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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孤云雁独飞-> 第一章 天涯有孤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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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涯有孤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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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百花镇

阳春时节百花艳,垂柳如丝雨如棉。

江畔无风心自起,识得佳人妆台前。

二十三楼灯火明,恰似天阙夜星繁。

世人只道江湖怨,天涯孤客尽无言。

聚福客栈今日可谓是人满为患,平日里除了镇子上的几个常客会在这时候来店里喝点小酒,唠唠家常之外,几乎见不到生面孔。而今天这镇子却不知刮了什么风,来了很多人,各种打扮,还都带着兵器。

白清风喝完最后的一口酒,正要招呼结账,却见门外走进来两个人,都是道家装扮,却又戴着斗笠。其中一人对着掌柜轻声言语了几句,掌柜面色一变,连忙招呼闺女来到柜前,而后亲自带着二人上了二楼。

二楼共东南西北四间雅阁,每间都有屏风相隔,自然要比在一楼贵得许多。掌柜的带着两个道士来到二楼。四间雅阁只有西厢里坐着一个女子,其他三间空空如也,不用猜便知道这女子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待这掌柜的开口,便听屏风里的女子轻声说道:“掌柜的下去吧。”

店掌柜颇显尴尬,却不敢多言,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有事您招呼。”说罢连忙退了下去。

两位道长走进雅阁,去了斗笠,忽然跪拜道:“见过主上。”

女子莞尔一笑,媚眼如丝,轻声道:“二位道长不必多礼,既然二位诚心弃暗投明,入我圣堂,以二位的本事,随便一个堂口的堂主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两位道长闻言大喜,异口同声道:“属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女子似是颇为满意,点头道:“那么,交付二位办的事如何了?”

二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样事物,却是一本古旧的书籍,恭敬递上道:“回主上,都办妥了。”

女子眼中精光一闪,微笑道:“不错,辛苦二位了。”言罢,突然素手一闪,只见二人面色一僵,一个“你”字还未出口,便浑身抽搐,当场丧命。淡蓝色的屏风里,独剩这女子一人把玩着手中的书籍,喃喃道:“阁下既然听了这么久,何不进来一叙,小女子也好为阁下斟上几杯?”

窗外的窗纱随风摆动,片刻后,一个人影从窗外钻了进来,样子颇为狼狈,正是那在一楼喝酒的白清风。

女子将玉指轻拂,屏风便被揭了起来,向外看去,忽然秀眉一挑,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白清风看向那女子,但见她青纱拂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为她的双眼增添了几分俏皮与神秘。皮肤白皙如雪,透出淡淡的光泽,宛如被晨曦初照的露珠,纯净而生动。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每一缕秀发都仿佛蕴含着月光的精华,随风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即便是天上仙女想必也不过如此。愣神之余,忽听女子柔声道:“公子,小女子好看么?”

白清风连忙点头,而后顿觉尴尬,挠头支吾道:“好……好看。”

女子浅浅一笑,轻声道:“公子在窗外久久不肯离去,可是迷路了么?”

白清风干笑了几声,道:“我说我刚在赏月,姑娘信么?”

女子不说话,从右手边取过一个酒壶,倒了杯酒,轻声道:“公子请。”

“姑娘这酒怕是送命酒吧!”

“哦?公子何出此言?”

白清风方才木讷之态顿消,笑道:“这两位道长既诚心替你做事,为何却又出尔反尔,取了他们性命呢?”

女子媚眼如丝,气如幽兰,淡然道:“如这般背主求荣之辈,杀便杀了,留他何用?”

白清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姑娘好狠辣的手段,我既听到了姑娘的秘密,似姑娘这般视人命如草芥,能让在下活着出去么?”言罢,却大步走了过去,将那两个道士的尸体拖到一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子既然知道这是送命酒,为何却又喝得如此痛快,难道不怕酒里有毒么?”女子颇为惊讶道。

白清风“哈哈”大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姑娘这般如仙子般的牡丹。”

女子又笑了笑,接过酒壶,又给白清风满上,道:“既然无毒,那就多喝几杯。”

“多谢姑娘!”白清风接过酒杯,道:“姑娘为何还不动手?”

女子睫毛微颤,淡淡道:“能与公子这般样貌俊秀,聪慧过人之人在此饮酒作乐,本就是一大快事,公子你说呢?”

白清风将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聪慧不敢当,不过俺们村子里,的确属在下最俊。”

女子又是“噗嗤”一声,笑道:“公子可真是风趣,小女子越来越舍不得要公子的命了呢。”

白清风咂舌,似是觉得这酒确是好酒,伸手拿过酒壶自行满上,道:“既然姑娘如此抬爱在下,在下就告诉姑娘一个秘密。”

女子秀眉微蹙,道:“哦?公子请讲。”

“你拿到手的‘十二天魔谱’是假的。”白清风又拿起一个苹果,大口啃了起来。

女子闻言面色一变,沉吟道:“公子是如何知道小女子拿的是那什么‘十二天魔谱’的?”

白清风“嘿嘿”一笑,眉头一挑,故作神秘地道:“我猜的。”

女子惊讶之色一闪即逝,冷声道:“那公子又是如何知道它是假的呢?”

