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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不老药水之瑶山-> （六）梦幽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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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梦幽灵草
- 四人在行走了一日后，在一处向东的山洞休息。夜深，渐入梦境。
“这时辰，不应该早就天明了吗？为何四下漆黑不见一人？”夏明子略微侧着身感受周围的气息，这感觉飘缈得连身体都有些轻。雪苳也不在吗？估计是被董帆带去了。那为何我又于此地呢？不解中似乎又有些端倪，夏明子开始在林子里走起来，层层的雾似乎正是等他穿过一般，都在接触他身后衣摆时悄然淡去。这雾不断的不断的将夏明子引向某一深处，他似乎不怎么顾虑，毅然前行，好像前面就有一条明路。走了不久，浓雾都散去了，瑶山的药屋出现在夏明子面前，如刚沐浴过晴阳的爽朗般，从屋脊到院子的栅栏每个颜色都饱满又宁静。一草一木都如他初到瑶山时的样子，简单而崭新。
夏明子走了进去，穿过长廊到了院子，一切的陈设都是过去的样子，连院子挨着墙角的那株雪白的牡丹，都还没有被时间所侵蚀，白得如一道光。夏明子摘下一瓣，早就枯死的牡丹却如刚盛放一样，夏明子心有所思，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蒙着，总要在接近答案之时被打断。时光荏苒，过了那么久夏明子还是记得当时的样子，他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虽然眼少有转动，却将所有都纳入了心里，也不知是他心里本就有这些景象还是这景象折进了他心里。东廊深处，紫旭木建成的小亭周围轻盈的流水声传满整个长廊，夏明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那亭子早已在六百多年前就拆毁了，怎么会……
一切都像驱使般，夏明子走向了亭子，越走近，夏明子心跳得越明显。这种鲜明的心跳的感觉，自从某处出来后就再没有过了。转过一对折角，亭子渐渐显现，直到亭子整个出现，一个少女的身影也映入了眼。她坐在石凳上，用手枕着头趴在石桌上，一身浅青色衣裙衬得肤白如玉，秀发自如的散落在肩上……怎么会！
————
雪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花果的种子早就晒干了，她坐在药屋的院子里睡了很久吗？竟然睡到种子都晒干了。她将种子全部移到后殿，放到保湿阁，雪苳双眼用力的看着那些种子，希望种子能重新活过来一样。她的小脑袋轻轻靠在墙上，眉头皱了皱，“这是哪里？香香去哪了？”。
她视线里的自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记得少年的师父之前交给少年的功课，是关于弃种子的，有物可归居土地，有物可抛于山崖，有物可捧于手心，有物可用血水浇灌。这一堆花花绿绿的种子，都是些什么的东西雪苳都还不太明白，既然分不出该归于什么，又怎么弃呢？
————
夏明子定着脚步，没有向前。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手有些僵硬。他眼里有种不知怎么说的诡异在乱窜。少女抬头，一眼对上站在不远处的夏明子，开心的起身跑了过来。离近了，这少女的摸样看着却过分熟悉了些，一双水灵灵的眼，比例精巧得恰到好处的可爱，秀丽的鼻子，红润的小嘴，睫毛的长度和弧度似乎可以延伸到心里一样。太像了，和董帆就像一个人似的。只是，与董帆那种惊人的美艳不同的是，眼前的少女更多的是灵动清新。
“夏公子，你可回来了，兄长们都去金殿了。我一个人好无聊。”少女拉着夏明子的袖子皱着眉头说。
夏明子看着少女没有说话，应该说他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可他眼中诡异的波动依旧没有停止。
“对了！”少女想起了什么，“你交给我的功课，我已经做完了。”随后跑到前面的院子拿来了那株雪白的牡丹。她说：“我按照你给的方式做出了一株牡丹。还是白色的！”
夏明子意味深长道：“你很聪明，自然是做得出来的。”
少女开心的笑了，笑着的样子更好看。
————
雪苳将种子全都分好了，种子哪怕晒干了也是有气味的，遇到湿润的地方气味也变得明显起来。雪苳靠着少年的记忆分辨得很轻松。只是有两种种子她很犹豫，每种大概七十颗，感觉不同却又像是一种，雪苳翻来覆去的比对，却怎么分都是一样的结果，最后都会像预定好似的每种七十颗。她开始有些苦恼，正好这时，师父来了。
“你可分好了？”师父轻柔的说。
少年听到师父的声音，开心的转头，同师父讲了自己分种子的过程。
少年的师父又穿平时爱穿的长衣，高高的，和少年说话的时候总是爱蹲下来。
