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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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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美的风景,却还是自惭形秽,不敢与真正的美争辉。

寒芒一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阵阵破风之声宛如九天之上的龙鸣,衣袂飘飘,好似要乘风归去一般。

突然,少年腾空而起,手中长剑划破长空,万物皆寂,天地失色。

“啪!啪!啪!”

少年紧紧握着剑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声音低沉而冷酷:“谁?”

谢至缓缓走了出来,少年定晴一看原来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点点星光,皎洁的月光散在她的身上,犹如那误入凡间的神女。

“精彩!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少年把剑收了起来,审视地望着谢至,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你是谁?”

谢至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是獬豸呀。”

眼前的少女让少年感觉到很熟悉,可他回想了以前认识的所有人一无所获,摇了摇头:“敢问姑娘是哪个xie,哪个zhi?”

谢至对少年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谢谢的谢,至今的至。

你呢,你叫什么?”

少年眸光黯淡了几分,握剑的手紧了紧,压下心底的苦涩,努力扯出一个轻松的笑:“我?我无父无母,又无处可去,自幼浪迹天涯,没有名字。

我无名无姓,又因武艺高强,擅使剑,经常帮助弱小、惩恶扬善,所以大家称我为无名剑客。”

“既然孤苦无依,又为何有一身高强的武功,甚至还有名剑傍身?”

“这身武功是流浪至乾东时,一老乞丐所教。”

少年扬了扬手中的宝剑:“至于这把剑嘛,是我曾经救过的一个大家公子所赠。

我们素不相识,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也是的,干嘛要回答你呀。”少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

谢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是我失言了。

我看到你就想到了我那个分别很久的朋友。分别的这些年,我一直挂念着他,一直期盼着与他重逢。

故而刚刚多此一问,还望见谅。”

“我流浪的这些年见过了太多心怀不轨之人,有想要利用我的人,有想要杀我的人,也有想要戏弄我的人。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还有未尽之事,很爱惜自己这条小命,所以谨慎了些,并非怪姑娘。

其实我一见到姑娘,也觉得有些熟悉。可我确实不认识姑娘,所以我想我们会不会是上辈子相识。”

“也许就是上辈子相识。”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周围一片静谧,只有风儿拂过树叶的声音。

短暂的沉默过后,谢至轻轻地笑了笑,眼底流露着少年看不懂的情绪。

“你想不想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少年戏谑一笑:“姑娘帮我起啊?”

“对。”

谢至看了看月亮,灵光一闪:“我们今生是在月亮下相识,便以月为姓吧。

《周南·樛木》载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绥也有安乐之意,便叫之绥吧,月之绥。

如何?”

月之绥一愣,心脏被一股暖流包围,眼眸中闪烁着温润的光芒:“好!我今后就叫月之绥。”

篝火熊熊燃烧着,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周围的一切,驱散了寒冷,带来了光明。

月之绥坐在篝火旁专心致志地烤着用木棍插起来的鱼,时不时抹一些蒜末、姜末。

在鱼皮烤焦绽裂、露出细嫩的白肉时,月之绥撒了一些盐和胡椒粉上去。香气在空气中弥漫,让人忍不止咽口水。

月之绥将烤好的鱼拿给谢至:“尝尝。”

谢至马上接过,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囗,一边细细咀嚼一边点头:“鲜嫩可口,蒜、姜、胡椒、盐和鱼本质的味道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不柴不腥,还有一种甘甜的味道。”

谢至朝月之绥竖起了大拇指:“我不知道怎么夸才好,总之就是特别好吃。

厨艺不错!”

月之绥一边给木棍上的鱼抹蒜末、姜末,一边说:“我烤的鱼一般,不是很好吃。

烤鱼最好吃的当属乾东城风满楼的主厨丁渔,我这手艺就是跟他学的。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乾东城吃最好的烤鱼。”

“一言为定。”

月之绥笑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至很快就将鱼肉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鱼刺和鱼骨,意犹未尽地吧唧吧唧嘴,目光直直地盯着月之绥正在烤的鱼。

谢至的目光太过炙热,月之绥转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还想吃?”