白清风将果核随手一扔,又拿起一个桃子,道:“十二天魔谱看似陈旧,但其封皮纸张皆是用精金砂冶炼而成,砂纸看似与一般纸张并无二致,但若用火烤,即可辨出真伪,姑娘莫非不知道么?”

女子苦寻此物多时,怎能不知其中秘密,于是连忙从身后取出那本古籍,查看了片刻,将一角试探地放到烛火上,果然如平常纸张般烧了起来。

白清风一脸淡然,道:“道启、道然两位道长在武当虽位高权重,但毕竟还有天字辈三位以及天虚掌教,若是让他二人这般容易就能得手,那武当千百年基业岂不成了天下笑谈?”

“你究竟是何人?”女子语气逐渐变冷。

白清风又将还没吃完的桃子随手一丢,吧唧着嘴,笑道:“在下只是个走马的脚夫,路途劳累,本想喝杯茶水歇一歇脚,不想竟误打误撞进了姑娘这厢房,实属意外。”

女子冷笑道:“无名脚夫会知道‘十二天魔谱’?看来今天小女子不得不将公子留下了!”

言罢,却见她素手一挥,阵阵香风扑面而来,白清风不敢怠慢,连忙纵身一跃,跳到两具尸体前,拍了拍胸口,道:“啧啧,摄魂夺命散,骨刺寒凝针,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若不是我多有防范,只怕此刻就与两位道长无异了。”

女子吃惊不小,冷哼一声,取出一把粉红色的伞来,伞长一尺半,轻盈乖巧,白清风面色一变,道:“渡情伞?绝代有佳人,渡情手中撑,原来是古怜心姑娘,久仰大名!江湖传言‘渡情一出,十六相随’,看来姑娘是势必想要留下在下了?”

言罢,只听得屋顶传来阵阵脚步声,如蜻蜓点水,一掠而过。

这时,却见白清风忽地将目光向楼梯口转去,面带惊喜,失声道:“天虚道长!您终于来啦!”

古怜心一愣,不由得侧身向楼梯口望去,却见楼梯口空空如也,哪里有人在?待她发觉被骗时,白清风已然从窗户一跃而出,大笑道:“哈哈,今夜有佳人相伴,不枉此生,怜心姑娘有缘再见!”

古怜心想要去追,但白清风早已没了踪迹。

这时,从楼梯口上来几个粉衣女子,齐齐单膝跪拜道:“参见主人。”

古怜心脸色冰冷,点了点头,道:“起来吧。”言罢又坐回原位,看着桌上的纸灰,淡淡道:“把这两个人尸体想办法处理掉。”

“是。”

为首的粉衣女子轻声道:“主人为何不下令追杀那人?”

古怜心冷哼一声,道:“我倒是小瞧了他,此人看似顽劣,实则心思缜密,武功深浅不详,交手几招根本看不出路子,但轻功远在你等之上,你们追不上他的。”

那女子不敢作声,只得退在一旁,古怜心又道:“沈沧海那边事情如何了?”

“回主人,都办妥了。”

古怜心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窗边,道:“你们都下去吧,尸体别让人发现。”

话音刚落,却听到楼下有人叫嚷道:“官府办案,闲杂人等统统回避!店掌柜出来!”

店掌柜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迎了出去。

楼上古怜心显然气得不轻,道:“这混账东西竟然报官了!若是让我抓住,定将他碎尸万段不可!”而后转头道:“尸体别管了,从窗户出去!”

..............

阳春三月,绿上枝头。

“江水拍岸岸还拒,春风抚柳柳相迎,不错,这江南果然是风景绝佳之地。”

白清风不知从何处顺了把折扇,有模有样地扇着,不觉间已走了半日,却并未见有追兵跟上,此时日渐西斜,已然是口干舌燥。

夜幕低垂,月光洒落在古镇的青石板上,铺成一条光的小径。微风拂过,带动着石板间缝隙中的落叶轻轻舞动。前方竟是一间茶馆,门口幡布随风摆动,上书一个“茶”字,街道两旁摆放着些杂物,门口几匹红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安地在马厩前踱步,缰绳拉的马厩吱吱作响。

白清风眯折扇一合,起双眼喃喃道:“这茶馆明明有客,却怎的如此安静?”说着已然迈步走了进去。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店掌柜见来了客人,忙招呼小二上前伺候。

白清风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对着身边的店小二道:“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店小二连忙道一声:“好咧,客官您稍待!”而后连忙向里屋跑去沏茶了。

白清风不自觉地四周打量了一番,茶馆里人不多,却在东南角一桌围坐着六个人,看着装打扮像是北方人,也不说话,各自静静地喝着茶水。白清风走了过去,才看到墙边竟还靠墙坐着一个人,正在闭目养神,于是便开口道:“这茫茫天涯,旅途寂寞,不知能否与几位兄台共饮几杯?”

