设备嘎吱嘎吱地响着，金灿灿全神贯注地贴着标签，她猛然一抬头，发现产品顺着深绿色的传送带运到了下个工位，她赶紧跑过去把产品拿过来。
这个厂不大，一共只有几十个工人，主要是生产电脑适配器的。不一会儿的功夫，金灿灿工位前的产品就堆积的跟小山一样高了。
“姐，你让前面的人跟秦芳传个话，让她放产品的速度慢一点。”金灿灿小声对旁边的人说。
秦芳坐在这条生产线的第一个工位，她正在检查产品外观有没有瑕疵，然后把没有瑕疵的产品放到运送带上传到下一个工位。
“为什么要慢？要是这批货赶不出来，晚上又得加班，咱们都连续加了好多天的班了，争取今天早点下班。”
“再说了，我看其他人都忙得过来，就你忙不过来，那你自己搞快点不就行了。”
金灿灿知道其他人都能应付的过来，她以前本来是在组装线，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调到了这条包装线。今天是她第一天干贴标签这个活，由于不熟练，速度就比其他人慢。
随着旁边的产品堆的越来越多，金灿灿的额头已经冒出了薄薄的汗。尽管现在是炎炎夏日，老板为了省钱，不愿意安装空调。几十个人的车间里每条生产线就放着两台大风扇对着吹。
“拉长，我想去洗手间。”金灿灿说。
“你怎么堆了这么多产品，你到底能不能行？”
刚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的拉长陈东很是惊讶。
“我……”金灿灿还是觉得这种话不能说出口。
“快去快回。”拉长白了她一眼。
金灿灿一溜烟跑进了洗手间，其实她早就想上洗手间了，为了赶货，一直强忍着。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在组装线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把她调到了这个并不适合她的岗位上来？
她一看时间，赶紧以最快的速度从洗手间冲了出来，毕竟她可不想自己辛苦挣的钱因为超时而被扣掉。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其他工友都陆陆续地往食堂走去，车间里只剩下金灿灿一个人坐在工位上给产品贴着标签。
黄梅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金灿灿还在埋头苦干，便向她走了过去。
“灿灿，走，去吃饭。”黄梅说
“我堆的产品太多了，我先加会儿班，一会儿再去吃。”
“傻孩子，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听姨的话先去吃饭，吃完了我帮你一起干。”
金灿灿听到这话，鼻子莫名地发酸。她看着这个眼前有些微胖的中年妇人，不过才几年时间，两鬓就长出了些许白发，皱纹也肉眼可见地加深了许多。
她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夏天，她刚中考完，每天就在家里帮着父母一起干农活。中考成绩出来后，她考上了普通高中，但朱仙霞却愁眉苦脸。
“灿灿，我跟你爸没本事，只能在家种地勉强糊口。你哥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样也得帮衬一下……”朱仙霞说。
朱仙霞说的委婉，但金灿灿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妈，这些我都知道，我成绩也很一般，而且我也不爱读书，这高中我就不去读了，我出去打工吧。”
金灿灿之所以这么爽快，是因为朱仙霞早就有意无意地明示暗示过很多次了，她再也不想伸手要钱看人脸色。
朱仙霞第二天就把村里的黄梅叫了过来，因为黄梅打算过几天去大城市打工，她想让她把自己的女儿带出去。
黄梅早年间也外出打过工，自从结婚之后就在家相夫教子，干农活。由于长期的操劳，原本清秀的姑娘逐渐变成了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粗糙的妇女。因为没生儿子，丈夫和公公婆婆对她的态度也一天比一天恶劣。
她就在这种环境下艰难度日，直到有一天，以前一起打工认识的同事突然联系她。
“阿梅，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呀？”
“我从结婚之后就一直没工作。”
“那你现在想不想出来工作？刚好我现在这个厂里正在招人，你要是愿意我帮你说一声。”
黄梅一听欣喜若狂，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了。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个信息分享给她的好闺蜜朱仙霞。朱仙霞在高兴之余想到了自己女儿，只是把她的想法告诉了黄梅。
金灿灿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里面只装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就这样出发了。
怀着对未来的憧憬，金灿灿坐上了开往县城火车站的大巴车，车子启动，熟悉的一切逐渐消失，那颗激动的心也慢慢冷却了下来。