师父笑答：“是吗，真棒！”
看到师父笑着夸自己，少年开心的笑了。
“走吧，回房间了。”师父转身要走。
雪苳看了看分好的种子，又看了看少年的师父，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怪怪的。
“走吧。”师父笑得很温和，先走在前面，少年跟在后面赶着他。
少年赶上拉住了师父的手，雪苳看着少年师父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和夏明子一样好看，从明亮的眼里，雪苳看见了映在瞳孔里的少年的摸样。
雪苳迟疑了一下，然后松开了牵住少年师父的手。雪苳小声说了些什么，脸上忽然又充满了笑容，跟了上去。而此时走在前面的师父的脸上却渐渐没有了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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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功课之后，少女和夏明子在凉亭里坐着。“夏公子，我们可以下山去玩吗？”
夏明子看着摆在自己手边的茶，一点想喝的欲望都没有。他看着少女，笑着问：“想去玩什么？”
少女歪头想了想，说：“山下的人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
夏明子眼里升起隐隐的危险感，面对少女无知的脸，他道：“可以。不过我要出个题。如果答对了，我们就下山玩。”
少女笑着说：“好。”
夏明子重沏了两杯，放到石桌上。他双手伏在桌上问少女：“你看看哪杯的茶叶是我亲手摘的？”
少女一怔，明显没想到夏明子会出这样的题。少女为难的看着两杯茶，眼睛里很茫然，她的表情渐渐变得纠结起来。夏明子表情平静的问：“看出来了吗？”
少女抬头看着他，指着左边的一杯说：“是这杯。”
夏明子向后坐直了身，笑着说：“这杯里根本没有茶叶。”
少女大惊，往杯子里看了看，明明是有茶叶的呀，抬头看着夏明子，看他笑得和善，莫不是逗弄她的？少女表情轻松下来，可爱的笑着说：“师父你逗我，这茶叶明明就在这茶杯里的。”
夏明子笑而不语，那杯里只有他用笔画上去的几片茶叶子。若是人眼，一眼也就看出来了。自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一切的气息都飘渺得轻，却始终都想不出什么原因。直到看到亭子里借了脸的女孩以及石桌上摆的两杯空茶时，他恍然想破了。
出瑶山时他带了一株两百年的梦幽草，是用来调和睡眠的。虽然梦幽草性温和，对身体调养也很不错。虽然一株两百年的梦幽草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如果是一株千年的梦幽草就不一样了，除了功效更明显以外，千年的梦幽草已经具有了灵性，能够使人不自主的进入它所创造的梦境，以此窥视人心……
少女突然察觉不对劲，脸色突变：“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看着夏明子早已洞察所有的眼神，她道：“人心真是深不可测，尤其是你这样的人，竟然看不出半点心里的态度。”
夏明子说道：“能做出这么清晰的梦境，你至少也是株四千年的灵草了。”
少女说：“我是株一根两生的梦幽草，虽只有两千年的世历，却已有四千年的修行。你既已识破，必定是知道出梦的方法。那这个姑娘我便还你。”说完熟睡的雪苳就躺在了石桌上。渐渐地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亮了。
幽梦醒来，夏明子很清醒，起身看了看雪苳。她睡得还很安心。
————
董帆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无聊的四顾张望，说：“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慢，再拖着明天就到不了……人呢？”转身发现后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董帆倒回去看了看，边走边喊：“洛溪？夏明子？小可爱？你们在哪？”。不久，远处传来洛溪的声音：“帆哥哥，我在这里。”董帆闻声而去。
