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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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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刚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一直低着头假装专心致志地贴着标签。听到金灿灿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啊……昨天陈主管突然找到我说包装线缺人,要让我调个人过去,而且指明要调你去。”

“奇怪了,为什么要指名调我?”

“我也不知道。”

其实刘刚也很不愿意金灿灿被调走,毕竟她一直在他所管辖的这条生产线上干活,如果被调走,就再也不能借着工作的名义接近她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金灿灿的时候,那天他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突然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面容清秀的女孩和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的凉鞋。从此以后,这张面孔就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当时想着金灿灿年纪还小,而且刚出来工作,如果这时候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怕吓着她,所以他想等她年纪再大一些的时候再说这件事。就这样一等就等了三年,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在寂静的车间里响起,秦芳正站在车间的门口。她在食堂吃完饭,玩了一会儿手机,在宿舍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提前去车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没干什么,我上午堆了点产品没做完,所以我就中午过来加班做。”

“那你为什么也在这里?”秦芳看向刘刚。

“大家都是同事,我看她忙不过来,就帮一下。”

“那我们也是同事,你怎么从来都没帮过我呢?”

“你那个岗位也用不着我帮忙呀。”

秦芳本来还想刁难几句的,但又确实找不出什么破绽来。现在又快到上班时间了,她不能回宿舍,外面天气又热,在车间里她也不想看到刘刚对金灿灿这么好。她只好怒气冲冲地跑到洗手间去玩手机。

金灿灿对秦芳的质问感到莫名其妙,但她也懒得去想那么多,每天干活都累得精疲力尽,下班粘床就能秒睡。而且秦芳虽然刚来不久,但听其他人说她是主管陈军的亲戚,她可不敢得罪。

上班时间快到了,工友们都陆陆续续坐在了工位上,经过中午的努力,堆积的产品终于全部被贴完标签了。刘刚坐在工位上发呆,他脑子里回想起刚才秦芳的表现,似乎明白了金灿灿调走的原因,他无力地发出了一声长叹。

金灿灿跑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在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发现流水线上的产品投放频率特别慢。上午她有三头六臂都感觉忙不过来,下午她贴完一个要等半天才有下一个,甚至她还有时间跟旁边的工友聊天。

“今天下午怎么这么少的产品?”金灿灿忍不住问了旁边的工友。

“谁知道呢,可能是赶货高峰期过了呗。”

秦芳看着后面交头接耳的工友,她觉得自己可太聪明了,她倒要看看刘刚还能找到什么理由过来帮金灿灿。

“哎呀,发工资啦。”一个工友说道。

金灿灿赶紧掏出手机,看到短信里的金额,所有的疲劳都瞬间烟消云散了。这可是她起早贪黑,加班加点赚的钱,她在计划着要怎么去支配。

不知不觉就快到下班时间了,陈军通知今天不用加班,明天正常放假,车间里响起了一片欢呼声。金灿灿觉得多亏了黄梅和刘刚帮自己,不然今天还得加班,于是她给他们分别发了一条短信。

黄梅和金灿灿回宿舍换好衣服之后,在工业园门口等了半天都没看到刘刚的身影。她正要打电话给他时,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和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的男人。她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刘刚,他的头发由于打了太多发油而贴在头皮上,显得有些滑稽。

黄梅和金灿灿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一向朴素的刘刚竟然穿成这样。

“拉长,你这是要去相亲吗?”

“梅姐,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叫我小刘就行。”

刘刚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他收到金灿灿短信的那一刻,他以为她终于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了,想着人家女孩都主动请自己吃饭了,那今天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表态。所以下班回到宿舍,他翻箱倒柜,穿上了他自认为最体面的衣服。甚至还学着电影明星打了发油,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人。

“你们要去哪里呀?”