下了火车站的那一刻，全新的世界让她暂时忘记了乡愁。她还来不及欣赏大城市的繁华，就跟着黄梅倒了几次公交车才到郊区。下了车之后金灿灿头晕目眩、饥渴交迫。她强打起精神，紧紧地跟着黄梅的步伐，直到走到一片工业园区。那里面是一排排低矮的厂房，一走进去，轰隆隆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穿着蓝色厂服，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一路小跑过来，把她们带进一个厂房的办公室办入职手续。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三年了。
“灿灿，你在想什么呢？”
黄梅看到金灿灿盯着餐盘发呆，于是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多吃点，最近厂里赶货，加班比较多，你看你都瘦了。”
金灿灿看到餐盘里的两荤一素：一份白菜炖豆腐，一份清炒豆芽，还有一份辣椒炒肉。辣椒炒肉可谓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而且辣椒还半生不熟。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像水煮出来的，几乎没什么油水。
她用筷子在菜盘里翻了几下，实在是难以下咽。但她又不想浪费粮食，而且还是花钱买的，于是硬着头皮往嘴里塞。黄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这不是她的女儿，但看着她小小年纪就出来吃苦受累，就让她莫名难受。
“今天会发工资，明天放假我带你去市区吃好吃的。”黄梅说。
金灿灿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觉得餐盘里的饭菜也也没那么难吃了，她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出来打工的这三年里，她一直待在这个工业园区，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不赶货的时候，一个星期还能休息一天，遇到赶货的时候几乎全月无休，天天加班。
加上这里离市区比较远，她人生地不熟也不敢到处乱跑，平时休假只能跟厂里的姐妹们在附近转转。久而久之，她都忘记自己身处在大城市里了，她觉得这里跟老家的乡镇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你对市区熟悉吗？”金灿灿问。
“也不是很熟，就二十多年前去过几次。”
“那里是什么样子的呀？”
“那里很热闹，有很多人，很多车，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不过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金灿灿全神贯注地听着黄梅的描述，蜡黄憔悴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吃完饭她们就回到了车间，现在是午休时间，其他工友都回宿舍睡午觉去了。一想到明天就能去市区，她干劲十足，也不觉得疲惫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们怎么还在干活？”
金灿灿转头一看是刘刚，他是组装线的拉长，也是她曾经的上司。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刘刚觉得奇怪，一走近看到堆的货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他默默地坐在旁边贴起了标签。
“这是我的工作，怎么好意思麻烦你？”金灿灿赶紧制止他。
“没关系，反正我中午也不睡觉，闲得无聊，不如找点事干。”
“那你中午怎么会来这里？”
“我刚好看见里面灯亮着，我以为谁忘了关就上来看一下。”刘刚挠了挠头说道。
“人多力量大，人家拉长也是好心嘛，你就不要拒绝了。”黄梅笑着说。
黄梅其实早就看出来刘刚对金灿灿有意思，毕竟之前她的工位就在金灿灿旁边。她们刚刚来到这个工厂就被分配到组装线。那时候金灿灿对陌生环境不适应，而且没有经验，经常跟不上流水线的作业。
刘刚对她不仅没有责骂，每次还会帮她，甚至在不赶货的时候还会故意调慢传送带的速度。这些可能其他人不知道，但黄梅可是看在眼里。她觉得这个小伙子人挺不错，本以为刘刚会去大胆地追求金灿灿，直到金灿灿被调走，刘刚仍然没有任何表示。
看到现在堆积的产品也不是很多了，黄梅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跟刘刚使了个眼色，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宿舍去了。
本来金灿灿也不忍心让黄梅牺牲午休的时间帮自己，所以非常赞同她的离开。这时她才发现刘刚的脸红到了耳根。偌大的车间只剩下他们俩，她突然有些尴尬。
“拉长，谢谢你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被调岗吗？”金灿灿赶紧转移话题，也说出了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