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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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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肚皮下面直至小腹因血下坠而呈青黑色,大小便自己流出,直肠下有一两滴血。

她的颈项上有两道索痕,原索痕呈紫红色,有血荫;另一道索痕呈白色,没有血荫。

这姑娘自缢而亡后又被人移尸了,而且……”

“谢姑娘但说无妨。”

“这姑娘在自缢前用捣烂的榉树片缚在皮肤上伪造伤痕。”谢至顿了顿,然后说:“你手下可有女衙役?”

谢至见张谨摇了摇头,便看向人群:“在场的诸位女性,不知谁有大无畏的精神为官府侦破案件出一份力?”

在场围观的女性非常积极,个个争先恐后地走上前来。

“不知姑娘想让我们帮什么忙?”

“姑娘想让我们帮什么忙,直说就是了,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就是就是。姑娘就别卖关子了。”

谢至也不扭捏,直截了当地说:“因为死者是位女性,所以我需要一位女性触碰死者的尸体,为官府、也为所有人还原真相。”

站在谢至面前的女性很快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去触碰死人会不会不吉祥?”

“那还用说,自古以来生死就是两回事,死去的人就不再是人咯。”

“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晦气。”

从她们的交谈中可以看出她们对尸体很忌讳,但还是有几位女性站了出来,有老有少。

谢至打量着站出来的几位女性,她们相貌普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质。出于好奇,她脱口而出:“你们为什么站出来,不怕沾上晦气吗?”

“人对未知的事物除了有好奇心,还会生出挑战。”

“人人都说生死碰撞,必会倒霉。这个说法从什么时候出现的,谁规定的,早已无从考究。一直都是口耳相传,我们也想看看接触尸体会不会倒霉?”

“对。”

谢至反复看面前的几人,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中间那位姑娘跟我来吧。”

谢至一边撩开遮挡的粗布,一边说:“只要验看那伤痕里面是深黑色、四边青红,散成一块痕迹,而又不浮肿的,就是生前用榉树皮敷成的假伤痕。

因为人活着血液流通,与榉皮汁相互作用就会形成这样的痕迹。

如果用手按捺伤痕处,有浮肿现象的,就不是用榉树片敷装的假伤。姑娘可以亲自用手检验一下。”说完,谢至将一副干净的手套拿给那位姑娘。

那位姑娘没有推脱,拿起那副手套就戴了上去。她细细观察那伤痕,发现确实是深黑色的、四边青红,散成了一块痕迹。

她用手按捺了一下那伤痕,确实不浮肿。她抬头看向谢至:“确实如姑娘所说。”

那位姑娘顿了顿,然后问道:“不知如果是死后用榉树皮敷上会是怎样的?”

谢至不假思索地答道:“如果是死后用榉树皮敷上的,就没有向四边扩散开来的青红色,只微微呈现黑色,而按捺伤痕处也不会感到紧硬。这是因为人死后血液不流通,榉皮汁不能发挥效用的缘故。”

“姑娘学识非凡,小女子佩服。”这姑娘突然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眼中迸出一道道光芒。

在谢至一头雾水的时候,那位姑娘猝不及防地朝谢至跪了下去。

谢至伸出手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握住了手腕。

那位姑娘朝她摇了摇头:“我看到姑娘的第一眼就觉得姑娘不一般,现在我更加确信自己的感觉。”

此时那位姑娘的眼中泛着泪珠,将落不落,牙齿咬着嘴唇,十分惹人心疼。

谢至不忍,强行将那位姑娘扶了起来:“姑娘可是有事想请我帮助?

姑娘尽管说,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这一瞬间,那位姑娘的心仿佛被暖流包围,眼泪宛如流水一般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姑娘……”

谢至掏出一块手帕给那位姑娘擦拭脸上的眼泪,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位姑娘闭了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我出身商户之家,因为是女孩,所以常遭到父母的冷眼和打骂。

只有爷爷会关心我,疼爱我。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我一想到还有爷爷这个亲人,我便觉得不苦不难。

直到有一天,爷爷外出进货,多日不归。我父母说爷爷路过静水湖,不慎落水被淹死了,尸体也没有被找回来。

我不信,我爷爷水性一向很好。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强力壮。况且商队中也不乏年轻力壮、精通水性的男子,爷爷怎么就会淹死呢?