这周围迷雾渐渐升起，天也渐渐变暗了些。四下味道渐深，步子撩起的风充满了一股陈旧而刺鼻的味道，地面也变得越来越粘稠。董帆略觉异样，低头一看，自己一身浅色长衫竟不知何时成了金色的铠甲，他经年不为世扰的心忽然被什么唤醒一样，睫毛微颤，猛地将衣服攥紧，他停下脚步，竟然看似有些不安。如预料到什么向前看去，伴随不怎么清晰的水流声，他前方忽然屹立生起了一座辉煌的宅院，那辉煌，比过任何一个宫廷的华丽，恍如隔世的天宫，每一块砖瓦都极尽奢华与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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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哥哥，这药我要磨到什么时候啊？”洛溪坐在药案前，盯着书都磨了好几个时辰的药了。帆哥哥也看了好久的书了，却是动也不动。洛溪上前看了一眼，原来是睡着了，那这药他是磨还是不磨了呢？先找了一条宽巾给帆哥哥披上，这天虽然显着太阳，风却渐起，看着似乎不太安定。洛溪坐回去继续磨药，这光照着让他睡意渐浓，药具看着看着就模糊了。一阵凉风，洛溪醒了，然而，他所处竟是万丈高崖之上！周围途尽，唯一的退路被四只饥饿的狼群所围堵。像六年前的场景一般，在他记忆远处的一座简陋的小屋，一个慈祥又美丽的人，一场突来的袭击——他伤痕満布，极尽所有只记住了那人对他最后的期望，活下去！洛溪还在沉思记忆中的这个场景，对面的狼突然狠狠朝他扑来，他措不及防掉下了山崖，在即将落地的瞬间，画面突然消失了。他似被一阵风拉住了，连身体都变轻了，渐渐地随着风去的方向飘去……
再醒来，洛溪又坐在了药案前，天已是夜里了。竟然是做了一个梦吗？帆哥哥也不在了。
“洛溪，你说你磨个药都能睡着！”帆哥哥从窗外伸手进来敲了敲他的头，“行了，忙了一天了，你给我准备沐浴的东西吧！”洛溪起身答应，但这夜的风吹得树枝嘎嘎作响，暴雨似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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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帆面色惨白，这宅子似恶魔般令他想逃离。他僵硬又急促的迈着步子，转身，逃跑，身后的墙壁向他不断靠近，慢慢吞噬他的双脚、胸口、肩膀……下一秒他已身处宅院里了。他拼了命的寻找出口，这里除了寂静和他的慌乱以外，一个出口都没有。他尽量不去看周围弥漫着诡异红色的景象，逃离到一座分院，院子精巧干净，对比外面的华丽，这院子像另一个世界一样，简单而朴素。院子里七七八八的种了一堆植物，只有挨着墙角的一株牡丹显得稍微繁盛一点，却也还是素净的白色。两扇单薄的木门，颜色却很新，门把只有一边的，董帆握了好久，眼里绷着什么快到临界点，轻轻推开……很意外，整个屋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株悬空于房屋中央的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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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帆哥哥走进房，天也越来越暗沉了，洛溪心里隐隐不安，忙着回了屋。之后风渐渐变强，隔着窗，那窗边的烛火都有些晃动。它似乎要不顾一切的冲进来，推倒屋内的一切。洛溪拿了蜡烛连忙去到帆哥哥门前守着，他心里不知明的慌乱，总觉得帆哥哥有些不对劲，像这样的天，帆哥哥是不会贸然沐浴的，怎么说都会带上小雪苳一起洗的。果不其然，在强风的袭击下，屋里的烛火灭了一大半。洛溪惊得准备推门而入，却突然想到什么又止步不前，在门外喊着：“帆哥哥！帆哥哥！你还好吗？”连续叫了几声门内却没有声音回答，洛溪着急的推开了门，正好撞上一个裸露的男人的胸膛，胸口一个红色的龙一样的刺青，醒目的在他眼前展开，将他拉入一个密闭的房间。他记得，这个刺青是在帆哥哥胸口上的。渐渐地这刺青旋转扭曲得越来越不规则最后挤压成为一个光点，透着光点，洛溪似乎看见了那刺青变为了黑色的虎头似的纹样……突然意识恢复过来，洛溪躺在褥子上，转脸看见帆哥哥也正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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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子和董帆在休憩处往上不远的一处途壁上找到一株双生的梦幽草。据说梦幽草会将入梦者心智吞噬，一旦坠入它的梦境无法出来的人，将永远被困于梦境。
夏明子将灵草递给董帆。董帆面无表情的说：“你不问问我梦到什么了？”
夏明子一顿，下意识的聚气注意胸口的跳动——还好，出了梦后感觉不到了……
夏明子看向董帆的脸，缓缓说道：“往忆之事就罢了，我这个人，不怀旧的。”
董帆看着夏明子的背影，就算知道他许多事情，他身上却总是有一种庞大的神秘，从来对谁都不提。大概他就是不怀旧的人，估计他的过去也不是什么温馨的回忆。
四人起身离开，风向在四人走后突然变化。剧烈的风起，让洞口外的一处草丛生生压平，同时出现一个人影。看不清的轮廓，只是喃喃道：“那两人竟然是神族，难怪灵草不敢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