“他们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响起。秦芳快步走到了他们前面。”

“我们出去吃个饭。”

“吃个饭还打扮的这么精致?”秦芳一脸狐疑地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那我也要去。”

“今天不是我请客,我不太方便,改天我单独请你。”

刘刚知道秦芳的性格,他不想让金灿灿为难,而且要有秦芳在,这顿饭肯定没办法愉快地吃下去了,只能先用这种缓兵之计。

秦芳听到这句话,又瞪了金灿灿一眼,也不再纠缠,转身就往宿舍走去。

他们去了工业园附近的一家湘菜馆,金灿灿从来没有来过这种餐馆吃饭,只是听工友说这家餐馆的菜很好吃,想着请客也不能去太差的地方,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里。

餐馆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他们坐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还没吃几口菜,几个人就满脸通红,嘴里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

“这湘菜就是辣呀!咱们再叫几瓶啤酒吧。”金灿灿说。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拿了几瓶冰镇啤酒过来。金灿灿从来没有喝过酒,他觉得既然是请客,那自然是少不了酒。于是她学着电视里的桥段给黄梅和刘刚的杯中倒满了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站了起来。

“梅姨,刘哥,感谢你们这几年来对我的关照,这杯酒我先干了。”

说完金灿灿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冰凉又略带苦涩的酒划过喉咙流入胃里,她紧皱眉头,打了个冷颤。

“你不能喝就不要勉强自己,身体最要紧。”刘刚关切地说。

“是啊,咱们又不是外人,就不要那么客气了。”黄梅附和道。

但金灿灿坚持要敬酒,因为除了在电视里经常看到这个画面,小时候在老家逢年过节都会请亲朋好友吃饭。饭桌上大家都会轮流敬酒,以表敬意。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应该学会这个礼仪。

看到金灿灿这么坚持,黄梅和刘刚也端起酒回敬。还没喝几杯,黄梅和金灿灿的脸已经红的跟虾米一样,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喝酒,显然不胜酒力。

黄梅虽然脸红,但她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电灯泡。于是她谎称有事要先回宿舍,她走到收银台准备结账。

“那桌的账已经结过了。”收银员说。

“啊?”

黄梅一脸惊讶,刚才金灿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座位,什么时候结的账?她突然想起刘刚中间去了一次洗手间,她瞬间明白了。

此时金灿灿浑身发烫,脑子嗡嗡的响,但她也不过是三分醉意。看到剩下还有两瓶啤酒没喝完,而且已经打开了不能退,她不想浪费,又接着给刘刚和自己满上了酒,她正要把酒往嘴里倒,被刘刚一把挡住了。

“你别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而且这酒那么冰,喝多了对女孩子不好。”

“没事儿,我还能喝,再说了这也不能浪费。”

“不会浪费的,我酒量比你大,剩下的我来喝。”

刘刚拿起一桌上的啤酒就咕咚咕咚往嘴里灌,压根不给金灿灿倒酒的机会。不一会儿两瓶啤酒就见底了,刘刚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红晕。

“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

刘刚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去,金灿灿赶紧去扶他。一阵风吹过来,枯叶落了一地,一出店门,她瞬间觉得精神了很多。

“对了,还没买单呢,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单。”

金灿灿突然反应过来就往餐馆里跑去,刘刚一把拉住了她。

“我买过了。”

“不是说我请客吗?怎么能让你买单?”

“没关系,下次你再请我。”

于是两人就沿着马路边的人行小道往宿舍走去。周五晚上人行道上的人熙熙攘攘,刘刚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不能再错过了。

“现在天色还早,要不咱们去旁边那个小公园里面散散步,也好消化一下。”

金灿灿本来也吃得很撑,加上她觉得多运动一下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减肥,于是就欣然同意了。

公园在一个小湖旁边,面积不大,但是绿树成荫,景色优美。跟不远处的工业园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公园的中央有一个小广场,每天晚上都有一些人在这里跳广场舞,除此之外,也有很多年轻的情侣在里面散步、约会。

走到湖边的一棵树下,坐在长椅上的情侣刚好起身离开,金灿灿走的有些累了,于是就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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