话音刚落,桌边几人已经将手按在桌子下面的刀柄上,白清风眼尖,却也不惧,也不待谁应允,便寻了处空位坐了下来。这时,那靠墙坐着的人开口道:“这位兄弟的茶,我请。”

此话一出,周围按在刀鞘上的手也都纷纷收回。

“多谢!”白清风哈哈一笑,正好那店小二已然将茶水端了上来,他转身接过茶水,连忙倒了一盏,抿了一口,叹道:“果然是好茶。”

“哦?好在哪里?”那人问道。

“这茶清而不淡,香而不甜,更能提神解乏,怎能不是好茶?”白清风神色陶醉,咂舌道。

那人睁开眼睛,看着白清风:“这位小兄弟,也是北方人?”

白清风抱拳:“正是,在下山东人士。”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子,年纪不大,一身黑衣,神色冷漠,目光在茶馆内扫视一圈。

店小二见来了客人,连忙上前道:“客官来啦?喝点什么?”

那人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径直向白清风这一桌走来。

身边几人随即连忙站起身来,手中寒刀已然出鞘。那黑衣人扫了一眼,淡淡道:“你们的刀,能杀人?”

不待他们答话,那人又道:“肖远,江南三十六盗排行十二,手上大小命案七十五起,正月初六截二王爷寿礼于野猪林,乃朝廷要犯,今日伏法,你可曾觉悟么?”

身边几人面色皆是一变,显然是讶于此人竟一语道出肖远身份,正欲以死相搏,却听那肖远喝道:“且慢!”

身边几人回头看去,只见肖远缓缓起身,轻声道:“没想到那波人躲过去了,却又被你们六扇门的碰上了,我无话可说,只求大人一件事。”

“你说。”

“放了我这几个兄弟,与他们无干。”

“三哥!”身边几人已然哭喊起来。

其中一人怒喝道:“三哥!我们弟兄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人不成?与他拼了!”

肖远摆手打断,道:“我身受重伤,即便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说罢,他起身环顾四周,又道:“男儿流血不流泪,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这些年三哥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你们手上干净,此后便弃了这强盗身份,好好活下去,三哥只求下辈子,还能继续做兄弟!”

言罢,又看向白清风,抱拳道:“遗憾的是,肖某与这位兄弟虽素未谋面,却一见如故,奈何无缘结识,实属惭愧,兄弟保重!”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过苍穹,穿过敞开着的大门,将屋里照得亮如白昼,华光一闪而逝,茶馆内又重新暗了下来,点点灯火映在白清风的身上。此刻,他的手里竟多了一件事物,被他轻轻攥在掌中!

除了他,没人察觉到。

待他抬头再看向那肖远,却见他阔刀一横,已然割断了喉咙,“嗵”得一声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顺着脖颈缓缓流下。

外面下起了雨,雨滴随风吹落进茶馆里,落在地上、茶桌上、木凳上。

阳春的雨不似夏季那般磅礴,也不似秋季那般冰冷,只是悄无声息地散落在大地上,将酝酿许久的绿意毫不吝啬地衬托在天地间。

肖远身边的男子,将肖远紧紧抱在怀中,看着面前的六扇门捕快,冷冷问道:“大人,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说。”

“当今皇帝昏庸无道,烂杀无辜,朝野之上贪官横行,三哥截获的皆是该截的财物且从不私吞,全部救济了北方灾民,堂堂江南大盗,竟舍不得买一件新棉衣,你说三哥究竟是对是错?”

雨依然静悄悄地下着,街上早已没了行人。

“他是错的,但也是对的。”那人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身边几人同时笑了起来,而后寒刀齐齐一横,显然是要一同自尽!肖远的死,白清风没有拦住,而他的这几个兄弟,是肖远最后的牵绊!白清风眼疾手快,手指猛地一弹桌面,碗中茶水呈珍珠状飞溅而起,接着手掌一挥,几滴茶水不偏不倚打在那几人刀柄上。

“叮叮叮叮!”几人手中寒刀应声掉落,吃惊地望着白清风。

白清风拿起茶杯,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们应该活下去,像你们三哥说的那样!他不希望看到你们跟他一起死!”

那几人齐齐看着他,默不作声。他们不怕死,只怕辜负了兄弟的期盼。

店掌柜早已吓得发不出声,躲在在柜台后面。

“你叫什么名字?”白清风问道。

“六扇门,孤影。”

“若我未曾去过少林,你今日决计出不了这门。”白清风放下茶碗,冷声道。

他很愤怒,却又极力压抑着怒火!

那人缓缓看向他:“你能杀我?”

话音未落,只听“嗡”得一声,桌上的茶碗已然斜飞而出,直击向那人面门。短暂的“嗡嗡”声却似利器摩擦般尖锐,掌柜的与那店小二连忙捂住耳朵,龇牙咧嘴地翻倒在地。

那人深知躲不过去,只得硬接。茶碗与手接触的一刻,只觉得那碗如重千斤,小小的茶碗,竟有铺天盖地之势。片刻间,已然如断线风筝被打出了门外。

那人遭此重创,一口闷血急喷而出,血洒在雨水里,格外醒目。

“阁下......是谁?”

茶馆里,白清风又倒了一碗茶,道:“你走吧,代我向韩大人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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