谢至连连点头,止不住地吞口水:“都怪你手艺太好了。”

月之绥一边往鱼上撒盐、胡椒粉,一边说:“你是要去卞州吗?”

谢至望着远方,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对。你呢,也是去卞州吗?”

“嗯。”

谢至看向月之绥,欲言又止。月之绥笑了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是去寻人的。”

“你……”

谢至对于月之绥的话微微感到诧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月之绥抬头望着月亮,眼神中迸发出道道光芒:“你与旁人不同,只要你问,我就会说,不管是我的目的,还是我的身世。”

“那我们结伴同行吧。”

“求之不得。”

叽叽喳喳的声音萦绕着耳边,谢至紧皱着眉头,睁开双眼,猛地坐了起来。谢至揉了揉微微作疼的头,朝着那喧闹声望过去。

虽然隔着屏风,但隐约能瞧眼自己的房门开着,门囗围满了人,你挤我我挤你,个个伸长脖子想要往房间瞧。

“你说这女子怎么这么想不开,竟上吊自杀。”

“你怎么就觉得是自杀?万一是这房间的主人把人杀了的呢?”

“谁上吊自杀跑别人房里啊,依我看八成是这房间的主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特地跑来这里自杀的。”

“嗯嗯,所言有理。”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这房间的主人怕是逃不过牢狱之灾了。”

月之绥手握宝剑身姿挺拔地守卫在房门前,如鹰隼般的眼神盯着面前所有人,不让任何人上前一步。

谢至的头脑就像被雾笼罩一般,心脏强烈地跳动着,眼睛里一片茫然。

反应过来后,她快速地扫了自己全身一眼。不一会儿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昨天晚上是合衣而睡的,衣服也完好无损。

谢至整理了一下衣服,穿上鞋子往门口走去,此时她也听清楚了门外的人在议论什么,转头望过去。

谢至两条腿突然像灌了铅一样,想动也动不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煞白,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气,用手捂着嘴巴。

“让开!让开!”

看热闹的人们分别往左右靠,在中间僻出了一条道,十几个带刀的衙役很快走了过来。

为首的衙役凶狠地盯着谢至,不着痕迹地打量谢至:“你是何人,家住何方?”

还在观察吊在梁上的女子的谢至并没有移开目光,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叫谢至,从丽州来。

昨日刚到卞州,在此客栈歇脚,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为首的衙役早已心中有数,并未感到惊讶,又问了一句:“人可是你杀的?”

谢至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找来一根木棍在所系绳子上轻轻敲打,又查看了一下所吊的梁、椽等物,发现只有一条绳痕且无乱尘。

一会儿后,谢至看向为首的衙役,不疾不徐地说:“人不是我杀的。”

“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你叫什么?”

“张谨。”

“好,张谨,你跟我来。”

谢至把手中的木棍递给张谨:“你用这个木棍轻轻敲打这个绳索。如果绳索宽松就是移尸,你试试。”

张谨用木棍轻轻敲打绳索,然后看向谢至:“是宽松的。”

“你在爬上去看看梁、掾处的尘土有无多处挠动的痕迹。”

一会儿后,张谨道:“没有乱尘,且只有一条绳痕。”

张谨下来后,拍了拍双手,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她不是自缢而亡。”

“不,这位姑娘就是自缢而死。”

张谨眉头一皱:“何以见得?”

谢至一个眼神,月之绥马上心领神会。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吊挂的绳索,把尸体扛到露天明亮的地方。

谢至往地上放了一床竹席,月之绥把尸体放上去,解开了颈项上的套绳,又扯了块粗布围绕四周围了起来。

张谨看了一眼外面:“刘勇,刘虎,张强你们在这里保护现场,别让人靠近破坏。”吩咐完后,他就朝外走去。

在粗布围成的有限空间内,谢至首先剥掉那女子头上的首饰、所穿的衣服,还有鞋袜整理放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张谨见谢至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去。

“如何?”

谢至一边将手套脱下,一边说:“那位姑娘嘴巴两角及胸前有流出的口水,两手大拇指紧握,两足尖垂直向下,腿上有血荫,像火炙的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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