我不信啊,我恳求父母去静水湖把爷爷的尸体找回来。我父母不肯,还将我软禁了起来。

虽然我很想查清真相,但我当年只有八岁,有心无力,只能徐徐图之。

我知道想要查明真相,只能自己变得强大。所以我努力学习算帐、做生意,一步步接管家中的生意。

在我二十岁这年,我终于有能力去查当年的真相了。我命人去静水湖找捞爷爷的尸体,可打捞来打捞去,只打捞到了一具尸体。

因为静水湖一直都有传闻,说里面住着一只吃人的妖怪。虽然不知真假,但从来没有人敢靠近。所以这些年来,也只有我爷爷一个人失足落水。

那具尸体基本上可以确认是我爷爷的。只是那具尸体皮肉都烂掉了,只有髑髅和骸骨还在。

我想确认爷爷到底是不是被淹死的,为此找了很多人检验,可没有一个人能够检验出来。

直到我看到您,我知道我多年的心愿可以实现了。”

谢至仔细听着,大拇指不断摩挲着自己的食指:“虽然只有髑髅和骸骨,但想要知道人是不是淹死的并不难。

先将髑髅洗干净,用盛着干净热水的瓶子慢慢地向它灌水,水从脑门穴流进去,细看有没有细泥沙屑从鼻孔洞中流出。

因为凡是生前落水淹死的,就会因为鼻孔的呼吸,吸进水中的沙土,死后扔到水中的就没有这种现象。”

说着谢至看向那位姑娘,见她还要给自己下跪,急忙扶住她没让她跪下,眼神真挚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为姑娘查明真相。”

那位姑娘抬头看向谢至,谢至的眼神明亮,好似黑夜中璀璨的星辰,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也照进了自己心里。

太阳高傲地抬起头颅,挺拔着身体,给苍茫大地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纱衣,微风拂过,沁人心脾的花香迎面而来,鸟儿在唱着美妙的歌谣。

小商贩们摆出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铁器敲击声、拍打面团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来来往往的人们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谢至蹦蹦跳跳地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流光溢彩的眸子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边走边回头:“月之绥,你快点。”

月之绥一边走一边应道:“我已经很快了。”

谢至停下脚步,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你不是习武的吗?居然都追不上我一个没习过武的女子。

要不是我见识过你的武功,我都要怀疑你是在油嘴滑舌地骗小姑娘了。”

月之绥看着她调侃的眼神,脸上浮现出些许愠色,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说:“话说你真的没习过武?”

“骗你干什么?”

“我不信。”

“爱信不信。略略略!”谢至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月之绥的目光静静地停注在谢至身上,嘴角噙着分明的笑。

两人来到一处馄饨小摊,见还有座位,马上进去坐了下来。

谢至抬了抬手,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婶,两碗馄饨。

要大碗的。”

月之绥补充道:“一碗多加葱花紫菜,虾米正常放。”

“知道了,两位客人耐心等等啊。”

月之绥一边用桌上的麻布擦拭桌面,一边说:“还好来的早。”

“平时有很多人来吃吗?”

“这家的馄饨皮薄馅多,汤汁鲜香可口,令人回味无穷。

很多人都起得早早的来买,每天很早就卖光了。”

“知道得这么清楚,以前来过。”

“五年前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时间过得好快啊,一晃五年了。”

缓缓升腾的雾气漫散开来,映照出大婶热情洋溢的笑容,让人格外舒心。

大婶很快将两碗馄饨端了上来,谢至往碗里一看,馄饨皮薄如蝉翼,淡红色的馅肉若隐若现,还有碧绿的葱花点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十分诱人。

“二位客人请慢用。”

“好!”

谢至拿汤匙搅了搅,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连连点头:“汤鲜味美,清淡爽口。”

月之绥一边拿起醋往碗里倒,一边说:“你不用加些醋吗?”

谢至一边喝汤一边说:“我吃馄饨不爱放醋。”

“那真是可惜了,你体会不到这独特的美味了。”月之绥边说边看了一眼谢至的碗:这么快就见底了,吃得也太快了吧。

“要不要再来一碗?”

谢至一边用手绢擦嘴巴,一边说:“不了,已经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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